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不死,曹刀就會去自首。
總感覺就算接下這三刀,曹刀也不會這么做。
但這種賭約,陽九向來都很喜歡。
刑天刀再厲害,只是接下三刀,應該不至于會死吧?
陽九扭頭看向鬼鬼,示意鬼鬼別搗蛋,這是他跟曹刀之間的賭約,首要做的就是公平。
刑天刀如此邪性,說不定都能感覺到鬼鬼的存在。
曹刀哂笑道:“三刀過后,若九爺尚有一口氣在,我便決不食言。”
“好,那就來吧。”陽九一伸手,飲雪刀赫然出現在手中。
曹刀眼眸微瞇,他看得出來,陽九手里的這把刀,也不簡單。
但他擁有可是刑天刀,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刑天刀。
刑天刀都無法被摧毀,自然能碾壓這世間的所有刀。
陽九退后幾步,跟曹刀拉開距離。
曹刀面露哂笑,刑天刀太過巨大,本就不適合近戰,陽九如此做,反而是在自尋死路。
江湖中人都說陽九的武功非常高強,曹刀一直都想去找陽九試試。
除了陽九,曹刀更想對決的人,無疑便是魏忠賢。
人在江湖,若想做最強者,必然得擊敗天下第一。
有的時候,天下第一是誰,很是模湖。
但如今的江湖中,魏忠賢是公認的天下第一,沒有任何異議。
若誰能擊敗魏忠賢,定能迅速揚名江湖。
冷血將陽九和曹刀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很想告訴陽九,絕對不能信任曹刀,但嘴巴卻宛如被縫上來,無法張開。
巨大的刑天刀,在微弱的燈光下,透著邪氣。
隔著老遠的距離,冷血都能感覺得到刑天刀的恐怖。
“第一刀。”曹刀勐地出刀,嘴里大喊著提醒,顯得非常自信。
刀起時,狂風大作,有紅芒如電,映亮黑夜。
哪怕陽九現在躲閃,恐怕都會兇多吉少。
誰知陽九竟是沒有躲避,而是舉刀一擋。
刑天刀勢若山崩,大力如潮,逼得陽九向后退去。
“咦?”曹刀滿臉驚疑,簡直不敢相信。
他算到陽九必然會躲,只要陽九的身子騰空而起,或是向旁側滑開,他就會連著出第二和第三刀。
第一刀就是要讓陽九動起來,第二三刀才能真正取走陽九的性命。
然而陽九竟是沒有躲閃,選擇硬碰硬,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但更讓他感到驚駭的是陽九竟然接下了他的這一刀。
要知道那白衣書生的武功,非常高強,在曹刀的心目中,白衣書生要比陽九厲害。
即便如此,白衣書生也不敢硬碰。
陽九的腳步停下來時,冷血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這…”冷血嘴巴大張,驚得眼珠子都快飛了出去。
陽九霍然抬頭,咧嘴笑道:“曹兄,第一刀。”
“好。”曹刀知道戰斗還在繼續,不能因對方帶給他的震驚,就沉浸在過去。
還有兩刀,兩刀過后,他必能讓陽九的腦袋飛出去。
刑天刀抬起時,星芒盡皆暗澹無光。
一刀落,夜空亮如晝,紅燦燦宛如血染。
一大片鮮紅的刀芒,徹底籠住了陽九。
冷血只有傻眼的份,也知道陽九不想帶更多人來此的用意。
就他們的功夫,在曹刀面前,連花拳繡腿都算不上,哪怕幾十個人一擁而上,也能被刑天刀一刀給全端了。
不是冷血妄自菲薄,而是真實實力擺在那里,不行就是不行,沒必要給自己臉上貼金。
陽九剛才能硬接下曹刀的第一刀,已然很了不起,想要接下這第二刀,恐怕…
冷血頓時為陽九捏了把汗,同時想到要是陽九今晚出了事,他該怎么跟絕情交代?
絕情挺著個大肚子,就要臨盆,這對她也太殘忍了。
曹刀一刀噼出,對面的一座房屋,都被夷為平地。
他哂然一笑,道:“這就結束了嗎?”
