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咒非咒
咒術洛虹也修習了幾門，都是從大日青魔功玉簡中所學，比如迷魂咒和極情咒。
這些咒術都是微末小咒，使用的限制極大，要么是對方的修為必須低于自己一個大境界，要么就是對方無法反抗。
所以洛虹修習時非常順利，根據咒法所述演練了幾遍，就輕易掌握了，并未對其進行深入研究。
曾經洛虹修為尚淺時，施展迷魂咒和極情咒，還要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咒一番，但當他修為高了之后，一個念頭便能施展出來。
可見咒訣并非咒術的根本，而是幫助修煉者觸及根本的工具。
如此想著，洛虹默默取出一只納魂瓶，放出其中海妖的精魂，念頭一動，便給它施了個極情咒。
沒去管因此發狂的妖魂，洛虹細細體會了片刻剛才施咒時的感覺，結果并無一點收獲。
經過無數次施展后，極情咒幾乎成為了洛虹的一種本能，就好似妖獸的天賦神通一般。
以妖獸的靈智，自然是不可能知曉自身天賦神通的奧秘的，但這并妨礙它們自如運用。
妖獸能擁有天賦神通，是因為它們體內有相應的銀符文體系。
那么同樣的，是否也有什么在支撐洛虹的極情咒本能呢？
根據體檢表的數據，洛虹在施展極情咒時，法力并無變化，精氣并無變化，唯有神識出現細微的滑落。
神識是元神力量的外在表現，它的一切變化都與元神息息相關，這是洛虹早已知曉的事。
但在洛虹施展極情咒時，體檢表并未檢測到元神的變化。
如此綜合判斷的話，便能得出“極情咒已經融入元神的常態運動中”這一結論。
眾所周知，元神并不是一個安靜的存在，修仙者在情緒變化時它會震蕩，在受傷時它會震蕩，在無意識時它也會震蕩。
震蕩是元神從不停止的運動方式，區別只有強弱，而非有無。
既然極情咒能夠融入了元神的常態運動，那便證明此咒術的根本就是元神的震蕩。
而極情咒作為微末小咒，并不具有特殊之處，所以其根本在某種意義上，就等同于整個咒術體系的根本。
弄清這一點后，洛虹便明晰了破解域外天魔咒術的方法。
只要弄清相應咒術元神震蕩的方式，便能在沒有咒訣的情況下修成咒術。
但這又帶來一個新的問題，震蕩發生在元神內部，對于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來說就是元嬰內部。
洛虹的神識無法伸入探測，強行進入只會打斷施咒的過程，同樣得不到想要的數據。
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從震蕩的表征，也就是養魂珠表面的波紋來逆推。
可這些波紋不但斷斷續續，而且非常復雜，直接逆推的話，不知得花費多少時間。
好在鐘靈山脈內，有一道特殊的咒術不斷地在回蕩。
灰霧咒術是極為特殊的存在，洛虹與咒術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后，猛然發現自己先前對灰霧咒術的認知是完全錯誤的。
其實，灰霧咒術完全稱不上是咒術！
此前，洛虹認為灰霧咒術之所以不受封印影響，是由于其品階低，包含的魂力少。
“灰霧咒術中根本不包含魂力，它并非通常意義上的咒術！
不愧是化神級域外天魔才擁有的能力，果然神妙非常，可算是幫了大忙了！”
這般低聲自語著，洛虹主動激發巨塔上的所有散魄符，灰霧咒術沒有絲毫減弱，這一現象直接證明了他的推測。
洛虹這邊滿不在乎，畢竟他只是隨手做的一個實驗，但魏離辰等人卻被嚇了一跳，以為是塔中邪魔在嘗試破封。
戰戰兢兢地觀察了好一陣，發現再無異樣后，他們才稍稍安下了心。
洛虹可沒工夫理會這些人，他正兩眼放光地盯著一團極情咒狀態下的妖魂，仿佛面對的是一座寶藏一般。
以目前的研究成果來看，所謂咒術，就是元神通過震蕩影響神識，激發的各種能力。
咒術就是神識的高階運用方式。
所以，咒術中都包含神識，咒術都消耗神識。
灰霧咒術則不同，它不包含神識，它就是震蕩本身，乃是青域魔本體中類似極情咒本能的存在，借助灰霧傳播了出來。
妖魂表面的波動說明了一切。
元神出現波動是施展咒術的表象，也就是說妖魂此時不是在受咒術影響，而是自己在被動地施展咒術，將自己的靈智抽取出來。
