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斬耀心奪氣運
即便是過了數日時間，他也還仍然記得那一日發生的事情。
當時他問光明寺眾僧侶，可聽聞過妖刀陳淵的下落？
結果回答他的卻是一片寂靜。
之后，廣亮和尚便說起了陳淵的履歷，說他現在不可戰勝，權勢滔天，乃是整個天下都名望極高的人物。
問方丈問詢陳淵有何事？
那時候耀心沒有說，因為他知道陳淵要是他說了對陳淵出手的話，一定會遭到極力的阻止，光明寺不是靈山，實力還沒有那么強。
公然對朝廷正三品大員出手，那是死罪。
甚至很有可能牽連光明寺。
但他還是要來。
可以說他自私，也可以說他真的想要在轉世之前了結這段恩怨，總之，他來了，解決完光明寺的一些瑣事，直奔蜀州城而來。
以陳淵傳出去的戰績，他不一定能夠斬殺陳淵，不過，那似乎也是最好的選擇，勝過陳淵一籌，但殺不了他。
如此，既能不牽連到光明寺的身上，也能了卻因果。
蜀州城內，聚集的武者和官吏捕快越來越多，看向城外那尊猶如真佛一般的身影時，面露凝重和驚駭之意。
議論聲四起。
“這位高僧是何許人也，為何感覺這個名字即耳熟又陌生？”
“呵呵，你年紀尚輕，不知道此人也正常，這老和尚乃是青州頂尖勢力光明寺主持耀心，曾經威震青州的人物，一手創建了光明寺，只不過據傳他已經坐化，沒想到還沒有死，看樣子還活的好好的。
武道高人，果然高深莫測！”
“原來如此。”
那人恍然大悟，若是閉關幾十年，被傳坐化的人物，他沒有聽說過也很正常，要是一聽就知道是誰，反而有些不正常。
“這老和尚很強嗎？居然敢上門挑戰武安侯陳淵？”有人不解。
近兩年內，江湖上關于陳淵的消息可不少，尤其是南方的很多武者，幾乎是隔一段時間就能聽到陳淵又做出了什么什么大事兒，殺了哪位江湖強者云云。
本身已經對其有了無敵之評價。
尤其是涼州城一戰，名望達到巔峰，甚至讓諸多江湖武者都欽佩不已，一個半只腳入土的老和尚去挑戰如日中天的陳淵，怎么看都讓人覺得不靠譜。
覺得是來主動送死的。
“可不要小瞧了這和尚，當年他便是煉神巔峰的羅漢，如今雖有勢微，但境界是貨真價實擺在這里的。
武安侯雖強，同境堪稱無敵不假，但差距還是不小的。”
“照老兄你這么說，那武安侯還會應戰？”
實力相差懸殊，就算是不應戰，江湖上也說不出什么來。
“呵呵，一看你就不了解武安侯的性子，人家那是真無敵，莫說是煉神巔峰，老夫覺得就算是陽神真君邀戰，武安侯也不會退縮。
什么叫橫壓時代啊。”
那老者戰術后仰，與有榮焉，仿佛說的是他自己一樣。
“爹，陳淵能贏嗎？”
一處高樓上，上官氏族的幾位站在上面，上官虹在了解過這個老和尚之后，臉上不免閃過一絲憂慮之色。
“尚未交手，為父也算不到。”上官鐵鴻搖搖頭，不敢斷言。
這耀心和尚一身氣勢凝而不散，一眼便知心懷死志，利用秘法將修為狀態提升到了最高的地步，不可小覷。
而陳淵同樣不凡，上一次在巡天殿見面，雖然陳淵的修為比他稍弱一籌，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有一股極致的危險感覺。
仿佛陳淵擁有著能將他斬殺的實力。
更加讓人心生忌憚。
一如日中天，一修為強盛，誰強誰弱，他不敢妄加斷言。
“這老和尚真的是老糊涂了，陳兄的性格人盡皆知，今日得罪了陳兄，用不了幾日就會給光明寺帶來滅頂之災，真是愚蠢至極。”
上官御冷哼一聲，覺得耀心糊涂。
“靜等便是，以武安侯的性格，不會避而不戰的。”上官鐵鴻負著手，目光凝重，正好也趁著這一次機會好好的看一看陳淵的實力。
上官御都能看出天下不穩，他自然也能看出，不過對于要不要完全下注在陳淵的身上還有些猶豫，成了自然最好，上官家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但若是輸了，恐怕數百年的基業便會折損在他的手中。
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其話音剛落，方圓數千丈內瞬間壓下了一股強大的氣勢，引得所有人下意識的向上看去，然后，便看到了一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一步一步的自虛空中走出。
氣勢非凡，目光如炬，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龐大氣魄，令人不由自主的便會心生畏懼之意。
而來者，正是陳淵！
“武安侯來了！”
“來了來了！”
“好家伙，這威勢真不愧是武安侯啊。”
“看來今天有好戲看了。”
“別靠的太近，這等強者爭鋒，即便只是余波也不是吾等所能夠承受的。”有人眼見有些不妙，立即后退。
城外，虛空中盤坐著的耀心和尚，緩緩抬起了頭，感知到了一股鋒芒畢露的氣勢，目光凝視著正前方的一道黑衣身影。
來了！
