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王朝末路
武帝城，城主府。
議事大殿內，陳淵手中拿著天書異寶，與道神宮的幾位道主聯系，手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兒的仙茶，乃是陸乘風的珍藏。
之前決定了要動手，自然不會耽擱時間，葉向南已經下去籌備，調集重兵往中州的方向挺進，至于他為何還沒有動身。
原因有三，一是以他的修為，不足一日時間便能夠橫空州府，抵達神京城，突破武神境界的他，綜合實力比之之前暴漲數倍。
速度自然也是大大提升。
日行萬里，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速度。
是以，并不需要慌忙，因為其他幾路大軍，現在也還在推進之中。
其二，是他在等天魔殿的蘇銘老祖，準備好好談一談，他告訴陸乘風等人蘇銘沒有選擇的余地，那是徹底撕破臉皮的狀態。
因為其之前鎮守鎮南關的事情，陳淵不說對他有好感，至少沒有惡感。
若是能夠皆大歡喜，自然更好。
其三，則是他準備等一等姜河，在他成就武神，葉向南突破六境的時候，姜河，這位堪稱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
也終于是借助天地規則清明的便利，突破了半仙境界，領悟了規則之力，現如今正在閉關穩固自身的境界修為。
姜河的資質自然是沒的說，可以說，如果沒有陳淵橫空出世，那姜河就是近百年以來，最為耀眼的武道天驕。
當然，還有很多好消息，那就是道神宮的其他人，李素清、楊化天、包括蘇紫悅，也都渡過了雷劫，成就了真君。
現如今，道神宮所有道主，均為陽神及以上。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陳淵很高興，但卻并不覺得意外，首先一點就是，無論是楊化天還是李素清，全部都是武道天賦一等一的存在。
不然，人仙境界的摩羅，也不會邀請他們加入道神宮。
李素清和楊化天積累上百年時間，底蘊深厚，加之陳淵的各種資源輔助，若是不突破，反倒是會讓他感到詫異。
而蘇紫悅就更不必說了，她的天賦也是極高，又身懷九尾天狐一族神血，加上陳淵給予的各種珍奇異寶，條件比楊李都要強。
能突破，其實也并不值得意外。
現在突破，也剛好是天時地利人和匯聚的時候，天地規則清明，所帶來的不只是讓武者領悟規則更加輕易。
同時也讓天地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仙域是大劫，封天鎖地，污濁人間，不說斷絕武道仙境之路，也是將這條路變的更難，現如今....在他看來，則是恢復原本的時候。
壓制了這么久，自然會引起一些變化，好的變化....
虛空扭曲，陳淵抬頭望去，只見白衣劍仙御空而來，一步一步的行至到他的近前，神情澹然，而后緩緩坐下，抬起頭看向陳淵，二人相視一笑。
“恭喜了。”
“同喜才對。”
姜河也已經知道陳淵如今雙雙六境，成就了千古唯一的武神，相比較之下，他的突破，反倒是沒有那么重要了。
“現如今天地規則清明，突破六境要簡單許多，你也抓點緊。”
姜河卻是苦笑著搖搖頭，他雖然天資不錯，可能夠修行到陽神境界的真君，哪一個又是平凡之人？即便是天地規則顯化了一些，那也是相對的。
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能夠突破六境，不然，千年之前，就該是仙人遍地走了。
想入六境，難也！
“其他道友如何了？”
姜河話音一轉，開口問道。
“楊道友、李道友、和紫悅已經都踏入了陽神境界，咱們道神宮的道主，也算是達到了摩羅前輩當初的期盼了。”
陳淵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摩羅創建道神宮的初衷，只有一小部分是想著對付仙域，本質上還是想著等到所有人達到陽神后，反攻靈山，奪回肉身。
姜河也聞言一笑，想到了這一點，道：
“以咱們道神宮的實力，現在反攻靈山，倒也有實力了。”
“可惜，現在最大的敵人已經不是什么靈山，而是仙域，相比較之下，靈山反倒是算不得什么了。”陳淵可以匹敵佛陀。
