“什么!此人真是好膽,仗著有了幾分本事,竟才隔了三十余年,便又來尋本座!”
聲音的主人聞言頓時怒不可遏,憤聲道罷便令蛟首張開大口,沖血蛟道:
“此人不可再留,你進來帶上杶龜和一隊血傀儡,去將其滅口!”
“是!地血大人!”
血人當即領命,身上血光一閃,便遁入蛟首口中的白光通道。
這通道異常寬大,高寬都有五六丈,四壁借用黑色方石砌成,斜指向下顯然是直入山腹之中。
才遁行了沒多久,血光便來到一間巨大的石室,石室的四壁上有著七八個相同的入口,且無任何標識。
好在血人識得路徑,絲毫不停地遁入了其中一個入口。
隨后,這般的情景連續上演,這山腹中的通道赫然是勾連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宮!
此外,在這些通道之中,不時能看到各種氣息強橫的傀儡在四下逡巡。
大約一炷香后,血人終于是遁出了迷宮,此時他的面前卻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地下熔巖湖。
由于此地陣法的關系,這熔巖湖附近的溫度不是一般的高,血人盡管撐起了靈氣護罩,身上也微微冒起了白煙。
而在此熔巖湖的湖面上,卻漂浮著一座血紅色的雄偉宮殿。
只見這宮殿之頂的一顆巨大晶石微微閃動了下靈光,血人便覺自己的飛遁之術無法維持。
不過,他對此也早有預料,不慌不忙地沖湖面高呼道:
“杶龜兄,我奉地血大人之命而來,還請載我入血焰宮!”
話音一落,宮殿前的一處熔巖湖便劇烈翻滾起來,很快一只體長十丈的巨獸就浮現了出來。
此獸背負巨殼,模樣似龜,但偏偏脖頸細長,長有三顆彷佛麋鹿一般的頭顱,頭顱之上還生有形似珊瑚的鮮紅怪角。
顯然,此獸就是那杶龜了!
也不見這杶龜獸如何動彈,身形就突然向前勐地一竄,眨眼的工夫便游到了血人下方,將他接到背上。
“血毒,主人傳訊于我時語氣甚是震怒,那姓魚的如今到了何處,你我必須盡快將其截殺!
不然針對木青妖王本體的事被揭露出來,主人當下所做的大事多半會生出波折!”
杶龜獸中間的那顆頭顱當即語氣凝重地道。
“與本體分開前,那人已經抵達地淵一層與二層的其中一個入口,目前想必正在二層中游蕩。
算算時日,也差不多到了三百年一次的飛靈族試煉,那姓魚的十有八九是混進了試煉隊伍中,我們可先去二層的腐葉林堵他。
若不是不見其影,便請地血大人施法探查二層與三層的所有入口,反正盡量要在他下到三層前將其截殺!”
地淵的四大妖王每人都會獨占一層地淵,地血是第五層,而木青則是第三層。
血蛟雖明為木青的屬下,但其實暗中與地血做了交易,暗通款曲。
不然當初魚店主也不可能成功潛入木精洞,對木青的本體靈木下手。
“哼!此人著實是膽大包天,不久前才未經通報來面見了主人一次,請求主人在地淵中鬧出些動靜。
要不是看在他曾為主人效力,且帶來了主人急需的一種靈材,我才不會載他過湖!
而今他卻是不顧主人嚴令又至,還惹出了這般麻煩,如此不敬,我定要親手捏碎他的腦袋,才能泄心頭之恨!”
杶龜獸一邊朝血焰殿快速游去,一邊恨聲道。
而他的這一番話,卻也道出了魚店主的一段往事。
原來,魚店主也曾是地血的手下,并且還是奪取木青本體計劃的實際操作者。
也正是因為那次計劃的失敗,魚店主離開了地淵,逃入了蠻荒之中。
后來,他在機緣巧合下進入了迷蹤林,得到了利用廣源天書的方法,修為和實力才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地暴漲。
幾句話間,一人一獸便以到達了血焰殿前。
血人當即一躍,跳上殿門前的一片平臺。
杶龜獸則驟然化為一顆赤色光球,從熔巖湖中飛出的同時迅速縮小,當其落地后,竟顯露出一道魁梧大漢模樣,卻有三顆頭顱的身形。
隨著一道法決從這三頭大漢手中打出,巨大的殿門當即被緩緩推開,從中走出一隊身披紅盔紅甲,單手持著一柄火戈,渾身燃著血焰的傀儡甲士。
二人對此都是見怪不怪,當即腳步極快地朝殿內走去。
但很快,血人就發現三頭大漢帶的路有些不對,不由皺緊眉頭開口道:
“杶龜兄,地血大人還命你我帶上一隊血傀儡,你為何直接帶血某去泥偶殿?”
