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拍賣廳。
在場幾百號買家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都知道今天這里會有一只重量級的瓷器上拍,自然每個人都非常的關注。
尤其是香江那邊的頂尖收藏家們,他們最愛收藏的就是瓷器了,更是一個個摩拳擦掌,等著洋彩紅地錦上添花青玲瓏夾層瓶上拍。
“下一件就是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了吧?”
“對,這件瓷器可是夠檔次設立獨立專場的,我聽說他們原本是準備給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弄一個獨立專場,可后來成化斗彩雞缸杯橫空出世,這個獨立專場就給了雞缸杯。”
“如果是獨立專場,我們可沒這樣的眼福了。”
一群不夠實力拍下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的藏家們正在竊竊私語。
他們確實沒那個實力拿出大幾千萬上億的資金拍下這樣的絕世珍寶,但不妨礙他們來到了拍賣現場,有幸參與這件珍寶的角逐。
前排都是大佬們。
楚小姐、老張、曲總、劉雄等等,今天全都在前面坐著。
誰都看得出,這群大佬們都是為了那只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
“要來了。”曲總突然說了一句。
昨天新過來的香江頂尖收藏家葉稱老先生目露興奮之色,“終于等到了。”
反倒是同樣昨天一起過來的彎彎頂尖收藏家陳泰笑瞇瞇道:“待會你們盡管爭,我等著晚上那只青花海水紅彩龍紋八吉祥如意耳葫蘆瓶。”
劉雄被陳泰逗笑了,“陳生,你打的主意倒是好啊,讓我們拼死拼活爭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晚上你好坐收漁翁之利?”
“呵呵。”
“陳老先生你這樣可不行。”
楚小姐、曲總等人都笑了起來。
就在眾人說笑之際。
臺上的張友緩緩說道:“好,讓我們進行今天下午瓷器專場的最后一件標的拍賣,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是什么,沒錯,正是清乾隆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
張友緩緩地介紹這只夾層瓶,“乾隆七年八月十二日《活計檔》有對應記錄,玲瓏套瓶唇口外翻,猶若華蓋,飾如意云紋,極其精緻。束頸胭脂紅為地,細錐鳳尾形卷草紋,錦上添洋花,番蓮卷葉,繾綣曼麗,加飾描金雙龍耳,天威盡顯。鼓腹紅地繁花之間,粉青描金鏤空仿古紋,龍、鳥交纏,伴以如蝠瑞獸,有條不紊,井然見序。間隙透空,窺見內瓶仿明青花蟠桃,似虛猶實,蟠桃堅碩,枝葉帶勁,深淺濃淡,溢宣窰雅風。足與瓶口、肩頸紋飾相呼應,內頸及器底則施松石綠彩,底署礬紅六字篆款。”
和陸正清站在墻角的季晟聽得微微點頭,這些專業知識可不是誰都能夠全部記住,就拿今天下午這場瓷器拍賣來說,總共九十九件標的,一個拍賣師要把這些標的專業知識都記下來,還每件都對應上,記憶力真的非常出眾了。
“指轉斑斕間,充斥著明朝工藝的青花蟠桃內瓶隱約可見。《活計檔》稱此內瓶為——明朝宣德年間的青花瓶,由此可見乾隆皇帝的對于前朝瓷器的欣賞。紅地部分上的洋彩繪,可以理解為一種中西結合的藝術表達。我們可以在這個玲瓏瓶里看出從古至今、中西兼備的藝術痕跡,代表了屆時滿清王朝高超的瓷器燒制工藝。”張友還加上了一段自我對夾層瓶的理解,其目的就是為了能夠讓在場的人出更高價格拍下。
介紹完畢,張友這才道:“起拍價四千五百萬元,每次加價不得低于五十萬,本次拍賣我們采用五零五零模式,現在開始!”
什么是五零五零模式?
比如一件標的起拍價為五萬,每次加價不得低于五千,那么每次默認舉牌加價則是為五千塊,即五萬五、六萬、六萬五、七萬以此類推。
這和傳統的二五八零、二四六八模式有點不一樣。
畢竟頂尖的拍賣師會根據拍品的情況來運用這些技巧,就拿張友這次來說,整場下來都是二五八零模式,但最后卻改用了五零五零模式,其主要原因是很看好這件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想要這模式拍出更高的價格。
季晟和陸正清很緊張。
他們仔細地看著拍賣廳里的買家們,想看看究竟誰會第一個舉牌。
就在他倆期待不已之時,坐在后排的一位香江三十多歲女收藏家舉牌。
張友立刻伸手道:“2367號女士起叫價四千五百萬!”
