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當一天太上??
周牧懵逼,這是什么意思?
他朝著元始道人投去不解、疑惑的目光,后者施施然開口:
“如今的過去歷史,已然有一些時刻的太上烙印散去了,你隨意挑選太上烙印散去的某一天,去當一當太上。”
“只是短促的一天,你可以勉強承受的。”
周牧錯愕抬頭:
“當一天太上.真的假的?”
“騙你做甚?”
元始笑道著道:
“隨意選一天罷,體悟體悟太上之尊,足夠你德行大漲。”
“唔,雖有太上之位替你承載改變歷史的因果,但切記,不可做的太過了,免得被發現異常。”
周牧興奮的直搓手,不能大改歷史,但也可以小改啊!
“能改到什么程度?可以揍金角嗎?”
元始道人嘴角抽了抽:
“你這混小子,便這般記仇?只要不去見其余無上者的烙印,不改變大事與大勢,些許細枝末節,無礙。”
周牧眼睛都放光了:
“會被大羅看出來嗎?”
他想到了青牛。
元始道人微微蹙眉,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否草率了一些,這小家伙看著怎么還是那般的.不靠譜?
他不會干什么荒唐的事兒吧?
沉吟片刻,元始道人蹙眉叮囑:
“雖不會被看出,但你最好什么也莫要做,莫要走出兜率宮,老老實實端坐一天,漲一漲德行就好,更不可行太荒唐的事,敗了太上的名聲!”
緩了緩,祂還是不放心,再補充道:
“畢竟不像是之身,已然被完全贈給你,你暫居老君之位做下的事兒,吾是無法隨意改變、重置的,
畢竟涉及到無上者,真要去改,有些費勁。”
聞言,周牧猛猛點頭,信誓旦旦:
“我絕不走出兜率宮!”
元始道人將信將疑的打量了周牧一番,這才伸出手,沖著周牧遙遙一指,周牧眼前被白光籠罩。
白茫茫中,周牧耳畔傳來元始道人的余音。
“老實點,莫要出兜率宮!”
“好嘞!”周牧站在白光中,高聲回應。
無窮歲月中,某個平平無奇的一天。
花果山上的石頭正在吸收著日月精華,天庭井井有條,人間安然太平,秦王也才剛剛一統。
平靜,平淡,安寧。
天穹之上,兜率宮。
八卦爐下的火焰靜靜燃燒,銀角童兒抓著芭蕉扇,哼哧哼哧的扇著風兒,
老青牛趴在爐子旁邊,感受著爐火的暖意,懶洋洋。
至于高臺之中。
老人盤坐,神色寧靜,微微閉著眼眸。
祂,或者說他,忽而睜開眼睛。
掃視了一眼兜率宮,太上老君有些出神,似乎在感慨什么,旋而目光又變的犀利。
“金角何在?”
正扇著芭蕉扇的銀角童兒抬起頭,休憩在旁的青牛亦睜眼,愣了愣,似乎遇到什么不可思議之事,猛然翻起了身!
“老,老爺”青牛瞳孔驟縮,神色驚駭至極。
周牧端坐在蒲團上,第二次發問:
“金角何在?”
銀角童兒起身,先是詫異的看了眼反應劇烈的青牛,不明所以,旋而執禮道:
“回老爺的話,金角去給太白金星送丹藥了,還沒回來。”
“去尋他,讓他立刻來見吾。”
“是,老爺。”銀角再執一禮,匆匆告退。
他才走出宮門,青牛忍不住了,眼中不知何時噙著淚珠子:
“老爺您,您好了??”
青牛是大羅,超圖了歲月的局限,時時刻刻的青牛都是的青牛,
自然知道一切歷史中的老爺,早已都成了烙印。
而烙印是沒有智慧和意志的,只能僵硬的按照原本的歷史進程行事.而原本的歷史中,絕無此刻一幕!!
周牧看向青牛,目光有些不善,自己遭打悶棍的時候,青衫漢子也在!
