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轉機
......
今天是星期六，陽光明媚。
森川羽早早地起了床。
昨天他和賣祭品的店訂好了東西，今天上午可以直接去店里拿。
雖然那家店離得有點遠，但森川清伊有駕照，家里也有一輛SUV，他并不擔心。
只是他在路口等了半天，遲遲沒有看到姐姐開車出來......
車庫里，森川清伊坐在主駕駛位上，面色難看。
“該死......”
“這玩意該怎么開？”
她向后面的座位扭頭。
那里本來空無一物，但是此刻卻浮現出了一個輪廓，正是只有靈體的森川清伊。
她看著主駕駛座位上偽裝成自己的緋月，眼神復雜。
昨天緋月答應了她的請求，但在半夜的時候離開了一會，半個小時后才回來。
她本來覺得沒什么，早上的時候還在等著緋月給自己凝聚身體。
結果她沒想到的是，緋月給她凝聚完身體后，居然自己附身了進去。
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緋月，你既然答應了我，為什么又說話不算數”
“哼，我只說給你凝聚身體，又沒說讓你來使用這具身體”
“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再多活一會吧”
“......”
“好了，別糾結了，快告訴我怎么開車”
“我能不告訴你嗎？”
森川清伊搖了搖頭，臉色戒備。
“我不想把弟弟的命交代在一個從來沒開過車的老妖怪手里”
“你......！”
緋月怒目而視。
但她想到森川清伊的生命就快要結束了，又變了表情。
“算了，不開就不開，但是你弟弟發現姐姐不開車，有所懷疑的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森川清伊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么說。
她想了想，表情猶豫，最終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教你”
“你先把安全帶系上......”
路口，森川羽無聊的等著。
但是很快，他就變了臉色。
他看見自家的SUV用一種極為詭異的行進姿態從車庫里沖了出來，然后在原地轉了兩個圈。
還沒等他想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這輛車又飄了個半彎，向著他閃電般駛來。
幾秒種后，車歪歪斜斜的停在了森川羽的身前。
駕駛座上的“森川清伊”拍了拍副駕駛，示意他上來。
森川羽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姐姐，我們還是搭公交車去吧”
“臭小子，瞧不起誰呢，快點上來”
緋月瞪了他一眼。
森川羽沒有辦法，只好上了副駕駛。
很快，車又轉了一個半彎，向著大路開去......
二十多分鐘后，車開到了地方。
雖然這輛車剛開始時快時慢，讓森川羽很是擔心，但到了后面，便意外的平穩起來。
他只能說服自己是姐姐一段時間沒開車，有些手生了。
“姐，你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去拿東西”
森川羽下了車，向著駕駛座的“森川清伊”說道。
在車的后排座位上，森川清伊也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錯綜復雜。
那里本來應該是她的位置。
“好了，別一副我搶了你弟弟的可憐樣子”
緋月回頭瞥了她一眼。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另外.....”
她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語言。
“清伊，昨天凌晨時我去找了淺田神社的神主”
“她說昨天你的弟弟和他老師去了她的神社，但不是因為發現了你的事才去的，所以她沒有直接告訴他關于你的事情，只把她準備好事先的東西給了他”
“她還告訴我說，只要你弟弟能主動接受一切，就能靠這件東西保護你，讓你的存在得以延續”
森川清伊呆呆的看著她，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怎么了？高興傻了？”
“不是”
森川清伊馬上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只是有些擔心，緋月”
“擔心什么？”
“擔心他不接受我，畢竟，我是個幽靈，這兩年還一直在瞞著他”
“他敢！”
緋月的眸子突然變得猩紅。
“清伊你也不想想，這兩年你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
“要是他這個臭小子不明事理”
“我可就在這！”
“他不愿意接受，我就打到他接受”
“不行，他是我弟弟，我不許你打他！”
“那用現在你的樣子來打！”
“也不行，他會討厭我的”
“清伊，我可是在幫你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兩人爭著，卻看到遠處的森川羽已經提著東西從店里走了出來。
緋月的眸子重新變回黑色，看著他走到車邊，上了車。
“都弄好了？”
“嗯”
“那我們走”
她再次發動車輛，離開停車場，向外面駛去......
半個小時后，三人到了東京市郊的公墓。
因為今天不是什么節日，也并沒有什么人來，這里的氛圍格外的冷清。
森川羽先一步來到了原主父母合葬的墓前，清理了起來。
說是掃墓，其實公墓里本來就有專門的人員做日常的打掃。
他只是略微收拾了一下帶來的東西，準備做祭拜。
因為昨天的近藤良子的話，他的動作非常的小心。
誰知道現在他身邊的幽靈是原主父母之中的哪一位，他只能盡量表現的符合他認知中一個兒子應有的姿態。
森川清伊跟在森川羽的身邊。
她雖然是幽靈，但又和幽靈不同，并不害怕陽光，只覺得和她還是人類時淋雨的感覺很像，所以她敢白天出現。
她靜靜的看著森川羽的動作。
他看不到她，也沒有和她說話，但是她的目光逐漸卻變得柔和。
如果，自己當時直接死去，沒有變成幽靈的話。
弟弟他大概也是這樣來給自己掃墓的吧？
那么，自己豈不是和爸爸媽媽一樣只能靜靜的長眠地下，什么反應都沒有？
森川清伊突然多了一絲慶幸。
她沒有徹底死亡，而是能成為幽靈，陪伴著弟弟渡過這兩年。
真的太好了。
一邊，森川羽已經做完了該有的準備，向著墓碑跪了下去。
森川清伊站在森川羽的身側，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她一只手搭在森川羽的肩旁，一邊彎下腰，注視著弟弟認真的容顏。
昨天的時候，她還在想著在今天做一個徹底的告別。
但現在，她承認自己動搖了。
她不想消失，她想做更多的事情。
她想繼續陪在他的身邊。
她想看到他的笑，看到他的成長，看到他的未來。
她想繼續留下來，直到永遠。
終于，她的頭微微垂下，小心翼翼的吻向他的側臉。
一絲微風吹起幾片潔白的花瓣，灑向天空，仿佛把此刻定格。
緋月搖了搖頭。
她有些不忍打擾眼前的一幕。
只是森川清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的身影透明單薄的不成樣子，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隨風而逝。
該和她的弟弟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