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康懷風戴著沉重的鐐銬,進入要犯鐵椅中。
方銳沉默地坐在對面不遠處,雙手交叉,目光冷漠。
身后,一縷縷光從牢房天窗傾瀉,加諸周身,不過這一次,他再也不敢說自己代表了光和正義。
——至少,在方銳了解中,康懷風知男而上,采一些去青樓的紈绔大少的…這般的小惡,與大虞背后隱現一角的齷齪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對比之下,此人也確實可以稱得上一句‘干凈’。
“最近,城中出現…”
方銳沒有廢話,直入主題,說了嬰兒、童男女失蹤之事。
“開始了!又開始了!”
康懷風說著意味不明的話,臉上突然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如果我沒猜錯,就在此前不久,你們神捕司內部,給出了一份貢獻點臨時兌換名錄,有半靈丹之類的吧?”
“你果然知道。”
方銳眼睛瞇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罷了,我自己一個個問吧!所謂的靈藥,到底是如何培養的?”
“看來,你自己就有所猜測嘛!”
康懷風深深看了方銳一眼,非常配合地老實道:“各地的方法不同,不過大同小異,都有一味極陰極情之血。”
‘又是極陰極情之血?!’
方銳再次聽到這個詞,凝重問道:“什么是極陰極情之血?”
“極陰極情之血,呵呵!”
康懷風冷笑一聲,直接說了:“極陰,自然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不過,通常滿足三點,就可以判定為陰體,勉強湊合使用;極情,極致的愛、滿足、痛苦…都可以。”
“極致的愛、滿足等正面情緒極難,可極致的痛苦、怨憎,卻很容易啊!尤其是對心性純真的嬰孩,童男女…”
“所以,極陰極情之血,在朝廷中,專指陰體的純真嬰孩、童男女,在極致折磨下死去時的心頭血啊!”
“那些失蹤的嬰孩兒、童男女…”方銳瞳孔猛地收縮。
“不錯!”
康懷風依舊十分配合,似乎方銳敢問,他就敢說:“都被當地官府勢力、世家聯手抓去了,折磨取血,當做材料,培育成了靈藥,或者作為煉丹材料。”
“你以為,你吃的是靈藥嗎?”
他癲狂地站起身,帶動身上鐐銬嘩啦啦作響,一雙眼睛瞪大死死盯著方銳:“不!你吃的是人!是人哪!”
“這…”方銳心神劇震,眉梢下意識跳了跳。
想想那幅畫面:一群不大的嬰孩、如花一般年紀的純真童男女,被硬生生折磨致死,虐殺取出心頭血,培育靈藥…
他料想到了大虞背后可能隱藏的齷齪、殘忍,卻沒想到竟是如此齷齪、殘忍,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好一會兒。
方銳才平靜下來,默默推算:‘囡囡不是什么陰體,而靈兒,陰年、陰月、陰時…三項滿足。但據之前八斤所說,靈兒不在抓捕名錄之中,是三點滿足的陰體不是太過珍惜?也或者,有我的因素?’
‘可為什么李大膽家的黑娃,還是被抓走了?’
他心生疑惑,看向康懷風。
此時,這人說了吃人的真相后,就顯得有些癲狂,精神狀態不太對,嗬嗬有聲,嘴中不斷重復著‘吃人’、‘吃人’。
“嗯?”
方銳皺了皺眉,指尖淡青色光華一閃,‘叮’地一聲敲擊在桌面上,這聲音中有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奇異節奏,頓時讓此人激靈靈回過神來。
“你、你…”
康懷風看著方銳,下意識吞咽了口唾沫,明明眼前之人看上去無比普通、正常,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頭就是有一種直面洪水猛獸的強烈恐懼感。
“康懷風,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我手下有一個七品大捕頭…”
方銳淡淡開口,說了李大膽之事。
“這…”
康懷風聽了,也是有些驚訝:“如今,大虞朝廷,連自己人都吃了么?!”
