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試煉中,各支隊伍分散進入試煉之地旳規則是眾所周知的,隴廣要利用黃泉丸聚攏力量,就必須有探查中毒者的手段。
否則似耿魁三人一樣被蒙在鼓里,可不會主動去投靠他。
所以洛虹相信,這兩個舉止怪異的化神修士必定不是特例,而是像這樣的組合還有許多。
他們分散在沙漠外圍,不斷地尋找似黎鈞這般的存在,使得以隴廣為核心的勢力,仿佛雪球般越滾越大。
若說,命定龍子一方是這場試煉中最大的一股勢力,那么隴廣這邊,就是正在快速崛起的第二股勢力!
想到這里,洛虹頓時計上心頭,當即望向黎鈞道。
“黎道友,你覺得那隴廣有幾分可信?”
“實不相瞞,對于這個問題黎某這一路上早已想過無數次。
從隴道友交代的情況看,此人在聚會時所說的話應當是半真半假。
他手中多半沒有足夠所有人解毒的碧落丹,但肯定會有幾顆!”
黎鈞也不是愚笨之人,得知前因后果后,自然能猜出隴廣所謀。
“不錯。可黎道友有沒有想過,事成之后,那隴廣散發丹藥之時,是會論功行賞,還是得要你們各憑手段爭搶?”
洛虹認可了黎鈞的說法,卻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這....只怕到時還是得憑拳頭說話。”
黎鈞深諳修仙界的規矩,他們本就是一群因黃泉丸之毒才勉強聚集起來的陌生人,事成之后,又怎么可能眼看別人能活命,自己卻要毒發等死呢!
所以,屆時必然少不了一場大戰!
“黎道友,洛某相信在隴廣那邊,似耿魁那樣三人一起中毒的才是主流。
你若孤身前去,那在最終大戰時搶到碧落丹的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的。”
洛虹言下之意很簡單,你黎鈞現在便是獨自投靠到隴廣那邊,最終也難逃一死!
“該死!那你說,我現在到底該怎么辦?!
難道指望回到望龍城后,她爺爺手中正好有一枚碧落丹嗎?
別忘了,我們現在十有八九已經惹惱了隴烈前輩!”
被洛虹這般赤裸裸地戳破當前的處境,黎鈞頓時控制不住情緒,一邊狠狠指著隴瑞云,一邊朝洛虹狂吼。
見他如此,隴瑞云內心更是愧疚,但她深知此時自己開口只會讓事情更糟,所以只能可憐兮兮地望向洛虹。
“當然不能將自身性命,交給小概率事件,所以....洛某愿和黎道友同行!”
洛虹先是搖了搖頭,隨即突然正色拱手道。
“什么!洛道友要和黎某一同改投隴廣?!你這....莪....”
聽聞此言,黎鈞那是既震驚又感激,一時語塞,片刻后才道:
“可洛道友并未中毒,只怕到時會露出馬腳,還是算....”
“這一點黎道友不必擔心,洛某豢養的一只靈蟲頗具毒道神通,模仿黃泉丸中毒的氣息易如反掌。
只是不知許仙子可也愿意同行?”
不待黎鈞將話說完,洛虹便信心十足地道。
腰間紫色靈光一閃,一只數寸長的雙尾紫晶蝎便出現在了他右手手背之上。
“洛道友的靈蟲如果真有此神通,那我們借機混入隴廣那邊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不然同時面臨兩大勢力的傾軋,一兩支勢單力孤的試煉隊伍很難生存。”
許雪川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竟是沒多猶豫就贊同道。
“可我怎么辦?”
隴瑞云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離了一圈,當下有些害怕地道。
這也難怪,畢竟洛虹的提議大有拋棄她的意思。
“瑞云道友別急,那隴廣又不知試煉殺戒已開,到時你就與我們同往。
一旦發生混戰,我們就更有機會達成目的了!”
洛虹當即安撫道。
“好!我就信洛道友一回!”
隴瑞云深知其中兇險,但想到洛虹此前對她的支持幫助,頓時下定決定道。
“如此甚好,那事不宜遲,洛某這就讓靈蟲施法!”
