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家的飯店開業了。
就在伊藤一家風塵仆仆的回來幾天之后。
他們拎著大包小包,東西甚至要比他們出去還要多。
回到家里的第一時間,伊藤夫人就把那個放在墻壁上的三弦琴拿下來擦拭了一下。
看起來更像是當做寶貝一般。
在給伊藤一家搬東西的時候,被他們熱情的氣氛影響,北島駒原本打算開口想要問問是去哪里玩,就當做是一次寒暄。
只不過在鼓足了勇氣打算開口的時候,被伊藤太太打斷。
“謝謝…”
看著伊藤太太遞過來的伴手禮,北島駒有點恍然。
這是給自己的?
伊藤太太笑得很開心:“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其實伊藤一家還是挺喜歡這個孩子的。
干活賣力這原本就是加分項,更何況他還不要錢。
“不不不,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感謝伊藤先生還有伊藤太太能夠收留我。”北島駒苦笑一下。
伊藤太太聽到這番話,神色一暗,嘆了一口氣,抱怨了一聲這個破世道,同時有十分憐憫的看著北島駒:“可憐的孩子,沒事,就可以把這里當家的。”
似乎伊藤太太一直都是能夠把情緒收放自如,在感嘆之后,扭頭又變成了笑臉,與伊藤先生打打鬧鬧。
只不過伊藤初代在旁邊,用很輕的聲音說道:“北島同學,你是讀過書的對嗎?”
駒很詫異的看了一眼初代,沒有說話。
“對不起!”初代很標準的朝著北島駒鞠躬,將駒嚇得差點原地跳起來。
“什么?”
“我之前進了你的房間,看到了你放在床頭的那張紙上面的話,就是…”初代想了想,語氣很誠懇:“我感覺到那種觸動。”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你寫的,但是我想,即便是你從哪里看來的,那也是讀過書的,如果說自己寫的,那么更是厲害。
我從來都寫不出那些東西。”
“所以為什么道歉呢?”
聽著初代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北島駒還是沒有搞清楚她的邏輯點在哪里。
“因為進了伱的房間。”
初代又是一個很標準的鞠躬,聲音不大不小,重復著對不起。
霓虹妹子的聲音大多都是很軟糯,這般道歉聽起來,即便是真的生氣,多半也是要被澆滅。
誰能朝著一個軟妹子發火呢。
再說了,人家也沒犯錯。
因為臨時找不到他才進去的。
面對初代那個問題,北島駒想了想:“算是看過一兩本書。”
“那么是上過學了?”
這個問題…
駒倒是不知道如何給一個合適的答案。
看著互相年紀都差不多,如果說在上學的話,也差不多就是大學。
可是問題來了,他如果在上學的話,還在這里干什么呢?
初代忽然之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那句寫的實在是太好了。”
看著駒對于聊天有點興致闌珊,初代沒有過多的打擾。
她隱隱約約覺得北島駒其實是一個外熱內冷的人。
和所有人都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
那個距離當中只有他一個人。
在原地待了一會,初代正打算離開,被北島駒給喊住了。
“我想,要感謝一下伊藤小姐給的衣服,您留的字條我看到了。”
“那么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什么?”
“就是當做你的感謝吧。”
北島駒呆愣了一會,這是應該的,原本就是要感謝你的。
“那么以后就叫我初代吧。”
“可是這…”
“就當做謝禮好了。”
初代嘿嘿一笑,擺擺手,也沒等北島駒答應,就朝著一邊走去。
這算是什么謝禮。
酒館再次開業,生意似乎比之前還要好上不少。
只要是有情緒的生物,他們都會把情緒視作洪水猛獸,習慣性的堆積情緒。
等到情緒堆積到一個極點的時候,通過一種很奇怪的方式去發泄出來。
就比如眼下很久沒有喝到酒亦或者是吃到伊藤家飯菜的人們,都在瘋狂的擠入這一間原本就不大的酒館。
他們嚷嚷著,企圖將所有的理智全部都埋葬進酒水當中。
揮舞著這段時間沒有花銷出去的紙幣,殘存的理智保證那些紙幣被牢牢的捏在手中,這是他們喝酒的本錢。
今天,伊藤一家和北島駒都很忙。
到最后,所有的菜都被消耗一空,當沒有什么可以吃的時候,酒水成為了暢銷貨。
伊藤老板看著庫房當中不斷消失的酒水,隨后他們變成一沓沓鈔票的時候,笑得比誰都開心,甚至比過了初代出生的那天。
“那個人,看到了嗎?
下次不要再給他酒水了。
如果說他能夠把之前的賬單全部都還清的話,可以給他一點點。”
伊藤老板喊來在一旁休息的北島駒,指著那個躲在角落里面喝酒的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還算是比較氣派的衣服,只不過臉上盡是頹意。
身子骨是病態的瘦弱,看不到一點點肌肉,無非就是皮膚耷拉著骨頭之上。
頭發凌亂,上面落滿了很多白色的點點,那個不是雪花亦或者是灰塵,多半是許久未洗的頭皮屑吧。
雙目無神,不過卻是死死的盯著酒杯。
眼神看起來有點可怕。
“好的。”
駒應下了。
這個人之前又經常看到。
每次到付錢的時候,他都會走到吧臺和伊藤老板單聊一會。
然后就看到他什么都沒有拿出來,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原來是賒賬的。
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伊藤老板。
那個人看起來有點命不久矣的感覺。
這種人,應該盡可能的減少聯系。
可是為什么伊藤老板會選擇給他賒賬呢。
“那個人,好像之前還是一個貴公子呢。”
初代湊過來,眼神當中帶著閃光。
所以,女孩子對八卦是天然的敏感。
北島駒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個男人。
“然后呢?”
“然后就是家道中落了,據說本來是打算去讀書的。
然后就是染上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接著越來越差。
好像私生活還很糜爛,據說,只是據說而已。”
初代皺著眉頭,這個人是前年出現的,起初一副貴公子的做派讓所有人很羨慕。
不過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關于他的流言就開始傳遍了大街小巷。
原本初代也是不知道。
就是因為他拿了一塊據說很昂貴的玉牌當做酒錢,隨著賬單賒的越來越大,伊藤老板就開始吐槽起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