他皮笑肉不笑,聲音悠悠揚揚,學著太上前輩的語調:
“并未歸復,三清各自皆已死于其余兩段歲月時代。”
緩了緩,周牧平靜道:
“只是吾借了某位小友的幫助,溝通元始,故才可短暫駕臨。”
青牛掉落著眼淚珠子,嗚咽啜泣:
“牛兒許久沒見過老爺了!”
“莫哭。”
周牧保持語氣平和悠揚:
“吾居兜率宮,鎮壓諸位道友,目光透不出道宮,看不見凡世,牛兒,汝如何了?”
青牛伸出蹄子,擦著眼淚:
“老爺,俺受苦,受了委屈,金角銀角的魂魄都失了,俺此刻正在一個妖朝的皇城中.”
金角銀角失了魂兒?
周牧心頭一動,聽見青牛繼續斷斷續續的道:
“那南皇不知是誰,可惡至極,偏偏本事還不弱.對了老爺,俺還尋見了潑猴的蛛絲馬跡!”
青牛屁顛屁顛的上前,凝望著端坐的太上,看著活過來的烙印,眼淚又要掉了。
周牧平和的看著青牛,嘆息道:
“哭哭啼啼,算個什么模樣?汝等不是應當見過我那小友了么?”
“小友?”
青牛愣了愣,心里頭咯噔一下,小心翼翼道:
“可是叫做.周牧?”
“然也。”
青牛神色暗淡了,那個孩子已死嗯?
不對!
他精神猛然一振,那孩子若真死去,怎又會此刻助了老爺??
青牛驚喜:
“周牧,沒死?”
“死?”
周牧失笑,平和道:
“自然未死。”
他沒有說太多,不敢透露自身完全,畢竟此刻距離還太遙遠,
誰知道中途會發生什么變故?
蝴蝶效應的事兒,周牧可是見識過了,當初拜托孔圣留下手段,卻直接導致一個妖族真王隕落,使自身背負大因果!
若透露太多關于本我的事兒,萬一某位無上者洞悉到什么呢?
這也不是不可能。
正當他心思百轉千回間,
青牛則瞪大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老爺,那周小少爺此刻位于何處?吾這就去尋他!這就去!”
周牧凝望著青牛,沉默不語。
許久。
他幽幽開口:
“該見的時候,自當見到,又或許,連汝也已然見過了呢?”
青牛滿臉懵逼,自己也見過了?
什么時候?
高臺上的‘太上老君’輕聲一嘆:
“牛兒,吾已破了,正在跌落。”
青牛:???
他旋而驚悚,想起其余歲月片段,老爺的烙印暗淡之景,想起一些烙印甚至都消散!
“老爺!”青牛哭喊出聲。
“行了,多大點事?”
周牧學著太上前輩笑罵道:
“諸多道友算計吾一場,跌落也是正常,早晚的事情罷了。”
緩了緩,他眼中驟然一深邃:
“今日此來往昔,卻也要做些安排.牛兒,你去尋孫悟空,使他來見吾。”
“啊?”
青牛猶疑:
“孫悟空此時還是石頭哩,而且”
他想說什么,又連忙住嘴,認為老爺的安排自然有道理,周牧卻覺得忽而恍惚,
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元始前輩,正很不善的看著自己。
他連忙改口:
“石中.那也罷。”
周牧咳嗽了兩聲,轉而道:
“來年,你當會見到周小友,他持我之一法旨,為一碎紙,其上有之一字。”
緩了緩,他揮手道:
“行了,你先退出去罷,等銀角將金角帶來,再叩門通傳。”
青牛有些迷糊,但不敢發問,老實照做。
在他出離兜率宮,帶上大門后,
周牧翻起身,一溜煙的跑下來了高臺,在兩側裝滿寶物、丹藥的格子前流連,不住的咽著唾沫。
“拿不走啊.”
他痛惜,這些玩意都帶不走的,自己此來當太上,只是念頭化作太上烙印,無法帶離物品。
“是否可以將某物,留在某地?”