和想象中激烈的角逐不太一樣。
或許是這只標的起拍價太高了,當有人第一個舉牌之后,其他人居然沒有跟,這和季晟那只元青花標準器拍賣激烈程度形成了鮮明的反比。
陸正清一看這形式有點慌了,壓低聲音道:“季總,沒人叫價。”
這只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雖然不是自己的,但季晟可是期望很大的,畢竟是他們少有可能拍出上億的標的啊,他盡可能安慰陸正清道:“沒事的,估計大家在思考心理價位呢。”
“希望是這樣吧。”陸正清苦笑道。
幸好下一刻又有人舉牌了,這回是天下奇珍群里的另一位大佬陽光與你同在楊總。
張友同樣偷偷抹了抹冷汗,之前他看到高明德把元青花拍出上億的價格,總覺得是因為標的的問題,現在輪到他主持這么珍貴的標的拍賣,如果拍不出高價格,肯定比殺了他還難受啊,“四千五百零五十萬,前排的這位先生出價。
但張友注定要失望了。
在場的買家人數雖然不少,可真正出得起四五千萬的人并不是很多。
那群大佬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才一兩口叫價,可愣是就是沒人舉牌。
“四千零五十萬,還有人加價嗎?”張友詢問道。
下面一片沉默。
張友深呼吸了一口氣,活躍了一下氣氛,然后第二次詢問,“四千零五十萬,有沒有人加價?”
這回有人舉牌了,是云老。
張友立刻道:“四千一百萬!前排的這位老先生出價。”
然后又是一陣沉默。
季晟和陸正清看的都著急死了。
結果在張友第三次問價的時候,又有人舉牌,然后情況又和剛才一樣,再次陷入短暫地沉默。
這種情況詭異極了。
半個小時過去,居然只叫了十一口價,正常情況三十口叫價都有了啊。
唯一讓季晟和陸正清值得欣慰的是,因為中間巨鼎的一位會員周女士主動叫價,目前價格來到了五千九百五十萬。
這會舉牌的人更少了。
只剩下零星兩三個人,分別是劉雄、楚小姐和葉稱。
“五千九百五十萬最后一次。”張友盡量拖延著時間,“成…”
楚小姐刷地一下舉牌,只是默認加價五十萬。
六千萬了!
總算六千萬了啊!
這叫價簡直是步履艱難,季晟和陸正清看的糾結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叫價到最后時刻了,劉雄和葉稱兩位大佬反而舉牌速度變快了。
“六千零五十萬!”
“六千一百萬!”
“六千一百五十萬!”
這邊又經過了七八口加價。
最終,楚小姐再接下來的第九口加價時主動加價道:“七千萬。”
劉雄和葉稱沒再加價了。
張友使出了渾身解數活躍現場氣氛,可就是沒人愿意舉牌,最后,他只能遺憾地宣布道:“七千萬,最后…一次,成…交!”
拍賣廳里響起了掌聲。
季晟和陸正清苦笑著對視了一眼。
雖然這只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拍出了七千萬的價格,已經超出了他們的估價,但是一開始目標是拍出上億,最終卻只是七千萬成交,其中的差距太大了啊。
“唉。”陸正清嘆了一口氣,“又少了一件能成交價上億的標的。”
季晟頗為無奈道:“沒辦法,大家競爭不激烈,我們也沒轍啊。”
“奇了怪了,這只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明明是清朝瓷器水平的巔峰,還是中西結合的典范,為什么競爭一點兒都不激烈?”陸正清臉色有些難看道:“該不是大家都等著成化斗彩雞缸杯吧?要那樣的話,今晚你公司那只青花海水紅彩龍紋八吉祥如意耳葫蘆瓶豈不是也有可能不激烈?”
季晟心中咯噔了一聲,陸正清說的有些道理,該不會大家真的都在等著那只成化斗彩雞缸杯吧?
正在他倆心亂如麻的時候,客戶們散場了。
張友也一臉沮喪地走過來,唉聲嘆氣道:“唉,兩位老總,我辜負了你們的厚愛。”
“你這說的什么話。”季晟笑著安慰他道:“這只洋彩紅地錦上添花冬青玲瓏夾層瓶估價峰值只有六千五百萬,你拍出了七千萬很成功了。”
“可是…可是…”張友難受極了,“在開拍前我可是奔著上億去的,現在才七千萬。”
季晟再次安慰他道:“怎么可能每件標的都拍出上億呢?這種事可遇不可求的,別自責。”
張友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本來晚上的明清瓷器專場是我主持拍賣,其中還有另外一件青花海水紅彩龍紋八吉祥如意耳葫蘆瓶,可這下午場我都沒拍出高價,要不晚上你們讓老高上吧,他比我厲害。”
高明德此前主持首日的大型瓷器拍賣還沒緩過勁呢,畢竟年紀大了。
季晟倒是想讓高明德主持,但他想高明德養足精神主持成化斗彩雞缸杯,哪能這個時候讓老高出出場啊,他盡可能地鼓勵張友道:“老張,別有心理負擔,我相信你能行的,同樣,我也相信我公司那只青花海水紅彩龍紋八吉祥如意耳葫蘆瓶能行的,你放手去主持,今晚我相信一定能拍出上億的價格!”
或許是被季晟鼓勵了幾句,張友信心恢復了一些,“好,我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而為啊!
是一定要拍出上億!
季晟心里暗暗說著,下午這場的夾層瓶不是自己的,只拍出七千萬價格,他只是覺得有些遺憾,可晚上那只青花海水紅彩龍紋八吉祥如意耳葫蘆瓶可是自己的,要是拍不出上億,他肯定會難受死的。
不過季晟還是很有信心,畢竟那只青花海水紅彩龍紋八吉祥如意耳葫蘆瓶珍貴程度超過夾層瓶幾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