陳淵一步步踏出，終于，在百丈范圍內停下，相隔數百米，同時也在打量著面前盤膝而坐的長眉老和尚。
陌生，非常陌生！
其樣貌，其姿態，以及其氣息，陳淵自認從未見過，但不知為什么，他一眼望去，就是能夠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曾經打過交道一般。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人身懷氣運！
他剛剛抵達天眼瞳術的范圍內就張開了天眼，然后，便發現了這老和尚身上濃郁的青色氣運環繞。
有了這東西，其他的都不重要。
反正，此人今日得死在這里。
對他而言，主動送上門的氣運絕對是好事兒，他之前還想著怎么殺了宋倫奪了氣運呢，如今卻十分巧合的送上來一個。
運氣不錯 “陳施主，許久未見了。”
耀心和尚率先打了招呼，雙手置于胸前，頷首合十。
“你我.見過嗎？”
陳淵審視的看著面前的老和尚，眉頭微微一蹙。
“這具殘軀陳施主自然是沒有見過，不過貧僧曾經的分神之軀，陳施主卻見過。”
“誰？”
“金山寺，法海！”
“法海！”
陳淵目光一凝，終于想到了為什么在這老和尚的身上感知到熟悉了。
原來，法海竟然是他的分神之軀。
作為他進入南陵府遇到的最大對手，陳淵始終記得法海當初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及最后殺他的時候，如同死狗一樣蜷縮的身子。
那家伙，果然沒有那么簡單。
當初陳淵就發現法海與眾不同，身上的氣運不是青色，而是金色，還差點以為不是氣運，結果后面殺了才知道，那道金光是遮掩，其實本質上還是青色氣運。
不過是被一分為二了，一般在法海的身上，一半則是在這個老和尚的身上。
“所以，你是來報仇的？”
陳淵嘴角一勾，并沒有因為對方的修為強過他而感到害怕和恐懼，煉神真人，他也殺了不止一位了。
不差這一個。
在他的眼中，此人的修為無比強盛，但卻有些虛浮不穩，不像是逐漸苦修而來的，反倒像是回光返照，硬撐著的模樣。
這樣的人，也配殺他？
“阻道之仇，不可不報，貧僧因陳施主之過道途盡斷，如今即將轉世輪回，所以，特來了結因果。
無需分生死，貧僧只想向陳施主討教一二。”
耀心神情鄭重的說。
陳淵笑了，他看著耀心沉聲道：
“曾經之過往本官無意與你爭辯，但阻道之仇不共戴天，豈能討教一二就作罷？你今日既然來了，那你我便不死不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耀心眉頭一皺，沒想到此人的殺心居然如此之重，動不動就要分生死，猶豫了一瞬：
“施主乃是朝廷命官，貧僧若是下殺手，光明寺則會遭殃，除非施主放言，不牽連其他。”
“你這老和尚心思倒是不少，不過，本官憑什么要答應你，今日，要么你殺我，要么我殺你，但無論結果如此，光明寺都得滅，這就是本官給你的答案。”
陳淵可沒什么興趣跟他爭辯什么東西，他的目的不僅是爭奪氣運，同時也要借著光明寺的手，在南方立威。
“施主心中有魔，殺性太重了。”耀心聞言緩緩起身，手持一串佛珠，目光微寒。
“何為佛？何又為魔？這難道需要你們來定性？耀心，當初我能殺了你的分神，現在也能殺了你。
你主動送上門來找死，怨不得旁人！”
陳淵一步踏出，氣勢沖霄。
耀心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
“陳施主，佛門不止有慈悲菩薩，亦有怒目金剛，你激怒貧僧，對你只有害處沒有益處。”
“呵呵，行了，到了這一步你也無需掩飾什么，佛門都是一群什么東西，我比你看的清楚，想動手，盡管來就是。”
“人有七情六欲，貧僧修行數百載，雜念早已經被我煉化，但貧僧此刻確實是怒了，這是心底最為純粹原始的怒火。
陳施主魔性難馴，貧僧得罪了！”
耀心枯寂幾十年，唯一動怒的便是希望被陳淵毀了，之前還想要壓制，但陳淵偏偏口口聲聲說要讓整個光明寺陪葬。
那也怪不得他了，必須度化此人，方能消解此番恩怨。
“廢話真多。”
陳淵冷哼一聲，不愿意再跟這個將死之人廢話，皇屠刀出鞘，下一刻，龍吟炸響，百丈刀芒轟然斬出。
一出手，便是全力！
“阿彌陀佛！”
耀心和尚雙手合十，身后凝聚一尊羅漢真身，伸出一只手朝著陳淵斬出的刀芒鎮壓而去，恢弘而又強大。
“轟轟轟！！！”
交鋒一觸即發。
耀心想要了結因果，陳淵想要奪來氣運，雙方沒有試探，幾乎是一出手，便是全力交手而戰，想要置對方于死地。
一擊碰撞，余波盡散，轟隆隆的轟鳴聲如同雷擊，地面仿佛都在顫動，虛空中，漫天的黑云與佛光交織。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佛門高僧在降服妖魔。
但正邪之分，誰又能完全分辨呢？
耀心沒有錯，他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心境留下破綻，免得轉世之后有隱患，所以，這一趟了結因果他必須要來。
