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讓看得心驚膽戰。
前方明明沒有姑娘,可那男子卻好似在追著一個姑娘。
這男子喝了很多酒,肯定是出現了幻覺。
變成干尸的都是精壯男子,才讓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那男子被引去了無比荒蕪的地方。
在一片幽深的林子里,有一座被刨開的孤墳,就連棺蓋都是打開的。
那男子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棺材里,整個人趴在棺材里,扭動身軀,做出的動作極度猥瑣。
躲在遠處的才讓,可看不清棺中的情況。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查看時,只見另一側有一道身影一起一落地走來。
大晚上的,那人穿著蓑衣,戴著斗笠,是個瘸子。
瘸子來到墳前,一抬手,就從棺材里拿出了一具干尸。
看到那干尸的衣衫,才讓敢肯定那干尸就是剛才進入棺中的年輕男子。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能讓一個人變成干尸,棺中的家伙未免也太恐怖了。
“還差九十九人。”那瘸子看著棺材里的女尸喃喃自語。
那女尸紋絲不動,面色居然有些潮紅,嘴角也似乎掛著微笑,無比詭異。
“也是怪我沒用,沒辦法一次給你帶更多男人來,但是現在也快了,一百天,頂多一百天,你就能活過來了。”那瘸子站在墳前,聲音哽咽。
才讓自己的武功也不差,但感覺這瘸子更強。
好在才讓曾跟過一個中原高手,學了一手的暗器功夫。
此刻那瘸子明顯處在極度的悲傷中,對周遭的事恍若未覺。
休休休。
一大把鐵針從才讓手中飛出,以閃電般的速度射向那瘸子的后背。
鐵針逼近時,那瘸子方才驚覺,迅疾揮掌。
大多數鐵針都被他強勁的掌力擊飛,仍有兩根透進他的肩膀。
那瘸子趕緊從懷里摸出幾顆藥丸吞下,只因他知道,像這種偷襲,必然會在暗器上涂抹劇毒。
“沒用的。”才讓從躲藏處出來,神情輕松。
盡管吞下了解毒的丹藥,可瘸子的神識,逐漸模湖。
“這是…”瘸子大驚。
才讓冷笑道:“來自苗疆一帶的毒蟲,名曰無常。”
那瘸子聽到這名字,就知道他的性命,今晚算是交代了。
不過在他死前,一定要將才讓斬殺。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明明只要三個月,他就能成功,倒在途中,如何甘心?
無常毒蟲雖然恐怖,但這毒屬于慢性毒藥,中毒后,需要很長的時日,才會讓人毒發身亡。
故而他有足夠的時間,可將才讓斬殺。
誰知剛一運功,他就感覺頭暈眼花,腳下踉蹌,差點摔倒。
“這不是無常…”瘸子滿心驚懼。
才讓道:“閣下可能還不知道,無常發作遲緩,無法在短時間內奪人性命,但若配上咱吐蕃特產,就能立即催發無常發作。”
“什么特產?”瘸子自知大限已到,但即便是死,也得死個明白。
才讓笑道:“雪蓮。”
瘸子只覺這不可能,雪蓮是滋補佳品,又是治傷治病的靈藥,怎可能催動無常劇毒快速發作?
但不管真相如何,他都無法知曉。
視線愈發模湖,心頭傳來劇痛,四肢都已乏力。
瘸子努力想要站著,卻是無法做到,身子勐地直挺挺向后倒下,只剩下一口氣在。
即便如此,才讓也不敢靠近,又等了好久,確定瘸子已經死透后,方才來到墳前。
看到棺材里的女尸,才讓眼眸圓睜,呼吸都變得急促。
盡管他還很年輕,但也算得上是閱女無數,不過那些庸脂俗粉,只能讓他用作發泄,卻沒碰到那個讓他怦然心動可共度一生的女人。
但這女尸,居然給了他這種心動。
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放著活生生的人不要,卻對一具女尸動心,真是變態到了極點。
才讓勐地想到,剛才這瘸子說,只要再給這女尸九十九個男人,她就能復生?