至于被抽取的靈智去了哪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全都通過未知的方式，到了青域魔的“嘴”里。
妖魂表面的波動復雜程度還要比養魂珠上的高出許多，絕非是低階的咒術震蕩引起的。
若有所思地愣住好一會兒后，洛虹突然將妖魂一收，嘴巴微張，輕輕吹出一顆白色的元神球。
正是他用冰心訣洗刷出的化身元神。
化身元神只擁有相當于筑基后期修士的神識，雖然在灰霧環境中不用懼怕天地之力的消磨，但立刻就遭受了灰霧咒術的強烈影響。
然而，由于化身元神的特殊性，沒有可供抽取的靈智，所以盡管元神表面波動得厲害，但絲毫未對其造成什么損傷。
而且，同樣是因其特殊性，洛虹可以清晰地感應到化身元神內部的震蕩。
如此一來，他便能輕易總結出，內部震蕩與外部波紋之間的關系。
毫無疑問，這是咒術研究的關鍵性成果。
好比洛虹本來面對的是一團亂碼，他正準備用窮舉法試圖破解時，突然被研究對象塞過來一本密碼本，著實是令人驚喜。
找到門路的洛虹如癡如醉地工作起來，一晃眼，一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
數道遁光從天邊飛來，洛虹睜開雙目，眉頭微皺著緩緩飛遁而起。
這一個月以來，他已將“密碼本”解析出了九成，還差一點就能盡全功，這時被打斷，自然不會有什么好心情。
遁光全都停在洛虹身前數丈處，魏無涯和令狐老祖的身形顯化而出，其余還有石鐘琴等五派的元嬰修士。
看到這個陣容，和令狐老祖愁眉苦臉的神色，洛虹便知他的謀劃成了。
果然，魏無涯略顯慚愧地開口道：
“洛道友，魏某與諸位道友都商議了一番，大多數道友都認為洛道友乃是封印邪魔的不二人選，建議魏某將此事交托于你。”
其實，魏無涯說得還是太過謙虛了，哪里是大多數道友這般建議，那是一致通過好吧！
除了令狐老祖在會上為洛虹據理力爭外，所有人都想將這個燙手山芋塞給洛虹。
洛虹心中大喜，臉色卻漸漸難看起來。
“魏盟主，洛某現在就想聽聽你的意思。”
“咳，洛道友不必太過氣憤。
道友為我九國盟付出，我九國盟自然也不會虧待道友，無論是靈丹妙藥，還是天材地寶，道友盡管開口，魏某定當竭力滿足。”
魏無涯吃過青域魔的虧后，充分意識到這鬼東西的危害，此時正值大戰前夕，只要能封印此魔，就是讓他下血本，他也是甘愿的。
洛虹聞言沉吟起來，裝了好一會兒后，才沉聲道：
“按理說，能有這般多的道友看得起洛某，洛某不該再推諉此事。
不過接下此事后，勢必對洛某日后的修煉影響極重，所以，洛某有兩個條件，魏盟主只要答應，封印之事洛某便一肩擔下！”
“洛道友盡管說來聽聽。”
魏無涯一聽洛虹有應下的意思，當即臉上一喜道。
“第一個條件，還請魏盟主幫洛某收集這玉簡中的靈材。”
洛虹將事先準備好的，記有凝練法相所需靈材的玉簡取出，拋給魏無涯。
接住玉簡，魏無涯神識探入其中，縱使有所準備，但仍被洛虹的獅子大開口嚇了一跳，但好在還未超出他的底線，便咬牙道：
“沒問題！不過，其中有兩種靈材寶庫中并無儲備，搜尋需要的時日難以預測。”
“洛某不是性急之人，也信得過魏盟主的人品，先將現有的靈材送來，剩下的那兩種慢慢搜尋便是。”
法相方案的大幅推進，讓洛虹很是滿意，他臉色稍緩道：
“第二個條件，還請魏盟主準許我黃楓谷在九國盟境內的任意坊市，開設店鋪。”
聽到洛虹的第二個條件，魏無涯等人皆是一愣，完全弄不清洛虹的用意。
“洛道友難道對行商頗感興趣？”
魏無涯試探著詢問，他懷疑洛虹是否對此有特殊的癖好。
“魏盟主放心，洛某只是借助這些店鋪售賣一些低級符箓，好彌補封印產生的虧空罷了。”
洛虹面色如常地道，并不認為自己的條件可什么可奇怪的。
魏無涯直視著洛虹的雙眼，猶豫了片刻后道：
“洛道友只要保證不涉及低級符箓以外的領域，魏某便做主敲定此事。”
僅僅只是低級符箓貿易的話，并不算一塊多大的蛋糕，分給對方一部分并非難以接受的事。
“很好，魏盟主快人快語，今后鐘靈山脈便由洛某負責，必保封印不失！”
洛虹正式接下封印青域魔的任務，剛出爐不久的飼魔計劃，便能開始實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