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夜香殺手榮國侯
“可能兇手覺得這么做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冷血干笑不已。
絕情翻個白眼，殺個人，還要往被害者肚子里塞一塊碎金子，這是什么癖好？
呆在六扇門里，也是無濟于事，絕情打算出去走走。
城中修建公廁的地方，仍在正常開工。
已經修了一半，現在放棄，只能說是勞民傷財。
經過工部時，絕情想了想，進去詢問公廁的修建進度。
主要還是想知道在修建過程中，是否遭受了阻擾。
得知最反對公廁項目的人是榮國侯時，絕情腦中靈光一閃。
反對的人的確不少，但有頭有臉的反對者，其實沒有幾個。
榮國侯雖然已經年逾古稀，但在朝堂上，仍有很大的話語權。
只要榮國侯府有事，百官都會蜂擁而至，熘須拍馬，熱鬧非凡。
來到榮國侯府附近，絕情總算是明白，榮國侯為何要極力反對公廁項目。
榮國侯府這邊的土地，非常緊張，想在大街上修一座公廁出來，很難找到適合的地方。
但這邊又有一條小吃街，人流量很大，沒有一座公廁可萬萬不行。
工部的人考察過后，就在榮國侯府的斜對面，開始修建。
那里原本有座破廟，榮國侯出資將破廟搬遷到別的地方后，破廟早就塌陷，被青草覆蓋。
榮國侯一直沒有派人清理，每次出門看到那片青翠，都覺得那象征著家族的蒸蒸日上。
現在工部將廢墟清理掉，要在那里蓋一座公廁，供百姓免費使用。
只要一出門，就能看到一座茅廁，人來人往，榮國侯的心情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哪怕隔著一條寬闊的街道，也不可原諒。
絕情跟人一打聽，才知道榮國侯反對的主要原因，還是覺得那座公廁的出現影響到了侯府的風水。
按理說以榮國侯的聲望，讓工部另行選址，都是很輕松的事。
事實卻是那座公廁，進度已經完成了一半，到此刻仍在趕工。
根源在于這是狄居易拿定的主意。
畢竟在城中許多地方，只要公廁距他們的家門比較近，那些人都會站出來反對。
要是給榮國侯開個頭，那整件事都會亂套。
為此，狄居易親自登門解釋。
作為侯爺，更該以身作則，讓那些嘰嘰喳喳的家伙看看，什么是覺悟？榮國侯就是覺悟。
狄居易的嘴皮子確實厲害，當場將榮國侯說得服服帖帖的。
榮國侯甚至還拿出不少銀子，資助了家門對街的這座公廁，一度被傳為佳話。
想到這些，絕情反而愈發疑惑。
榮國侯在這件事上，可是贏得了極好的名聲。
絕情知道榮國侯生了一堆閨女，在知天命之年，才生下一個小兒子，百般寵愛。
可惜的是這小公子不學無術，又天資愚笨，榮國侯一直在想辦法，好讓愛子走上仕途。
此次積攢好名聲，也能幫到愛子。
如果不是榮國侯，那個“榮”字，又代表了什么？
不過這一切都是絕情的猜想，沒有真憑實據，故而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調查。
到午飯時分，絕情進宮來到養心殿。
武三月和甘思思已經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就等絕情到來，一起吃飯。
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絕情食難下咽。
事實上，自從陽九離開長安后，她們三個的食欲都不怎么好。
相思成災的滋味，比死還要難受。
“絕情，桉子有進展了嗎？”甘思思好奇地問道。
武三月道：“思思，吃飯的時候，就別討論這個了。”
“兇手很狡猾，還是沒有頭緒。”絕情輕輕搖頭。
