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此蛛的神通如此詭異難纏,尋常修士遇見那是九死一生,此蛛才會有“惡鬼”之名。
不過,甄蘭等人乃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沒有辦法對付惡鬼蛛的天賦神通。
只見她們素手法訣一掐,身上便各自飛出樣式不同的銀器擋在身前。
這些法器經過特殊煉制,被紅色光束擊中后,只會留下些許焦黑的痕跡,惡鬼蛛天賦神通的詭異之處絲毫沒得到體現。
若是精通咒術的修士在此,便會發現這些銀器上都被施加了一道類似替死傀儡的咒術。
也就是說,惡鬼蛛們的天賦神通并不是被抵擋住了,而是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而這個代為承受咒術的目標,正是化仙宗的護宗神獸——九幽冥蛛!
以此上古兇獸的修為,區區兵蛛的咒術連撓癢癢也算不上,不過銀器上的咒術會被沖刷得越來越弱,當其變為全黑之時,便是它失效之刻。
所以,甄蘭等人現在的壓力依舊不小!
兵蛛的體型比哨蛛大了數倍,也難擊殺了數倍,雖氣息上只是三四級的妖獸,但其甲殼堅硬,尋常法寶是無法做到一擊而破的。
又因其數量眾多,殺不勝殺,甄蘭三女被逼得節節后退,直到緊貼赤色光幕。
“師姐,我法力不多了!”
長時間的驅使法寶,令高挑女修的法力消耗速度極為驚人,僅僅大半個時辰,便覺金丹中陣陣空虛。
另一位結丹女修沒有說話,但也緊咬著牙關,顯然狀態同樣不佳。
見此情景,甄蘭可愛的面龐皺成了包子,滿眼心痛之色地掏出了一張靈符,手腕一抖將其祭了出去。
頓時,天地靈氣一陣翻涌,一條半丈粗的巨大火蛇凝聚而出,而后立刻兇蠻之極圍繞著眾女游動起來。
所過之處萬物皆燃,那些水牛大小的兵蛛,只需被火焰纏身數息,便會化作一具焦尸倒下。
一時間,空氣中滿是焦糊的味道,惡鬼蛛群竟無法逾越火蛇游出的火圈。
“諸位師妹速速再服用一顆解毒丹,蠻火蛇符的威力持續不了多久,想要從蛛巢中拿到千蛛水,我們必須先將兵蛛殺戮大半,否則它們是不會退卻的!”
用高階靈符拖延了片刻,七名筑基女修終于是將陣法布成了,三女剛一退入陣中,甄蘭便為眾人鼓勁道。
“三位師叔且先打坐恢復法力,我們姐妹會盡力抵擋一陣的!”
筑基后期的宋姓女修深知這場鏖戰才剛剛開始,甄蘭等三位師叔的法力需留著對付少數的將蛛,不可過多浪費在數量眾多的兵蛛身上。
“宋師侄,你等千萬小心,不要吝嗇靈石,多多借用陣法之力!”
交代一聲后,甄蘭便就地盤坐下來,口服丹藥,手握靈石地恢復起法力來。
因為陣法的關系,惡鬼蛛最棘手的天賦神通被阻擋在外,但同階的筑基修士要想滅殺它們并不容易。
好在,宋姓女修七人帶了許多能克制惡鬼蛛的火行符箓,配合著法器,倒也堪堪能將一眾兵蛛擋住。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宋姓女修幾乎精疲力盡之時,地面劇烈搖晃起來,似有一龐然大物正從地下鉆出,直朝眾女而來。
感應到此動靜,甄蘭三女當即起身,一臉凝重地祭出法寶,準備迎敵。
半日之后,甄蘭將青凰針從一只樓閣大小的巨蛛腦袋中拔出,身形搖晃著緩緩落地。
“甄師姐可是受傷了?!”
一旁看著也頗為狼狽的高挑女修趕忙上前扶住甄蘭,滿臉疼惜地問道。
“沒事,只是有些脫力,此番回去休養一陣就好了。
周師妹,你先別管我,讓楚師妹在此收集惡鬼蛛的復眼,你速帶人前去巢穴奪取千蛛水!
我們在此弄出的動靜太大,只怕遲則生變!”
甄蘭微笑著搖了搖頭,趕忙朝高挑女修安排道。
“桀桀,甄仙子不忙,你們化仙宗的都好好休息,收取千蛛水的臟活,就交給我們毒圣門來做吧!”
