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黃泉之國,彼世樂土
“我是誰？我當然是您的女兒啊。”
姬巫女微微一笑，看著他。
森川羽面色懷疑。
女兒？
他怎么會有女兒？
他只和緋月，真希老師還有心覺做過。
但是緋月和真希老師的肚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小女仆則是不可能懷孕。
他一個孩子都還沒有，怎么會有一個她這么大的女兒？
森川羽審視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嬌俏可愛，臉蛋白凈，肌膚雪一樣光滑，像是精致無瑕的美玉，但在她黑白分明的美麗雙眼中，卻有種與她稚美面容毫不相符的深沉氣質。
森川羽越發確定她并非姬巫女。
以前姬巫女也有這樣與外貌并不相符的氣質，但是那種氣質與她現在的氣質并不一樣。
那時候的姬巫女更加冷淡一些，不像現在的她，滿臉都是笑容。
但他卻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變化，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喊他父親。
森川羽沉聲道：“你在和我開玩笑？我可不記得我有個女兒，而且我一個孩子還沒有，也不可能有你這么大的女兒。”
“姬巫女”點頭：“是啊，以父親您現在的年齡，確實沒法有一個我這么大的女兒。”
森川羽：“那你為什么說我是你的父親？”
“還有，你說這里現世與彼世的交界，離黃泉之國最近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森川羽目光懷疑。
在日語里面，現世就是常人生活的世界，彼世則是“冥界”和“來世”的意思，傳聞之中的黃泉之國，更是人死去的靈魂居住的國度。
她說這里是現世與彼世的交界，那他腳下的就是黃泉路，那條河就是三途河？
他看了一眼腳下的黑色泥土。
隨著他的視線掃過，泥土上鮮紅如血的彼岸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搖曳而動，跟隨著視線一同紛飛。
更遠處的幽黑深沉的河流毫無聲息的流動著，河面上滿是亮著通紅燭火的河燈。
剛才他只是隨便看了一眼。
現在他認真看去，才發現這條河不同于現世中的河，這條河的河水是向上流的，能夠看見的盡頭就是那架高大聳立的紅色鳥居。
黑色的河水與亮著燭火的河燈都向著鳥居流去，但是只有河水能流過鳥居。
河燈經過鳥居的剎那就會熄滅燭火，向著河中沉去。
不管有多少河燈流過，都是一樣，沒有一盞河燈能夠通過鳥居，全部沉入了河中，仿佛鳥居之下的河道完全斷絕。
“姬巫女”搖頭。
她嘆了口氣：“你是我的父親，你當然是我的父親，但要說我為什么認定你是我的父親，那就說來話長了。”
“不過我倒是可以先為父親你解釋一下，這里為什么是現世與彼世的交界，離黃泉之國最近地方。”少女指了指遠處黑色的河流。
“那條河，就是魂靈死后前往黃泉之國的三途河。”
“凡是生靈死去，都會因為失去肉身，靈魂飄向黃泉之路，它們進入這條河中，化作一團魂靈，托舉著自己的魂火，向著黃泉之國而去。”
“假如生靈的罪孽深重，魂靈太過沉重，就會難以托舉自己的魂火，沉入河中，它們的魂火也會隨之熄滅，化作河水的一部分，失去進入黃泉之國的機會。”
“那道鳥居，是通往黃泉之國的黃泉之門。”
“只要魂靈托著自己的魂火，經過黃泉之門，就能抵達黃泉之國，進入那片彼世樂土，享有無盡的永生，不必再背負任何痛苦。”
“但它現在已經不能用了。”
“不管有多少魂靈進入三途河，向著黃泉之門而去，都會在門前沉入河中，化作河水的一部分，生生世世，永遠沉淪。”
森川羽下意識的問道：“為什么？”
“因為它被父親你堵上了。”
少女看著森川羽，眼中分明流露出一絲恨意。
雖然那股恨意只是一閃而過，卻無比深沉冰冷，讓森川羽有些心驚肉跳，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有這么深的恨意，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說他堵上了黃泉之門。
好在那股恨意很快就被少女很好的藏了起來。
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看起來就像是滿懷期待的等著父親回家的少女，美麗的眸子里仿佛映著星光。
“不過現在好了，父親你終于回來了，而且你也從那些罪人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權能，雖然有一份權能并不完整，但也可以使用。”
