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著好幾天,大川雅人就像是消失在世間一般。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積雪融化的差不多了。
比起之前看到他,又消瘦了很多,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感覺。
不過能夠看得出來,這回好像是真的病了。
語氣當中的疲憊直接溢出來。
眼袋低垂,滿臉的頹色。
“這是欠著的酒錢,其中的一部分。”
交給北島駒的錢袋子是能夠感覺到熱度的。
此時大川雅人的眼神滯留在錢袋子上面,充滿了不舍。
“北島先生,還有的錢,還需要一段時間,我會保證我還上的。”
“大川先生,你好像…很急。”
這個錢是欠著伊藤老板的。
所以北島駒并沒有什么資格說出來一些所謂的可以延遲還款之類的話。
“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喂喂,雅人,你這個錢怕不是做壞事偷的吧?”
“雅人,這個錢來路并不干凈的吧?”
“哈哈哈哈,這個蠢貨還能賺錢?我看啊,多半是去找他那個老相好了,然后從老相好那里偷東西去賣,說什么一定會還錢之類的話,不覺得可笑嗎?”
“是啊是啊,這個混蛋是什么樣子的,大家不是都清清楚楚的嗎?”
“哎呀,人家老婆被人強了,還不敢說,躲在旁邊偷偷看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癖好呢,如果說有這種癖好的話,讓我們也試試?”
也不知道這里的事情是如何被旁人知道的。
也可能是大川雅人自己本身就是帶著一種聚焦效果。
整個酒館的目光全部都盯在這里。
而那些酒客的話語也越來越不著調。
聽著越來越不堪入耳。
不過這般言語侮辱之下,大川雅人就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目光熾熱,依舊盯著北島駒手里的錢袋。
半響過后,他恍惚的回過神來,朝著北島駒訕訕一笑。
“我本來就是一個爛人,所以這種話習慣了。”
“我想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把這里的債務給還清了,我不想背負債務在身上,這樣也許會壓迫的軀體和靈魂,我覺得我的靈魂還是干凈的,這一點神明認可了。”
大川雅人往酒館外頭走出一步,北島駒緊隨其后,將酒館當中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全部都擋在了木門后面。
“我時長會向神明禱告的。”大川雅人的手腕上有很重的傷疤,也不知道他去了干了寫什么,但是能夠知道的是,這袋子錢絕對不是輕而易舉得到的。
“他們說這個錢不干凈…”大川雅人有點痛苦:“這個錢,其實還是干凈的,都是我…”
想要繼續說下去的他被北島駒打斷了。
“他們有些話說的太過了。”
“不不不,他們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那些事情,確實發生過的…”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北島駒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張開嘴,想要說的話全部都卡在了嗓子眼當中。
“但是這個錢…”
大川雅人指了指那個錢袋。
“我想,這個事情是伊藤老板苦惱的事情對吧。”
聽到北島駒的話,大川雅人忽然之間笑了。
“這個我可以保證,錢沒有問題。”
“不不不,我說了,這個事情是伊藤老板頭疼的事情。”北島駒指了指剛才露出來的傷口問道:“不處理一下嗎,這個傷口?”
就像是踩到尾巴的貓一般,大川雅人的反應很大,連忙擺手示意,隨后告辭離開。
“所以,你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大島和也從屋內走出來,看向了大川雅人離開的方向。
“大島老師也認識?”
“不,這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的情況。”大島和也嘆了口氣:“其實這里大多數人都對他持有一個態度。”
“什么?”
大島和也深深的看了一眼北島駒:“他不配做一個人。”
“你只要知道他經歷過的事情,就會理解,為什么所有人對他抱有這么深的惡意了,他就是一個自甘墮落的惡魔。”
“可是他還錢很積極。”
“我并沒有說我自己認為他是一個惡魔。”
“那大島老師覺得他是?”
“我想知道北島老師您的答案。”大島和也側過頭聽到了屋內那些大聲討論著大川雅人的言語,但是目光依舊牢牢的盯在了北島駒的身上。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上陣子,和我說了很多關于他的事情,但是今天從酒客們嘴巴里面聽到的事情,好像又多出來一些。
所以我分不清楚哪個到底是他。”
“所以你還想著看清大川雅人嗎?”
“也許看不清楚。”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下,只不過北島駒眼神波動,想到了一些什么。
“其實說回來,這也不過是常態對嗎?”
“有些人喝完了酒,發泄完之后會回到家里,繼續扮演好丈夫或者是好父親。”
“但是他呢,也許一直都在發泄,但是他在和我講他的那些故事的時候,我更加在意的是,他并沒有試圖傷害過任何人。
比起那些喝完酒發酒瘋,胡亂發脾氣的人來的要好得多。”
“還有就是,他一直都說自己是一個爛人,好像從來都沒有人這樣評價過自己。”
“這讓我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大島和也猛地一激靈,這是北島駒頭一回說話說得這么多。
“誰?”
他追問道。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名字叫做大庭葉藏。”
“大庭葉藏?”
大島和也在腦海當中搜索了一下,確實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
可是北島駒的交際圈也就那么大而已。
剛想問,就看見北島駒很是沉默的看著自己。
那種眼神無比的深沉。
讓大島和也一下子毛骨聳立。
“北島老師伱…”
“也許不久之后你就能夠見到。”
“我并不是很懂北島老師你說的意思。”
“那個人,和大川雅人有點像的,只不過還是有點不太一樣,至少目前來講,我并不完全了解大川雅人。”
“哪里不太一樣?”
北島駒想了想,走進了屋內。
在進屋前,他說道:“大庭葉藏啊,是一個不愿意讓自己靈魂蒙塵,不愿意坐看自己的生命沾染污垢,而自我毀滅的人。
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爛人,所以他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