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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治愈

  “囡囡?還有,銳哥兒,你怎么來了?”

  三娘子下意識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下面身著單衣的玲瓏胴體暴露出來。

  方銳及時轉頭,可還是透過輕薄單衣,看到了一抹美好的風景。

  嗯,真大,真挺。

  “啊!”

  或許是因為生病,腦子都遲鈍了些,見到方銳的反應,三娘子才意識到不對,急促地驚呼一聲,連忙拉過被子蓋住身體。

  她那因為生病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兩抹淺淺紅暈。

  本來,方銳想要退出去,等三娘子穿外衣、整理好,再行診治的。

  可囡囡還小,哪里注意得到這些東西,拉過他的手就上前去:“阿銳哥,你快過來,幫我娘親看看哩!”

  ‘既然錯了,索性就將錯就錯…我心無邪念,身有正氣,自然事無不可,光風霽月。’

  方銳晃了下腿,調整了下姿勢,隨著囡囡來到三娘子床前坐下,若無其事道:“三姐姐,你躺著就好,我聽說你身體不舒服,過來看看!”

  三娘子畢竟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婦人,方才的羞赧,很快被壓下,再加上囡囡在這,方銳不提,她也便裝作無事。

  “讓銳哥兒見笑了,只是有些腹疼,許是‘胃心痛’。”

  胃心痛,胃病也。

  “相同的癥狀,未必是一樣的病灶,這個看過才知道…三姐姐,手伸來!”

  這般命令中略帶一絲調侃的語氣,讓三娘子下意識翻了個白眼,如少女般嬌俏的微表情,卻出現在這個如水蜜桃般風韻婦人的身體上,反差中有著一股驚人的魅力。

  她還是乖乖伸出了手腕:“銳哥兒,麻煩了!”

  “稍待。”

  方銳點點頭,把脈。

  片刻后。

  “果然是胃心痛…脾胃虛弱,還有:先天體寒,又陰寒入體,陰陽不調…”

  他皺眉道:“頗為麻煩,恐怕難以根治…”

  其實,就是:胃病,以及宮寒,以方銳前世的醫療手段,都很難根治,何況是這個世界?

  ‘不過,也不一定,這個世界有武道,未必沒有其它神秘力量…’方銳心中暗道。

  “難以根治?”

  三娘子喃喃著,臉上蒼白了些。

  她下意識想到:自己若是出事,那…囡囡…

  “娘!阿銳哥?”囡囡驚惶地看向方銳。

  看到囡囡的反應,三娘子壓下慌亂,倒是鎮定了許多:“銳哥兒,可能延緩么?我還有多久…”

  “三姐姐想到哪里去了?!”

  方銳見三娘子、囡囡明顯想多了,搖頭道:“這病灶并不要命,根治我做不到,可開兩副藥調理一番,還是可以做到的,正常生活也與常人無異。”

  “不過,我要說三姐姐兩句:有病就治,怎么不及早來找我?多虧發現得及時,若是拖下去,變得更嚴重,小病拖成大病,那才是麻煩。”

  “再者,也就是我,換個醫師…”他搖搖頭。

  也就是方銳醫術精進,方氏醫術達到了精通,若是一般醫師,多半都會束手無策。

  另外,他囤積了不少藥材,種類也相對齊全,不然,還真有些麻煩。

  三娘子這才松了口氣。

  面對方銳的教訓,如面對夫子被訓斥的學生,乖乖低頭,只是下意識嘟嘴,暴露了一絲如少女的心性,搖曳著動人的風情。

  “那就好,謝謝銳哥兒了…我本想著,挺挺,就挺過去的…下次不會了,一定及早診治…”

  這個時代,面對病痛,百姓的觀念,基本都是:熬一熬,就過去了。許多人,一輩子都沒看過幾次病。

  ——與方銳前世,小痛小病,醫院看看,觀念大不相同。

  不僅是三娘子,方銳也松了一口氣。

  ‘并非瘟疫之類,傳染性疾病,看來,倒是我多慮了。’他心中暗道。

  “謝謝方銳哥!”囡囡雖然才四五歲,但也聽得懂話了,知道自家娘親是沒事了,墊著腳尖對著方銳臉蛋,吧嗒親了一口。

  “小事。”

  方銳抹了下臉上的口水,道:“三姐姐你躺著,可以睡一會兒,囡囡照顧好你娘親,我去拿藥…”

  回到家,方銳說了三娘子的病情。

  “那就好!沒事就好!”

  方薛氏吁了口氣,想了一下,去屋里,拿出半斤雞蛋,又倒了小半碗蜂蜜:“銳哥兒,三丫頭病了,這些給她帶去吧?”

