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狐貍的尾巴不能碰
“解脫。”御津子突然道。
“我想要尋求解脫。”
她注視著神座上的稻荷神，又環視四周，看著不遠處焚燒著的建筑，更遠一些的宮殿殘垣，直到視線的盡頭。
那里是她化名安倍晴明，和玉藻前生活的地方，只是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被狐火燒成了焦黑的灰燼。
“這一千年來，我經常在想，我當初做的到底對不對。”
“只是因為想要親近人類，又不屑稻荷神的作為，便偽造人類的身份，體驗人生，去了京都，結果導致災禍的發生。”
“要是我沒有去京都，沒有做那些事情，祂就不會得逞，玉藻不會離我而去，京都更不會蒙受災難，也不會有人受傷死去。”
“是我太貪心了，要是我沒那么貪心就好了。”
她飄向稻荷神的神座，張開了手。
“所以，還是讓我來結束這一切......”
她的話沒能在說下去，身形一頓。
森川羽從她背后拽住了她的一條尾巴，語氣嚴肅。
“你想要和祂同歸于盡？”
“為什么？”
他原本以為御津子是想親手解決稻荷神，結果越看越不對，然后在系統的顯示下，他看到她身上出現了決意，叫什么“玉石同燼”。
他第一眼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才想起它好像和玉石俱焚，同歸于盡是一個意思。
眼見她頂著這個很不妙的決意往稻荷神旁邊飛，他有些著急，就想拽住她，結果她飛的太快，他只拉住了她其中一條尾巴。
御津子回過了頭，掃了一眼他拽著她尾巴的手，目光羞惱的看著他。
森川羽也覺得不太對，但是卻發覺她在自己手里的尾巴毛茸茸的，很是松軟。
他想松開，結果反而忍不住捏了捏。
“你啊，唉。”
御津子突然嘆了口氣。
她原本做好了打算，尋求自己的解脫，結果卻被打斷，而且打斷她的人還拉著她的尾巴，用這么毀氣氛的方式阻止了她。
哪怕她想繼續說剛才的話，也有些說不出口。
“捏的舒服嗎？”
她幽幽的盯著森川羽，一只尾巴揚了起來，打向他的手，但是又似乎怕傷到他，動作很慢。
森川羽下意識伸出左手，抓住打來的尾巴，握住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御津子瞪了他一眼，耳朵動了動，臉邊有些微紅。
森川羽訕訕的笑著，松開了她的尾巴。
御津子又嘆了口氣。
“你知不知道，狐貍的尾巴不能亂碰。”
她有些想發火，但想到對方才幫了她，還和她有著相當奇怪的關系，她最終還是忍住了生氣的打算。
森川羽老老實實的搖頭。
他只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還真不知道狐貍的尾巴不能碰。
不過大狐貍她不是普通狐貍，她是神代大妖怪，強的可怕，她說不能碰，那就不能碰好了。
反正老婆她肯定讓自己碰，老婆最好了。
“你這種表情又是怎么回事？一幅人生贏家的現充笑容？”她盯著森川羽，轉過了身。
“就算我對你有不少好感，你這樣當著其他女孩子的面，想著另外一個女孩子，還這么一臉幸福的樣子，也是很嚴重的減分項吧？”
不知道為什么，森川羽感覺御津子的語氣變得危險起來。
他干咳一聲，很有求生欲的轉移話題。
“那個，大狐貍你為什么要和這個混蛋神明同歸于盡？”
“要殺祂，難道還要付出什么嚴重的代價？”
他很不理解。
緋月她也應該殺了不少神明，但是什么事情也沒有。
為什么她殺稻荷神，就要做出這樣的覺悟？
還是說，是她自己不想活了？想要的解脫是放棄生命？
他有些擔心，就見御津子的表情變的微妙起來。
“所以，你只是想放棄生命，而不是會因為殺祂付出代價，是嗎？”
森川羽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嘆氣。
真是讓人頭疼，自己好不容易和良子把她救出來了，結果她要自尋短見，也太難為人了吧？
他看著她，又看了一眼兩人原先站的位置。
他記得自己剛到這里，看到的她的時候，她就一臉心事的樣子。
“剛才我來到這里，看到你在沉思，你所想的，就是這個事情？”
“我來到意識空間時，你想把我送回去，也是因為你準備自我了結，怕我攔著你？”
他看著她的眼睛。
御津子低了下頭，轉過了身。
“森川，還請不要再說下去了，這是我的事情......”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森川羽打斷了。
“大狐貍，本來我不想動手，因為你想殺祂，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
他飛了過去，擋在她的身前，面對著眼前的稻荷神，拔出鶴丸與三日月，刀身上縈繞起了耀眼的清光。
“平安京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這個混蛋放棄底線，陷入瘋狂，舍棄祂的信眾，根本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不然，就算你躲起來，不讓祂找到你，祂也會傷害更多的人，威脅你，逼迫你，不擇手段的達成祂的目的。”
森川羽手中的刀指向了神位上的稻荷神。
“問題不在于你，而在于這個家伙！”
“祂不死，災禍就一定會發生！”
“所以，應該死的人是他！”
“還有，你想要解脫，放棄生命就算解脫嗎？”
“良子才幫了你吧？”
“我也幫了你忙吧？”
“我雖然不太知道京都那里的情況，但民眾想必都陷入了慌亂吧？”
“緋月她雖然一幅嘴上討厭你的樣子，但要是你真的離開了，她也會傷心吧？”
“結果你剛剛得救，就要放棄生命。”
“你這么做，對得起誰呢？千年前的平安京嗎？”
“那我們呢？”
“你解脫了，我們怎么辦？”
“自我了結前，意識到這些事情，你真的能解脫嗎？”
他嘆了口氣，見御津子沉默，繼續道。
“我這么說，不是要指責你，也不是要你解決這些事情之后再自我了結。”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自尋短見是沒有用的，一味地逃避也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與其沉湎過去，你還不如走出來，面對這一切。”
“就算毀了稻荷神的神位，你也是神代的大妖怪，是京都的神主，你有力量，有地位，又有著真正美好的品德。”
“你可以更好的活，又為什么想著去死？”
御津子不說話了，表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