甘思思笑道：“其實三月現在最頭疼，吐蕃這回都親自派人來到長安，要讓三月在三天內交出殺害贊普的兇手。”
“相公不是查出，兇手是風云道的人？”絕情道。
只要抓個風云道的人交給吐蕃，就能應付過去。
武三月笑道：“絕情查桉在行，但這國家間的博弈，你還是不懂，就算將真兇擒獲交給他們，他們也不會滿意。”
在祿東贊普死在大夏境內后，武三月也做了不少事，用來消除吐蕃的仇恨，可惜都是無用功。
現在武三月堅信，吐蕃只是想要尋找一個借口，跟大夏開戰而已。
如今金國退兵，吐蕃想打的話，那就奉陪到底。
吐蕃雖不大，但位于高原之上，想要征服，著實很難。
但就憑吐蕃的國力而言，真要跟大夏開戰，他們也很難吃得消。
“算算時間的話，九兒也快回來了吧？”武三月看著碗里的肉，心頭想的全是陽九。
陽九不在，她的功力增長極度緩慢。
如今她已經嘗到了練功的好處。
習武并非是為逞強斗毆，而是為了強身健體。
絕情心想很可能還是得等陽九回來，才有辦法找到真兇。
吃過午飯，絕情沒有休息，再次來到六扇門。
“絕情，你真是神了，你怎知榮國侯有問題？”冷血看到絕情，滿臉欣喜。
絕情眼睛一亮，問道：“找到證據了？”
“人贓并獲。”冷血大笑。
按照絕情的吩咐，冷血親自帶來蹲守榮國侯府周圍。
有人從后門鬼鬼祟祟出門，胳膊上挎著菜籃子。
一個男人去買菜看著是很別扭，但在長安城這種情況并不鮮見。
冷血親自跟蹤，發現那人到了無人的小巷后，竟然將臉蒙上，盯著對街正在修建的公廁。
這時候所有工人都去吃飯休息了，只留下一人在看守材料。
那人一直在打瞌睡，索性躺在木板上打算睡會兒。
公廁的修建由工部負責，尋常百姓誰會膽子大到敢來這里偷東西？
但那人絕對沒有想到，的確沒人敢來偷東西，卻有人膽大到敢來殺人。
榮國侯府的那個下人，用絲帕捂住那工人的嘴巴，那工人掙扎兩下就不動了。
那人將工人拖進公廁里，又從后方拎來一桶夜香。
那夜香桶正是這群工人方便用的。
“閣下這癖好，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看到那人打算將公子的腦袋摁進夜香桶里，冷血肩扛大鋸，滿臉厭惡。
那人大為震驚，轉身看到只有冷血一人，獰笑道：“閣下何必多管閑事。”
“在下冷血。”冷血道。
那人呵呵笑道：“原來是六扇門的神捕，真是失敬失敬。”
說話間，他一腳踢在夜香桶上。
夜香桶頓時砸向冷血。
一股味道迎面撲來，搞得冷血差點嘔吐。
但冷血還是迅疾避開，掄起鋸子，就往那人身上招呼。
那人的武功并不差，鏘鏘數十招過后，冷血都沒占到便宜。
但那人心里清楚，絕對不能跟冷血陷入苦戰。
一旦官差大量到來，那他肯定插翅難逃。
隨出一把暗器后，那人掉頭就逃。
冷血并沒有追。
看到那人剛跳上墻頭，四周便有弩箭破空而來，密集如雨。
那人立足不穩，頓時身中數箭，從墻頭跌落。
冷血走過去，卻看到那人已經服毒自盡。
絕情聽完過程，非常無語地看著冷血，道：“連個活口都留不住？”
“那人武功真不弱，想要服毒自盡，誰都攔不住。”冷血道。
況且剛開始那么大一桶夜香砸過來，哪個不慌？
絕情道：“我相公就做得到。”
語氣中，滿是驕傲。
冷血差點吐血。
絕情這話真是殺人誅心啊。
陽九的確很厲害，但這世上只有一個陽九。
算下來他冷血也是獨一無二的，絕情從來都沒發現他的好罷了。
在絕情出嫁的那時候，冷血就已經死心了。
他將精力全放在制作諸葛連弩上，而且取得了很大的進展。
如果真的要去考慮兒女情長，他覺得墨舞比絕情更適合他。
僅憑同好機關術這點，他們就能找到共同話題，而且墨舞的姿色，絲毫不輸給絕情。
冷血想得很美，心頭也清楚想要贏得墨舞的芳心，可不容易。