  她向來是心善的,如棗槐家,不過是當初說了句話,展露善意,就三番兩次幫助…

  更何況是:關系更好、更親近的三娘子家呢?

  “也好。”

  方銳接過東西,問道:“娘,咱家是不是還有個牛皮水袋?也借三姐姐治病用吧!”

  “那牛皮水袋啊!當初,本來是給伱爹做的,準備讓他帶去兵營用…可沒縫好,他就出發了…”

  方薛氏被勾起了回憶,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是有,我去給你拿。”

  方銳連著藥材一起拿過去,到了三娘子家。

  “三姐姐,喝了這個,再睡一會兒吧?”方銳沖了碗蜂蜜水端來。

  “這是…蜂蜜?!太貴重了!”

  三娘子驚訝看向方銳。

  “既然拿來,三姐姐喝就是了,客氣什么?”方銳笑道。

  三娘子想了一下,也沒再推辭,喝了一口,清甜的蜂蜜水入喉,流入胃中,帶來溫暖的感覺。

  她看向一邊眼巴巴的囡囡:“囡囡,來,你也喝些!”

  “我不喝。”

  囡囡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卻是搖頭:“這是阿銳哥給娘親泡的,泡的時候,阿銳哥也說給我泡一碗,我都沒要呢!娘親,你喝了,要快快好起來啊!”

  懂事得讓人心疼。

  三娘子感覺,方才那一口蜂蜜水的暖意,從胃部一直浸潤到了心口,又來到了眼眶,化成了晶瑩。

  她笑了下,將碗湊過去:“來,囡囡,沒事的,娘不差這點,喝一口。”

  “哦。”

  囡囡只喝了一口,就忍著,不再喝了。

  看著這一幕母女情深。

  方銳目光柔和:‘在這冰冷的世道,也終究有治愈的東西,如黑夜中的螢火,渺小微弱,卻又頑強不絕。’

  “三姐姐,還有這個。”

  他拿出那個牛皮袋子:“我在這袋子中裝了開水,你貼著,可以暖肚子。”

  其實,就是效仿前世的暖寶寶。

  三娘子怔了一下,才明白了用法,贊嘆、驚訝地看向方銳:“銳哥兒,你怎么想到的,想到了這種方法?”

  “或許是心細?”方銳調侃道。

  三娘子卻信了。

  ——的確,非是心細,又如何能想到這般?

  囡囡、方銳,這般關心的人,讓她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囡囡,過來,咱們出去吧!讓你娘親睡一會兒,咱們去熬藥…”方銳拉過囡囡的手。

  “我幫忙生火,娘親做飯,都是我在生火哩!”囡囡蹦了下道。

  “好,真乖!”

  方銳牽著囡囡的手出去。

  三娘子望著一大一小兩人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抹動人的笑靨。

  吱呀一聲中,門關上了。

  她卻并不感到孤獨,小腹處的熱水袋持續釋放出溫暖,壓下了小腹的疼痛,讓昨夜本就沒睡好的她,泛起陣陣睡意,不知何時,沉沉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三娘子悠悠醒來,明媚的光透過窗子、簾布,隱隱約約照落進來,形成一圈圈柔和并不刺目的光影。

  她穿上外衣起床。

  嘩啦!

  簾布拉開,開窗。

  外面,一輪如火的紅日升起,綻放出萬道霞光,打下一串串金粉色的光圈,蓬勃的朝氣、清新的空氣,從窗外一起奔涌進屋子。

  與之相伴的,還有一股草藥清苦味。

  清晨的回憶涌上心頭,讓三娘子嘴角不由地勾起。

  ‘真好!’她心道。

  吱呀!

  開門出去。

  門口,院子中,一個小架子下,小火燃燒,上面的陶罐被燒得通紅。

  方銳在一旁,不時打開陶罐的蓋子,攪一攪、看一眼。

  草藥湯水汩汩翻滾,煙火氣升騰而出,空氣中的那股清苦味就是從中逸散。

  一縷陽光翻過墻頭,正在撇在方銳身上,將他籠罩,光影里的少年,如玉一般的溫潤。

  聽到了屋里的動靜。

  方銳轉身,看到三娘子,笑了笑:“三姐姐醒了?屋里桌子上,有蜂蜜水煮的荷包蛋,三姐姐可以趁熱吃了,墊墊肚子,等些時候再喝藥…”

  那笑容如陽光一般明媚,又如干涸土地中的一彎清泉,仿佛能流進人的心里,沁人心脾,讓三娘子都失神了剎那。

  她回頭,果然看到:在桌子上,褐色的陶碗中,素白的荷包蛋與橙紅色的蜂蜜水相間,正騰騰冒著熱氣。

  “娘親,你醒啦?”