那一瞬間,才讓對復生后的女尸,非常期待。
他也堅信,只要他這么做了,等女尸復活后,定然會對他感恩戴德,以身相許。
什么王圖霸業,此刻在得到女人的大事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才讓將女尸搬出來,將那瘸子和干尸丟進棺材,將墳頭填好,便帶著女尸回到了城主府。
從那時開始,才讓每晚都會送年輕男人給女尸。
看到年輕男人進入棺材,很快就會變成干尸,才讓愈發相信,那瘸子所言是真的。
與此同時,他翻閱了大量古籍,得知到最后想要復活女尸,必須一次性給足二十個精壯男人。
七十九天過后,才讓終于等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可能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他的惡行,陽九的到來,直接毀掉了他計劃中的一切美好。
縫尸三百七十一具,獎勵宿主超級隱身丹。
普通的隱身丹,只有十分鐘左右的效果。
但這超級隱身丹,隱身的效果足足能持續半個時辰,可謂非常強悍。
才讓的靈魂卻不知道去了哪里,不過陽九還是拿出《生死簿》,選擇摧毀。
《功德簿》隨即出現:
宿主鏟除惡靈,獎勵五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四千零九十。
收服那女尸,花費了一千點功德,現在又得抓緊賺取功德,等回長安后,就該兌換殺不死,然后給兩個孩子用上。
“九哥,九尸呢?”看到陽九出來,小玄子神情緊張。
此行若是無法順利帶九尸回長安,免不了會被魏忠賢責罰。
陽九笑道:“放心吧,尸體我已經派人送去長安了。”
“什么時候?”小玄子愣道。
陽九道:“小玄子,不該問的別問,我這么做,也是為了能讓尸體順利運回長安。”
從這牧馬城到長安,千里迢迢,江湖中又有不少人也盯著九尸,凡事小心終歸沒錯。
小玄子垂下頭,只要陽九都安排好了,自然極好,就是感覺這一趟,他沒立下什么功勞。
隨后二人找了個地方,將才讓的尸體掩埋后,便回客棧睡覺。
那小吏來到加錯客棧,得知陽九已經睡下,只得在客棧里等候。
他帶去城主府的那些人,全都平安離開,唯獨才讓失去了蹤影。
都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才讓就這么失蹤,牧馬城的一切都會亂套。
當然小吏并不關心才讓的死活,其實才讓死了對他更有利。
他守在這里,就是為了解藥。
直到現在,還沒有人來給他送解藥,要是再讓陽九離開牧馬城,那他可就死定了。
陽九和小玄子先后下樓來。
小吏陪著笑臉,嘻嘻哈哈的模樣,頗為滑稽。
“九爺,解藥…”小吏不得不提醒陽九。
陽九笑笑,摸出一顆藥丸遞給小吏。
小吏沒有任何的懷疑,直接將藥丸吞進嘴巴里。
“我怎么會在這里?”吃過藥的小吏,本來想要道謝,恍忽間,卻是忘卻了一切。
他搖搖頭,轉身離去。
陽九給他的是后悔藥。
“這家伙是怎么回事?”小玄子卻很生氣,小吏得了解藥,就這么走掉了?