走出審訊室,方銳長長吐出口氣。
‘如康懷風所說,淮陰府的神捕司、鄭家,乃至整個大虞、全天下世家大族的武者,都在吃人。’
‘在這個大環境中,你不吃人,反而成為另類了。’
想到這里,他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就好如:整個世界都瘋了,唯一清醒的那個,才是怪胎。
方銳回想起之前,最后離開時,康懷風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想成為大虞上層嗎?可以,你得先學會吃人。’
“吃人啊,這可真是…”
方銳嘆息著搖了搖頭,思緒發散:‘按康懷風所說,即使是抓人,通常也不會對自己人下手的,不但是我這種銀章大捕,就連大捕頭、捕頭、捕快、衙役,都是一樣。’
‘可淮陰府這次,需要的適格者似乎非常多,多到不得不放開一定限制,連如李大膽這般大捕頭的家眷,都動手了。’
“這背后,到底有什么隱秘?”他喃喃著,大步向外走去。
“頭兒!”
后面,李大膽追了出來,眼眶通紅:“那兩個舌頭交代了,此事和鄭家有關,這是真的嗎?”
方銳腳步一頓,頷首:“是!”
“那康懷風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李大膽沉默了下,咬牙道:“頭兒,我從八斤口中知道,您方才去審問康懷風了,肯定知道更多真相,您能不能告訴我?”
“你真想知道?”
方銳轉過身,直視李大膽眼睛:“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了,未必是好事。”
“頭兒,我…想知道!”
昨天一場滂沱大雨過后,今晚無風無月,夜空陰沉,空氣中有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還有料峭的陰冷寒意。
在馬車吱吱呀呀的聲音中,方銳下衙回家。
方薛氏、三娘子、方靈、囡囡沒吃晚飯,都在等著。
方銳一回來,家中有了主心骨,她們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心中也隨之安定下來,臉上有了笑容。
先去換衣服,他看到了白芍。
這個大丫鬟,縱然家中弟弟出事,也如往常一般妥帖,準備更換的衣服之類,井井有條。
只是,人變得沉默了許多。
“白芍,你弟弟的事情,我會盡力的。”方銳忍不住安慰了句。
“謝謝老爺。”白芍終于沒繃住,一下子啜泣出聲,哽咽著感謝道。
晚飯間。
方靈、囡囡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如受驚的麻雀般說著下午之事。
“兄長,下午我們學院來了壞人,沖過來,抓起兩個同學就走,好兇的…”方靈手舞足蹈比劃道。
“好兇好兇的。”囡囡細聲細氣,如一個忠實的小復讀機。
“早說了,不讓你們去學院。”
三娘子抬起手,輕輕敲了敲兩個小丫頭腦袋。
“可不是?倆丫頭回來一說,嚇了我一大跳。”方薛氏嘆息著,滿臉心有余悸。
“是不能去了。靈兒、囡囡,從明天開始,你們就先不去學院了,在家待一段時間吧!”
方銳一言做出決定。
他是能繼續防備,讓人抓不走兩個小丫頭,只是,這般的驚嚇來得多了,給她們留下什么心理陰影也不值當。
之前?
方銳那是猜測到了一些真相,料想對方即使抓人,也不大可能抓自家人,再加上有重重防護,異獸、安排人手、其它手段等,安全基本沒問題。
事實上,的確如此,那些人沒對方靈、囡囡兩個小丫頭動手,即使動手,也不可能成功。
可周圍的人…
方銳想到白芍的弟弟,李大膽的兒子黑娃,不由微微嘆息一聲。
晚飯后,回到房間。
方銳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皺眉陷入思索:‘從南境三州到淮陰府,竟然沒有一處真正的安全之所,世外桃源。’
‘唯一令我慰藉的,無論走到哪里,拳頭、力量都非虛假,可抵抗風浪,護佑家人。’
‘只要力爭上游,即使在這場人吃人的游戲中,也不會是被吃的那個人。’
雖然這話有些血淋淋、赤裸裸,但,這就是現實。
‘如今,淮陰府已經不安定,要不要離開?’
