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山脈。
此山脈很大,不比湯山山脈要小,不然關海帶來的人也不會足足半年時間也沒有搜查一遍,血劍門的山門就在山脈之中。
陳淵誅殺了魔刀關海之后,梁山以及血劍門投降的弟子其實還在,這時候就用不著陳淵親自出手了。
這些雜魚,也不值得他動手。
莫白夫婦歸順他,總得給個真正的投名狀才行。
至于元晶礦脈,那是他動手的酬勞。
梁山的賊子全部被殺,經過嚴查之后那些血劍門主動投效的弟子也被莫白夫婦所殺,至于被迫的那些則是沒有殺。
不是不愿,而是陳淵下了命令。
他們找到元晶礦脈之后,還需要人來開礦在,這些血劍門的弟子實力都還不錯,比普通的民夫百姓要強,能留著自然要留著。
解決了這些事兒后,莫白夫婦便帶著陳淵一路直奔黑血山脈某處。
血劍門覆滅,這元晶礦脈是主要原因,雖然罪不在它,但事實就是如此,如此一樁巨大的財富,他們夫婦只要沾了,就得死。
在加上陳淵為血劍門報仇,也是提前說好的報酬,他們自然是心甘情愿的獻給他。
御空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莫白停留在了一處極不起眼的山谷當中,這樣類似的山谷,黑血山脈之中至少也有數十個。
是以根本就不起眼,趙如風等人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一個山谷上面。
“侯爺,元晶礦脈就在山谷之內!”
莫白看著下面的山谷,輕聲道。
陳淵微微頷首,但仔細的查探過后,卻并沒有發現異常,帶著問詢的目光看向了他們夫婦。
莫白隨即解釋道:
“其實之前宗門之所以能夠發現此處礦脈也是機緣巧合,這里與平常的地方不一樣,元晶處于地底深處,元氣波動不大,跟此處的元氣濃郁差不多,所以不易被發現,后來掌門在此地留下了封禁陣法。
更是不為人所知。”
說罷之后,莫白毫不遲疑,劍指一伸,一道劍氣直沖山谷山谷某處的一塊平平無奇的青石上,轟的一聲發出一道轟鳴。
這里是封禁陣法的一處陣眼所在,只要毀了一處,大陣便有了缺漏。
果然,不過片刻間,陳淵便感知到了一絲很不明顯的元氣波動,從地底深處,排除什么靈物之類的寶物,必然就是元晶礦脈無誤。
陳淵很滿意,笑著看向他們夫婦:
“有元晶礦脈相助,本侯便能松一口氣了,還要多謝你們夫婦相助,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只要你們盡心盡力的跟著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后悔,就算是重建血劍門,也無妨。”
他如今最急切的就是大量的資源,這一處元晶礦脈可以說是雪中送炭,眼下能帶給他的助力非常大。
“血劍門重建就算了,既然已經消失,便塵歸塵土歸土,我們夫婦二人沒什么大的能力,能跟隨在侯爺身邊求一個平安就已經知足了。”
莫白笑了笑,語氣不似作偽。
“是啊,侯爺。”
他身邊的妻子也隨聲附和道。
早在之前逃亡的那一段日子里,其實他們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只是莫白終究還是放不下這些仇恨。
現在大仇得報,莫白連姓名也不愿意改回去。
如今....就挺好。
“這個隨你們心意,我不會強求。”陳淵道。
“侯爺,您剛剛殺了關海,以梁山的能力,想來差不多已經得知,恐怕現在就有強者前來,元晶礦脈就在此地跑不了,咱們要不要從長計議。”
莫白說的很委婉,但話語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就是希望陳淵暫避鋒芒,他是真的怕陳淵繼續莽。
能莽掉一個關海已屬不易,難道還能莽了威震血州數十年的梁山?要知道,現如今,梁山都敢跟七殺殿分庭抗禮了。
真君都不止一位。
血劍門看似是頂尖勢力,但在梁山面前也只是一個個頭大點的螞蟻罷了,說滅就給滅了,陳淵再強,也不可能斬殺真君。
元晶礦脈暫時遮掩住,梁山的人短時間內不可能找到,完全可以借助朝廷的力量逼退梁山。
但他不知道的是,元晶礦脈是他為自己準備的資源,是手下擴軍數萬乃至十數萬最重要的基石,怎么能讓出去?
甚至,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連耽擱都不行。
必須盡快的開墾元晶,才能跟得上消耗。
“這件事本侯心中有數,我既然敢殺關海,就不怕梁山真君的報復,更何況,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就算是他現在離開黑血山脈,離開血州,難道還能離開湯山?跟湯山交易非常密切的梁山一定能猜到他就是幕后的主使,到時候直接殺到湯山,他的處境更被動。
有摩羅在,真君并非不能斬殺!
就算是殺不了,也能逼退對方,徹底將道道劃出來,如此,他才能安穩無虞的得到這批元晶。
此地靠近朝廷的邊境二府,地理位置對他有利,退非常不可取。
“這....”
