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你們終究會找尋到自己的
一記無比沉重的重拳。
砰的一聲直接砸在了心窩上。
還沒有停止。
如同雨點一般的巴掌將整個臉龐扇腫。
這群想要借著小院一樹文字躲避的人們大腦徹底宕機了。
他們如同癡呆狀呆愣著。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他們目睹了一個爛人如何變得更爛。
但是他們在這個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部分。
所以…自己也是爛人嗎？
他們當然不會承認。
但是…
回想起自己也會經常酗酒。
曾經無數次想要去放開自己的道德約束，但是因為膽小或者是怯懦，而放棄。
他們自詡為能夠堅守住道德底線，從而對那些沉淪其中，不顧顏面的人嘲笑，噴擊。
言語暴力永遠都是廉價的，但是后果卻是可怕的。
只不過這種可怕沒有落到自己身上，所以感覺不到。
之前他們都會沾沾自喜，因為逃脫掉了。
但是眼下，他們逃脫不了了。
來自一個更高維的打擊，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他并沒有冷嘲熱諷。
也沒有說這些是對或者是不對。
就是很簡單的，用一些文字，構建了一個故事，而后這個故事變成了一個鏡子，所有人都比照著鏡子當中的那個鏡像，發現原來里面盡是自己。
而后讀者們后知后覺，轉過頭發現，自己的顛癡恐懼的狀態竟然全部都被那個構建故事的人看在眼里。
他的臉上很平靜，沒有嘲笑，而是…一種憐憫？
他就這樣站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默默的看著他們陷入瘋狂，陷入恐懼。
封面…
他們忽然之間意識到了封面的問題。
涼意，直接從腳后跟一路向上，直沖天靈蓋。
“這是小院一樹寫的嗎？”
一些看過雪國的人腦海當中蹦出了一個問題。
根本不是。
小院老師是溫柔的。
他是會包容他們逃避的。
所以…這絕對不會是他寫的東西。
他從來都不會如此的現實，如此的…殘忍。
所有的讀者有點支撐不住，他們不太敢相信好不容易出現的一個愿意包容他們的作者，會干的比任何人都要冷血無情。
而后他們還是在扉頁上找到了那個熟悉無比的名字：小院一樹。
而那些沒有看過雪國，沖著想要去第二個桃源鄉避難的人們，更是孤立無援。
他們在家里對著這本書啊啊啊了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出來。
這一刻，他們感覺被全世界都給拋棄了。
春天雖然快要到來。
但是在生機勃發之前，越發能夠感覺到那股死亡的蕭瑟之感。
空氣當中彌漫著一股子餿味。
如果這個時候信了氣溫會回暖的謠言，那么一定會被凍得瑟瑟發抖。
也許是因為春天快到了，也許又是因為冬天在垂死掙扎。
溪流不知道從哪里帶出了一些些即將腐爛的落葉，在悼念整個冬天。
在原本生機盎然的地方，死氣蔓延。
失去了桃源鄉的庇護之后，一切都變成了虛無。
是啊。
桃源鄉沒了。
如果喝酒的話，自己又和大庭葉藏有什么區別呢。
但是不喝酒的話…
活著好累。
他們透過玻璃看到遠方的太陽。
太陽的光線慘白，一臉無精打采的被高樓托起。
風停止了。
世界只剩下了一種垂死的暮氣。
好想死啊。
沒有人會想到小院一樹會這樣。
也沒有人會想到新潮敢這樣做。
原本很多人會認為新潮會被包含著各種漫罵的來信所淹沒。
但是事實上，并沒有。
新潮的收發室顯得格外的寂靜。
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而后人間失格的售賣陷入了停滯。
沒有人再敢去觸碰那本放在最順手的架子上的書。
而原本一些想要等待著前面的人看完之后，聊聊這本書的情況在考慮入手的人，驚訝的發現，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怎么了怎么了？”
“到底是什么情況，這本書講的是什么？”
“為什么沒有人說這本書講的是什么東西。又是一個桃源鄉嗎？”
“看著封面有點可怕，但是又是小院一樹寫的，所以一直都在等前輩的分享。”
在更多人的呼吁之下，有人終于冒泡了。
“這本書…”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寫出了我們自己。”
“什么？寫出了我們自己？”
看著眾人無比的期待的眼光，這位前輩回想起自己看書那會痛不欲生的感覺，臉色一板。
他用一種十分嚴肅的口吻說道：“是的，寫出了我們自己內心深處最想要的東西。”
他繼續補充道：“小院老師是懂我們的，他知道我們想要什么，也知道我們的內心。”
“那么，前輩，這本書是值得？”眾人紛紛眼神一亮。
前輩重重點頭：“去找尋自己吧，沿著文字的腳步慢慢尋找，你會發現真實的自己的。”
前輩看著那些轟轟烈烈又跑去買書的人們，他的目光幽幽的看向遠方。
去吧。
你們終究找尋到自己的。
所有最先看書的人最先保持了沉默。
隨后他們又紛紛力挺前輩的發言。
這樣買書的人越來越多。
一波接著一波。
看著每一波興致沖沖跑過去買書的人，他們都能夠想象到看到書的內容之后，那些失魂落魄的場景。
就這樣。
原本靠著雪國以及優美無比的俳句而塑造出來的——當下最溫柔的作者小院一樹的口碑垮掉了。
所有看書的讀者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院老師…再也不是那個溫柔的小院老師了。
就這樣，在眾多因素的影響之下。
和雪國一樣，人間失格又一次如同海嘯一般淹沒了這個可憐的彈丸之地。
在這般瘋狂的席卷之下。
所有人都被悲傷淹沒。
他們沉痛，他們苦悶。
一切原本應該消失的情緒再次被點燃。
但是他們害怕成為大庭葉藏。
所以他們不敢去喝酒，不敢去發泄。
這樣的情緒久久堆積之下。
最后的結果就是…
有人實在是無法支撐住負面情緒的洗刷。
而后毅然決然的走上了天臺。
是啊。
生命如此的美好。
所以…
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