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方義昭看著昏死過去的吉他手,往他臉上吐了口口水。
做完這事情他才回頭確認安裝在墻角的閉路攝像頭的燈是否亮著。
一般日本警察在審訊明顯請不起律師的家伙的時候,都會揍上幾拳,所以這個攝像頭在審訊期間默認關閉。
但問題是這吉他手不是嫌疑犯——至少在發現他是個癮君子前不是。
所以島方義昭保險起見,看了眼攝像頭——如果拍下來了,那就得動用他在總務科的人脈,把錄像帶上的影像給洗掉。
確認完攝像頭,島方義昭對搭檔行田惠士說:“去聯絡麻藥對策的那幫人。”
行田惠士點頭,轉身開了房門,卻迎面碰上要開門進來的是組織犯罪對策課也就是搜查四課的白鳥晃和高山貴史。
“你們怎么跑過來了?這案子…又和你們有關?”島方義昭皺著眉頭問。
“放輕松,目前定性還是劫色,是你們一課的管轄范圍。但是情況說不定會有變化。”
島方義昭蹙眉:“哦?”
“這個家伙,”白鳥刑警來到昏死過去的樂手身旁,“他們購買的可能是一種全新渠道流入的東西。
“我們懷疑韓國人已經開辟了我們沒有掌握的運貨渠道,而且這個渠道已經成熟,運量大幅度增加。
“我們原本以為,韓國人打的吃關東聯合的渠道的主意,沒想到他們直接建立了自己的供貨系統。這意味著韓國人會以驚人的速度坐大。”
“這和兇殺案有什么關系?”島方義昭問。
白鳥刑警聳了聳肩:“暫時還沒有。看起來是兩個獨立的事情,我們過來是因為,也許可以從他嘴里問出來他在哪里買的東西。”
“這不是麻藥管理課的職權范圍嗎?”
“賣麻藥的一般都是有組織犯罪者啊。聯合調查啦,聯合調查。”
日本這邊喜歡搞搜查本部,其實也有一定的苦衷,其中之一就是死板的部門權責劃分。
不把人集中到一起統一指揮,那就只能各自為戰。
不過現在這件事,還沒有到要設立搜查本部的地步,畢竟只死了一個人,一個兇手在逃。
要成立搜查本部,單純的殺人案是不行的,至少得發展成連環殺人案程度才行。
或者被殺的是名人。
一個地下歌手的死亡,并不足以讓警視廳打破現有運行機制,抽調人組成搜查本部。
畢竟警視廳鎮守的可是東京,這個大城市人口眾多的同時,還有全世界最高的自殺率,作為警察每天都會接到發現尸體的報告。
而兇殺案的發生率,比自殺要抵得多,但是畢竟東京這么大的城市這么多人口,警視廳每年經手的兇殺案,可以拍幾百集柯南。
島方義昭手里就有三件正在調查的命案,只不過其他兩樁命案調查陷入了死胡同,所以吊著了。
島方義昭對白鳥晃接替審訊沒什么意見,反正他感覺從這個樂手身上已經問不出什么跟合川星子有關的情報了。
“我得提醒你,”島方義昭看著白鳥晃說,“他現在還是來協查的一般市民身份,還沒變成嫌疑犯,變更的文書工作做完之前打他是犯法的。”
“那這地上的牙怎么辦?”白鳥晃彎腰撿起剛剛被島方義昭打飛的牙齒,在島方義昭面前晃了晃。
島方義昭聳肩:“這種家伙,迷迷糊糊的,走路摔一跤很正常嘛,他磕在桌上,把牙齒磕掉了。”
“是嗎,原來如此,很合理的解釋。”白鳥晃把牙齒隨手扔進墻角的垃圾桶。
這時候,行田惠士開門進來:“合川星子的尸檢報告出來了。還有,根據房東描述制作的畫像,我們可能找到了在逃嫌疑人的真實身份。”
島方義昭伸出手,行田惠士立刻把手里的文件遞給他。
島方義昭飛快的翻閱文件,然后念出了關鍵信息:“西田順,前寶冢劇團見習生,嘖,這怎么看起來像情殺了?寶冢劇團見習生和地下偶像…”
“甭管怎么殺,你們得抓到人啊。”白鳥晃說。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他現在就像融化在神田川里一樣,消失了。按理說一個寶冢劇團的見習生應該沒有足以繞過我們排查的能力。”
日本警方基本的能力還是有的,抓個沖動犯案的文藝青年理論上問題不大。
理論上。
島方義昭撓撓頭:“只能順著新線索找下去了,要走訪寶冢劇團啊,這些上等文化人可不好辦吶…”
“要不要拜托職業組去做這事情?”行田惠士問。
職業組那是社會上層部,跟跑基層跑出來的大老粗可不一樣,去找文化名人之類的對象調查取證難度會降低許多。
文化人里有很多看不起大老粗刑警,不愿意配合的。
寶冢劇團可不是普通的劇團,它在日本演藝圈和文化界都有非常高的地位,能在寶冢劇團混到一部舞臺劇的主演,那就是演藝圈天龍人。
按常理來說,到這種地方調查取證,對島方義昭這種沒大學文憑的刑警來說,只能看會不會碰到脾氣好的接待者。
運氣不好可能就全程只能和秘書之類的跑腿小角色對話了。
但職業組就不一樣,尤其是那些戴著金表的職業組。
島方義昭搖搖頭:“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問不出來再說。寶冢劇團應該犯不著隱匿罪犯吧,何況還是個前見習生。”
說完他向大門走去,白鳥晃揮揮手:“一路順風啊,希望你們這次能簡簡單單就結案。”
“閉嘴,你這烏鴉嘴。”島方義昭沒好氣的說。
桐生和馬這邊,今天的課程結束后,他滿懷期待的來到了劍道社。
畢竟能學技能啊,平中實先生你不把全部技能給我交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和馬如是想。
平中實先生已經在道場里了,并且正在熱身,看起來這已經站在中年的尾巴上的劍士,對能傳授自身技藝給和馬這件事也很興奮。
看到和馬進門,平中實笑道:“今天的訓練會更加嚴酷,你準備好了嗎?”