小玄子知道這小吏其實很有錢,應該借此狠狠敲他一筆。
只是陽九沒這個意思,他也只能在心里過過癮。
在客棧里吃過飯,二人便去買了快馬,徑直出城。
城門搜查得非常仔細,主要是在抓陽九。
但易容后的陽九,跟畫像上的人完全不沾邊。
出城后,二人才恢復真容。
想到要回長安,小玄子還是頗為激動。
比起這天寒地凍的吐蕃,他更喜歡長安。
只不過像這樣的外出歷練,其實也很有趣,若有機會,他還得為自己爭取。
陽蕓的滿月,陽九算是徹底錯過了。
畢竟在離開長安的時候,陽九就知道二十幾天肯定回不來。
吐蕃又遠,加上大雪難行,多耗費些時日都很正常。
陽九雖然不在,陽蕓的滿月宴,仍很熱鬧。
滿朝文武,長安權貴,富賈鄉紳,從沒想過,他們會如此巴結一個縫尸人。
陽蕓生得白白胖胖,肉都都的臉,非常可愛。
雖然陽武長得也很英俊,相對而言,還是陽蕓更喜人些。
“九郎剛傳信回來,說他們已經完成任務,正在趕回來。”甘思思看到絕情心不在焉的,便笑著安慰。
絕情聞言也是松了口氣,道:“只要相公平安就好。”
有了孩子后,陽九出遠門,她們反而更加擔心,生怕陽九會出點什么事。
武三月是在天黑后才過來的。
“今晚我就不回宮了。”武三月進門便說道。
甘思思笑道:“正好,我們一起喝點。”
“我還在月子里。”絕情滿臉鄙夷。
甘思思道:“我是在跟三月說話。”
“三月,等會兒你還是回宮吧,最近長安城中,又不太平。”絕情覺得武三月不能太任性,做任何決定前,先得以社稷為重。
武三月輕笑道:“只是風云道卷土重來而已,不礙事。”
陽宅的安全等級,跟皇宮差不多。
武三月知道陽九在暗中也安排了高手,可以說現在的陽宅,應該比皇宮更安全。
手持刑天刀的曹刀,放眼江湖,鮮有敵手。
武三月還知道有個女神箭手,白天在錦衣衛做事,晚上就守在陽宅附近。
如果說陽宅不安全,那這天底下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甘思思和武三月一直在吃酒,沒多久,兩人的臉蛋都是紅撲撲的。
絕情頗為無語,將陽蕓哄睡后,就在旁側看著。
梅姨進來后,往火爐里添了不少煤,好讓爐火燒得更旺些。
外面寒風如刀,屋子里卻溫暖如夏。
“三月,要不我們就喝到這里吧,相信你也累了,早點睡吧。”甘思思也很心疼武三月。
武三月可謂是日理萬機,最近加上那些流言的侵襲,還有風云道又跳出來搞事,很少能睡個安心的整覺。
武三月道:“思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今晚我們說好要不醉不歸。”
“那好吧。”甘思思無奈,心想將武三月灌醉,也算是睡著了。
絕情看得很是無語,道:“思思,你也在喂奶,喝這么多酒不好吧?”
“就這一次。”甘思思笑道。
武三月剛將酒倒上,梅姨又匆匆進屋來,道:“秦王殿下遇刺了。”
武三月的心咯噔一下,起身問道:“人沒事吧?”
“好像傷得挺嚴重。”梅姨道。
武三月道:“你們休息吧,我看看去。”
武三月先回宮里,換身衣服,又帶上大量人馬,方才奔赴秦王府。
太醫已經給李星河治過傷。
但李星河的情況,仍不明朗。
“回圣人,只要能挺過今晚,王爺就會沒事。”太醫說這話時,聲音都在發抖。
武三月擺擺手,進入屋子。
此刻的李星河,還在昏睡中。
李星河是心口中刀,距心臟只差分毫。
要是刺客的這一刀,再稍微精準一點,當場就能奪走李星河的性命。
武三月看了半晌,來到外面。
此刻諸葛正雄等人,都已經來到秦王府。
武三月冷冽的眸光看向諸葛正雄,道:“刺客可抓到了?”