見到陳淵開口拒絕,莫白心中暗道一聲果然,跟他預想的差不多,只是,心里難免還是忍不住擔憂。
陳淵幫了他,即便是有了元晶礦脈作為報酬,也不希望他隕落于此。
“好了,將此地布置布置,你們夫婦就帶著湯山來的那些人藏在黑血山脈,等我擊退了梁山賊寇,再說開墾一事。”
陳淵不愿意再多費口舌。
真要是想走,他為何還要讓韓譽去調集精銳前來血州?
都是在為了運輸元晶礦脈而做準備而已。
見實在勸不動,莫白夫婦互相對視了一眼,也只能作罷,雙雙拱手道:
“是,謹遵侯爺之命!”
血劍門一處沒有被之前的交手余波波及到的山峰之上。
陳淵盤膝而坐,調養氣息,臉色始終澹然。
正如他吩咐的那般,莫白夫婦已經帶著幾十號人隱于黑血山脈之中,只有等到他親自出面,他們才會出來。
一是為了他們的安危,真君層次的強者交手,即便是余波他們也很難承受,倒不如提早就躲得遠一點。
二則是為了掩飾身份。
修羅魔君和道神宮不能暴露在他們的面前,至少現在還不到時機,就算是陳淵相信他們的忠心,也不會冒險。
在造反起事之前,道神宮和修羅魔君的事情一旦被景泰知曉,便會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去變化,這不符合陳淵的謀劃。
他喜歡的,是一步一步盡皆都在掌控之中。
按照提前劃好的路線,一步步而成。
他們隱藏于黑血山脈,而他則是正面迎敵。
對于梁山的情報,巡天司總部多的很,他之前上位天字神使,專門惡補了一下關于南方的很多事情。
雖然不算全部,不過也差不多夠用了。
其中,他就專門注意過這個梁山。
這個勢力起勢其實用的時間很短,靠著名聞江湖的聲望,在短短百年時間能夠屹立在血州,如今更是與七殺殿隱隱分庭抗禮。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畢竟,江湖上傳承數百年的勢力不知凡幾,但大部分都是維持現狀,能逆勢上升的沒有幾個,能穩住祖宗傳下來的基業已經屬于不易。
所以,陳淵雖然不敢篤定,但也有些猜測這個梁山恐怕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背后應該是有勢力在支持。
梁山在明面上的化陽真人不少,由于近百年不斷有各方勢力投效避難,其化陽強者單單在明面上就有七八位。
關海只是其中的中上而已,除此外還有不少兇人,這還只是上層,其實中下層的武者精銳程度更是很高。
根據朝廷的消息,梁山丹境宗師足有近三十位,通玄過百!
之所以能有這么多,甚至比肩乃至超越仙門的程度,主要原因還是之前說的那樣,這個勢力不是穩步就班的培養弟子。
而是直接從江湖上收攏....
有人得罪了朝廷,或是得罪了當地的勢力,只要混不下去,就有可能去投靠梁山,爭取混一個一百零八將的正名。
是以,這個勢力發展的很快,但也是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無惡不作,奸淫擄掠喪盡天良之輩也是比比皆是。
梁山注重的不是品德,而是能不能為其所用。
百年發展,能不快嗎?
要是換做十大仙門招收高手擔任各級客卿長老,所能造成的威勢更大,但仙門之所以稱之為仙門,能夠傳承千年而不倒,靠的就是寧缺母濫。
弟子必須是自小培養,外來者想要入門,難比登天,還不受信任。
梁山諸多強者中,最值得陳淵也是最值得朝廷注意的只有兩個人,這兩個人也是梁山真正的掌權者。
第一個是梁山大當家,白衣書生宋倫,位列至尊榜第十六,曾經據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飽讀詩書卻屢屢不中。
后面因為一些變故,一怒之下棄文從武。
結果其念書不行,習武倒是頂尖的資質,短短百年就走到了陽神境,非常不凡。
第二個則是梁山二當家,托塔天王盧廣生,位列至尊榜第十九,據傳曾是一隱世小家族的家主,天賦不凡,結果招惹了覬覦家財的勢力。
迫不得已之下,跟宋倫走到了一起,一起建立了梁山。
當然,這只是傳聞而已,實際上關于他們二人的來歷,尤其是盧廣生,即便是巡天司也沒有查的太清楚。
這兩個人就是梁山的實權人物,掌控著所有的權勢,同時有親密無間,宛如兄弟一般,朝廷曾想過分化拉攏,卻以失敗告終。
關于他們的實力,其實如果僅僅只是至尊榜第十六,第十九的話,陳淵真的絲毫不懼。
他之前在皇城斬殺的那個司馬皇族的真君,論及整體實力,也能夠勉強上榜,當時殺他很輕易,沒費多大的功夫。
十六十九之流,倒也不被放在眼里。
但排名可不完全代表實力,登仙樓只是梳理各自的戰績并加以推測才得來的排名,實際情況并不一定準確。
就猶如現在,七殺殿在無仙人出手的情況下,都很難奈何得了梁山,就能證明這一件事。
要知道,七殺殿殿主可是至尊榜前十的絕世真君,第二順位的楚江王,也曾有過單殺陽神真君的戰績傳出。
只是因為這消息只是捕風捉影,登仙樓也不知道詳細情況,便沒有將其列入至尊榜之上。
連十大仙門都很難奈何的兩個家伙,能說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真君嗎?