  這時,又一道聲音響起,是囡囡。

  她抱著一些柴火,小臉蛋上許是因為燒火,有些黑漆漆的,放下柴火過來,將屋里那碗荷包蛋端給三娘子:“阿銳哥煮的哦,我也幫著燒火了哩,娘親,你快吃吧!”

  “哎!”三娘子會心笑了。

  方銳看到:三娘子斜倚在門口,身著寬松的襦裙遮掩了窈窕身姿,面容清麗,裸露出在外的白皙肌膚好似籠罩了一層光暈,恍如少女。

  然而,那股慵懶閑適中,卻有著一股母性的光輝。

  矛盾而又迷人。

  吃過荷包蛋,喝了藥。

  三娘子從屋內取出了一壇酒,小心抱過來,打開密封的紅布,頓時,一股醇厚的清香噴薄而出。

  “好酒!”

  方銳贊嘆道。

  他眼力不俗,自然能看出這酒的珍貴。

  “銳哥兒,你上次找我尋酒,說是拉關系…諾,給你罷!”三娘子笑道。

  “三姐姐,我給你錢…”

  “銳哥兒,這話就不要說了。”

  三娘子打斷方銳,按住方銳從懷中掏錢的手,故作嗔怒道:“你為我診病,還送了蜂蜜、雞蛋,也沒要我的錢哩!真要較真,那我也把錢給你?”

  “好吧!”

  方銳本想說,這一壇好酒比那些東西可珍貴多了,但看到三娘子反應,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此時,三娘子為了阻止方銳掏錢,按住了他的手,肌膚相觸,那股蘭花般的香氣又繚繞鼻尖…

  他又是個年紀輕輕,火氣正旺的少年…

  “三姐姐在看什么?”

  方銳大膽試探道。

  他不是太監,想要就爭取,該出手時就出手。

  “呸,我什么沒看過?”

  三娘子是婦人不假,可嘴上說著不害羞,兩頰仍是浮現出兩朵淺淺的紅暈,她退后兩步撇過視線,轉移話題:“我家還有些白面,中午我去找嫂嫂,咱們做包子…”

  “好啊!不過,還是等晚上吧!中午,我約了人喝酒…”

  見三娘子逃避了,方銳知道分寸未到,也不窮追猛打,適可而止。

  風流可以,但不能下流,死纏爛打,不是他的作風,更別說強迫了。

  兩人又閑話了一會兒。

  方銳辭別三娘子,抱著一壇好酒離開。

  中午。

  方銳帶了二斤棒子面、五份‘去疤膏’,又裝了一斤三娘子送的好酒,去甜水井胡同,找江平安喝酒。

  江嫂嫂自是一番熱情,喜不自勝。

  “好酒!好酒!”

  江平安連呼著,感嘆方銳好運,竟碰到了如此好酒。

  酒酣耳熱之時,方銳順勢提出請求,請江平安這兩三日內,晚上都守在柳樹胡同,看顧著一下方家,還有:以后,也順便照看三娘子家。

  江平安自然痛快答應。

  午后,方銳喝得微醺,從甜水井胡同離開,踏著烈陽,回到柳樹胡同。

  微風浮動,燦爛的陽光下,那棵大柳樹上柳葉一下下翻轉躍動,閃爍著瑣碎的、如碎銀子般的光。

  方銳看到:有兩戶胡同的人家,正在采摘柳葉。

  其中一家,就是菜根嫂家,看到方銳經過,菜根嫂下意識避開目光——自從當初那事后,她見到方家人,自己都是心中尷尬,繞著走。

  “長林叔!菜根嫂!”

  方銳倒是并不在意,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回家去了。

  院內,廊檐下。

  方薛氏、三娘子并排做著,在縫縫補補,做著針線活。

  方靈和囡囡一旁玩耍,玩抓石子的游戲。

  經過上午的診病一事,三娘子家和方家,似乎更親近了。

  “三姐姐,可感覺好一些了?”方銳進門問道。

  “銳哥兒回來了?好多了,還要謝過你的藥。”三娘子笑道。

  “那就好。”

  方銳一手一個,抱住撲過來的囡囡、方靈,將她們一邊一個放在身旁,應兩個小丫頭的請求,講起了故事。

  溫和的聲音響起,展開了一副神話、瑰麗的故事。

  彼時。

  知了、不知名的蟲兒,聲聲聲嘶力竭地叫著,大大的太陽下,暖風穿堂而過,緩慢了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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