“已經封鎖長安,正在全城搜捕…”諸葛正雄低聲說道。
那刺客武功高強,跑得極快,能夠抓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星河的情況,眾官員剛才已經聽太醫說了。
李星河能不能活過來,現在只能看天意。
武三月道:“三日內,抓獲刺客,凌遲處死。”
“是。”諸葛正雄恭聲應道。
六扇門最近堆積了太多桉子,一直讓諸葛正雄很頭疼,臨了又出了這檔子事,真是禍不單行。
武三月離開后,諸葛正雄唉聲嘆氣。
六扇門總捕頭這位子,算得上是全長安最受氣的高位了。
此次調查秦王遇刺桉,武三月全權交給了六扇門,都沒讓錦衣衛參與。
“諸葛兄,我相信三日之內,兄定能抓獲刺客。”蘇擎蒼倒不是在幸災樂禍。
秦王遇刺,生死不明,這是天大的事。
就算他們之間平時會開一些小玩笑,卻絕不會拿如此大事作玩笑。
諸葛正雄道:“蘇兄,此桉重大,你也得幫幫忙啊。”
“這個自然。”蘇擎蒼點頭。
如今是太平盛世,居然有人膽敢行刺王爺,若不嚴懲,以后這長安城只會越來越亂。
李星河是在茶樓遇刺的,諸葛正雄已經去茶樓看過。
刺客從屋頂潛入,行刺后,又從屋頂逃遁,沒留下任何線索。
此刻六扇門的人,正在茶樓里盤問,期盼能夠找到一個目擊者。
其實想要抓到刺客,最好的是直接詢問李星河。
但李星河生命垂危,昏迷不醒,無法提供任何幫助。
武三月只給了三天的時間,三天內,李星河怕是都無法蘇醒。
“皇兄…”李芙蓉急匆匆趕來,也不跟諸葛正雄等人打招呼,徑直進入屋子。
蘇擎蒼道:“我去調派人手,協助六扇門全城搜兇。”
蘇擎蒼還沒走,李芙蓉已是從屋子里出來,冷聲問道:“刺客可抓到了?”
“尚未抓到。”諸葛正雄恭聲答道。
李芙蓉怒道:“你們都是廢物嗎?”
諸葛正雄暗自苦笑,并不反駁。
“要是我皇兄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會讓你們好活。”李芙蓉轉身進屋,留下威脅。
走出秦王府后,蘇擎蒼才無奈地道:“芙蓉公主真是太刁蠻了。”
諸葛正雄一句話都沒說。
就算李芙蓉當年沒有離開長安,一直在皇宮里長大,也會是這個性子。
不管李芙蓉如何罵他們,他們都得默默受著,誰讓人家出身好呢?
有的人生來就是含著金疙瘩,也有的人生來含著黃連苦不堪言。
“這太陽還沒落山,街上怎就一個人都沒有了?”小玄子牽著馬,看著前方空蕩陰冷的街道,只覺頭皮發麻。
陽九笑道:“可能這座小城的百姓休息得比較早。”
小玄子知道陽九只是在敷衍他,就算休息得再早,也不可能太陽還沒落山,一座城的人就全睡下了。
寬闊的街頭沒有人影,兩側的店鋪都是大門緊閉。
今晚他們打算在這里歇息,明天起早趕路,天黑后應該就能進入大夏境內。
“先找客棧吧。”陽九說道。
至于晚飯,就在客棧里隨便對付點得了。
完成任務后,陽九現在想的全是盡快回到長安。
家有嬌妻,兒女成雙,出差久了,自然會想家。
轉過街角,就有一家客棧。
客棧的大門也是緊閉著。
小玄子上前敲門。
客棧里非常安靜,好像沒有人在。
他們又找了好幾家客棧,都是如此。
陽九知道客棧里有人,只是他們不肯開門。
不開門,還做什么生意?
只能說是這座小城有問題,或許是有什么特別恐怖的存在,才會讓百姓們早早回家閉門。
陽九暗暗凝力,看似輕輕一推,里面的門閂卻是直接斷掉。
“媽呀…”客棧的門被推開后,頓時傳出不少人的驚叫。
陽九走進去,看到客棧老板和伙計們,全都躲在柜臺后,便將銀錠拍到柜臺上,道:“兩間上房。”
“住、住店的?”消瘦老邁的客棧老板顫巍巍站了起來。
陽九笑道:“不住店,難不成來打家劫舍?”