說罷,洛虹就神念一催,令阿紫從蝎尾中射出兩道紫芒,分別擊中他和許雪川的胸腹。
而與此同時,遠在萬里之外的兩名化神修士仍絲毫沒有察覺到洛虹窺探。
正飛遁著,其中一位黃衣婦人突然取出獸皮地圖,展開看過后沉聲道:
“還有一日夜就能到下一處封印之地了,不過我看我們這回多半是白跑一趟。
畢竟算算時間,降臨在那片區域的試煉隊伍若是繼續在外圍探索的話,早該跟我們撞上了。
如今沒有,只能說明他們是選擇直接往腹地去了。”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一旁的青衣男子手托金缽,目光微瞥了一下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繼續往前飛遁也不過是無用功,我們不如就此原路返回,省得浪費力氣!”
黃衣婦人沒好氣地道。
“不行,柯某絕不會半途而廢!”
青衣男子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一副不到下一處封印之地就不肯罷休的架勢。
“柯道友,你不會真以為能招回六位同道吧?
總共才四十九支試煉隊伍,拋開嫡脈的十多支,便只剩三十出頭。
就這還分散在十二處封印之地的周圍,且互有爭斗,想要在五日內找齊六個目標,無異于癡人說夢!”
黃衣婦人先是面露詫異之色,接著憤憤不平地道。
原來,在他們出發之前,隴廣曾向他們保證:
只要他們能在五日內招攬到六個中了黃泉丸之毒的化神修士,便會給他們解藥。
但這在黃衣婦人看來,無疑是一句空話,因為這根本做不到。
“如果湯夫人是想勸柯某加入蘇道友強奪碧落丹的計劃,就不用再說了。
那隴廣的修為不弱,你們是不可能成功的!”
柯慧光雙眼緊盯著手中金缽,頭也不抬地道。
對于黃衣婦人,也就是湯夫人的打算,柯慧光是心知肚明,也十分理解。
畢竟,他也對隴廣下毒脅迫自己的手段惱怒異常,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除非隴廣自己露出破綻,否則蘇威他們注定說動不了幾個人,便是連告密,都沒必要。
“柯道友,話別說....”
就在湯夫人不死心,仍要勸說之時,柯慧光手中的金缽突然發出一聲嗡鳴。
只見,缽中的黃泉之水上出現了一圈圈的波紋,而這些波紋的源頭,正是三個聚集在一起的凹點。
“竟是一支完整的試煉隊伍!”
湯夫人雙眼一瞪,震驚高呼道。
“快,追上去!”
柯慧光的心情同樣激動,畢竟只要將這三人招攬下來,加上此前招攬到的兩人,他們就只差一人的缺口了!
湯夫人當即振奮無比,再也不想那蘇威的謀劃,立刻猛提遁速。
數個時辰后,他們便追至了萬里之內,而對方這時也顯然感知到了他們的氣息,直接調轉方向,沖他們遁來。
此變化在二人的意料之中,所以哪怕對方四人都殺氣騰騰的,也絲毫不能令他們卻步。
不多時,兩邊的遁光就出現在了雙方的視野之內,柯慧光此刻不敢怠慢,當即就用法力聲震四野地傳音道:
“我二人有碧落丹的線索,三位道友若是感興趣,就請制住身旁的隴家族人,與我二人詳談一番!”
聽聞此言,原先沖殺而來的四道遁光猛地一停,露出兩男兩女四道人影。
這四人剛一現身,便隱隱有爭吵聲傳來,雖后用隔音罩屏蔽,但光看樣子就知四人間的氣氛可以用“劍拔弩張”四個字來形容。
對此,柯慧光和湯夫人沒有一絲意外和擔憂,畢竟他們當初也是這么過來的,深知對方和他們一樣沒得選。
果然,不出半炷香的時間,其中一個相貌平平的青年就突然對那隴家女子出手。
只見,五枚散發著濃郁陰煞之氣的骨環,驟然在隴家女子的四肢和脖頸處浮現。
不等其反應過來,這五枚骨環便猛地一收,禁錮了她的法力神通。
隨即,那青年便帶著隴家女子和另外兩名化神修士一同,朝柯慧光二人飛遁而來。
“線索在哪?速速拿出來,不然立刻叫你們隕落在此!”