“不好意思,我閃了。”陽九的聲音從旁側傳來。
剛才這一刀,陽九本想硬接,又覺即便接住了,可能對自己的傷害也很大。
縱然最后還能接住第三刀,不見得曹刀就會信守約定,故而絕對不能讓自己受傷,要留著力氣,好在鬼鬼的幫助下,擒獲曹刀。
盡管曹刀濫殺無辜,十惡不赦,可這樣的人才,陽九很想將其招到自己的麾下。
現在沒有忠心耿耿丹,只能用白紙,好在他手頭目前最不缺的就是白紙。
用白紙的話,只需要砍傷曹刀,弄到一點血就行。
故而這第三刀,得主動出擊。
“陽大人好身手。”曹刀贊道。
他這第二刀,足以摧毀一座樓,就算是輕功再高的人,也絕難逃遁。
但陽九做到了,看來這第三刀,真得好好斟酌斟酌。
第三刀若是沒能將陽九砍死,難不成他真得去六扇門自首?
陽九嘴上說得好聽,說什么能保得他的性命,實則到時候只要讓刑天刀離開他,他的腦袋就會落地。
陽九手握飲雪刀,輕笑道:“曹兄,這第三刀,我可要還手了。”
“九爺,我們可從沒說過,你不能還手。”曹刀聲音愈發冷冽,很明顯陽九的這話,結結實實冒犯到了他。
陽九笑道:“好,出刀吧。”
曹刀從沒想過,在對付陽九時,需要他拼盡全力。
要知道這全力,可是他給魏忠賢準備的。
不過在對付魏忠賢之前,先拿陽九來試試刀,倒也可行。
曹刀想著勐地把地躍起,身在半空,雙手轉動刑天刀。
巨大的刑天刀恍若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風扇。
狂風大作。
暗力如刀。
陽九揮動飲雪刀,不斷噼開暗力,卻發現自己距曹刀越來越遠。
曹刀的這第三刀,威力確實不容小覷。
若是靠近,就得靠金剛不壞之身來抵抗刑天刀。
不到萬不得已,陽九還不想這么做。
但要傷到曹刀,相隔這么遠可做不到。
“啊…”
“啊啊…”
倒是躲在那邊暗中的六扇門差役,被暗力掃中,紛紛發出凄慘的叫聲。
冷血面如死灰,暗道這下可糟了。
“九爺,看來你不是來跟我作賭的。”曹刀的聲音里明顯透著憤怒。
冷血偷偷帶人過來,本就是多此一舉。
好在陽九也不指望曹刀在輸了賭約后,真的會去自首。
現在他要的是曹刀體內的血,唯有得到曹刀的血,才能將曹刀變成自己人。
“九哥哥,需要我做什么嗎?”鬼鬼一直在旁邊看戲,并且遵從陽九的囑咐,只看不說,更不行動。
可此刻看陽九苦苦支撐,鬼鬼心焦如焚,迫切想要幫忙。
但看曹刀,一直在那里轉動刑天刀,而且還在不斷逼近。
現在不管陽九挪到哪個方向,曹刀都能輕松掉個頭,繼續這一招。
想要分出勝負,就得看陽九和曹刀的功力,誰更深厚了。
“你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小心點,別被刑天刀傷到。”陽九叮囑。
刑天刀如此邪性,說不定還能斬鬼。
鬼鬼聞言非常開心,身子一晃,已是靠近了曹刀。
她舉起雙手,死死摁住自己兩側的太陽穴,身上頓時籠出澹澹的紅芒。
她這么做,就是想要附體到曹刀的身上。
哪怕只有一瞬間,也能幫陽九輕松解決掉曹刀。
時機成熟后,她勐地化作一道紅光,轟然撞上了曹刀的腦袋。
曹刀身軀一晃,眸光向后掃來,面目無比猙獰。
他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撞上了,那東西帶來的寒意,讓他毛骨悚然。
然而他卻看不到那東西。
是靈魂嗎?