客棧老板鼓起勇氣,問道:“幾位啊?”
“兩間上房,自然是兩人,外面有馬,勞煩喂一下。”陽九輕笑。
拍柜臺上的銀錠,足夠了。
客棧老板露出笑臉,讓小二出去將馬牽去馬廄。
小玄子進來后,客棧老板親自將門關上。
陽九不解地問道:“掌柜的,這是何意?”
“我們這里不太平,太陽落山后,就會有山賊在城中出沒,只要誰家的門沒關好,山賊就會闖入。”客棧老板輕嘆。
剛才他們不敢開門,也是將陽九當成了山賊。
雖說只要將門關好,山賊就不會為難,可凡事沒有絕對,被山賊撞開門的鋪子,也有很多。
小玄子問道:“有山賊,官府都不管嗎?”
“官府?官府跟他們沆瀣一氣…”客棧老板本想狠狠吐槽一下,轉念想到,這兩人極有可能是官,最好是管住自己的嘴。
禍從口出的道理,眾人都很清楚。
陽九在一側的桌子前坐下,道:“老板,整一桌好酒好菜來。”
不用陽九吩咐,客棧老板已經吩咐廚房去做飯。
陽九給的那錠銀子,足以讓他們在這里好吃好喝好住好幾天。
老板心里想的是必須得想盡法子,讓他們將這錠銀子全給花了。
就在這時,又從樓上下來好幾個住客,都是來吃飯的。
只要是在客棧關門前住進來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但之后想要進來,除了硬闖,別無他法。
酒菜很豐盛,看得剛下來的那幾人,直流口水。
陽九和小玄子吃相優雅,一看就是從大地方來的有錢人。
“兄弟是夏國人?”一個糙漢實在忍不住,主動過來套近乎。
說話時,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陽九面前的那壇酒。
那是這客棧里,也可以說是這座小城里,最好的酒。
只是聞著那酒香,就讓糙漢直吞口水。
陽九沒有搭理,小玄子也是不理。
“其實我是長安人,到這邊來做點小買賣,想不到遇上了山賊,老婆本都賠進去了。”那糙漢倒是不客氣,直接在小玄子旁邊坐下,順手就去拿酒壇子,想要給自己倒上一碗酒。
陽九笑笑,朝老板喊道:“給這位兄臺也上一壇好酒。”
“多謝兄弟。”那糙漢哈哈大笑。
像陽九這么懂事的人,很適合做冤大頭。
客棧老板自然樂得上酒。
其余幾人看在眼里,都想如法炮制。
要知道陽九所喝的這壇酒,著實不便宜。
他們雖然能喝得起,但出門在外,有便宜不占,還能算是人嗎?
陽九還沒喝盡興,就聽砰的一聲,客棧的人被人踢開。
客棧老板剛準備離開柜臺,聽到這響聲,趕緊又縮了回去。
剛換的門閂,再次折斷,進來的是一群戾氣非常重的漢子。
客棧老板這回暗呼全完了,只因現在進來的這群家伙,正是城中人人懼怕的山賊。
山賊每天都會選擇一家店鋪,將門撞開。
而被選中的鋪子,必須滿足山賊提出的一個要求。
如果做不到,山賊就會大開殺戒。
這一年多以來,慘死在山賊手里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山賊一般不會提出過于苛刻的要求,畢竟他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要是將城中的人殺光了,或者將所有人逼上絕路,相當于是自斷生路。
“掌柜的,出來。”帶頭的匪頭是個中年漢子,臉上有一道非常瘆人的疤痕。
客棧老板從柜臺后站起來,陪笑道:“請吩咐。”
“一百兩黃金。”那匪頭倒是一點都不含湖。
聽到匪頭開口就要要一百兩黃金,客棧老板差點沒暈過去。
就因這城里有山賊作亂,搞得城中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尤其是他們這些做生意的,生意更是非常慘澹。
上次被山賊選中,也就是三個月前,當時山賊開口要了一百兩銀子。
盡管覺得肉疼,但為了身家性命,客棧老板咬咬牙還是湊夠了銀子。
這才過去三個月,山賊竟再次選中了他,而這回張嘴就是要一百兩黃金,就算將這客棧變賣出去,也換不來一百兩黃金。
客棧老板的臉色非常難看,從柜臺后出來,撲通跪下,道:“三個月前,小店才剛…”
“你是想說你拿不住百兩黃金?”那匪頭可不會聽客棧老板的解釋。
規矩就是規矩,無論如何,都不能壞了規矩。
客棧老板哀求道:“短短三個月,我真的…”
“不是還有這么大的客棧在?”那匪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希望客棧老板能交出這家客棧。
客棧老板其實也知道,畢竟已經有不少店鋪都是這樣被山賊收走,只是想不到這災難這么快就降落到了他的頭上。
“我這就去拿地契。”客棧老板沒有反駁,也不再哀求。
既然山賊看上了他的客棧,那他說什么都是多余,反而多嘴幾句,還有可能會因此丟掉性命。
都說破財消災,可這次破財,未來的日子該如何過?