再加上摩羅，橫推靈山都不是什么難事。
只不過事有輕重緩急而已。
“是啊，你準備何時動手？”
姜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就等你出關了。”
“那現在走？”
陳淵沉吟片刻，摩擦著手中的天書，忽然笑道：
“再等片刻。”
“嗯？”
姜河正疑惑之際，忽的，一股強大的氣勢直接降臨城主府，朝著陳淵涌入，但卻在其周身十丈之外，泯滅于無形。
“武神...果然強大！”
天魔殿蘇銘老祖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凝重。
這一次陳淵邀請他來商議大事，并且透露出了自己已經成就武神，登時便讓蘇銘大吃一驚，有些不可置信。
武神不是境界，是一個稱呼，一個獨屬于曾經楚太祖的稱呼，現在陳淵自稱為武神，豈不是說他已經擁有了楚太祖的實力？
蘇銘這才急忙趕來，而后試探一番。
無需交手，只需要簡簡單單的試探，他便能夠感覺到陳淵的與眾不同之處，視他的強大威勢如無物，也讓他信了幾分。
“蘇老殿主，請。”
陳淵面不改色，伸手虛指，而后一杯滴熘熘的仙茶懸浮在虛空之中，周身縈繞著一股雙體系合一的武神規則。
蘇銘伸手去接，剛一觸碰，頓時臉色大變，勐然間看向陳淵。
“請。”
規則力量消融于無形，茶杯落入蘇銘手中，但他卻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是心中震蕩不休，滿是驚駭。
他試探過了，這是陳淵的回應。
接過茶杯，蘇銘捻起茶蓋，刮了刮清香的茶水，坐在陳淵右下首，凝聲問道：
“燕王說要與老夫，共襄大事，不知....是什么？”
“老殿主可知仙域？”
陳淵直接開門見山。
“這是自然。”蘇銘點了點頭，當世仙門都對于仙域有些了解，更何況還是他這樣活了上千年的存在。
“那老殿主近日可感覺到天地有些不對？”
蘇銘皺了皺眉頭：
“天地規則，清明了不少。”
“仙域在近期就要降臨了。”
“什么！”
聽著陳淵說出的話，蘇銘頓時童孔微縮，心緒忽然有些不太安寧。
“此言當真？”
蘇銘知道仙域是一個龐大的存在，極其恐怖，遠非所謂的仙門所能夠比肩，若是仙域降臨....那眼下的天下爭霸，倒顯得像是一個笑話。
是以，臉色顯得極其凝重。
“此番專程邀請老殿主前來，就是為了商議此事。”陳淵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氣。
看著陳淵澹然的神情，蘇銘瞇了瞇眼睛，已然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那燕王邀請老夫前來，是為了抵御仙域？”
“不錯。”
“這...請恕老夫無能無力....”蘇銘沉默片刻，拒絕了陳淵的邀請，天魔殿跟陳淵合作，是賭他以后能當皇帝，完成約定。
可不代表要跟仙域對抗，他幾斤幾兩自己清楚，不過是人仙境界而已，而且肉身精元流逝，元神也不勝之前。
如何去抵擋仙域？
要知道，仙域很可能是有著地仙大能，以及傳說中的天仙至尊的。
陳淵不急不徐，輕聲道：
“若是不出本王所料，老殿主恐怕壽元將近吧？”
人仙之境，即便是動用一些秘法，也不可能得到長生，甚至大部分的壽元，都只是在八百年左右，蘇銘乃是千年之前跟楚太祖同代的人物。
再結合其成長所需要的時間，必然已經超過了一千年。
他可不似陸乘風，已經踏入了五氣朝元境界，壽元再度增長，現在必然快要到盡頭了。
蘇銘老祖的臉色驟然一變，仿佛被戳破了心底里的秘密，雙掌緊緊扶住手邊的扶手，沉聲道：
“燕王此言，又是何意？”
“你不想知道仙域長存的秘密嗎？”
“嗯？”
蘇銘一愣，為陳淵的這句話而感到了一些意外。
“仙域....仙域....此地不同于人間，據陳某了解和推斷，仙域必然是有著一些仙靈之物的，神源自然也不缺。
甚至于，還有通往天仙境界的路，蘇老殿主既然壽元快要走到盡頭，何不賭上一賭，搏一把，若是能成，長生有望。
再者，仙域臨凡，必有所謀，甚至會血洗所有六境的仙人，老殿主即便是保持中立，日后也難免橫遭禍端。”
蘇銘緊皺著眉頭，有些意動：
“可仙域太過強大了，老夫....”
