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尾努在大阪市區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
只不過他目前來講只是接手一些很細小的案件。
但是他并不會因此感覺到氣餒。
羅馬非一日而建成。
他站在大雪當中,揮舞著雙臂,大聲的喊道。
也許是為了發泄情緒,當然也帶著不想要擾民的意圖,他們從市區一路朝著比較偏遠的地方行走。
直到走到了一個基本上沒有人的地方,松尾努像是一個從精神病院里面跑出來的瘋子一樣,在大雪當中瘋狂的吶喊。
聲音驚動了大雪當中休憩的一些動物,隨后打碎了條條枝干上的積雪。
雪落之中,全都是簌簌的聲音之外,也帶著一種幽靜。
因為好像松尾先生的吶喊并沒有傳遞的很遠。
松尾先生不斷的慫恿著駒去喊出來。
“自己心中一直都事情憋著的話,要大聲的說出來,不能一直憋著。”
他指著自己,然后又示范的喊了一聲,接著就開始拉著北島駒一起對著不遠處的林子喊。
“我好像并沒有什么苦惱的事情,或者是感覺到焦慮的事情。”駒很是坦然的說道。
這樣的話,松尾自然是不相信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真正的沒有苦惱的。”
“所有人的苦惱就像是需要按時吃飯一樣,飯一直不吃會餓死,苦惱一直都沒有,人也就失去了情緒的波動。
久而久之,人也就麻木了。
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樣,他們的眼神當中沒有任何的光…”
一直都在宣泄情緒的松尾先生說到這里的時候,忽然之間在意到了北島駒的眼睛。
眼睛一直都是心靈的窗戶,然而在北島駒的眼神當中看到的卻實是那種死寂。
可憐的松尾先生瞬間就意識到了好像自己說的這樣的存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自己這是什么運氣的時候,一邊大腦在瘋狂的運轉,到底通過什么樣子的解釋才可以讓這一次尷尬的經歷消失。
不過駒很好的給了一個臺階。
“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我一直都努力的尋找苦惱,不過目前來看我好像還沒有完成這個,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倒是可以和我分享你的苦惱。
我覺得,如果說我能夠很清楚的了解到苦惱是什么的話,也許我會感同身受。
我是個作家。”
松尾努很自然的順勢下了駒遞過來的臺階。
他目前來講也并不是一個很厲害的律師,雖然會因為自己并沒有什么很大的出息而感覺到憤憤不平,但是也因為自己并沒有像其他律師一樣陷入焦慮而感覺開心。
總之來講,生活還算過得去,尤其是在這個時代,有著這樣一份職業,是很好的一件事了。
但是也就是最近,矛盾但是不錯的日子被一樁案件給打破了。
“算是一個婚外情,但是又有點問題。”
松尾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樁案件的具體情況。
“案件的委托方是一男一女。”
北島駒點點頭,沒有說話。
一般用這樣描述的,基本上和出軌就是八九不離十了。這一男一女應該是情人關系。
所以要么就是女的逼著男的離婚,要么就是男的拉著女的過來通過法律的手段互相爭奪利益。
“女的,是一位醫學教授的妻子,長得很是美麗,社會地位也是很高。
然后委托方當中的男的,是一位編輯,由于我們要對委托方的隱私負責,所以我并不能透露出任何的身份信息,尤其你還是一位作家。”
北島駒示意他并不會多問。
不過他并不覺得知道了有什么影響。
他和文壇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交際。
再加上,他也不認識其他的人,一直都是閉門造車的那種。
“他們要求,互相訴訟他們的家人。”
“互相訴訟?”
松尾努聳聳肩,他補充道:“但是不能通過很正當的法律渠道或者說要求我發現可以任何離婚的點,讓他們的家庭可以在這個理由之下分崩離析。”
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或者說,但凡是一個智力健全的人,也不應該說出這種話。
也許是知道這滿是槽點的話會引起北島駒的疑問,苦惱的松尾先生繼續說道:“他們覺得互相都是無比相愛的,但是他們這般的相愛,被他們的家庭所不容,已經在覺得家庭當中的一些關系依舊紐帶在瘋狂的阻撓他們繼續在一起。”
“所以要求我達到他們的要求,通過一些手段,這里面盡量是要有法律依據的。
他們給的錢很多,多到了那種我無法拒絕的地步。
可是這件事情也根本不好做,因為我找不到任何一條明確的法律條文是保護出軌與婚外情的。
這要求聽起來就和下水道的老鼠要求人們接受他們的存在的同時還要祝福。”
松尾又是大叫一聲,然后十分痛苦的抱住腦袋。
北島駒聽完之后,心中不由得十分同情這位看起來并不是很成功的律師先生。
“所以,這件事情應該是這樣的,一個有婦之夫和一個有夫之婦狂熱地相愛了。
可是他們都已經各自結了婚,成立了各自的家庭。
而他們相愛的理由,也只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新鮮感。
因為他們很明確的知道,即便是最熾熱的愛也會因婚后浸泡于日常瑣事而漸漸變得乏味,到頭來,相愛的人只會成為共同生活的伴侶。
倘若不愿意這樣,那么就要永遠永遠保持最熱烈的愛,那么,應該怎么做呢?
這看起來就是一個死循環。”
“至少從我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思考過,甚至也從來都沒有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過。
很感謝你,松尾先生,給了我一個很棒的選題。”
“我覺得,我現在可能沒有什么心思來和伱一起高興你獲得一個新選題的事情。
因為對于我來講,這就是一個麻煩。”
“最痛苦的是,這件事情還是我們領導要求的,算是一個考核的內容。
這關系到我是否可以在這家律師事務所干下去。
也就是說,意味著我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