甄蘭的話音一落,白瘴中便傳來的一名男修的陰邪笑聲,并且聽他所言,竟是要奪取甄蘭等人的勝利果實!
“花無心!你放肆!
你要真敢搶姑奶奶的東西,姑奶奶回去后一定讓藍姐姐給你好看!
別忘了,你還有一縷頭發在姑奶奶手里呢!”
甄蘭與來人竟是十分熟悉,光聽聲音便將對方給認了出來,接著更是一改對同門師妹的溫柔,大發雌威地道。
“哼!這千蛛水是配置五毒水的五種主料之一,你就是讓藍前輩將我咒死,渾身長白毛,我花無心也不會讓給你的!
你們還看著干嘛,速速給我將千蛛水取來!”
花無心的態度雖還強硬,但聲音略顯顫抖,顯然心中頗為畏懼。
只不過大利當前,且自認不會迎來最壞的報復,才敢于繼續搶奪。
“可惡,氣死我了!”
甄蘭咬緊銀牙,從儲物袋中摸出一顆黑色珠子,便不顧自身安危地就要去阻攔花無心等人。
“甄師姐,你冷靜一些,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法力虧空的厲害,不可與花無心他們硬拼啊!”
高挑女修立馬將甄蘭攔住,急聲相勸道。
甄蘭此時并非是失了智,她自信憑借手中之物,能奪得一部分千蛛水,剛要解釋一二,便聽不遠處的楚師妹驚聲道:
“紅瘴!是紅瘴!”
聽聞“紅瘴”二字,甄蘭頓時瞪大了眼睛,朝惡鬼蛛巢穴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股猩紅的霧氣正從地下源源不斷地翻滾而出,迅速朝四周擴散。
“逃!快逃!”
甄蘭此刻再也顧不得什么千蛛水,或是與花無心的恩怨,面露驚恐之色地命眾女逃離此地。
出現紅瘴,便意味著這處惡鬼蛛巢穴已經誕生了蛛母,那可是連元嬰初期修士都要畏懼三分的可怕兇蟲,她們這些結丹筑基的小修士,還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連陣旗都來不及收拾,眾女當即“嗖嗖”地向白瘴外撤去。
但她們現在法力不足,遁速還不足平時的七成,竟漸漸被毒圣門的修士追了上來。
很快,一個身穿虎皮衣衫,赤著雙臂,半張臉畫著藏青圖騰的男子,便從白瘴中沖出,闖入了甄蘭的視野。
第一眼,甄蘭險些沒認出對方,在其光禿禿的頭頂愣了一瞬,才驚聲道:
“花無心,你不會以為將頭發都剃了,我化仙宗的咒術就無用了吧?”
“見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不說那惡鬼蛛母,單是這紅瘴就劇毒無比,我等沾之立斃,你若不想死,就快些上來,花某帶你逃出去!”
花無心臉皮抽搐了兩下,沒有否認而是轉移話題道。
“哼!就算你真有這般好心,我也不會拋下我這些師妹師侄不管的,要逃便逃,沒人攔你!”
甄蘭冷哼一聲,面色微白地道。
“該死該死!要不是怕藍采兒那瘋婆娘遷怒于我,花某才懶得管你們!
毒圣門弟子聽令,各自帶上一名化仙宗的道友,加速逃離此地,萬不可被紅瘴追上!”
“是!”
在花無心的強令下,毒圣門修士帶著化仙宗眾女一路疾馳,身后便是如浪潮般翻滾的紅瘴。
終于,眼看白瘴的盡頭就在數里之外,眾人心中不由一送之時,沉悶的雷聲突然響徹四野,竟有一張雷網攔在了前方。
感到雷網散發的驚人靈氣,花無心當即停下遁光,面色凝重地祭出一口烏光短刀,劍指一點便驅使其朝雷網斬去。
只見一道烏光劃過,此法寶狠狠斬在了雷網之上,卻并未破開一個缺口,反倒是被雷網上的白色雷霆劈得“當啷”墜地。
眾人見狀面色都不由一變,有些心智薄弱之輩,更是立刻紅了眼圈,目露絕望之色。
“完了完了,這回死定了!萬萬沒想到,這惡鬼蛛母還會變異出雷電神通來,我是沒辦法了!
甄仙子,你可有什么手段能破這雷網?!”