地血在地淵各處都布置了許多泥傀儡,在泥偶殿中他們可借助陣法與任意泥偶移形換位,最適合用來趕路。
“血傀儡取用少說要一兩個時辰,而你我二人聯手,那姓魚的就算僥幸在外頭獲得了不小的機緣,也絕敵不過天罡血雷和三合神焰的合擊!”
三頭大漢不曾小視魚店主,卻也十分自信他和血毒的實力,認為帶上一隊六個僅僅相當于煉虛初期的血傀儡,除了浪費時間外,沒有別的用處。
“不行,你我的神通雖都不怎么被五色神光克制,但姓魚的大五行遁術極為厲害,他要是一心逃遁,不說我倆一定追不上,但動靜肯定會鬧得極大。
地血大人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讓我們帶去一隊血傀儡,為的不是它們的戰力,而是它們能結成六陰六戊陣。
此陣足以在姓魚的逃遁時攔他片刻,如此才能萬無一失!”
血人聞言當即反對道。
他身為木青那邊二五仔可和杶龜獸不一樣,此番截殺若是出了問題,杶龜獸最多被地血處罰一頓,他卻是肯定會被木青抽筋扒皮,精魂點燈的!
“哼,你非要浪費兩個時辰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到時得給我與那姓魚的獨斗的機會。
我必須證明我杶龜,才是主人手下的第一大將,而不僅僅是個守門的!”
三頭大漢當下竟一點也沒堅持,目光一閃便提出條件道。
聽聞此言,血人不禁一愣,隨即他勐地醒悟過來,對方是假意不帶血傀儡,真正的目的就是與魚殤獨斗,要爭個高下!
“這家伙心思還挺多!不過算了,有本體在旁壓陣,還有陣法封那魚殤退路,想來也出不了什么問題。”
血人念頭一轉,便覺得答應對方也無關緊要,隨即點了點頭 地淵二層,洛虹此時絲毫不知魚店主就是死了,也能給他惹來麻煩。
眼下,他們三人已經朝白須侏儒所指的方向飛遁了五日,這一路上所遇的妖獸著實不少。
而且,這些妖獸的實力也大多超出了地淵二層應有的級別。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證明白須侏儒沒有虛言相欺。
只是這樣一來,他們的行程卻是要比預計的慢了一些。
此時,就在三人前方的十余萬里外,一片樹葉澹黃,散發澹澹腥氣的低矮密林上空,五名南隴族的圣子正在與七頭長著章魚觸須,卻頂著一顆鳥首的肉球狀妖物纏斗。
那個與洛虹略有交情的費雨,赫然就是這五人的為首者。
“費師兄,這些泥沼妖著實皮糙肉厚,還是由我們拖住它們,師兄你直接去將那六枚冥焰果摘了吧!”
再次瞧見自己的神通未在妖物身上造成什么傷勢后,這名南隴圣子大感惡心地提議道。
泥沼妖的行動雖然遲緩,但除了頭部是弱點外,其余部位的身軀都堅硬異常,他們這些中后期的飛靈將實在難以破防。
“不行,那冥焰樹長在一片水潭中央,若是那水潭中還有妖物,我再被拖住,你們四個可就危險了!”
別看泥沼妖現在是一副被動挨打的樣子,但它們只要找到機會,就會從口中噴出腐蝕性極強的黑泥。
基本只要沾到一點,飛靈將級別的肉身就會被腐蝕干凈!
他們之所以能一直壓制這七頭泥沼妖,全靠費雨居中策應,他要是離開,局面立刻就會崩盤。
“不可再繼續拖下去,你們四個堅持片刻,待我祭出靈寶,便滅了這些妖物!”
猶豫片刻后,費雨決定稍微損耗些元氣,將這群泥沼妖滅殺。
話音一落,他便劍訣一掐,竟從丹田中祭出一柄金色巨劍!
只聽一聲嗡鳴,此劍便沖天而起,在空中滴熘熘地轉動,放出刺目的靈光。
隨即,費雨雙臂一抬一壓,便施展變化之術,化為了一只蛟首鯨尾的巨大怪鳥。
下一刻,這怪鳥便雙翅一振,飛至那巨劍后頭,緊接著二者靈光相接,竟是緩緩相融成了一體!
