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許之后,在風元大陸東面的一片海域上,一群妖物正與一只體型巨大的海獸搏殺。
這些妖物皆是羽翼赤紅的怪鳥,只有為首的一男一女修煉出了人形,其余的數十頭同族都未開啟靈智。
此時在海面之上,十多條十余丈長的灰色觸手正在狂舞,吸盤只要一縮,
便能射出力道驚人的水箭。
若是齊射一輪,赤色怪鳥一方勢必損失慘重。
好在普通怪鳥異常服從命令,此刻不斷噴吐火球牽制著這些觸手,令其不能全力發威。
而那一男一女的化形妖修則是各自手持一柄骨叉,不斷施法叫其射出一道又一道的赤雷,狂轟那些觸手的中心。
似是被二妖的攻擊打疼了,那隱藏在海水下的古獸本體突然狂吼一聲,
一個巨大的烏賊腦袋破水而出。
只見其頭頂靈光一亮,
一片灰色的霞光便揮灑而出,
瞬間將所有赤色怪鳥裹入其中!
這些怪鳥一落入灰色霞光中,原先靈動的雙翅便似有了千斤重擔一般,撲扇得極為艱難。
所以,它們當下自是無法穩住身形,隨即那灰色霞光一卷,就要將它們都拖入下方烏賊古獸的巨口之中。
那一男一女化形妖修見狀頓時面露焦急之色,也不知施展了什么秘術,竟將各自的骨叉合到了一起。
隨即,二妖同時將妖丹吐出,全力一催之下,一道磨盤般粗的赤雷轟然劈下。
這道赤雷勢如破竹地劈開了烏賊古獸的護體靈光,狠狠轟在了它的腦袋之上。
只聽“轟”的一聲,烏賊古獸那碩大的腦袋當即被砸碎了大半,淡灰色的汁液噴灑而出,立刻就令周圍數里的海水變了顏色。
不過,
這烏賊古獸生命力極其頑強,沒了半個腦袋竟依然能夠行動,眾多觸手一收就要遁入深海。
將其視為獵物的一眾怪鳥,自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其逃走,當即齊齊揮動雙翅,股出一道道風絲,將烏賊古獸的觸手牢牢纏住。
而后,它們便用雙爪抓住風絲,一同振翅朝高空飛去。
那烏賊古獸感應到危機,當下拼命地往深海鉆,雙方一時陷入了僵持。
數息后,那一男一女兩名妖修終于是緩過勁來,見狀不禁獰笑一聲,一揮手中骨叉就要朝下方俯沖而去。
就在這時,二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片艷麗的靈光。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片五色光劍便沖入赤色怪鳥群中,將所有赤色怪鳥斬得支離破碎。
赤色怪鳥一死,烏賊古獸瞬間便游下海面百丈,可沒等它高興起來,一片五色霞光就將其罩在其中。
只見這五色霞光微微一絞,烏賊古獸體內的五行靈氣便狂涌而出,
沒幾息的工夫就化為了一具尸體。
見手下族群慘死,
二妖頓時驚怒之極,
可隨后見對方竟將他們纏斗許久才拿下的古獸隨手抹殺,臉上立刻就露出了驚恐的神色,背后雙翅一振,就要逃離此地。
“你們兩個小妖若是不想死,便給解某留下!”
五色靈光一閃,一道人影就擋在了二妖逃遁的路線上。
“中階飛靈將!”
感應到攔住之人的氣息,女性妖修不禁吞咽了口唾沫,口水發干地道。
“這位五光族的前輩,不知晚輩二人有何可以效勞的?”
男性妖修自知逃不掉,當即惶恐地拱手問道。
可不等對方開口,又是四道靈光閃過,竟又來了四個背生五色光翼的飛靈將,將二妖圍在當中。
“倒有幾分靈智,解某且問你們,這幾日可有看見天鵬族或是赤融族的人經過這片海域?”