方銳剛生出此念,就想到了葛長庚的話,大虞之大,天下之大,卻皆是大同小異。
“到了別處,換一個新地方,真的能徹底安定下來嗎?”
他對此持懷疑態度。
再者,離開淮陰府,就意味著要放棄如今經營的一切:四海商會、人脈關系…從頭開始。
方銳也想過返回南境三州:‘變亂過后,剛剛被收割一遍的南境三州,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會非常安寧,在那里,我甚至能慢慢布局,將方家經營為一個世家大族。’
‘可世家大族又怎樣?在大虞朝廷眼中,不過是一條稍大一些的魚。我真正想要的,是窺探到大虞的真相、隱秘、底牌啊!’
坦白說,只要方薛氏、三娘子、方靈、囡囡仍在,方銳就不準備搞太大的事,免得牽連到她們,帶來危險。
‘這也是一個積蓄的時間:對外,了解大虞的底蘊、隱秘;對內,積攢劫運點,等待來日…’
方銳正思索著,突然看到窗外一閃,極遠處有朦朧的光芒亮起,并敏銳地感知到了,空氣中陰氣攀升。
“那是…城外南山的方向?鄭家南山園?!”
他表情一下子變得無比凝重。
南山園。
是夜。
中心處的地下暗室,一朵灰到極致,呈現出黑綠色的半透明花朵緩緩升空。
它形如幽蓮,中心部分有車篷大小,宛若實質,外圍是朦朧虛化的巨大光影,如核心部分的超級放大版。
在這般無風無月的夜晚,從那朵接天連地的巨大花朵上,飄落一朵朵如嬰兒拳頭大小的黑綠小花,明明極為唯美的一幕,帶來的卻是無盡死亡。
整個南山園中,中品之下的所有人,在接觸到那般墨綠小花后,一個個瞬間失去生息倒地,額頭上長出血色肉花,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容。
那朵接天連地的巨大詭異之花,緩緩旋轉著,似乎在吸收著什么東西,不斷擴大,再擴大。
白云觀。
“師父,您快出來看,看南山那邊!”清衍童子焦急出聲。
這邊位于山上,視野開闊,俯瞰下去,一覽無余,能清楚看到高空中那朵黑綠色的巨大邪惡、詭異之花。
“這是…葬花?!不過,如此大的葬花,竟然接天連地…”
葛長庚勃然色變:“大兇之兆啊!”
“葬花,二品及以上武者的真元,混合極致怨氣,結出的陰祟之花,寄生普通人,能化虛為實,擄奪血肉精魄,長出肉花,讓人迅速死亡。”
“這只是普通葬花,南山園中,那朵接天連地的巨大葬花,已不是常理可揣度的了。至少,我從未聽聞過,能夠使下三品武者都直接死亡的葬花…若是任由發展下去,恐怕…”
孫守財說著,眼中露出一抹明顯的恐懼之色。
“聽到了么?二品武者的真元、極致怨氣,你們鄭家到底干了什么?”
神捕司司正周長發端起茶碗,看向鄭家在神捕司中的兩位玉章神捕:鄭經緯、鄭經翰,聲音平靜無比。
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般平靜之下,隱藏著滔天的怒火。
也無怪周長發生氣,任誰半夜被從小妾床上喊起來,告知合作方捅出了大簍子,心情都不會好。
事實上,不但是他,其它非鄭家的四品玉章神捕、五品金章名捕,也是從豐富多彩的夜生活中斷,緊急匯合而來。
他們看向鄭家人的目光都有著隱隱的不滿,若非忌憚鄭家的勢力,此時都要一邊倒地聲討了。
“沒干什么,只是…”鄭經緯尷尬笑道。
“只是一個意外。”鄭經翰補充。
“意外你們奶奶個腿!”
周長發啪地一下放下茶杯:“到了現在,還不肯說實話是吧?你們鄭家,到底要瞞著我到什么時候?”