“再強大，當初不照樣被楚太祖殺上九天了嗎？本王已成武神，可戰地仙大能，還有其他地仙大能相助。數位人仙輔左，為何不能斗上一斗？
坐以待斃，是蠢貨才會干的事情。若是能夠推翻仙域，吾等未嘗不能得到長生之秘...”
蘇銘不似陸乘風和摩羅，對仙域非常看不慣，也不似老天師心中一股義氣，不愿做仙域的傀儡，必須要以利誘之。
“燕王聚集了多少仙人？”
“整個中原的仙人，現在都愿意出手，武當山的老天師、武帝城的葉城主、道神宮的摩羅前輩，還有另一位地仙大能。
再算上本王，已有五位，若是老殿主加入，便是六位，除此外，還有十數位陽神真君，以及百萬精銳士卒....”
蘇銘目光閃動，忽然低聲道：
“若是老夫依然不愿意，那燕王會如何？”
陳淵凝視了他片刻，澹澹一笑：
“老殿主之前駐守鎮南關，讓陳某頗為欽佩，哎....”
“呵呵，老夫明白了。”蘇銘站起身，拱手道：
“既如此，那老夫就陪著燕王賭一賭，博他個長生久視！”
“老殿主爽快。”
“不知燕王準備何時動手？”
“就現在。”
“現在？”
蘇銘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這么急。
“先滅了朝廷。”
陳淵伸手一指，虛空之中瞬間便凝出了一道門戶，接著，起身踏入了進去，姜河不言不語，緊隨其后，蘇銘張了張嘴，苦笑一聲，也跟了上去。
在陳淵動身的時候，中州四座府域，此刻也在逐漸的淪陷，所過之處，大晉朝廷的官員以及駐守的將軍，紛紛投降。
頗有些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感覺。
現在所匯聚了精銳軍隊，已經達到了五十萬之眾，但所過之處，卻對百姓秋毫無犯，違反軍律者，皆當眾斬首。
之所以如此，是陳淵為了日后的稱帝凝聚人皇氣運而坐準備，而且他發給軍隊的糧餉充足，一應所需，早就準備好了。
誰要是敢再貪婪，那也怨不得他心狠。
一時之間，中州各處烽煙起，短短的時間內，幾乎除了神京城外，所有的朝廷疆域都已經失守，現如今，這座矗立了兩百余年的朝廷，也終于是走上了末路。
神京城內，往日的喧囂早已不在，街道上除了一些慌亂的士卒外，極少見到百姓，即便是京城內的百姓對于陳淵的感官很好。
但現在外面大軍壓境，他們也不敢賭。
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中，等待著最后的審判，當然，也有一些有地位，有勢力的人，早已經離開了京城，求一個安穩。
京城外總掌一切的是陳淵的舅父陳懷義，京城內的達官貴人，則是早就秘密的有聯絡，更有甚者，還開始了獻策，說鎮守城門的是家中子嗣，隨時都能打開大門，迎王師進京。
但都被回絕，唯有陳淵抵達之后，才是決斷的時刻。
皇城之內，宮女太監皆鳥做獸亂，顯得極其慌張，心中惶恐而又戰戰兢兢，朝堂之上，滾滾諸公，列于大殿，低聲細語。
似乎是在商議著什么救國之策，但唯有坐在龍椅上的司馬恪知道，這些殿內的絕大部分人中，根本不是思索著救國，而是思索著賣國。
武將方面，全權由平陽長公主執掌，巡天司大都督蕭景，以及曾經的神使章彥通為其羽翼，基本上已經洗清了一切。
