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契訶夫的槍
“諾瑪！”
昂熱校長愣了一下，迅速喊道。
諾瑪的聲音也從他身上的手機傳出：“已啟動備用監控，監測目標動向，分析高危目標的行動邏輯”
“分析結果：‘嵐龍’可能并未離開地下通道，有36概率前往地下‘冰窖’，53概率在周圍潛伏，8概率回到地面，3概率離開學院。”
“對比‘嵐龍’上次出現時留下的記錄。”
“其消失并出現的最短一次間隔十秒，最長一次間隔二十三秒，出現并消失的最短一次間隔一分鐘零三秒，最長一次間隔一分鐘二十二秒。”
“此次消失并出現的最短一次間隔十四秒，最長一次間隔二十七秒，出現并消失的最短一次間隔一分鐘零二秒，最長一次間隔一分鐘十三秒。”
“推斷其能力效果為‘隱藏自身’，持續時間十秒到三十秒左右，間隔時間一分鐘。”
“開始修正函數模型，分析目標行動軌跡”
森川羽原本已經準備離開，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停下腳步。
他轉身看向還在原地戒備的校長。
他的疾風步隱身時間是兩分鐘，結束后重新釋放，所需要的風勢最快八秒恢復。
諾瑪推斷出的是持續時間十秒到三十秒左右，間隔時間一分鐘。
但這是他故意誤導出來的結果。
他知道諾瑪是卡塞爾學院的人工智能主機，全世界最先進的超級計算機，整個學院的監控都是她的意志延伸，所有的數據都會被她分析。
不過，她能分析也只有已知數據，從未出現過的事物并不在她的分析之內。
所以他故意隱藏實力，以此來誤導諾瑪。
然而接下來諾瑪的話讓他愣住了。
“警告！”
“根據最新錄入的監控數據分析，森川教授與高危目標‘嵐龍’的相似度上升至87。”
“他本人與自身的相似度，下降至96.6。”
與此同時，諾瑪投影出了三道影像。
一道是森川羽在學院中走路和上次在圖書館與酒德麻衣戰斗的樣子，一道是現在餐廳那邊，站在學生會與獅心會中間，攔著兩方的“森川羽”。
最后一道，是森川羽剛才變成黑夜使者，與校長短暫交鋒的錄像。
不斷有信號從三者中流出，進行對比。
校長皺眉。
諾瑪繼續道：“上次‘嵐龍’出現侵入地下冰窖時，森川教授的手機信號從學院中消失，這次‘嵐龍’現身，森川教授的手機訊號并未消失。”
“但經過數據評判，現在學院中‘森川教授’與其本人的行為相似度只有96.6。”
“其在古德里安教授及其他人靠近他的時候，全部進行了規避，并保持著六十公分以上的距離。”
“但根據他以前的所有的行為記錄，他并不抗拒與他人身體接觸”
“諾瑪！”校長打斷了她的話，聲音變冷：“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以你自己捕風捉影的判斷，懷疑學院中的一位教授，而且這位教授還是我們的王牌，強大的s級混血種！？”
雖然他也懷疑森川羽，但他也只是在試探，沒有真的確信森川羽就是“嵐龍”。
“否定。”諾瑪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聲音響起：“我不會感性的看待任何事情，也并非在進行捕風捉影的判斷，而是在搜尋數據，理性的分析概率。”
“我所使用的行為分析模型，由社會學博士克拉倫絲帶隊成立的社會行為研究小組提供，該模型已經成功建立一萬兩千七百二十一例模型，謬誤幾率不超過0.01。”
“以概率學而言，模型建立失敗為小概率事件。”
“因此，請相信我提供的技術支持。”
“人會因為習慣和感情因素錯過很多細節，機器和數據不會。”
昂熱校長握著折刀，沉思了起來：“那就暫且按照你的分析來，把芬格爾昨天拿到的數據也并入你的行為分析模型，數據加密口令是‘sa12’。”
昨天晚上，是他讓芬格爾慫恿剛回到宿舍的路明非去圖書館。
當時的他剛開完會，接到諾瑪關于森川羽的行程報告，便臨時起意，定下了這個臨時計劃，看森川羽對路明非是什么態度，能不能“打草驚蛇”。
不然的話，根本不會有昨晚上路明非和森川羽的“巧遇”。
“已解除加密，正在分析”
“分析成功，結果顯示，森川教授的聲音，外貌，著裝與昨日相似度99.997，性格，對待他人態度與今日有較小差異，語言邏輯有細微差別，其自身與本人相似度下調至95.3。”
