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姜鐵山期待之極的眼神,洛虹面色微沉道:
“既然遇上了,我輩修仙者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齊師侄,你立刻帶著你的兩個師弟一同去關押童男童女之地,然后就地埋伏下來。
待那妖物現身,你等便看情況出手除妖。”
“是,洛師叔!”
三人對沉默寡言,時常冷著張臉的洛虹很是敬畏,聽到他的命令后,當即行禮應是。
“櫻冥師妹,你去看著他們,以防萬一。”
微微點了點頭后,洛虹腦袋一轉,望向一旁的櫻冥道。
“這算一次嗎?”
“....不算。”
“哼,小氣!不過算了,反正費不了多少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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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連她一成之力都用不到的差事,并不會讓人界天地有機會抽取她的元氣,所以櫻冥并不在意幫個小忙。
畢竟,她也不想看到三個小家伙出事,不然今后的日子就又要回到與洛虹獨處時,悶到不行的狀態了。
“呃....仙長,你不一起過去嗎?”
姜鐵山眼神閃動地看著洛虹,十分不放心地道。
在他看來,眾人中洛虹最有高人風范,其余修仙者也都對他畢恭畢敬,必然是眾人中修為最高的存在。
可他當下卻沒有出手的意思,這如何不讓姜鐵山心中疑惑焦急。
“該出手時,洛某自會出手。姜掌柜,趁那妖物未至,且帶洛某在鎮中走走。”
說罷,洛虹也不管對方答不答應,抬步便沿著街道向東走去。
“啊這....”
抬頭望了眼已經御劍飛起的四人,姜鐵山遲疑了片刻,接著突然一拍大腿,囑咐老父安心回屋后,便快步跟上了洛虹。
“仙長,鎮上真沒什么好看的,大伙兒都窮得很,附近也沒有靈礦。”
姜鐵山對于洛虹的舉動十分不解,當下壯著膽子勸說道。
“妖獸作亂,你們鎮上的居民倒也沉得住氣,一個個都縮在家中,拜佛念經,難道靠這個就能趕跑妖獸嗎?”
洛虹沒有理會姜鐵山的勸說,自顧自地問道。
尋常土木自然攔不住洛虹的神識,他不用多費力便發現,鎮子里的凡人竟然大多數都在佛龕前念經禮佛。
就連姜鐵山之母,也是因為這個,方才才沒有露面。
這要是換做天南,這座鎮子早就空了,凡人百姓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四散逃命,哪還會留在家中坐以待斃!
“仙長,若是以前還真可以。
自打小人記事起,此舉就極為靈驗。
記得有一次我大哥生病,身子忽冷忽熱,神志都不清醒了。
小人家母便在佛龕前跪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有高僧上門,為治好了我大哥的病。
當時小人年幼,還不甚明白事理,但現在想來,那位高僧其實也是修仙之人。”
姜鐵山露出追憶之色,邊說邊不由地點頭。
“原來如此,姜掌柜如今也算半個修仙界之人了,想必也悟出其中的門道了吧?”
洛虹聽罷竟似早有預料,只是淡然地道。
“洛仙長過譽了,小人一介凡人,怎敢稱自己是半個修仙界之人。
不過,悟倒是也悟出了一些。
鎮子外的那座寺廟多半就是個修行之地,那些上門的高僧應該就是出自其中。”
姜鐵山忙道不敢道。
“這么說來,西靈州的佛修可比我等修士更為照顧凡人,姜掌柜當年又何必背井離鄉,遠赴廣南府呢?”
洛虹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著,前放漸漸傳來嘈雜之聲。
姜鐵山被洛虹問得一愣,他還真沒好好想過這個問題,本想借口說是一時沖動,但在外求生幾十年的閱歷告訴他,這并非真正的答案。
正思考間,二人已行至一個十字路口,只見左手邊不遠處正聚著一群人,圍成了一圈,很是吵鬧。
“這得有三天了吧?”
“不止,今夜一過就是第五日了!”
“想不到周掌柜看著老實,心里這么臟,佛祖都不肯顯靈救他女兒!”
“這都傍晚了,何時才發布啊?做個善事都這般拖沓,難怪佛祖不喜周家。”
聽著人群中的議論聲,姜鐵山如遭重擊,身子突然搖晃了兩下,背心猛地冒了一層白毛汗。
是的,他記起來了。
他當時可不是一時沖動才尋商隊離開的西靈州,而是因為心里莫名害怕,才主動逃走的。
他要逃,逃離這個餓了就求佛,病了就求佛,什么都想著求佛的籠子!
“呵,好一個愿力工廠,把人都養廢了!”
洛虹搖了搖頭,屈指彈出一道藍色流光,隨即便聽屋中傳出了欣喜的哭喊聲。
“走吧,該辦正事了。”
說罷,洛虹便祭出一艘小型靈舟,載上姜鐵山便往鎮外遁去。
其實,他早在剛到之時,便感覺鎮中居民不太對勁。
神識掃過全鎮后,他發現鎮中居民大多死氣沉沉,倒也并不是說他們身虛體弱,而是精神上很頹廢。
一個個的,全是一副麻中麻的樣子!
正是由于察覺到這般反常,洛虹才決定留下來一探究竟,免得妖雖除了,但面子丟了。
但現在看來,這并非妖物或是邪修做的手腳,而是西靈州的特色。
細想之下其實也不難理解,佛門修士修煉時不會比正魔兩道的修士來得輕松,所以他們這么愿意在凡人身上花費工夫,顯然是有所圖的。
而縱觀佛門的修煉體系,最具特色的便是其對愿力的運用。
另一個十分具有佛門特色的靈物——舍利子,其實最主要的作用,便是吸納存儲愿力,使元嬰佛修能更好地運用這股力量。
可以說,愿力乃是佛門修煉體系的核心之一。
而愿力這東西不像法力,是可以再生的,而是用有點少一點。
作為屹立數萬年的佛道宗門,雷音宗有大規模收集愿力的手段,也是理所當然的。
洛虹雖然有些看不慣,但也不好說什么,畢竟人家愿意這般治病施粥地做好事,他又哪來的理由去攔著呢!
再者說,雷音宗的這套體系并未把路都給封死,凡人只要有足夠的進取之心,自然能醒悟過來,隨即跳出框架。
洛虹感到不爽,是因為他來自一個崇尚人人如龍的時代,而絕大多數雷音宗治下的凡人多半是甘之如飴的。
他若勸阻,人家十有八九還要罵他多管閑事呢!
另一反面,洛虹也從中得到了一條重要情報。
愿力這東西就像煞氣一樣,一般都是冤有頭債有主,個人收集起來可不容易。
低階佛修對于愿力的需求小,尚可以用上門服務這樣低效的辦法來收集,但高階佛修顯然不行。
于是,舍利子能夠吸收無主愿力的作用便凸顯出來了。
也正因如此,佛門才要虛構出一個佛祖,畢竟愿力一旦落到生靈身上,法則就不允許它輕易轉移了。
如此反推的話,凈土宗數萬年積攢下的舍利子,就應該有相當一部分,分散于其勢力范圍內的各大凡人城鎮周邊的寺廟中。
無聲無息間,洛虹就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了。
另一邊,鎮外的一座荒山上,官府的衙差正押著五十對童男童女,向原本香火極盛的楓葉寺走去。
這些幼童的父母就墜在百丈之外,男男女女足有近兩百人之多,其數遠遠超過衙差,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奪回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