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太平年間,長安號稱不夜城。
晚上沒有宵禁,城門也不會關閉。
守衛隨便檢查一下,就會放行。
出了城,三人直奔亂葬崗。
哪怕是太平年,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長安城外的亂葬崗,連綿十余里,到處都是土包子。
一個土包子就是一具尸體。
今晚月明星稀,土包子都在發光。
陰惻惻的。
“這、這里埋了多少人啊?”魏雨燕緊緊抓著甘思思的手,怕得要命。
陽九嘿嘿笑道:“沒有百萬,也有八十萬。”
“啊?有這么多鬼啊?”魏雨燕都快被嚇哭了。
甘思思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罵道:“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談鬼。”
有時候真的是說什么來什么,恐怖得很啊。
死掉的縫尸人都被埋在老槐樹附近。
直到深入亂葬崗,陽九才看到了小玄子所說的老槐樹。
老槐樹的樹干已經空了,延展到空中的樹冠,也是一半茂盛,一半枯死。
月光一照,就跟個陰陽人站在那里似的,瘆人。
小玄子還說了,縫尸人的墳頭上都會放個針線盒。
這是縫尸人吃飯的家當,死了自然得帶上,說不定到了閻王爺那里,還能重操舊業,混口飯吃。
自打朝廷蓋起一座座縫尸鋪來,已經誕生了成千上萬的縫尸人。
單是埋在這亂葬崗老槐樹周圍的縫尸人,也超過了百人。
看看墳頭的草和針線盒,就能知道那些縫尸人是剛埋的。
陽九從中挑了兩個土包子,將鐵锨分給甘思思和魏雨燕,催道:“時間緊迫,開挖。”
“我、我也要挖啊?”魏雨燕臉色慘白。
陽九瞪眼道:“沒看到我帶了三把鐵锨?”
魏雨燕非常委屈,拿著鐵锨看著面前的墳包,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
這、這要怎么挖嘛?
“九哥,你看我這花容月貌的,實在不宜干這種粗活,我就在旁邊給你們打氣如何?”甘思思也不想掘人墳墓 不是說掘人墳墓不好,實在是心里怕得很呀。
陽九白她一眼,道:“沒看到我帶了三把鐵锨?”
“哼,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甘思思嘴里嘟囔著,一鐵锨下去,就在面前的墳包上挖了個坑。
魏雨燕沒辦法,只能學著甘思思的樣子,開挖。
看她們這扭扭捏捏如在繡花的模樣,陽九知道還得靠自己,剛拿起鐵锨,肚子就疼得厲害,濁氣差點噴涌而出。
“九哥你去哪?”甘思思看到陽九扔下鐵锨跑向老槐樹,忍不住問道。
陽九頭也不回地喊道:“人有三急,排香最急。”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對了,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德性啊。
甘思思和魏雨燕隨即相視一笑,都挖得很慢。
在陽九回來前,她們可不要挖出裹尸的草席來。
要是一個不小心將草席戳破了,不就會看到…尸體?
陽九來到老槐樹后,朝二女喊道:“可不許偷看。”
呔,誰要看你的光腚?
甘思思和魏雨燕很賣力地挖墳,但每一鐵锨下去,都沒鏟起來二兩土,這要挖到猴年馬月才能挖出尸體?
陽九蹲在老槐樹后面,抬頭看著月亮,排得酣暢淋漓。
這在前世,可是手捧手機,刷著短視頻里搔首弄姿的美女,在馬桶上一坐就是半小時,到最后憋得滿臉通紅,也沒蹦出個屁來。
手機不愧是便秘的福星。
完事后,陽九懵了。
擦,沒帶紙。
怎么擦?
好在陽九也不是什么講究人,記得前世里小的時候,什么土疙瘩,什么包谷葉子,等等,感覺萬物都可用來擦屁股。
最爽的要數一種坑坑洼洼的吸水石,擦起來就跟拿砂紙打磨似的,那酸爽。
坑爹的是這里啥都沒有。
雖然有枯葉,但槐樹的葉子也太他娘的小了。
沒辦法,只能抓上一大把,盡量不沾到手就行。
抓起枯葉一看,陽九反倒樂了。
老槐樹真的很老了,這樹皮都裂開了。
雖說很粗糙,好歹不沾手。
陽九用力掰下來一塊,輕輕一擦,沒忍住嗷嗷直叫。
這他娘的誰能受得了?
小時候到底是怎么用吸水石擦的啊?
“九哥,你沒事吧?”
“叔叔,別不是被鬼摸屁股了吧?”
甘思思關心,魏雨燕在幸災樂禍。
想不到現在連樹皮都受不了,陽九只能求助,大聲問道:“你們誰帶紙了?”
“我這里有絹帕。”甘思思說道。
陽九兩眼冒光,趕緊道:“快拿過來。”
“我不要,你自己過來拿。”甘思思看向魏雨燕。
魏雨燕也在搖頭。
指望那倆貨,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果然只有樹皮是真愛。
再掰下一塊樹皮,看著那粗糙的模樣,陽九心里直犯怵。
“我這里有紙。”
一個陰冷的男人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隨即有一只粗糙巨大的手從陽九的屁股旁邊伸了過來。
關鍵是那只手里還拿著一疊紙。
最最關鍵的是那不是普通的紙,而是冥鈔。
這半夜三更在亂葬崗屙屎,沒紙擦屁股時,突然有只手送冥鈔來給你擦屁股,就問你怕不怕?
饒是陽九膽大包天,此刻也是嚇得再次尿了一點出來。
陽九接過冥鈔,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謝、謝了啊。”
但聲音還是在發顫啊。
“不用謝,快擦,擦完趕緊走,真你娘能熏死…”那男人不耐煩地說道。
冥鈔也是紙,總好過樹葉樹皮。
陽九三兩下擦干凈,迅速站起來,邊提褲子邊用陰陽眼觀察四周。
他奶奶的,什么都沒有。
“鬼兄,總之多謝了啊。”陽九說完邁步就走。
冥鈔是燒給鬼用的,沒燒前鬼能拿在手里?
有人,這里肯定有人,只是這人藏得太隱蔽了。
陽九剛走到老槐樹的另一邊,就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迅疾繞回來,看到還是剛才的那只大手,竟從老槐樹的根部探出來,差點就抓到了那些不可描述。
陽九一腳踩上去,頓時有人疼得嗷嗷狂叫。
甘思思和魏雨燕都被嚇了一跳,想要過去查看,又覺不好意思。
好在陽九很快拽著一個壯漢的耳朵走了過來。
“疼疼疼,撒開,快撒開,真疼疼疼…”那男人皮糙肉厚,比陽九還高一個頭,卻被陽九拽著耳朵走,看著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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