眼見身后的紅瘴越逼越近,花無心急得是手足無措。
“這莫非就是命數?!”
甄蘭此刻也是毫無辦法,這雷網明顯是元嬰層次的手段,她當下也無力打破。
“可惡,明明就差一點!本來想煉成五毒水再送給你的,如今也只能用這四圣液湊合一下了,快些拿去!”
就在甄蘭哀嘆命數之時,花無心突然將一只黑玉瓶塞到她手里,并說了一番聽著莫名其妙的話。
愣了數息后,甄蘭才瞪大雙眸,做出一副難以相信的神態道:
“你先前兩次三番與我搶奪煉制五毒水的靈材,就是為了親手煉制成五毒水再送給我?”
“不錯,現在你能明白花某的心意了吧!”
花無心下巴一揚,頗為得意地道。
“呵呵,要不是現在我們都快死了,我非要用青凰針戳開你的腦殼,看看里頭裝的是不是毒漿!”
想到要與花無心死在一起,甄蘭心底不禁翻涌出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
結果,她剛要拼死一試,便聽身后的周師妹道:
“你們快看,紅瘴退了!”
眾人心中一動,紛紛朝后方望去,竟真的看見紅瘴正猶如退潮一般遠去!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一道人聲忽從他們頭頂傳來:
“嘿嘿,小蜘蛛,被洛某找到了還想跑?乖乖給我現出原形!”
人聲中浩蕩的法力令甄蘭等結丹修士都氣息一滯,更別說兩派的筑基修士了,紛紛法力失控地向地面落去。
好在他們本就離地不高,所以即便墜地,也并未受什么傷。
聲浪過后,眾人眼中的天地驟然一白,緊接著便一陣地動山搖,兇猛的氣浪伴隨著巨大的雷聲滾滾壓來。
幸虧,眾人已經遠離了惡鬼蛛的巢穴,否則光是這一擊的余波就足以讓他們全滅于此。
待到氣浪過后,籠罩這片山嶺的白瘴被盡數吹飛,陽光千年以來第一次撒到了這片土地上。
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花無心,甄蘭向氣浪的中心處望去,頓時瞧見了一只如同山丘一般大的惡鬼蛛,正向天空激射八道赤紅光柱!
而這時,原本的萬里晴空忽然陰云密布,一只擎天鬼手憑空出現,以泰山之勢向惡鬼蛛母壓去。
赤紅光柱與擎天鬼手剛一接觸,便詭異之極地穿透了過去,引來高空中存在的一聲驚咦。
“你這小蜘蛛倒有些意思,八只眼睛八種咒術,且讓我來嘗嘗威力。
嗯不痛不癢,威力不行啊,不過你這種咒術形式,倒是不必擔心反噬,有些許借鑒的價值,便留下你的腦袋吧!”
惡鬼蛛母的神通分明命中了目標,卻并未起到圍魏救趙的效果,那擎天鬼手依舊沒有消散,轉眼就來到它的頭頂。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地面再次劇烈搖晃起來,遠處一圈“土墻”朝眾人撞擊而來。
“不好!快飛遁到空中!”
正若有所想的甄蘭見此情景,當即意識到不妙,抓起花無心的一條腿,便用僅存的法力遁至半空中。
其余人眼見土浪沖擊而來,也都互相幫持著飛遁而起,總算是沒受到沖擊。
“土遁術?嘿嘿,洛某說過,你跑不掉的,給我起!”
隨著高空中的一聲喝令,“咔啦啦”的巖石崩裂之聲響徹個不停,而后很快就在甄蘭等人震驚之極的目光中,一塊好似小島般巨大的土石便浮了起來,并飛向高空。
這時,眾人身后突然雷聲一響,那攔路的雷網竟一下消失不見,轉眼卻將那浮空島給罩了起來,并且迅速開始收緊。
尋常土石如何能抵擋五行神雷,很快雷網就收緊了數倍,而惡鬼蛛母赫然就在其中。
眼見一頭兇威赫赫的化形大妖,被逼得如此走投無路,幾個回合間就被人生擒,眾人心中大受震撼,一個個呆愣在了原地。
“咳咳,雷網既已撤了,我們速速接著逃命!
這等大神通修士的性情難以捉摸,萬一一個心情不好將我們灰灰了,那真是無處說理的!
哎!為何突然放手?!”
正說著,花無心便覺腿上一輕,整個人向下落去,不由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