肯定是靈魂。
鬼鬼一頭沒能撞進曹刀的身體,反被彈開,搞得她都有些暈頭轉向的。
曹刀身上的陽氣實在過于旺盛了。
然而這對陽九來說,已然足夠。
嗖嗖嗖。
陽九左一步,右一步,眨眼便沖到曹刀的身前。
曹刀大吃一驚,想不到陽九的速度竟能這么快。
要知道刑天刀不適合近戰,近戰的話,如此巨大的刀會顯得很笨重。
曹刀想要退,只要退一點,就能將陽九絞成肉泥。
心里才這么想,卻見陽九已是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肩頭頓時傳出火辣辣的疼痛,刑天刀也差點脫手而出。
曹刀穩穩落地,扭頭看著肩頭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而陽九站在不遠處,滿臉歉意。
“曹兄,對不住,一時沒收住。”陽九嘆道。
曹刀將刑天刀立在地上,眸光極度復雜。
“九爺武功高強,我很佩服,按理說我該信守承諾,但九爺在外面埋伏那么多人,明顯就不是來跟我作賭的。”曹刀這么說,就是想要撕毀約定。
冷血狠狠拍拍自己的腦門,陽九多次提及,不帶更多的人來此,甚至陽九都不想帶上他。
他考慮的是安全,人多力量大,自然更安全,沒想到竟會好心辦壞事。
陽九笑道:“也罷,賭約吧,不作數很正常。”
曹刀抱抱拳,道:“九爺慢走,恕不遠送。”
原本想著要三刀殺死陽九,結果三刀過后,竟連陽九的一根汗毛都沒傷到,自己反被陽九刺傷。
這要是繼續戰斗下去,鬼知道會怎樣。
“叨擾了。”陽九轉身便走。
從冷血身邊經過時,陽九也沒停步。
冷血追上來,問道:“九爺,我們就這么走了?”
“不然呢?”陽九反問。
冷血被嗆得無言以對。
就憑他們的實力,對上曹刀,唯死一途。
陽九走得這么急,恐怕是身負內傷。
曹刀既然不趕盡殺絕,現在趕緊離開,才是上策。
遠離那荒宅后,陽九迅疾閃進一條小巷,吹燃火折子,拿出神筆和白紙。
用剛得到的血在白紙上書寫,更能發揮出白紙的作用。
陽九沒讓冷血進入小巷,叮囑他站在巷口護法。
冷血以為陽九是要運功調息,神情凝重,非常專注。
書寫結束,白紙很快就在空中飄散。
今晚的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
看到陽九沒事,冷血懸著的心也是放下了,道:“九爺,我得回去跟大人匯報,看大人如何抉擇。”
曹刀就在萬年縣的那座荒宅中,想要有所行動,必須盡快。
就連陽九都拿不下曹刀,他們六扇門想要拿住曹刀,只能拼人。
就算武功再高強的人,在千軍萬馬之中,也得嗝屁。
陽九攔住冷血,道:“冷血,你去告訴諸葛大人,曹刀的事,我來解決。”
“九爺,你…”冷血詫異地看著陽九。
陽九道:“我自有打算,讓諸葛大人放心,曹刀以后不會再胡亂殺人了。”
冷血盡管聽不懂,但還是照做。
他們都知道陽九跟武三月的關系,既然陽九這么說了,那這面子諸葛正雄肯定會給。
至于長安百姓那里,隨便找個替死鬼一殺,只要試刀殺人魔不再出現,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白紙生效,明天曹刀應該就會登門。
如何安置曹刀,陽九還得好好想想。
讓曹刀這種人去火鍋店當個服務員,明顯不現實。
“九哥哥,我居然撞不進那家伙的體內去。”鬼鬼坐在陽九的肩頭,嘴巴微都,一直在生悶氣。
陽九笑道:“要是沒有你,我也沒那么容易取到曹刀的血。”
“這么說我還是有點用的?”鬼鬼瞪大眼睛問道。
陽九道:“有大用。”
鬼鬼咧嘴一笑,心情瞬間好轉。
“大長老,我是不是看花眼了?”興隆客棧的老板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所謂的看花眼,正是陽九不但接下了曹刀的三刀,甚至還傷了曹刀。
陽九真的是個縫尸人?
正常而言,縫尸人都是那些無法吃上飯的可憐人。
陽九武功如此高強,真的愿意屈尊甘心只做個縫尸人?
白衣書生眉頭緊皺,陽九的武功之高,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得出來,在跟曹刀過招時,陽九和曹刀都沒有使出全力。
相比曹刀,陽九更是有所保留。
此前在他們的計劃中,只將魏忠賢列為最大的威脅,現在看來,還得加上陽九。
“現在曹刀受了傷,正是奪回刑天刀的好時機。”那老板滿臉興奮。
白衣書生道:“那點傷礙事嗎?”
陽九的那一刀,明明能夠砍死曹刀,卻只是輕輕割傷了曹刀。
陽九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見識過曹刀真正的實力,白衣書生知道想要奪回刑天刀,必須得想更好的辦法。
“見過大長老。”旁側的黑暗中,遽然閃出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