“當然。”和馬點頭。
“那先熱身吧,筋骨都活動開。”
和馬點點頭,立刻開始熱身和穿裝備。
大概半個小時的準備后,和馬握緊竹刀,面對平中實擺好了架勢。
平中實:“先來試試看昨天教你的東西,你有沒有生疏。”
和馬嚴肅的點頭:“好,我準備好了,您請。”
下一刻,平中實貼著地面沖過來。
和馬昨天在家,大半夜突然睡不著,就把在復習的阿茂拉過來練這招切落。
雖然阿茂的速度和威勢都比平中實要弱很多,但大量的練習還是讓和馬對這個切落的掌握更進一步。
和馬準確的命中了平中實的手甲,而平中實的竹刀依然架到了和馬的脖子上。
“不錯。”平中實贊嘆道,“比昨天和我對練的時候,熟練度更高了,是回家之后有人陪你練習嗎?”
“是的。我有個徒弟…”和馬忽然意識到這個說法不準確,他不止一個徒弟,但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只計算了男徒弟,這放到上輩子,鐵定被微博女拳重拳出擊。
平中實也沒有糾正和馬的說法:“和徒弟對練么,他能起到讓你的劍術精進的作用,說明本身實力還不錯嘛。”
不,其實阿茂練了一年才新當流五級。
但是可能是詞條的影響,阿茂出劍有一種凜冽的氣勢。
畢竟這可是法律騎士的劍。
而且這個騎士,還是假面騎士的騎士,看看初代假面騎士本鄉猛老爺子那威猛的造型,這詞條怎么著也得讓阿茂的飛踢多個五十噸的推力。
和馬推測,沒有說明的詞條,應該是最稀有的詞條,他這個推測也沒啥理由,就是覺得以自己這個金手指的尿性,它大概會認為“牛X的東西不需要解釋”。
總之,按平中實所說,這個鍛煉很有效,和馬現象得了,以后阿茂你在家也別讀書了,陪我練切落吧。
哎呀有個徒弟真是好,可以守家可以跑腿可以刷技能等級。
回想起來之前和馬沒老師教劍道,提升劍道等級也全靠打南條刷經驗…
桐生和馬精進技巧的路上,都是徒弟們的血汗。
平中實拉開距離,再次進攻和馬,這一次和馬的劍也準確的命中了平中實的手甲,但是和馬感覺這次自己慢了一點點,所以在實戰中敵人損失一邊手,自己掉腦袋。
和馬剛想開口,平中實就說道:“不錯了,我覺得可以教你進階的內容了,畢竟也不是什么太難的內容,你可以在練習切落的時候順便練習。”
和馬:“明白了,請賜教。”
平中實拉開距離,然后對和馬說:“這次你來進攻我,我來給你演示一下,這樣理解起來比較快。”
和馬點頭,隨即高舉竹刀大喝一聲向平中實斬下——
平中實打中了和馬的手甲,隨后竹刀直接向前挺,扎到了和馬的胴甲上。
“很簡單的反擊技吧?”平中實問。
和馬點頭,同時被打到的手張開又握緊,緩解了一下疼痛。
剛剛那一劍,盡管經過了竹刀和手甲的雙重減傷,但還是給和馬的手造成了相當的傷害。
但是這點小傷在劍道練習中不算什么。
桐生和馬可是被刀砍過被槍射過的男人。
平中實:“來,你試試看。”
和馬點頭,主動后退拉開距離,等待平中實的攻擊。
平中實大喊一聲沖上前,但是這一次他為了讓和馬能練習新的技巧,故意出劍慢了一些。
和馬瞄準手甲從容出手,命中之后竹刀順勢向前一刺。
竹刀的尖端戳在平中實的胴甲上。
平中實點頭:“就是這樣,別看這招很樸實無華,但是諸多北辰一刀流的前輩在真劍對決中驗證了這招的實用性。
“真劍對決你比我更熟悉,你肯定明白其中奧妙,來,說說看。”
和馬:“是。真劍對決中,對手腕的攻擊足以完全瓦解敵人的攻勢,敵人正在斬下的刀會直接失去力道,偏離斬擊路線,基本不需要擔心。
“但是對手腕的攻擊并不致命,畢竟切落犧牲了力道換取速度,不可能直接砍掉敵人的手,頂多就在手腕留個割傷。
“就算恰好切斷了手腕動脈,敵人也不會立刻失去戰斗力。這時候為避免夜長夢多,就要刺擊,直接解決敵人。”
平中實點頭:“沒錯,就是這么回事。死掉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以命相博的真劍對決中,什么下三濫的招式都會有。
“就算是知名劍豪,也有可能在身上藏有小刀,趁你不備就會刺過來。更別提進入近代之后還有槍械了。”
和馬皺眉,果然北辰一刀流是一個會拔槍的流派啊,那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拔槍呢?