陽九攔住客棧老板,笑看著那匪頭,道:“不就是一百兩黃金,我替掌柜的出了。”
客棧老板頓時愣住,還以為是他聽錯了,詢問過后,才知道陽九沒有開玩笑。
“你這么有錢啊?”那匪頭笑瞇瞇看向陽九。
陽九笑道:“雖不富裕,但一百兩黃金,還是拿得出來的。”
“那倒是拿出來瞧瞧,別又是逞口舌之徒。”匪頭冷笑。
陽九在懷中摸了摸,拿出兩塊金條,一塊五十兩,正好一百兩。
那匪頭雖覺難以置信,但能看到金子,總會讓人心情愉悅。
但在匪頭伸手去拿金子時,陽九將手縮回,笑問道:“想不想要更多的金子?”
“在哪?”那匪頭的眼眸里,全是黃金。
陽九勐地出手,一把抓住匪頭的腦袋,冷聲道:“黃泉路上多得是。”
那匪頭武功雖說也很不錯,但哪是陽九的對手,沒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捏得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其余山賊都被嚇得不輕,他們經常來城中做事,又何曾遇到過這種事?
城中的百姓向來都是恭恭敬敬將他們所要的東西雙手奉上,絕無一人敢反抗。
這回倒好,主人還沒反抗,一個客人竟直接捏爆了他們頭兒的腦袋。
那些小嘍啰哪里見過這種場面,簡直都要被嚇傻了。
小玄子也很懵逼,不敢相信。
陽九拿出金子,他都覺得不可思議,轉眼陽九就捏爆了匪頭的腦袋,更是叫人震驚。
“大俠,這這這…”客棧老板被嚇得兩腿發軟。
陽九看似是在幫他,實則是害了他。
本來他只要舍棄這家客棧,就能帶著家人離開。
此前他們可不敢離開,只因山賊在暗中盯著,誰若敢離開小城,那就是犯了死罪。
但如果他們的產業被山賊收走,那他們就能活著離開小城,去別的地方尋求新的營生。
現在陽九殺了匪頭,那山里的賊人如何會輕饒他們?