周牧遐想,卻又覺得行不通,之前拿孔圣人試驗過,幾乎都失敗,只成功留下一本玉書,
畢竟,中途的時間跨度太大,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甚至自己的一個小行為,說不得都會帶來極大的歷史更迭。
“紫金葫蘆、幌金繩、芭蕉扇”
他看著這一件件祖器、至寶,咽唾沫的更加頻繁了一些,頗有些惆悵——寶山在眼前,卻求而不得!
“哎?”
周牧一拍腦袋,有了個想法,神色一振。
他心頭有了決斷,思索片刻,認為也不會出什么差錯,便在兜率宮里溜達起來。
“可惜可惜,元始前輩不準我出兜率宮!”
周牧咂嘴。
沒多久,宮門被叩響,他閃電般的竄回了高臺,端坐于蒲團之上,拉長聲調:
“進來。”
道宮大門被推開,青牛領著不明所以的金角銀角入內。
“老爺,金角帶到了。”
金角童兒連忙上前執禮:
“老爺!”
周牧凝視著金角,神色變的有些不善:
“金角,汝可知錯?”
青牛、銀角皆是一怔,金角童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匍在地上:
“老爺,我錯了!”
“錯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
周牧捋了捋長須,平靜道:
“銀角,準你持棍,打他三百下,以示懲戒。”
金角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銀角茫然的持來一根金棍,囁嚅道:
“老爺,打多重?”
“皮肉之苦。”周牧做淡然狀,如是說道。
銀角將金角拉至了一旁,抬起金棍,把控著力道,重重砸下。
“嗚!”金角疼的低呼,又死死忍住。
一下,兩下,三下.
砰砰聲不絕于耳。
周牧舒坦了。
他聽著砰砰聲,樂呵的看向同樣茫然的青牛,招了招手:
“牛兒,近前來。”
青牛屁顛屁顛的走上前,站在高臺之下。
周牧平和道:
“之中,不好過吧?”
青牛眼淚又開始聚集了。
“這般。”
周牧輕聲道:
“我允你持紫金紅葫蘆、羊脂玉凈瓶、幌金繩、七星劍、芭蕉扇、紫金鈴”
他一連貫的呵述著:
“允你將之持入,你且在末劫時,自取罷!”
青牛聽懵了:
“可是老爺,這些玩意,都在.”
周牧一愣,旋而反應了過來,祖器即祖器之上的寶物,都有特征,在歲月之中時時刻刻,
只有一件是真的,其他時刻的,都只是烙印而已。
否則,能隨意跨越歲月的大羅,理論上來說,可以將一件變成無窮多 他有些牙疼,但又旋而寧然,高深莫測的一笑——自個兒此刻是!
真真正正的!
除了沒有相應的修為,只說位格,絲毫不差!
太上之位格,想要更替某樣至寶的所處時間點,不難。
唯一的問題是 真正的太上,會發現的。
發現就發現!
“吾自然知曉。”
周牧心一橫,神色平和道:
“許你取走,自是取,以吾,太上之名,許你末劫前夕,取走諸寶!”
他莊嚴開口,恍惚間又看到了元始前輩瞪著自己,只當作沒看見。
管不了那么多了!
青牛感動的再度掉起了眼淚,嗚咽啜泣,哭聲和遠處的棒打聲、金角之哇哇大哭聲,
恰巧,交相輝映。
“慈悲,慈悲!”周牧悲憫道。
等到銀角打完金角三百棍,后者癱在地上,雖不傷性命、不損根基,但那直擊靈魂的痛楚,是實打實的,
銀角不敢半點手軟,金角自己也不敢抵御分毫。
“老爺”他虛弱道:“童兒知錯了!”
周牧見金角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心頭一軟,但一想起那小胖墩,就又氣的牙疼。
他平和道:
“汝之過錯,犯于未來,此刻不知,或許不解。”
金角想要爬起身,但疼的根本做不到,擦了擦眼淚:
“老爺肯罰我,是我的大幸!”
