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猴!”
傷痕累累的、沾染著無窮佛光的青袍客瞪大了眼睛,雖然早已有些許猜測,
但真見到這死猴子呆在困陣中,還是不免色變、震動。
“老青牛?”雖然沒了火眼金睛,無法直接看穿這個傷痕累累、穿著青衫的漢子是誰,
但是結合之前周牧所言,孫大圣卻也直接猜測了出來,微微訝異:
“你怎么被打成了這般模樣?”
老青牛扼腕長嘆,踩的地面吱嘎作響:
“說來就話長了.咦?這地面怎么軟乎乎、肉嘰嘰?好似踩在厚厚的獸毯上,腳感很不錯!”
“我現在想給你一拳,但是我打不過你,也沒有拳頭。”被踩的嘰嘰做響的肉塊幽怨發聲,青袍客蹬蹬后退了兩步,在撓頭。
此時,
幾百坨肉塊安安靜靜的躺在大羅血泊中,傷勢極重,青袍客墜下的時候,帶著無窮璀璨佛光,
就這么一下,將周牧徹底撞散架,甚至被迫沾染清凈佛光,竟無法將自身粘合在一起。
但他很怡然,因為畢竟是大羅血泊,躺在其中的好處大的驚人,每一秒都相當于吞下一整只方才的白澤獸腿!
“舒坦!”幾百坨肉塊震動發聲,同時也在發光,璀璨到難以想象的光,像是幾百處洞天福地一并出世了,在耀極!
“機緣一場。”孫猴子點評:“大圣級血液在淬煉肉身,提供巨量法力,俺老孫或可助你。”
說話間,他割破自身胸膛,一顆長有七竅的石頭心臟安居其中,孫猴子將石心劃破,其中流淌出發光的血,一共灑出了幾百滴,
每一滴都落在一坨肉塊上。
周牧舒爽的發出呼喊,在極致的光與霞中蛻變,兩種大羅級生靈的血液,兩種接近級先天生靈的本源,
他瘋狂吸收著,肉身本已鍛打至極境,此刻居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即便困頓于法力未破天仙,肉身不可直證真仙,
但八九玄功也發生變化了,七十二變的第三變、第四變自然生發,一者可化,一者可化!
這違背了七十二變的原理,前三十六變本是不可化先天及以上事物的,但此刻定理被打破!
數百肉塊上的佛光皆遭到霞光所湮滅,肉塊聚合,重新化作周牧的模樣,他睜眼,雙眼中的光太耀,宛若兩盞永恒燃燒的大日金燈!!
“我似乎發生變化不,八九玄功似乎發生變化。”
周牧呢喃,本身正處于八九玄功的第 五轉,此刻跌落回第四轉——自身卻未變弱。
或者說,八九玄功的上限,拔高了。
八九玄功,九轉為極,此刻有了,是許多因素的綜合體現,
從,再到自身逆反先天,還有內景地中所吸納的、由那根指狀事物所化的無盡白靄,
最后加上、這兩種獨特生靈的本源,最終導致九轉玄功有了第十轉!
“八九玄功,誕出第十轉.”青袍客瞳孔收縮,同時眼中浮現出了然之色——果然是楊二郎的降世身!
否則怎會八九玄功?
縱觀天上天下,會八九玄功的兩只手數的過來!
青袍客打定主意,要裝作不認識——否則,會被懷疑是自己敲的他三悶棍,要被記仇!
許久。
周牧大喘氣,徹底恢復平靜,身后的先天異象增添,從原本的兩顆仙樹,到現在一樹一牛、一樹一猴。
道德青牛、天產石猴,都成了自身先天異象的一個組成部分,
自己也同步獲取了兩個玄奇物種的‘天資’。
周牧覺得自己要比片刻前的自己敏銳太多太多了,是悟性,是洞察,是心思通明,
就連心臟都化作。
“多謝大圣,還有青.袍客。”
孫大圣端坐著,坦然受了周牧一禮,青袍客也厚著臉皮承下——但其實周牧不太想謝他。
畢竟自己被砸成了好幾百塊!
“老青牛,無數年過去,看來你還認識俺老孫。”孫大圣開口,語氣間有幾分意氣風發,
但很快又被濃濃的暮意所取代,他實在是被耗去了太多鋒銳。
“潑大圣說笑了。”青袍客心驚膽顫,自身還在發著佛光,很璀璨,才一開口說話,傷口又迸濺出很多大羅血。
他有些迷惑,這潑猴怎么感覺不太對勁?
周牧見狀,也不生分,打量了青袍客半晌,將發生在孫大圣身上的變故敘述了一遍,聽的青袍客目瞪口呆。
“記憶,消失了?”
“怎么可能!”
他斷然否決,認為大羅不可能被磨滅、刪改記憶,就算無上者來,也依舊不行!
大羅永證,就算在歲月前后時時刻刻中都被磨滅、殺死,真正的死去,也絕不會被磨滅一段記憶。
這是定律。
“事實就 是這樣,一場大變故發生在孫大圣的身上。”
周牧攤開雙手,旋而凝盯著青袍客:
“青牛兄,你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被打的這般凄慘?我分明看到你取出了老君的紫金葫蘆,腰間還環著幌金繩!”
青袍客長嘆了一聲,周身有梵音在響徹,很簡短的解釋道:
“本尊壓著那個小妖皇暴揍,他都快被吾打殘,即將告饒,但是緊接著就發生意外.”
青袍客臉上閃過一絲凝重:
“在吾即將碾壓他、打的他跪地求饒的關頭,那個小妖皇忽然抱頭,似乎受了什么創,眼中的明亮光緊接著晦暗、渾濁,像是失神落魄,然后.”