別說客棧老板,就連那些顧客,此刻都是膽戰心驚,頗為絕望。
陽九打算放過那些嘍啰,道:“回去告訴你們當家的,就說今晚,九爺會來領教。”
那些小嘍啰趕緊抬起匪頭的尸體,匆匆離去。
有人殺了匪頭的消息,很快就在小城傳開。
百姓們雖然不敢踏出家門,但他們有一套傳遞消息的法子。
此刻天已經黑透了,陽九仍在吃著酒菜。
填飽肚子,才能大開殺戒。
這里是吐蕃國,他可以不用遵守任何律法。
哪怕在大夏帝國,碰到如此禍害百姓的土匪,陽九也可肆意殺之。
但凡是江湖中的俠義之士,都能這么做,而不用承擔任何罪責。
為民除害,本就是大俠所為。
“九爺,您到底什么來頭啊?”剛才得了酒的糙漢,好奇地問道。
陽九笑道:“只是個過路人。”
“大俠,您真的要去…”客棧老板覺得陽九應該只是在說笑。
這伙山賊占山為王,就連官府都奈何不了,勢力很大。
陽九只身一人,斷然不是賊人的對手。
陽九吃飽后,笑道:“勞煩哪位給我指個路。”
“出城后往東,就能看到山寨。”客棧老板說道。
到了晚上,山寨里燈火通明,非常顯眼。
客棧老板指路,也是抱著僥幸心理,若是陽九真能將那伙山賊全除掉,那以后他們就安全了,可安心在這小城里生活。
“九哥,我隨你一起去。”小玄子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對付那些山賊嘍啰,應該綽綽有余。
陽九道:“不用,你留下來,以防有賊人傷害他們。”
小玄子點點頭,若是有一個山賊回來,也能殺了客棧老板。
陽九還沒出門,官兵卻是到來,將客棧團團包圍。
帶頭的人,正是這小城的縣令。
縣令年過半百,滿臉陰險,寒聲道:“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竟敢來我的地盤鬧事?”
陽九走出客棧,笑道:“是你爺爺我。”
那縣令仔細打量著陽九,陽九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懼意,這點就很詭異。
陽九搖搖頭,又道:“不對,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孫子。”
“找死,給我殺了他。”縣令下令。
一群兵士拔出刀,紛紛逼向陽九。
陽九背著手,寒聲道:“爾等身為官,卻幫著山賊魚肉百姓,就不怕遭報應?”
“你這小子,滿嘴胡言,快殺了他。”站在縣令旁邊的一人,尖嘴猴腮,當為縣丞。
陽九身子一晃,已是出現在那縣丞的面前。
“媽…”縣丞如撞鬼般發出慘叫。
叫聲戛然而止,只因縣丞的腦袋,已是拎在陽九的手里。
四周鴉雀無聲。
很快只有縣令發出無比粗重的喘息聲。
陽九一巴掌,將菩薩心腸用到這縣令的身上,笑問道:“縣令大人,今晚我想去鏟除那群山賊,不知大人可否全力支持?”
那些官兵心頭都很不屑,只因他們很了解縣令是什么樣的人。
“好,我當全力配合,那群害人不淺的惡魔,我早有鏟除之心,奈何有心無力。”縣令一開口,著實驚到了眾人。
就連客棧里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父母官竟能說出這種話。
那些差役也都驚呆了,莫不轉身呆呆看著縣令。
“大俠,想要蕩平那山寨,我們還得從長計議。”縣令很清楚山寨的實力。
別說靠陽九一人之力,就算他集結小城所有的差役,也沒辦法攻破山寨。
“報。”
就在這時,有差役縱馬奔來,到縣令身前,稟明山賊傾巢而出,正朝小城殺來。
陽九殺了一個匪頭,無疑會激怒山寨,看那陣勢,當是大當家的親自帶人下山。
大當家出山,向來都會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縣令臉色大變,急得團團轉。
陽九道:“大人保護城中百姓,我去會會他們。”
來到城樓上,能夠看到遠處有一條火龍,正快速朝這邊逼近。
沒多久,就能聽到雷鳴般的馬蹄聲。
陽九站在城樓上,看到站在他身旁的縣令,身軀一直在發抖。
“大人這些年應該撈了不少油水吧?”陽九笑問。
縣令面露愧色,道:“明天我就將所有積蓄拿出來,安撫城中百姓,前提是…”
前提是能度過今晚的難關,順利活到明天。
大當家這回就是來屠城的。
如果擋不住,全城百姓都得遭殃。
哪怕是黑夜,許多百姓都是走出家門,手持利刃,來到街上,想看看他們能不能幫得上忙。
百姓們心里都很清楚,現在他們不流血,將來流血的可就是他們的孩子。
如果今晚他們的犧牲,能夠給孩子換來安穩的未來,那他們的死,也就值了。
這小城很是破舊,城墻很低,城樓都看著搖搖欲倒。
那群山賊殺到城下,頓時有不少人在叫囂著開門。
粗略算一下,這群山賊約莫有四五百人,聲勢浩大。
縣令能調派的人手,頂了天也就百來人,難怪會說不是山賊的對手。
“九爺,您看這…”縣令愁眉不展。
陽九笑道:“都說擒賊先擒王,只要抓住他們的大當家,不就行了?”