“建議啟動eva模式，進行全功率模擬分析。”諾瑪毫無感情的說道。
“eva”是她同一智能中樞的性格變體，也是她的最高工作狀態，雖然記憶庫和信息庫相同，但神經元組合方式不同。
啟動后，她的運轉功率將提升到額定功率的800，網絡傳輸速度提高400倍，浮點運算能力提高1200倍，圖形模擬能力提高540倍，總運算能力大約是現在的14萬倍。
可以說，eva才是真正的她，是那個全世界最先進的超級電腦和人工智能。
一旁，森川羽身影融于風勢，握著手中的黑火太刀，冷眼注視著校長和校長身上的手機。
他只想著讓心覺假裝他，洗脫他的嫌疑，卻沒想到諾瑪的分析能力居然強大到這種地步，讓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啟動eva狀態。”校長肅聲道。
諾瑪：“您本人的權限，可以讓我啟動eva模式，但直接越過校董會和各位元老，可能會使您遭受非議。”
“建議您知會各位校董會的校董和秘黨元老，再進行啟動。”
“那樣的話，需要多少時間？”校長問。
“預估最快時間為半小時。”
“沒時間了，現在就啟動。”校長揮手，“順便將二級警戒提升至一級，屏蔽森川教授的通信頻道，讓學生們控制住學院中的那個‘他’。”
經過剛才諾瑪的分析，他已經相信森川羽就是“嵐龍”。
他再沒有了耐心，只想要盡快抓到森川羽，找回龍王之卵，挽回這個學院建校，乃至秘黨與龍類長達幾千年的戰爭史上，都沒有過的空前巨大的損失。
很快，瑩藍色的光束在校長的身邊投下，光束中站著一位身穿校服的女孩。
她的肌膚晶瑩得近乎透明，淡藍色長發剛好觸及地面。
那種發色絕對是超現實的，但在這個美得也很超現實的女孩身上，竟然非常地和諧。
她伸出手，雙眼中顯現出璀璨的光芒。
那是數以百兆億計的數據流，此刻正在她的讀取下全力運轉。
學院餐廳的道路上，以獅心會和學生會為首的學生們分成了兩個陣型。
一派以楚子航為首，另一派以凱撒為首。
路明非和芬格爾混在學生會的人中，賊眉鼠眼的像是打入敵軍的特務。
古德里安教授身邊，曼施坦因教授看著楚子航和凱撒，揮著手：“帶著你們的人，全部散開，都堵在這里像什么樣子？”
心覺默想著森川羽的樣子，冷眼旁觀著兩邊的學生。
但不知道為何，她聽到身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信息鈴聲，不少學生都低頭拿出了手機。
再然后，學生們抬起頭看向她的目光，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看完手機，更是相視一眼，快步向著學生們走去，遠離她的附近。
心覺怔了一下。
“嗯？看來主人那邊出了意外。”鶴丸的意識待在心覺腰間的鶴丸國永之中，向著心覺傳音道。
“還是說你剛才裝的不像，被懷疑了？”
心覺沒理她。
真正的偽裝大師，在沒有完全確定自己暴露前，不會主動露出任何破綻。
這時候，周圍的道路上也出現了不少學生，全部荷槍實彈，守在各個路口。
鶴丸的聲音嚴肅起來：“小家伙，估計是真的出事了。”
“找個理由，離開這里。”
心覺咬了咬牙。
她也看出了不對。
但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幫主人做一件事情，才不甘心就這么失敗。
另一邊，森川羽聽到了鶴丸的傳音。
“主人，你的小女仆被包圍了，周圍的路上全都是拿著槍的學生，看樣子是想抓住她。”
“我勸她離開，但她逞強不想走。”
“你快點說說她，不然我怕她做傻事。”
“我知道了，你先保護好她，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她。”森川羽馬上傳音給她。
他說完，看著昂熱校長和eva，沉默了起來。
其實剛才他考慮過要不要通知心覺這里的事情。
但他懷疑校長和eva是在故意做戲給他看。
畢竟他才隱身消失，昂熱校長就和eva直接商討起了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怕他偷聽的樣子。
要說兩人沒有其他的考慮，根本不可能。
但心覺那里，也需要他的幫助。
除非他命令小女仆繼續假裝他，犧牲小女仆。
然后拼死與校長一戰，再闖進中央主機室，毀掉eva，不然都無法解決他暴露身份的危機。