他抽出一沓卷宗,呼啦啦甩了過去:“你們鄭家,超額抓取了一倍的適格者,甚至,都抓到我的手下了,這是想干什么?啊?”
“這些我就不說什么了,可他娘的那多大一朵葬花,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看我很快就要退下了,急著趕我走啊?”
周長發站起身,如老邁雄獅巡視領地,逼視了過去:“好,如你們鄭家所愿,老夫大不了不干了,拼著提前內退,將此事捅上去…”
鄭經緯、鄭經翰兩位玉章神捕,包括其他三位鄭家的金章名捕,聽到這話,身形晃了一下,面色齊齊大變。
若真如周長發所言,對方固然損失慘重,要提前兩三年退下去,還會造成上面對他的評價降低,內退后,待遇大減。
可鄭家就更不好過了!
闖出如此大的禍,還被捅到上面,嚴重些,整個鄭家都要被連根拔起,以儆效尤。
鄭經緯、鄭經翰兩人對視一眼,仿佛下了什么決定。
“司正大人,您息怒,我們說!南山園的怨氣,您也知道,南山園是培育老藥、大藥、靈藥的基地…”
“不可能。”
孫守財質疑出聲:“南山園有疏散怨氣的大陣,更何況,僅僅培育一些靈藥,不可能積蓄那般恐怖的極致怨氣,凝聚出一朵接天連地的巨大葬花…”
“咳咳,那啥,我們鄭家培育的靈藥多了一些,還有…”鄭經緯尷尬道。
“三弟!”
鄭經翰看著其他人明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打斷了鄭經緯,直接說道:“大人可聽說過神藥?”
“靈藥之上的神藥?突破一品之上境界的必需品?”縱使周長發,聽到這話,都是手腕一抖。
“不,我鄭家怎么敢培育神藥?也沒那個能力啊!其實,只是半神藥!”鄭經翰連忙道。
“司正大人,我們鄭家也是不得已,老祖壽元將近,不得不培育半神藥,讓老祖嘗試突破續命。”鄭經緯苦笑道。
聽聞此言,一片議論聲響起。
“培育半神藥,破入二品,鄭家可真敢想!”一位玉章神捕驚呼。
“怪不得,這次抓的適格者,多了那么多。”有金章名捕嘀咕道。
“我手下都有人遭災…”
“不對啊,即使培育一株半神藥,也不至于積聚那么恐怖的怨氣。”孫守財撫須搖頭。
“孫靈師說得有理。”葛長庚曾經的老友,四品玉章神捕章恨水,暗暗與孫守財對視一眼。
“讓他們繼續說。”周長發冷哼一聲,讓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我們鄭家,是培育了一株半神藥,讓老祖突破。可前兩日,密室內突然飄出葬花。我們知道老祖到了危急關頭,不好攪擾,于是,便加大供養,培育更多靈藥投入…”鄭經緯尷尬道。
“誰知道,今夜,就出現那朵巨大葬花。”鄭經翰在一邊補充。
雖然這兩人說得含蓄,但在場的其他人都是人精,自然聽出了他們隱含未說的話:前些日子,鄭家老祖突破的密室飄出葬花,這是不妙的征兆,可鄭家非但沒有立刻停止,反而喪心病狂地孤注一擲,封鎖消息,加大培育供應靈藥…
直到今日,那朵接天連地的巨大葬花出現,才代表鄭家老祖突破徹底失敗…呃,也不能算失敗,大概率是突破成功,但壓制不住半神藥、靈藥中蘊含的極致怨氣,身死道消,并在南山園中極致怨氣的環境下,產生尸變…
這比直接失敗更恐怖,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爛攤子。
很顯然,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算計。
鄭家拉著神捕司合作,可又瞞著合作伙伴培育半神藥,鄭家老祖出現失敗征兆,不是立刻中止,而是加大供應,妄圖挽回,最終,導致現在事情徹底大發了。
可最扯淡的是,因為鄭家、神捕司的合作關系,這一次真出了什么恐怖后果,鄭家固然要承擔大部分責任,但神捕司也難逃其咎。
下首不少人偷偷看向周長發,鄭家這次,不僅是耍了神捕司,更是將周長發這個司正,當做猴耍!