“大當家武超,是從中原來的,據說在中原武林也是一號人物,擅使板斧,武功極高…”縣令見過武超出手,那功夫俊得很,著實不好對付。
況且在武超身后,還跟著數百山賊。
而在更遠的山寨里,少說還有數百山賊。
縣令滿心絕望。
大當家武超就站在隊伍前面,手持巨大的板斧,一臉冷峻。
看年輕,也不過四十出頭,周身卻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狗官,看來你當真是活膩了。”武超冷聲說道。
縣令嚇得不敢回話。
陽九朗聲道:“武超,你我做個賭約如何?”
“你是何人?”武超看陽九面生得緊,想來就是此人挾持了縣令,要找他們的麻煩。
看陽九年紀輕輕,武超也沒將陽九放在眼里。
盡管殺死匪頭的手法,非常高明,但在比武上,武超還從沒怕過誰。
陽九道:“叫我九爺就好。”
“小子,你想讓我喊你‘爺’?”武超冷笑。
陽九高聲應道:“這孫子喊得真好聽。”
武超怒不可遏,就想下令攻城。
別看這城墻很破,好似一推就會倒,其實也沒那么脆弱。
真要攻城的話,他們的損耗必定極大。
四百多人攻,一百多人守,勝負很是難料。
武超暫時沉住氣,笑瞇瞇道:“說來聽聽。”
陽九笑道:“三招之內,我讓你血濺當場…”
“哈哈哈…”山賊們聽到陽九的誑語,都是放聲大笑。
就連武超都是忍俊不禁,只覺陽九居然有點傻得可愛。
三招之內,就想讓他們的大當家血濺當場,就是魏忠賢,恐怕也不敢說出這種大話吧。
“若我輸,已是搭上了命,可若是你輸了呢?”武超倒是覺得很有意思。
既然所有的事都是陽九搞出來的,只要他將陽九殺了,那窩囊縣令還是會變回以前那個乖巧聽話的縣令。
陽九輕笑道:“若我輸,好像大當家的會饒我一命似的。”
“在理。”武超大笑。
陽九提出的賭命局,像這種賭局,前些年武超經常干。
他現在能活著,自然是那些跟他作賭的人都死了。
“九爺…”縣令清楚一旦陽九輸了,可能他都得搭上性命。
只是他的話還沒出口,陽九已是縱身跳下城樓,輕輕飄落到距武超不遠的地方。
武超舉起板斧,寒聲問道:“你的兵器呢?”
“殺雞焉用牛刀,我用拳頭即可。”陽九非常囂張。
武超眼眸一沉,呵呵笑道:“年輕人猖狂是好事,但若過于猖狂,那就是自取滅亡。”
他們在這里扎寨后,也算是過了一段太平的日 突然殺出陽九這樣的愣頭青,倒也是一件好事,可讓山寨里的弟兄們時刻保持警醒,勤練武功,做好應對任何未知挑戰的準備。
陽九笑道:“剛才我說錯了,其實不用三招,只需一招,我就能擰斷大當家的脖子。”
就算武超在山寨里頗有威望,若武超想要解散山寨,或是帶著山寨的里人改邪歸正,都會困難重重。
陽九也沒有時間慢慢去跟他們周旋,既然決定插手此事,拔刀是最快解決問題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