最先到達的五光族修士沉聲問道。
在靈界,所謂的妖獸、古獸其實只是一種大概的劃分。
一般而言,古獸指的是靈界土生土長的獸類生靈。
而妖獸,則多半是指從下界飛升上來的妖修,繁殖出的獸類種族。
但二者間也不絕對,其主要區別在于古獸一生都無法開啟靈智,卻能有一種或數種威力強大的天賦神通。
而妖獸卻恰恰相反,只要不是那些特殊的種類,一般都可以開啟靈智,但天賦神通的威能則要比古獸差許多。
所以,雖然同為元嬰修為,二妖卻要在合力后,再帶上一幫手下,才能對付烏賊古獸。
而解姓飛靈將也因此想也不想就將烏賊古獸滅殺,卻留下二妖問話。
“沒有,我們什么都沒看見。”
女性妖修脫口而出道。
聽聞此言,男性妖修當即臉色一變,抬頭望向解姓飛靈將,果然見其面露殺意,故而連忙道:
“見過見過!內人受了驚嚇沒想起來,此前我二人是曾見過有一隊天鵬族的前輩往西南方向去的!”
“哼!竟敢跟解某耍小聰明,天鵬族現在自顧不暇,怎可能主動來招惹本族!
罷了,你們兩個動手!”
解姓飛靈將冷笑一聲,便朝一旁的兩名同伴吩咐道。
那二人聞言二話不說,各自打出一道霞光分別將二妖攝至跟前,法力一聚便施展起了搜魂之術。
在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后,其中一人率先丟開元神碎裂的男性妖修,拱手道:
“稟圣子,屬下沒有找到奪取木鈴花的賊子的線索。”
“屬下也是一樣。”
另一人也稍慢一步地回稟道。
解姓圣子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之極,原來他乃是坐鎮附近一座海島的五光圣子,職責便是看守對他們飛靈族修行至關重要的木鈴花。
這種靈花只有在特定環境的靈島上才會出現,而這片海域恰好位于天鵬族和赤融族的地盤中間,此前時有赤融族的飛靈將奪取木鈴花的事情發生,所以五光族一直都有派遣圣子坐鎮的習慣。
根據以往的經驗,要是某位圣子在任期內丟失大量木鈴花,便有可能被族中長老認定為不可造就,從而被剝奪圣子的身份!
男性妖修雖有些急智,但他不知道五光族與天鵬族素來交好,此事斷不可能是天鵬族的飛靈將所為。
畢竟,與他們兩族都有接壤的赤融族,乃是飛靈族中排名第三的主支。
而五光族和天鵬族都是排名靠后的主支,唯有報團取暖,才能有些許抗衡之力。
并且,最近幾百年赤融族一直都在針對天鵬族,想要將其逼出主支之列,從而行吞并之事。
所以,天鵬族現在只會更加需要五光族這個盟友,不可能為了幾朵木鈴花就壞了族中大計!
“圣子,鎖靈盤又探查到了幾處靈力波動,我們....”
一名五光族人捧著一塊玉盤道。
“你們分頭去查看,拖了這么久,估計是追不上了,但至少得知道此番是何人所為!”
解姓圣子面色凝重地命令道。
“屬下領命!”
四位五光族的飛靈將齊聲應道,隨即就各自化作一道遁光朝不同方向而去。
見四人的遁光飛速消失在天邊,解姓圣子突然面露獰色,自語道:
“可惡,偏偏在我的任期出了這檔事,丟的木鈴花雖然不多,但那幾個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我!
不信,我得早做打算,先將此事知會給孔前輩!”
暗罵一聲倒霉后,解姓圣子便要架起遁光,朝來時的方向而去。
可他才剛剛轉身,雙眼就突然一瞪,滿臉不敢相信地朝自己胸口看去。
只見,數道紅線緩緩在他胸前浮現,身上的靈光隨之迅速黯淡下來。
“呃....呃....”
他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口中涌出的鮮血卻讓他連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
原來,之前那些烈風鳥是這種感覺....在視線暗下前,解姓圣子腦海中不禁閃過這個念頭。
下一刻,他那即將支離破碎的肉身竟猛地炸開,爆成了一大團血霧,洶涌的靈波在海面上激起了百丈巨浪。
這時,一道微不可查的遁光從血霧之中飛出,徑直就朝海底鉆去。
這道遁光之中,正是解姓圣子的元嬰!
他深知能夠悄無聲息就滅殺他的存在,不可能漏過自己的元嬰。
自己現在還活著,只能說明對方是有意而為之,其目的多半是要對他搜魂!
想不到剛剛命人搜魂了兩個化形妖修,這種厄運就籠罩在了自己頭上。
念及此處,解姓圣子元嬰的遁速不禁又快了一分!