果然,周長發氣得胡子發抖,額頭青筋暴跳,一貫以好脾氣著稱的他,這次直接破防了:“你們鄭家,瞞著我抓人?瞞著我培育半神藥?瞞著我讓你家老祖突破?出現失敗征兆,還在瞞著我,孤注一擲?”
“好了,現在事情大發了,再告訴我,拉著我一同背鍋,收拾爛攤子是吧?”
他一把撈起桌子上的茶盞,砸了過去:“你們鄭家夠威風,把朝廷神捕司當成什么了?把我當成什么了?擦屁股的?嗯?!就仗著朝廷在淮陰府沒有二品,治不了你們鄭家是吧?”
面對那茶盞,鄭經緯、鄭經翰兩人不敢躲,任由茶盞砸下,四分五裂,茶水順著他們頭臉嘩啦啦留下。
面對最后一句誅心之言,更是不敢回答,額頭滲出涔涔冷汗。
事實上,也的確如周長發所說。
他們鄭家,就是瞅準了周長發在最后任期內,不想鬧出大事,想獲得一個良好評價,功成身退。
也正是因為這點,周長發有些懶政,鄭家才能上下打點,先斬后奏,抓取了大量的適格者,培育半神藥。
等周長發一通發泄過后,冷靜下來,鄭經緯才道:“司正大人息怒,對此,我們鄭家也不愿意看到,事后,會有豐厚的補償奉上。”
“大家都有。”鄭經翰在旁補充了句。
給眾人割肉,總比事情捅到了上面,付出的代價小。甚至,不僅神捕司,府衙那邊,也需要打點。
人家現在沒有插手,不過是因為在這件事上,神捕司、鄭家是直接責任人,少做少錯,不想趟渾水罷了。
在場各位,終究是理智之人,或者說,感情用事的家伙,根本爬不到這般位置,就被篩選下去了。
“司正大人,鄭家也是無心之失。”
“是啊,目前當務之急,還是善后,解決南山園中那朵巨大的葬花,勿使它擴散下去。”
“不錯,先解決了問題,再追究責任吧!”
在場眾人,小半都是鄭家人,還有不少是和鄭家關系親厚的,這時有人開頭,再有鄭家人附和,很容易就形成了裹挾的‘大勢’。
唯有孫守財、章恨水二人,無奈對視一眼,沒有開口。
周長發環顧一圈,在眾人紛紛低下頭中,驀然發出一聲嘆息:“那就這樣吧!”
他聲音中有著一絲明顯的疲憊:“明日陽氣最重的午時,咱們行動,我會請出秘寶‘武極劍’,你們鄭家…”
“大人放心!”
鄭經緯連忙道:“我們鄭家準備了‘大日真陽陣’,明日一早,就會送來陣法玉符。”
“是啊,此陣最克陰邪,配合大人神威,一定能馬到功成,鏟除那朵巨大的葬花。”鄭經翰拍馬屁道。
“好好好。原來,你們鄭家早就準備好了是吧?”
周長發冷笑一聲,卻也沒有多說什么:“那就吩咐下去,明日午時行動,盡快解決這事!”
次日。
一大早,方銳就來到衙門,準備打聽一下關于鄭家、南山園的消息。
是的,昨晚他并沒有貿然去南山園探查,畢竟,有神捕司的免費消息渠道可以蹭,為什么非要勞心勞力地去冒險哪?
剛來沒多久,李大膽就找過來:“頭兒,外面來了兩位金章名捕,要見您…其中一位,是鄭家的。”
因為自家兒子的事情,他今日來得極早,就是想看看,衙門中有什么消息,可顯然是失望了。
“我去迎接…大膽,你去后面,讓那兩個舌頭畏罪自殺了吧!”方銳淡淡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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