就像印第安納瓊斯的經典鏡頭那樣,“功夫再叼一槍摞倒”。
平中實看著和馬,說:“你是不是在想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拔槍?”
“呃…”被看穿想法的和馬點了點頭。
“你將來要進入警視廳,肯定會有配槍,并且會學習使用的方法。我們北辰一刀流,在能用槍的時候,一般不會拔刀的。
“實際上,真正的北辰一刀流奧義,就是登上大位,成為‘天下第一人’,然后讓手下去殺人。”
“天下第一人是指…首相?”和馬問。
“只是個比方啦,戰國時代不經常會管那些強大的大名,叫‘天下人’嗎,比如關白豐臣秀吉。”
和馬點頭。
這個他知道,玩信長野望的時候名聲等級最高級就是天下人,而且BGM還會隨著你成為天下人,變得大氣滂沱起來。
“所以,修習北辰一刀流,不能只專精于劍法。不過,我看你在這方面也做得不錯就是了。你那個徒弟找時間也讓他過來一下,我說不定能順便指點一下他。”
和馬點頭:“好,這當然好。”
免費的指點,要是能讓阿茂變得更強,自己刷阿茂的時候經驗值就會更多。
平中實扭頭看了眼道場的掛鐘,嘆了口氣說:“本來還想和你多練習一下的,但是今天有些事物,我必須先離開了。”
“那我也不打攪您了,我會好好練習剛剛學到的技能。”和馬真心實意的向平中實道謝。
平中實只是拍拍和馬的肩膀,就向更衣室走去。
平中實剛走,戶田學長就上來摟著和馬的肩膀:“平中實先生教你的東西,你也教教我啊!”
“你在旁邊看還看不明白?”和馬驚訝的反問。
戶田學長更加驚訝的反問我回來:“我怎么看明白啊?你們那么快!我要想看明白,就得去找研究攝影的那幫人借高速攝影機了!”
花城武副部長在旁邊插嘴道:“其實不用去攝影協會,棒球社剛剛引進了高速攝影機用來判斷好壞球。”
“棒球部?可惡,他們怎么有這么好的東西?”
“那啥,東大的棒球隊出了好幾名王牌職業選手啊,光是OB們的捐贈就夠買好幾臺了。”花城武副部長一副無奈的口吻說道。
戶田前輩嘆氣:“為什么啊!為什么我們劍道社的畢業生,都是警察啊?”
那不是廢話么,和馬心想,因為是劍道社啊…如果是想當律師,肯定是去什么模擬法庭協會那種地方了嘛。
花城武副部長推了推眼鏡:“警察的收入也還好啦,至少穩定。如果能順利的身居高位,還能…就是那種你懂的。
“等下次OB會,也許可以跟畢業生代表們要求贊助一個高速攝影機?”
“就這么辦!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沒看清平中實先生跟桐生君的動作。桐生君,你可不能說這是專門開給你的小灶不傳授啊!
“平中實先生是我們劍道社的教練,他教你的東西,我們都可以學。”
和馬笑道:“放心,我一定傾囊相授。”
其實和馬沒想到自己跟平中實的對打速度有那么快,居然讓劍道也有一定基礎的戶田學長他們都看不清楚。
果然,和馬心想,到了20級以上,和10級的人就已經有根本性的差別了,而我是靠著實戰經驗和BUFF和平中實先生平起平坐。
再往上提升力量的話,說不定會進入連平中實先生都看不清的境界,那時候在戶田學長這些“凡人”看來,我會進入他們無法理解的領域。
其實和馬現在看67級的鈴木老爺子打斗,也有些無法理解的。
首先從直升機上肉身空降就很無法理解。
這種切切實實變強的感覺,很不錯,相當的不錯。
和馬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東京大學已經考上了,有神宮寺在,不用擔心自己會因為掛科而無法畢業。
那么剩下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斷的變強,再變強。
畢竟,最終目標可是砍死那個上杉宗一郎呢。
不過,和馬還是有點擔心——媽蛋,會不會福壽幫的同鄉們,就幫自己提前實現這個目標了啊?
就算是劍圣,應該也不能對抗使用反坦克地雷進行的伏擊吧?
應該,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