陳淵也沒有錯，曾經是法海和金山寺先對他施壓，他殺人有錯嗎？如今又是耀心先打上門了結因果，殺了他有錯嗎？
誰都沒有錯，他們論的只是自己心中的道。
陳淵的道勇往無前，斬盡一切阻礙，無論是誰，只要站在他的對立面，他都會揮出自己手中的刀，打出自己手中的拳。
現在，也一樣。
兩個人像是兩道流星一般，不顧一切的轟擊在一起，爆發出轟鳴。
刀芒破空，斬盡一切。
佛光普照，度化眾生。
金色佛光照耀天地，耀心祭出羅漢真身想要鎮壓陳淵，但總歸還是差了一些，他的確恢復到了全盛時期，但這都是借助的香火之力。
本就不如陳淵‘苦修’上來的修為，初一交手，他的面色便是微微一變，知道了陳淵的底氣來自何方。
那股刀意相隔百丈，都讓他感覺皮膚在刺痛，忍不住想要退避。
這一刻，他清楚，自己無法鎮壓此子。
而這一次交手，陳淵也不像是跟上一次與魔刀關海一般留手，打磨自己的修為，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強勢，知道他的實力！
刀芒，肉身之力，融會貫通，酣暢淋漓的展現了出來。
虛空都在他的手段之下震蕩，不停的轟擊著耀心，短短數十息時間，便將其壓在了下風。
“好強！”
蜀州城內觀戰的江湖武者都被震撼的不輕。
元神硬撼煉神，還能將其壓入下風，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辦到的事情，他們的心里只有震撼和佩服。
“武安侯有無敵之姿！”
“果然不可小覷.”上官鐵鴻看著虛空中越來越遠的交手，面色愈發的凝重，他將自己代入了耀心后發現。
若是他跟陳淵交手的話，恐怕會更加的不堪。
陳淵的實力太強了，對天地元氣的掌控，對自身元神的運用，對武道真意的理解，以及肉身之強橫，都比他要強！
陳淵現在差的只是境界而已，若是他到了煉神境，上官鐵鴻覺得真君之下，此人將可稱之無敵。
上官御目光面露喜色，對陳淵無比佩服。
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當初在廣陵府中他尚能與陳淵平分秋色，至多弱一些，但現在，僅僅只是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而已。
他剛剛穩固了虛丹層次，對方就能力壓煉神強者。
可謂是天差地別。
上官虹的眼中則是仰慕和擔憂，仰慕陳淵的身姿和強大，擔心他的安危，畢竟，再怎么說，他的對手也是一位很強的羅漢。
指不定就有什么后手.
上官虹的擔憂對了，在交手百息后，被壓制到極點的耀心，強行震開了陳淵的攻勢，一掌撐天，臉色古井無波。
“羅漢擎天！”
身后羅漢法相瞬間變大，遮蓋天地，俯視著陳淵。
一根手指點下。
佛門羅漢，一指擎天！
“鎮！”
須臾間，方圓千丈范圍內瞬間籠罩出一股鎮壓之力，攜天地之勢，轟然而下。
陳淵面色不悲不喜，神念一動，龍吟聲響徹天地，無數武者只感覺心中悸動不已，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霎時，一尊黑色真龍呼嘯而出，其身達百丈，云霧覆身，龍鱗清晰可見，方圓千丈被鎮壓的天地開始迅速松動。
無數天地元氣朝著龍軀而入。
陳淵腳踏真龍，手握皇屠，炫光奪目，沖霄而上，身上的力量匯于一體，與那羅漢真身轟在一起。
“轟！！！”
爆裂的轟鳴聲，傳遍方圓萬丈，虛空震顫，元氣暴動，刺目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這一刻，好似天地間都靜止了一般。
無數人仰望那道身姿，心中不知為何，崇敬之意溢滿心頭。
“咔咔.”
羅漢真身之上顯出一道道裂痕，在陳淵匯聚全身力量的一擊之下，根本阻擋不住，在眾目睽睽之下，‘嘭’的一聲，寸寸崩裂。
耀心原本就強撐的身軀忍不住微微顫抖，一抹殷紅掛在嘴角，身上原本如日中天的氣息迅速回落。
陳淵不管不顧，直取其命。
一刀出，龍吟嘯。
龍魂劃破天際，轟在耀心的身上，虛空中爆出一團血霧，耀心護體金身碎裂，雙臂碎裂，猶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轟然落下。
天地皆靜！
蜀州城內，無數人目光火熱，看向陳淵時，已經于之前大為不同，那股氣息讓人忍不住跪拜臣服。
太強了！
越階而戰，百息之內解決交手，若是等他突破煉神又會有多強？
這一點無人知道，但難免會有些暢想。
會不會，能打破禁忌，硬撼真君？
下面的人如何去想陳淵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交鋒還沒有結束，因為氣運并沒有被他吞噬，也就意味著，耀心.還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