然而,還不等他接觸海面,一股陰風就從頭頂襲來。
抬頭一望,只見一只巨大的黑氣鬼手已將整片海域籠罩,隨即一股猛烈的吸力便狠狠傳來,令他不由自主地朝鬼手掌心飛去。
“前輩饒命!晚輩乃五光圣子,殺我容易,后續的麻煩前輩還請思量一二!”
五光族只派一群飛靈將在這片海域鎮守,自然是有把握不會有飛靈將以上的存在闖入。
因為這片海域都被籠罩在一座鎖靈大陣之中,任何飛靈將以上的氣息都逃不過其感應。
若再借助鎖靈盤,周圍三萬里飛靈師級別的,也就是元嬰級別的氣息也能感應到。
一旦大陣在這片海域感應到飛靈帥級別的存在,便會自動傳訊族內,到時自有五光族的飛靈帥前來支援。
解姓圣子雖不知眼下這個對自己出手的飛靈帥,是如何逃過鎖靈大陣的感應的,但他知道援軍肯定已在路上。
然而,他一番話后,從頭頂傳來的吸力不但沒有半分減弱,而且還涌出了一股灰色的怪風。
這股灰色怪風只是輕輕與他身上的護體靈光一觸,便使其飛快地消融起來。
頓時,他抵抗吸力的能力大減,身形“嗖”地飛向黑氣鬼手。
“九黎兇風!你是九越族的....”
驚呼聲中,解姓圣子的元嬰消失在了鬼手濃濃的黑氣里頭。
下一刻,黑氣鬼手驟然消失,原地只剩下一道同樣背生五色光翼的人影。
隨著右手上的死氣一陣翻涌,洛虹的面孔和身形逐漸變化起來,不多時,“解姓圣子”便重現人間。
望著海面上漂浮的殘尸,洛虹揮手便灑出一片藍白火浪。
眨眼間將尸體焚燒干凈后,藍白靈焰化為一條火狼,一個閃爍便回到洛虹身邊,嘴巴一張,吐出了一顆五色靈光閃耀的血球。
洛虹將血球攝到身前,幾道法訣打出后,這血球便一分為二,分別沒入了他變化出的兩只五色光翼之中。
片刻之后,洛虹不但外貌身形,就連氣息也變得和解姓圣子一模一樣。
這時,洛虹翻掌祭出了一面玉鏡,雙手結出一番繁雜的法訣后朝其一點。
頓時,這玉鏡表面就水波流轉起來,很快魚店主的面容顯現在其上。
“很好,看你的樣子顯然是成功了!”
“這個解元也就高階飛靈將的實力,洛某自是不會失手。
不過,洛某方才看了他的記憶,此人的處境可是有些麻煩,前輩確定他就是最好的人選?”
原來,木鈴花被奪一事從始至終都是洛虹在搞鬼,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坐鎮在此的解元,以便將其滅殺頂替。
此人性格狠辣之極,甚喜恃強凌弱,屠戮下族。
殺他,洛虹倒也沒什么心理壓力。
不過,這家伙似乎因為出生的緣故與其他幾個五光圣子不和,相互間時不時就要起沖突,洛虹不禁感到不滿。
“洛道友的顧慮老夫能夠理解,但這個解元是唯一一個在族中沒有緊密后臺的圣子,親族之中更無別的高階存在,所以頂替他,道友露餡的可能性才最低。
至于,那幾個多半會來找麻煩的圣子,就只能請洛道友多多忍耐了。”
魚店主賠笑著道。
這家伙不但親族中沒有高階存在,就連同階好友都因為性子的關系沒有一個。
如此孤家寡人,確實是頂替的好人選。
可洛虹還想趁這百年的等待時間研究青羅果,自然不想一直有人來找他麻煩。
“洛某可不善于忍耐,前輩放心,我自會解決此事!”
洛虹當下臉色微寒地道。
“這....”
魚店主想要相勸,可看洛虹一副打定主意的樣子,只能哀嘆一聲道:
“還請洛道友別做得太過火,若是暴露了身份,可對你我都沒好處!”
“洛某自有分寸,今后你我盡量少些聯系,以免被人察覺。”
說罷,洛虹便將玉鏡一收,朝解元的洞府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