真要那樣做，就是拿小女仆的生命冒險。
小女仆那么相信他，直到現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堅持幫他。
他要是這么做了，可就太不是人了。
森川羽心中搖頭。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守著通道的昂熱校長，還有校長身邊飄著的eva的全息投影。
在疾風步的隱身結束前，他發動了傳送，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邊，學生會和獅心會的學生已經退守到了兩邊。
校工部為他們送來了槍械和裝備，迅速把他們偽裝了起來。
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被學生們擠在后面，心中滿是驚愕和難以置信，同時還有一陣陣的后怕。
“‘森川教授’，我是eva。”
心覺站在空無一人的路上，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傳出了eva沒有一絲感情的空靈聲音。
“學院懷疑你和高危目標‘嵐龍’有極大的嫌疑是同一人，請交出武器，放棄抵抗，配合學院的檢查，否則學院將采取強硬措施。”
心覺沒理她，咬著牙，看著周圍二三十米外將道路徹底封死的學生們。
他們每個人都架著沖鋒槍和突擊步槍，更遠處的地方，還有肉眼可見的狙擊手，而且不確定周圍有沒有其他的狙擊手。
“重復，學院懷疑你和高危目標‘嵐龍’有極大的嫌疑是同一人，請交出武器，放棄抵抗，配合學院的檢查，否則學院將采取強硬措施！”
eva的聲音再次響起。
心覺握緊腰間森川羽交給她的鶴丸。
她不是什么大妖怪，只是個很普通的妖怪。
大妖怪可以頂著人類的導彈炮火，撕碎鋼鐵裝甲，摧毀堡壘樓宇。
但她就是個普通妖怪。
如果被很多槍打中，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再次重復，‘森川教授’，學院懷疑你和高危目標‘嵐龍’有極大的嫌疑是同一人，請交出武器，放棄抵抗，配合學院的檢查，否則”
突然，eva的聲音被打斷了。
一道身影在藍色的光芒中走了出來。
他伸手掏出心覺口袋中的手機，隨手握碎，扔到一邊，嘆了口氣。
“心覺，我回來了”
心覺驀然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森川羽。
“主人”
但她還沒高興，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主人，對不起，我我，我已經努力在裝成你的樣子了，我”
聽到心覺這句話，森川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搖頭：“沒事的，不怪你。”
這事的確不能怪心覺。
要怪也只能怪他低估了學院和諾瑪，導致現在的危局。
如果他小心一些，或者不去做這個計劃，都不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森川羽扭頭看向四周架槍封鎖道路的學生們。
學生們都驚愕的看著他。
他們不是eva這種沒有一絲感情的超級電腦和人工智能，看不出來心覺和他那細微到幾乎沒有的差異。
此刻森川羽現身，來到心覺身邊。
兩個一模一樣的他，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接受范圍。
心覺也發現了不對，解除變化，在光芒中變回原本一身洛麗塔女仆裝的粉發可愛少女，抱緊森川羽的腰，和他一起看著四周架槍瞄準的學生們。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害怕和擔心。
“否則學院將采取強硬措施！”餐廳門口，學院的廣播響了起來，傳來eva的聲音。
她說完了剛才被森川羽打斷，沒能說完的后半句話。
說完，她沉默了三秒鐘。
“校長命令，全體，開槍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