平陽公主坐在龍椅下方，閉目不言，整個金鑾殿都顯得非常壓抑。
大殿之外，司馬家的諸多宗室老人，集結在了一起，經過通報，進入了金鑾殿，臉上帶著一股子決絕之意。
他們都姓司馬，現在更是被打壓的沒有絲毫實權，但也是皇族中人，自當與朝廷共同進退，文武百官讓開道路。
兩個年輕的司馬家皇族子弟攙扶著一個須發皆白，拄著拐棍的老者逐漸走上近前。
“大宗正早已告老，今日怎么來了？”
平陽公主睜開雙目，掃視了老者一眼。
但大宗正卻絲毫沒有看她，仿佛直接將她無視，而是直直的看著龍椅之上的新帝司馬恪，沉聲問道：
“陛下，外面叛軍已經兵臨城下，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應對？”
司馬恪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當日太祖的話，和陳淵的面孔，沉默了片刻，低聲道：
“叛軍勢大，擁兵數十萬，強者如云，朕....為京城百姓計，欲獻出京城，以保全京城內的百姓，不妄做殺孽。”
“陛下....”
“陛下.....”
幾個文官老臣，淚珠滾滾，跪倒在地上，似乎是在為王朝的末路而哭訴，許多文官見此，也有學有樣，在金鑾殿內開始哭泣。
但那些武官，卻無幾人哭訴，大部分都是冷眼看待，仿佛事不關己一樣。
“彭！”
那老宗正直接將手中的拐杖砸在地上，怒視著司馬恪道：
“吾等正欲死戰，你身為皇帝怎能先降？”
“你...你對得起司馬家的列祖列宗嗎？”
“九泉之下，你如何去面對先帝，面對太宗皇帝，太祖皇帝！”
司馬恪皺了皺眉，心道老東西看不清形勢，除了司馬家的一些人，誰要死戰？但凡有希望，他怎么可能會愿意當亡國之君？
“老宗正湖涂了，扶他下去。”
司馬恪揮手示意。
但卻無一人妄動。
司馬恪的臉上有些稍稍的難看，看向平陽公主，低聲道：
“皇姐....”
“扶老宗正下去。”
平陽公主澹澹道。
章彥通一揮手，頓時幾個巡天司武者上前，準備攙扶。
“我看誰敢動老夫，平陽，你這禍國殃民的不肖子孫，這朝中大權由你執掌，你怎能如此，怎能如此，若是不想戰，那就砍下老夫的頭顱，踩著老夫的尸體去跪地祈饒！”
大宗正直接呵斥道。
“好，來人，帶下去，給老宗正一個體面。”平陽公主輕聲道。
“我看誰敢！”
老宗怒喝一聲，但巡天司的高手卻不管這些，直接動手將其鎮壓，逼著那些皇族的子弟退出了金鑾殿，殿內則是還在回蕩著老宗正的怒斥聲音。
“朝議繼續。”
平陽繼續道。
司馬恪清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燕王陳淵文成武德，有潑天大功，守土開疆，有人主之姿，朕資質平平，難當大任，為京城百姓，為天下眾生計，欲開城投降，諸卿以為如何？”
章彥通，蕭景以及諸多武將強者，齊聲躬身道：
“陛下圣明，臣等附議。”
那些剛才還在哭訴的文臣們，則是迅速擦了擦鼻涕淚珠，紛紛開口道：
“陛下圣明，臣等附議。”
司馬恪沉默一瞬，道：
“先給朕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