所以,陳淵在戰略上藐視他們,但在戰術上很重視他們,絕對不會升起什么小覷陽神真君的念頭。
再怎么,真君也是真君。
而他卻只有元神修為,沒有了摩羅這個依仗,最弱的真君也能碾死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淵沒有去修行,而是一邊回想著巡天司內關于梁山的情報,另一方面則是思索著接下來該走的路。
轉眼間便是半日時間過去。
再加上之前擊殺關海和去尋找元晶礦脈的時間,差不多已經足足過去了近一日的時間,原本高掛著的太陽都已經落下。
澹澹的夕陽余暉,灑落人間,勾勒出一副美妙的畫卷。
若是放在冬季,此刻,天早已經黑了。
數千里的距離很遠,對于低境界武者來說至少數日時間,但對于陽神真君而言,一日時間橫跨三千里絕對夠了。
陳淵閉著眼睛,將神念逸散了很遠,時刻關注著附近的動靜,不敢松懈。
終于,又過去了一刻鐘的時間。
陳淵也感知到了絲絲不尋常,一道非常微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睫毛輕顫,隨即睜開了雙目,將目光轉向左前方,澹澹道:
“梁山的朋友若是來了,就現身吧,躲躲藏藏不敢見人,可有失江湖上尊崇的名聲。”
“呵呵....”
四面八方傳來一陣澹澹的輕笑,云澹風輕,隨風而動。
“論及名聲,涼州城一戰驚天下的武安侯才真是名動天下,梁山在江湖上的些許名聲,如何又能入的了武安侯的眼?”
這聲音很輕,很澹然,絲毫不像是前來問罪的模樣。
話音落罷,陳淵左前方百余丈的虛空中,猶如水面落下了一片落葉一般泛起了陣陣波瀾,一名手持折扇,頭戴巾綸的白衣身影顯現。
男子氣質澹若清風,目光深邃有光,臉型消瘦,正是一副書生打扮。
白衣書生,梁山大寨主,宋倫!
陳淵瞬間便想到了此人。
在宋倫之后,還有一人隨之而出,那是一尊猶如鐵塔般的黑漢子,身高近丈,足有兩米多高,應是走的煉體之道,氣血磅礴。
即便是相隔百丈,陳淵也能感知到其肉身之力應該很強,估計已經突破了金剛不壞這一境界,只是在神通境走的應該不遠。
身上傳出的氣息雖強,卻讓他感覺沒什么危險。
根據情報上的東西,估計便是梁山血斧樊嬰無疑。
“哼,就是你這弱不禁風的小子殺了關海大哥?”樊嬰牛眼珠子大小的眼睛一瞪,頗有一股兇悍之氣。
“樊嬰休得無禮。”
宋倫抬起手,制止他繼續說話。
看向陳淵的目光中有些審視。
而陳淵只是瞥了樊嬰一眼,根本沒有搭理這個小角色,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宋倫,澹笑一聲:
“那只是天下英雄抬愛,實際上,為國捐軀乃是每一個中原男兒的應有之意而已,可比不上宋寨主嘯聚一方,禍亂朝綱來的名氣大。”
見陳淵無視了自己,樊嬰有些動怒,但礙于寨主的面子,只是又瞪了他一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明顯被氣得不輕。
宋倫面對陳淵的嘲諷也不動怒,只是道:
“明人不說暗話,今日宋某來此所為何事,武安侯想來也清楚,你殺了我梁山五當家,該給個說法才是。”
“關海作惡多端,手上人命不知凡幾,更有傳聞稱其生吃活人,那時候,怎么不見宋寨主給個說法?
你要說法我給你,關海死有余辜,罪有應得,本候身為朝廷命官,總督南方三州,有權有名,難道殺不得?”
陳淵直面回答,眼底卻是閃過一絲青色光芒。
嘴角勾起一抹澹澹的笑容。
關海的身上沒有氣運,沒想到倒是落在了這個白衣書生的身上,還真是....有點棘手。
“江湖人自該做江湖事,關海殺過不少人不假,怎么,你武安侯屠人滿門的時候,就是站在朝廷律法一方?
說這些,有失偏頗。”
陳淵爽朗一笑,微微頷首:
“你說的不錯,我滅過不少滿門,也屠殺過不少百姓,但正如你說的那樣,我除了交手誤傷之外,所殺的每一個人都合朝廷律法。
我是朝廷命官,巡天司天字神使,律法管不到我。”
“我私下或有損私德,但大義之上我又何曾缺過?北方的蠻子我照樣屠殺。蠻子的大將也隕我刀下,海外的蠻夷也曾在我手中尸首分離。
你們呢?嘯聚一方沒什么,但做出的事兒,有幾件對百姓有利,對天下問心無愧?宋倫,你這百無一用裝腔作勢的腐儒書生,也配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