剛靠近,許雪川便面罩寒霜,煞氣十足地逼迫道。
“這位妹妹莫急,也別將火發在我二人身上。
說來慚愧,我二人也中了黃泉丸之毒,這才被逼無奈,要替那幕后黑手辦事。
至于線索嘛,三位且看這留影珠。”
湯夫人一邊安撫三人,一邊取出一顆形似夜明珠的法器。
神念一動,此珠便散出濃郁的靈光,匯聚成隴廣的影像。
下一刻,此虛影便開了口,先是道出了當日聚會之事,再是強調只有他手里有碧落丹,最后明言只要在試煉中聽他號令,事后便可獲丹活命。
“這下三位都明白了吧,可愿跟我們走?”
待虛影閉嘴,柯慧光立刻問道。
“可惡!這隴家竟出了一個如此陰毒之輩,氣死黎某了!”
黎鈞仿佛剛剛得知隴廣是幕后黑手,氣憤地青筋暴起道。
“二位既與我三人同病相憐,那想來可以信任,洛某當下只問一句:
你們可有親眼見到那隴廣手中有碧落丹?”
洛虹一手提溜著軟泥一般的隴瑞云,面色凝重地問道。
“這個自然,那一瓶中至少有八顆碧落丹,而相同的藥瓶對方手中足足有六只!”
湯夫人十分肯定地回道。
“許仙子....”
洛虹聞言點了點頭,望向許雪川道。
“不必多言,我們沒得選,便隨這二位道友去見見那隴廣,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許雪川當即拍板道。
“好,許仙子實乃果決之人,請隨柯某來。”
見許雪川如此爽快,柯慧光心中不由一喜,這一單越快完成,他就能抽出更多時間去補上最后一人的缺口。
且不說,洛虹四人趕去面見隴廣,此時在瀚海沙漠的腹地,一片罕見的綠洲之中,竟有十幾人擺了桌案瓜果,在這試煉之地設宴。
仔細一瞧,這些人赫然都是隴家的嫡脈族人!
而端坐在首座之上的,這場宴會的主人,正是那紫袍青年!
他,就是當代命定龍子——隴東!
據說,此人體內的真龍血脈超過了一百五十珠,這等資質在隴家歷經的無數歲月,誕生的無數族人中,也能排入前五。
此次龍血試煉說白了,就是隴家老祖為了讓他的真龍血脈突破六百珠大關所開!
“來,我再敬各位一杯,若無諸位兄弟姐妹的支持,我隴東此時也沒法這般氣定神閑,委屈諸位了!”
宴會尾聲,隴東突然舉杯敬道。
“哈哈,東哥言重了,我等可不是旁支那些井底之蛙,你的神通我等可都見識過的,早已甘拜下風,此時又哪里有委屈可言!”
一位衣冠楚楚的嫡脈族人立刻起身舉杯道。
“對,散華兄說得不錯,我等早已對東哥你的本事心服口服,他日定能進階大乘,帶領我們隴家重現先祖在世時的榮光!
為此,我等就是舍棄一部分真龍血脈也算不得什么!”
又有人附和道。
“哈哈,多謝諸位吉言!你們放心,從今往后我隴東絕不會虧待你們!”
隴東十分清楚他的這些嫡脈同族為何支持他,當下就再次保證道。
聽聞此言,宴中眾修自是一陣應和。
隨后不久,宴會散去,眾修便各自回歸了試煉隊伍。
很快,這片綠洲中就只剩下隴東和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三個黑袍男子。
突然,一聲嘶鳴從側面傳來,只見一道手臂粗的腥風,奇快無比地朝最右邊的黑袍男子卷去。
見此情形,此人不但不避不擋,反而伸手一招。
頓時,那道腥風就纏上了他的手掌,隨即化為了一條手指粗的墨蛟。
一陣神識交流后,這黑袍男子拱手稟告道:
“少主,十七支試煉隊伍都已安排妥當,從現在起,凡是闖入沙漠腹地的試煉隊伍,都會第一時間被我等發現,隨即誅殺!”
“焦三,別人也就算了,你何時也學得如此諂媚了?
本公子尚未贏下試煉,還稱不得少主呢!”
隴東“噗”的一聲打開折扇,輕笑著道。
“屬下知罪!實在是大公子此番贏下試煉有如探囊取物,令屬下下意識地就改口了!”
喚作焦三的黑袍男子當即單膝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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