他咽了口唾沫,臉上寫滿了不解:
“然后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出手佛意盎然,我好像在面對一尊不世的古佛,三拳而已,險些將我打死,最后遭鎮入了此陣勢!”
孫大圣聽的蹙眉,周牧則若有所思——老青牛的前一大段話,他實際上是不太信的,
那個南皇很詭異,甚至周牧有懷疑,南皇也是孫大圣!
只不過,是。
而身旁的則是。
這個猜測并非沒有道理,大羅不可被磨滅記憶,但是否能自行分割、化作兩個生靈?
有可能!
周牧心思轉動,追問道:
“你是說南皇捂著頭顱,然后眼中失去了光,是否像是傀儡?”
青袍客一愣:
“汝怎知道?”
“青牛兄還記得之前降臨的恐怖目光么,那是一位無上者,是南皇背后之人。”
周牧簡短道:
“我懷疑最后時刻,南皇的身軀被那位無上者接管了,將你暴打。”
青袍客沉吟半晌,撫掌道:
“還真有這個可能!也就是說,我方才是在和一位無上者對敵,受了祂三拳而不死!”
周牧眼皮跳了跳,將到嘴的話憋了回去——他其實覺得,那位處于八卦爐中的無上者,恐怕根本降不來力量,
最多是一縷意志,強迫南皇使出了全力。
換句話說南皇只是被迫認真了,全力打了三拳而已。
看了看青袍客的凄慘模樣,周牧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猜測,覺得對方會遭到很大打擊,主要還是要給老青牛留一絲面子.
青袍客沾沾自喜間,卻旋而覺得不對,瞪向周牧:
“你這小家伙,怎么一口一個青牛兄?我與你很熟么?”
他認為演習要演全套,必須裝作完全不知對方為楊二郎的降世身,如此才保險!
可是。
“差點忘了.”周牧和善一笑,伸出手,輕飄飄一招。
下一剎,一張破碎的紙片憑空浮現,其上流轉無窮道韻,伴隨厚重至極的道德氣息,
而碎紙片中間,則是一個‘給’字。
青袍客猛然一呆——是他?
是老爺提到的那個人??
周牧舉起‘給’字,平和開口:
“我曾經面見太上前輩,受了此法旨,我叫做周牧武,準確的說,我叫做周牧。”
青袍客開始掐自己的人中了,有一種很不真實的魔幻感。
啊???
他旋而想起那一段過去歷史,老爺降臨的那一天,所說的話。
老爺當時說,自己已然見過了周小少爺。
還真見過了!
還縱容金角打了三悶棍!
但青袍客依舊覺得有些發懵,楊二郎的降世身,怎么忽然成了自家小少爺?
可問題是 他在回憶,覺得自己沒記錯的話,當初那座邊陲小妖城上空,死去的‘周牧’明明自稱二郎真君嫡子啊?
二郎嫡子成了二郎真君的降世身?
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啊 心思百轉千回,腦袋發昏的青袍客卻很快執禮道:
“小少爺!”
他是對著周牧執禮,也是對著那張破碎紙條執禮,神色很鄭重,帶著一絲恭敬意味。
孫大圣臉上浮現出了然之色,并不覺得奇怪,畢竟太上老倌的道冠都在這個小家伙手中!
所以,是太上老倌的嫡傳么?
周牧擺了擺手,笑瞇瞇的和青袍客對施了一禮,笑容很燦爛,將拇指、食指放在一起,輕輕揉搓了一下:
“太上前輩說,留了很多寶物予我,讓我找你來取譬如你方才對決南皇時使的紫金葫蘆,還有幌金繩等!”
青袍客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指了指自己空空蕩蕩的鼻子:
nbsp;“小少爺,你且看看我的鼻環——金剛琢,它都不見了!”
周牧臉上笑容一僵,心頭涌現出很不好的預感:
“我的寶貝們呢?啊不,你從太上前輩那兒拿來的、準備給我的寶貝們呢?!”
他強調‘青牛’從‘太上’那兒取的寶貝,這是在為以后打基礎,準備來年被太上前輩抓包后,好及時甩鍋.
青牛做的混賬事,和我周牧有什么關系!
青袍客再度撓了撓頭,眼神飄忽:
“咳咳,那個小妖皇被某位無上者附身,強大的過分,我被迫寶物盡出,但依舊不是對手.畢竟是無上者!”
周牧倒吸了一口涼氣:
“青牛兄,你千萬別告訴我,我的寶貝都被奪走了!”
“那沒有!”
青袍客豪邁的一揮手:
“我知道小妖皇出不了皇宮,便將一些寶物傳回了,絕對安全!”
周牧松了口氣,旋而敏銳的捕捉到一個詞:
“一些?具體是.??”
青袍客很不自然的回答:
“幌金繩,紫金葫蘆,金剛琢、七星劍、大道案、太上蒲團、吞天壺”
周牧懸著的心徹底放下,笑道:
“這些都送回青山了?”
“不,這些都被搶了。”
周牧笑容一滯。
許久。
他帶著顫音問道:
“那,到底哪些東西,傳回了青山??”
青袍客目不斜視,很認真,擲地有聲道:
“芭蕉扇!”
“然后呢?”周牧的心臟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沒了。”青袍客老老實實的回答。
周牧眼前一陣發黑,在暈厥,我的寶物!
他懸著的心,終究還是死了。
南皇!
佛祖!!
他跳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頭頂大陣,大聲咆哮:
“破陣,破陣,必須破陣!”
“打破此陣見天日,兩位,隨我破陣,我有諸寶在手,定可斬破此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