剎那間,巨劍不但膨脹了數倍,靈光更是將其裹成了一輪驕陽!
見此情景,地上的那七頭泥沼妖立刻躁動起來,竟不顧另外四名南隴圣子的攻擊,露出腦袋朝空中同時噴出一道黑色泥柱。
而這時,費雨的神通也已完成,只見金色驕陽勐地向下一沉,頃刻間就化為了一道天刃,正面將襲來的七道泥柱噼了個粉碎。
而后,這道天刃分別在七只泥沼妖的身軀周圍一繞,頓時令它們的身形一僵。
待費雨再次出現在那四名南隴圣子身前時,那七只泥沼妖便已在污血狂噴中,變成了一推碎尸!
“費師兄威武!”
其余四人見狀自是振奮無比,當即高呼道。
“呵呵,速去取了妖丹,然后隨我去摘冥焰果!”
費雨聞言也是自得一笑,取出一顆丹藥服下后,吩咐四人道。
“哈哈,太好了,我們這次一定是最先完成試煉的,回去后族中定有賞賜!”
“這都是費師兄的功勞,我們今后一定以費師兄為馬首是瞻!”
帶著激動的神色,四人邊說邊降下高度,然而就在他們要施法收取妖丹之時,身下的黑泥沼澤突然冒起了泡,緊接著一具具模樣詭異的泥偶浮了出來。
“咦?這是何物,我此前怎么絲毫沒有察覺?”
在泥偶主動浮出之前,四人都沒有感應到它們的存在。
好在這些泥偶散出的氣息不強,四人當下也只是感到疑惑,不知該如何處理。
費雨正在暗暗運功煉化丹藥,聽到動靜便目光一轉看了過去,便見那些泥偶的表皮突然脫水發干,然后似死皮一般自行剝落了下來。
“有古怪,大家先退開!”
費雨一時也沒看出這些泥偶的來歷,但出于謹慎,還是立刻下令讓四位師弟遠離。
很快,八具泥偶中的七個開始浮現血光,而另一個則燃起了赤色靈焰,瞬間蒸干了周圍的沼澤。
直到這時,費雨才感應到了越來越強大的空間波動,目露驚色地提醒眾人道:
“是傳送秘術!快,都給我動手,毀了這些泥偶!”
聽聞此言,四個南隴圣子立刻意識到,不管傳送秘術那頭是誰,現在都不能讓他們成功傳送過來。
于是,四人二話不說便施展神通,朝下方的泥偶砸去。
這四人能成為南隴族的圣子,神通本領自是不弱,尋常越一階對敵都是等閑。
可當下打出的神通砸在這些泥偶上頭,卻是無法攻破它們體表的靈光,反而還令其表皮剝落的速度更快了!
尤其是那具燃起赤色靈焰的,此時整顆頭顱都已剝落下來,露出三顆一看就不是飛靈族的丑惡人首。
“傳送泥偶附近竟然正好有人,哼,算你們倒霉!”
目光一掃后,這三顆人首同時開口,敵意十足地道。
說罷,其中的人首便吐出了一團玄色靈焰,輕輕一吹,此焰便化為一片火云,徑直朝費雨五人侵襲而去。
“蝕骨魔火!你怎么可能會此神通,快跑!”
剛剛才大發神威的費雨一見三首怪人放出了靈火,竟是驟然色變,失聲大喊一聲,就率先化為一道金光遁走。
他的四個師弟聽到“蝕骨魔火”四個字,也是立刻嚇得魂飛魄散,根本不敢嘗試對抗,當即扭頭便跑!
然而下一刻,那玄色火云便勐地往中間一聚,眨眼間化為了五滴荔枝大小的火液。
隨即,這五滴火液驟然一晃,便分別追上了逃遁的五人。
頃刻間,連同費雨在內的五道慘叫聲同時響起,只見五人竟然都成了人皮燈籠,皮膚之下滿是火光。
他們一邊哀嚎,一邊口吐黑煙,沒過一會兒就“彭”的一聲炸成了飛灰!
“哈哈哈,能死在我的蝕骨魔火之下,你們也算三生有幸了!”
三首怪人見狀當即暴虐地狂笑起來。
“杶龜兄,還請收了神通,動靜大了將那人嚇走就不好了。”
血人此時也已傳送了一半,見對方有些失控,不禁眉頭微皺地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感應到你的本體沒有,他何時能到?”
杶龜獸有些不耐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