絕情踢了冷血一腳，道：“別思春了，這家伙的身份查清了嗎？”
“沒有，榮國侯府并不承認有這么一個人。”冷血也很無奈。
就因兇手服毒自盡，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其實又斷了。
只要榮國侯府咬定府上沒有這個人，六扇門也拿侯府沒辦法。
死掉的這家伙，很有可能只是一枚棋子。
如果幕后主使真是榮國侯，那接下來，還是會有人被殺。
真兇殺人的目的，就是要阻止公廁項目繼續進行。
只要朝廷不停掉修建公廁，那幕后主使者很有可能會繼續殺人，而且是殺很多很多人。
“我已經派人盯著榮國侯府，相信他們很快會再有所行動。”冷血讓絕情別太著急。
死掉的那個無關緊要。
只要公廁項目不停，兇手定會再次出手，耐心等著便是。
絕情鄙夷道：“如果幕后主使是榮國侯，難道他就不會讓外面的人去殺人嗎？”
還讓府上的人出去殺人，榮國侯可沒這么傻。
“那你說怎么辦？”冷血聳聳肩。
絕情道：“你不用幫我了，我自有辦法。”
絕情想到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在每個公廁那里都安插人手。
目前能做的就是保護好施工的工人，等陽九回來后，就能讓真相大白。
然而睡到次日早上，居然又有六個工人被殺，所用的手法全都一樣。
絕情頗覺頭疼，看著那些尸體，愈發迷惑。
或許如今的她，真的不再適合接任何桉子。
人們都說一孕傻三年，這話可能一點都不假。
“九爺回來了。”冷血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來通知絕情。
絕情松了口氣，陽九要是再不回來，可能她就會被這個桉子給折磨死了。
此刻的陽九，正跟薛血一起出現在養心殿。
武三月看到陽九，心頭的思念反而愈發濃烈。
但她現在必須得克制內心的情感，笑道：“兩位愛卿一路舟車勞頓，且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議事。”
“微臣告退。”薛血慢慢退出養心殿。
陽九輕聲道：“我晚上再過來。”
武三月微微點頭。
“陽兄，要不要去我府上喝一杯？”薛血在外面等陽九，沒想到陽九這么快就出來了。
陽九道：“聽說城中有連環兇桉，兇手的目的是想要阻止修建公廁，我得去看看。”
“陽兄真是憂國憂民啊。”薛血贊道。
出宮后，二人在宮門外分手。
陽九徑直來到六扇門了解情況。
絕情看到陽九，非常開心，當即將整件桉子都告訴了陽九。
陽九聽后皺眉問道：“所以嫌疑最大的人是榮國侯？”
“我覺得很有可能，榮國侯總覺得那座公廁的修建，將會影響到侯府的風水，應該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吧？”絕情道。
榮國侯就算派人殺人，肯定一點都不擔心。
只要殺手被擒的時候，直接服毒自盡，六扇門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榮國侯的身上。
“天快黑了，我就在這里縫那具尸體。”陽九讓絕情別太著急，現在他回來了，遇到棘手的桉子，他會鼎力相助。
絕情點點頭，問道：“相公，此行還順利嗎？”
陽九將此行的經歷，詳細說給絕情聽。
得知陽九已經收服了拜火教，饒是絕情，也有點不敢相信。
“不用去督主那里嗎？”絕情又問。
陽九道：“督主不在長安，明天才會回來。”
看絕情欲言又止的模樣，陽九知道絕情心里在想什么，笑道：“找個安全的地方，我給你看。”
絕情臉一紅，還是帶陽九來到了她的房間。
成親前，她一直住在這里。
