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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尸寒恐怖如斯

  渾渾噩噩睡去,迷迷糊糊醒來,半夢半醒中,陽九感覺身旁有個女人,總在問他“冷不冷啊”、“餓不餓呀”。

  說曹操,曹操到。

  想女人,女人到?

  睡到次日將近午時,陽九才再度醒來。

  熟悉的肉包子香味飄來,饑餓感頓時將陽九吞噬。

  “九哥,你醒啦?”甘思思推門進來,看到陽九坐在榻上,聲音里滿是歡喜。

  她將旁側桌上的包子遞給陽九,坐在小凳子上,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盯著陽九。

  陽九看她頂著恐怖的黑眼圈,心知肚明,笑著問道:“昨晚跟誰私會去了?”

  “小白臉。”甘思思打著哈欠說道。

  昨晚陽九一會兒說冷,一會兒又說熱,一會兒又喊餓,著實將她折騰得夠嗆。

  縫尸鋪里異常悶熱,陽九艱難地下床,來到門口吃包子,看著街頭往來的人,這才是享受。

  “小九啊,聽說昨晚你是坐督主的轎子回來的?”三爺一直在自己的縫尸鋪前曬太陽,看到陽九出來,便叼著煙斗過來聊天。

  這事已經傳開了。

  魏忠賢的轎子在長安城是出了名的豪華舒適。

  關鍵是,除了魏忠賢,從無第二人坐過那頂轎子。

  陽九算是開了先河。

  此事會以極快的速度傳遍長安城,尤其會在百官當中引起轟動。

  陽九嘆道:“縫了具尸體,差點將命搭進去,到現在還虛得很,可得好好養養了。”

  “地字號房的尸體?”三爺頗為好奇。

  他嘗試過玄字號房的尸體,縫一具,能掉半條命。

  地字號房的尸體可能會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天字號房里的尸體那就想都別想。

  陽九道:“天字號。”

  三爺瞪大眼睛,不說話了。

  天字號房里的尸體都被陽九給縫了?

  若真如此,那陽九不該再是天字九號縫尸人,妥妥的天字一號縫尸人。

  就算別人不服氣,他柳三服。

  三爺朝陽九一豎拇指,順了兩個肉包子,弓著腰走向一號縫尸鋪。

  “九哥,縫尸太危險了,要不我們別干了吧?”甘思思坐在陽九旁邊,仿佛打開了話匣子,美滋滋地給陽九規劃了未來不同的人生。

  陽九會扎紙,完全可以開家紙火鋪。

  陽九還會看病,開家藥堂也不錯。

  實在不行,跟她一起賣包子,也能養家糊口,安穩度日。

  陽九拿起最后一個肉包子,扭頭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長安如此繁華,甘思思死活都想逃離,不可能是因為覺得陽九縫尸有危險,而是她的人身安全遭受了威脅。

  “我就是想跟九哥去浪跡江湖嘛。”甘思思俏臉通紅,美得旖旎如畫。

  這憨憨的臉上藏不住事。

  能將甘思思嚇得逃離長安城的人,只能是慕容霸。

  陽九不動聲色,默默吃掉最后一個肉包子。

  “有點冷,我得回屋暖著。”陽九是真的覺得冷。

  體內的寒氣竄上來,大還丹也壓不住。

  進入縫尸鋪,他坐在火爐旁,看那姿勢,恨不能緊緊抱著火爐。

  饒是如此,陽九的身軀還在發抖。

  八十年的功力再加上少林大還丹,都無法祛除呂婷尸體上的寒氣。

  呂婷臨死前心頭的怨念,究竟有多恐怖,可見一斑。

  “真他娘熱。”正烤著火的陽九,突然又罵罵咧咧地走出門。

  他就這樣進進出出,在冷熱交替中,備受煎熬。

  甘思思在旁側看得直掉淚。

  九哥都變成這樣了,她又怎忍心讓他再跋山涉水?

  什么狗屁慕容霸,敢來就騸了他。

  下午小玄子來看過陽九,了解了情況后,前去回稟魏忠賢。

  陽九現在的狀態,肯定無法縫尸。

  陽九自己也清楚,當務之急是驅除寒氣,養好身體。

  果然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數日過去,情況竟是絲毫沒有好轉。

  小玄子帶來大量補品,甚至還有太醫來診治。

  但這些努力都是徒勞。

  回想縫合呂婷的過程,看似只是被尸體寒氣侵入,實則兇險萬分。

  這回真是大意了,沒有閃。

  天字號的尸美人簡直不講武德啊。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以后縫尸更得小心。

  休養的這段日子,錯過了多少尸美人,損失慘重。

  到年三十這天,陽九的身體總算有所好轉,寒氣發作的時辰,基本上都固定在亥時左右。

  這個時辰正是尸寒侵入體內的時候。

  年三十,就該吃著火鍋,看著春晚。

  但在大魏帝國,沒有春晚,只有花燈。

  陽九不想出門,就在包子鋪跟甘思思和魏雨燕涮火鍋。

  本想請三爺過來,結果三爺去了云雨樓,就算不能做點什么,三爺也想摟著心愛的姑娘,一起跨年迎春。

  從年三十到大年初三,東廠會給縫尸人放假四天。

  這四天里,不管送來多少需要縫的尸體,一百座縫尸鋪絕不開門。

  砰砰砰。

  將近亥時,急促的敲門聲讓三人同時扭頭看向門口。

  “誰呀?”魏雨燕很識趣,小跑著去開門。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赫然是鐵匠。

  鐵匠的雙手染著血,神情焦急,顫聲問道:“九、九爺在嗎?”

  魏雨燕扭頭看向陽九。

  看到陽九點頭,魏雨燕便讓開路,道:“進來吧。”

  鐵匠剛進門,就撲通跪下。

  又來?

  陽九不耐煩地道:“有事說事。”

  “求九爺救救我娘子…”鐵匠邊說邊哭邊磕頭。

  鐵匠的媳婦還沒足月,突然羊水破了,并出現難產征兆,請的穩婆見狀也是撒腿跑了。

  絕望之際,鐵匠想到了陽九。

  陽九放下筷子,道:“走。”

  甘思思欲言又止,抓起棉襖披到陽九身上,溫聲道:“外面冷。”

  一行匆匆趕到鐵匠家。

  左鄰右舍得知鐵匠的媳婦難產,要么來幫忙,要么來湊熱鬧,全都聚在鐵匠家的院子里。

  幾個年長的婦人呆在房間里,手忙腳亂地照看著鐵匠妻子。

  也有好心人去請別的穩婆,可一聽說是難產,沒人愿意來。

  鐵匠妻子撕心裂肺的哀嚎聲,讓所有人聽得很是揪心。

  遇到這種情況,都說得選擇保大保小,但最恐怖的是大小都保不住。

  陽九進屋后,跟屋里的幾人一了解,知道鐵匠妻子腹中的胎兒是臀位。

  胎兒想要來到這個世界,自然是得腦袋朝下,拼命爬出來,這叫頭位。

  但若接近臨盆的日子,胎兒還是頭上腳下沒有入盆,這便是臀位。

  臀位肯定是順產不了的。

  放到現代,剖了就是。

  但在古代則沒有這個條件,只能盡可能保住孩子。

  陽九把把脈,皺眉道:“鐵匠,得趕緊剖。”

  感謝仲驍、書友130316104751218的月票支持。

夢想島中文    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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