“只要我再把權能給你，父親你就能用權能打開黃泉之門。”
“然后我們就能與母親重逢，讓你向她贖罪，接她回到現世，然后把現世化作彼世的一部分。”
“也只有父親你的權能才能打開這里的門，不然我也不用等那么久，一直等到現在......算了，不說了，我們先把母親她接回來吧！”
少女神主向著他走來，滿面微笑，想要拉起他的手。
森川羽后退一步，依然握著手中的愛刀鶴丸，刀鋒橫立在他和少女神主中間，而且放出了自己的另外兩把愛刀，三日月與布都御魂之劍。
森川羽一點都不信她說的話。
剛才她說黃泉之國是一個魂靈享有無盡的永生，不必再背負任何痛苦的地方，但據他所知，神代時的黃泉之國根本就是一個充斥著絕望和死寂的地方。
魂靈在通過黃泉之門的時候就失去了所有意識，化作一團沒有任何感覺的死靈云霧，終日在彼世的土地上飄蕩。
而彼世的黃泉之主伊邪那美，則會在看到它們的時候把它們變成彼世的一部分，將它們永遠奴役。
少女神主臉上的微笑緩緩僵住。
她的眼中再次升起懷疑之色，不解的看著他：“父親，聽我說了這么多，您難道還沒有想起來自己是誰？”
森川羽皺眉，懶得再聽她說下去，低聲喝道：“行了，別在這里開玩笑了。”
“什么父親？什么黃泉？”
“神代都已經結束了，怎么還會有黃泉這種地方存在？”
“快點回去吧，水月神主她們都已經到東京了，神主會議快要開始了，如果你不想去，良子她們馬上就會過來找我們。”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少女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再也維持不住笑容，目光變得冰冷。
她瞇著眼睛，看著森川羽：“我可沒開玩笑，父親。”
“雖然神代已經結束了，但是黃泉依然存在，我們伊勢神宮的秘境和出云之地的松江城就是通往黃泉最近的地方。”
“而且以后也不會再有什么神主會議了。”
“等我從黃泉之中迎回母親，再把你交給她，她就會把那些篡奪我們權位與力量的罪人全都殺光，再把現世化作彼世的一部分，將現世之中的所有人都化作生魂，享有永世的安樂。”
少女說完，像是想到了她所描述的那副場景，臉色稍緩。
她頓了一下，再次露出笑容：“我也大概理解父親你現在為什么不相信我，畢竟你現在還沒有想起自己的身份。”
“我把你單獨帶到這里，也是為了見到你，讓你想起以前的記憶。”
森川羽皺眉。
他本能的感覺到不對，而且對少女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
她要從黃泉之國迎回母親，讓母親把現世變成彼世的一部分，將所有的生靈化作生魂。
黃泉之國的主宰則是叫做伊邪那美。
她是神代之時許多神明的母神，同時也是神代之時諸神的父神伊邪那岐的妻子。
也就是說，她要迎回黃泉之中的伊邪那美，而且覺得他是伊邪那岐，或者說是伊邪那岐的轉世？
怎么可能？
他就是個天朝穿越者，而不是神代之時神明的殘魂。
至于少女的身份，他還沒有具體的論斷，但是他感覺少女應該是父神伊邪那岐與母神伊邪那美的一位子裔神明。
但他不明白少女為什么要假扮成姬巫女，或者說用姬巫女的身份和他說這些話。
他也不確定少女是那些子裔神明中的哪一位。
更重要的是，現世之中已經沒有神明了。
這一點他非常確定。
畢竟現世最后的神明就死在他的手中，他的身上還有著“神代終焉”的稱號。
這讓他非常的疑惑，越發難以確定少女的身份。
他看著少女，沉思起來。
少女則是向他淺淺一笑，聲音輕靈美妙：“父親，讓我來幫你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吧，這樣你就能回憶起自己的身份了。”
“但是這些事情講起來也有些麻煩......算了，我干脆給你講個故事好了。”
她緩緩向著森川羽走來，繞著森川羽，輕聲道：“從前，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生命，只有一片寂靜黑暗的死寂荒蕪，但在這片黑暗荒蕪之中，卻逐漸產生了自己的意識。”
“這個意識從誕生開始，就在世界之中游蕩，最后它經過一處星塵，發現這個不起眼的星塵上面居然有了生靈。”
“它觀察著這些生靈，發現它們雖然弱小，卻生生不息，很喜歡這些生靈的活力，尤其喜歡這些生靈之中最聰慧的一種，借由它們的形象，給自己凝聚了身體，而且因為這些生靈的性別之分，渴望擁有另一半，把自己也分成了兩部分。”
“然后它就成為了祂們，也就是最初的神明，我們許多神明的父親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