哪怕她如今已經嫁了人，很少睡在六扇門，但她的房間還是保留了下來，其余人都不敢進入，這也是諸葛正雄對她的寵溺。
四大名捕都是諸葛正雄一手帶出來的，諸葛正雄視他們為己出，不管他們將來飛向何處，六扇門都會是他們的家。
進入房間，關好門，陽九將不死尸從九蛇歸洞里放出來。
絕情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仍是被嚇了一跳。
“她真的好美。”絕情呆呆看著不死尸。
陽九笑道：“她應該是在出嫁的時候被害的，故而怨氣才會那么重。”
“相公，你能收服小蟲，應該也能收服她吧？”絕情笑問。
魏忠賢尋找九尸，欲得長生，但只要陽九能讓九尸都認他為主，定能粉碎魏忠賢的陰謀。
絕情始終認為，這世上就不該有長生之人。
絕情的提議，其實非常不錯。
目前陽九手頭，僅剩下一顆忠心耿耿丹。
當時正是給僵小蟲吃了這玩意兒，才能讓僵小蟲死心塌地追隨。
陽九拿出忠心耿耿丹，掀開靈符，塞進女尸的嘴巴里，用內力將藥丸送進了她的肚子。
等了半晌后，陽九才揭掉女尸額頭的靈符。
女尸的雙臂唰地抬起，差點就打中了陽九。
絕情頗為緊張，閃身躲到陽九身后。
那女尸緩緩睜開雙眼，眼眸極度渾濁。
她的腳后跟雙雙離地，身子一顛一顛，胸前晃動得非常勐烈。
陽九寒聲道：“從此刻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
女尸張嘴，喉頭發出瘆人的咯咯聲。
陽九指著一側說道：“現在躺那里睡覺，沒有我的吩咐，不得起身。”
女尸很是聽話，一步跳過去，順勢一躺，閉眼睡覺。
尸體是不會睡覺的，哪怕是僵尸也不用。
陽九也想不到別的命令，只是隨口一說。
“成了。”絕情頗為欣喜。
陽九做的丹藥，效果著實神奇。
“應該叫她什么名字呢？”絕情歪著腦袋，苦思冥想。
陽九道：“明天就得交給魏督主，不用麻煩了。”說著便將女尸收進了九蛇歸洞。
“感覺相公就跟神仙似的？”絕情輕笑。
這么大的尸體，陽九都能輕松收在身上，而不會被人發現。
像金銀靈符，飲雪刀，等等，陽九都能隨意收起，需要的時候直接拿出來即可。
等到天黑，陽九便去縫那殺手的尸體。
殺手的身上，有不少箭傷。
陽九很快就將所有傷口縫好。
《生死簿》記錄的這殺手的生平，非常簡單。
這殺手名叫江鐵，出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日子過得很是艱難，后來有幸跟人學武，最終來到榮國侯府當了家丁。
榮國侯府的待遇自然是極好的。
只是當榮國侯提出要讓他去殺修建公廁的工人時，江鐵非常猶豫。
但礙于榮國侯的權勢，他還是屈服了。
但出去殺人的家丁，并非他一人。
榮國侯挑選了十幾個家丁，動員后，讓他們去解決那些工人，所用的手法全都一樣。
只是江鐵比較倒霉，竟被冷血逮了個正著，最終不得不服毒自盡。
縫尸二百四十六具，獎勵宿主衰神附體。
被榮國侯選中的那些家丁，的確有夠倒霉的。
看到陽九從屋子里出來，絕情急忙問道：“相公，如何？”
陽九笑道：“你的推斷沒有錯，幕后主使正是榮國侯。”
“能找到證據嗎？”絕情問道。
陽九道：“榮國侯找了十幾個家丁，同時行動，現在只是死了一個，只要抓住其余的家丁，讓他們站出來指認榮國侯即可。”
絕情舒了口氣。
其實榮國侯不承認也沒關系，既然陽九知道榮國侯才是真正的兇手，自然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絕情立馬調人，和陽九一起奔赴榮國侯府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