周牧看了眼幸災樂禍的青牛,淡淡‘嗯’了一聲,繼續道:
“你二人先退去吧。”
銀角將金角攙離,兜率宮中又只留下青牛。
周牧看向青牛,神色肅穆,叮囑道:
“牛兒,記住,哪怕你取走了諸寶,于到來之前,也不可使用,只能封存,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老爺,我明白,不會干擾歷史。”青牛連忙點頭。
“嗯,這一寶物,若他年你見了周小友,周小友欲要,便給他就是。”
周牧平和道:
“吾當初給予周小友一個‘給’字,本就是要你助他,同時也是因為將金剛琢贈給了他。”
青牛懵逼的摸了摸鼻上的環,有些艷羨——那孩子的福緣,實在深厚的有些可怕了,從來沒見過老爺這般照顧、偏袒于某個生靈!
是因為老爺破了無為的緣故吧?
青牛覺得老爺有些不像是老爺,但一想到老爺破了無為,卻又釋然,認為‘本該如此’。
做好了安排、打好了補丁后,周牧剩下的時間便靜靜端坐,等候時間流逝,
不時還看向兜率宮外,遺憾一嘆。
還是那句話。
可惜了,出不得兜率宮。
否則能給自己留下多少好東西啊!
最可惜的,還是 周牧看向上方的太極圖,看向身側的玲瓏塔,眼饞的緊,卻又無可奈何。
這兩件寶物的品級太高太高,甚至還要在之上,對太上前輩來說,也是重寶。
他別的能取走,無關緊要,但這兩樣,還是算了。
真薅走了,太上前輩就出了問題,正在和諸無上者交戰,若又失了寶物為依仗.
這事兒可做不得。
八卦爐更不必說了,是最不能薅走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周牧總覺得渾身不得勁,認為自己忽略了什么,忘記了什么。
直到一天將盡,直到自身魂魄開始疼痛、龜裂,無法繼續承載太上之位格時,
他猛然想起來一件事。
自己不能出兜率宮。
但似乎,可以將群仙召來兜率宮中啊!
周牧呼吸一滯,眼前一黑。
模糊間,他只聽見青牛最后一聲哭叫:
“老爺!”
便已又回到了玉虛宮。
眼前,元始道人正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你”
祂無可奈何,想說些什么,卻又憋悶的啥也說不出。
“混小子!”
中年道人笑罵了一句:
“太上怕是認為,是吾在作祟,你啊你!”
周牧靦腆一笑,旋而神色驟然肅穆。
自身的德行,在暴漲。
剎那。
德行之境,已破入天仙,又一剎,便至天仙之極境,哪怕無上者在這一境,都做不到更好!
若非三路同修的限制,周牧懷疑,這德行修為能竄到天上去!
他來不及可惜什么,感覺到鋪天蓋地的信息沖入自己腦海,是大成至圣法,也是!
一具法相,一具屬于的法相,正在緊閉著雙眼的周牧身后,緩緩浮現。
非是修大成至圣法所該得的法相。
道德。
一臉無語的元始道人愣了愣,嘆了一聲:
“倒是好福緣。”
現在歲月,天庭之墟,兜率宮中。
老人盤坐在蒲團上,樂呵呵的飲著茶水,樂呵呵的看著自己那一道化身鎮壓著八卦爐。
八卦爐中轟隆做響,似乎隨時可能被沖破,時不時的便沖開一線。
為了配合,他也時不時的發出虛弱聲。
“估計差不多了.”
老人呼氣,以唯有自己能聞的聲兒自語:
“再收斂些烙印,諸位道友,就該憋不住了吧?”
他淡然微笑,笑著笑著,笑不出來了。
老人發現,墻上的紫金葫蘆,咻的一下消失了,再出現,已然只是一道烙印。
太上:?
他眨眨眼,看著咻的一下,幌金繩跟著消失不見,然后是芭蕉扇,是羊脂玉凈瓶,是紫金鈴,是七星劍.
咻的一下,自己屁股底下的蒲團,也沒了。
暖乎乎的蒲團變成了冷冰冰的涼玉高臺。
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