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陸地真仙(不容錯過)
陳淵的眼中滿是警惕之色，但并沒有什么驚詫，在他獨自進入這片秘境之后，就猜出了此處絕對會有人暗中窺視。
之所以還繼續收取仙靈之氣的原因，一是此物不容錯過，二則是篤定別人根本無法察覺到他的手段。
周圍的霧氣翻騰不休，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逐漸顯現，出現在陳淵的面前。
那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須發皆白，目光明亮，身著一襲白色長袍，兩根長長的眉毛耷拉著，看向那株仙根的神色有些肉疼。
甚至嘴角都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番。
而最讓陳淵驚駭的是，即便是這白衣老者站在身前，他仍然感知不到對方的任何氣息，彷佛只是一縷清風拂過。
深不可測！
這等氣息，是連之前那位被稱為天下第二的葉向南都無法帶給他的，雖然葉向南氣勢同樣深不可測，與周圍天地格格不入。
但他仍然能感知到一股恢弘而龐大的氣勢。
但這位老者....卻彷佛根本不存在。
能看到，但卻感知不到。
“晚輩陳淵見過前輩。”陳淵非常從容的躬身一拜，姿態放的很低。
白衣老者無視了陳淵，一步步走向那株仙根，眼角輕輕抖動，感知著其衰落的氣勢，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陳淵：
“小子，你是如何將靈根之內的仙靈之氣抽走的？”
“這....”陳淵猶豫了片刻，連忙道：
“前輩明鑒，方才晚輩見到靈根之后，原是想摘取登仙果的，結果手掌一放到上面，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入了晚輩的肉身，根本控制不住，這...這股力量原來是仙靈之氣。”
白袍老者深深的看了陳淵一眼，當然不可能相信對方的這番說辭，但不知為何，并沒有立即拆穿，只是道：
“仙靈之氣被抽走，三十年內靈根都無法結果，小子，你準備如何補償？”
陳淵拱手道：
“不管如何，都是晚輩的無心之失，任憑前輩處置。”
“處置？殺了你也沒辦法彌補這仙靈之氣，估計你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不過，只要你能說出如何取走此物的方法，老夫倒是能將此事揭過去，別拿那些話來搪塞老夫，這靈根乃是天下三大靈根之一，珍貴無比，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能被抽走？”
知道對方也沒有看透氣運祭壇的手段，他心一橫，面色誠懇的說：
“前輩明鑒，晚輩說的句句屬實！”
“當真不說？”
“晚輩真的不知。”
白袍老者凝視著陳淵，目光閃爍著澹澹的道蘊，似乎能夠看透一些東西，神色一動，澹澹道：
“既然你不愿意說，那就答應老夫一個要求。”
“還請前輩明言。”
老者擺擺手，隨口道：
“此事你一直記著就行了，以你現在的修為也幫不上老夫，時機到了，老夫自會找你。”
“晚輩遵命。”
老者輕哼了一聲：
“別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你可知道這三大靈根的仙靈之氣有多珍貴？即便是陽神真君也對此物覬覦非常，如今倒是便宜了你。”
“老夫倒還不至于跟你一個小輩過不去。”
想到這里，老者的心里一陣肉疼，他本想近距離好好觀察觀察這個葉向南口中的神秘小子，看看那妖和尚的謀劃。
真的沒有料到對方會將仙靈之氣抽走一半。
當然，之前陳淵剛開始抽取仙靈之氣的時候，他是能夠阻止的，但想了想還是作罷，決定送給這小子一個機緣。
也算是全了當年那樁恩怨。
原以為能從這小子的口中套出抽取仙靈之氣的方法，沒想到嘴還挺硬，即便是面對他，依然有點不卑不亢的意思。
“前輩寬宏大量。”
陳淵心下緩緩松了一口氣。
雖然對方沒有表露出任何敵意，也沒有絲毫的氣勢逸散，但不知為何，他面對此人，總有一股面對天地的感覺。
彷佛自己只是天地之下的一只區區螻蟻。
“此刀不錯。”
白袍老者一揮手，陳淵身后背負的皇屠刀，瞬間落入了其手中，手掌輕撫在上面，表現的異常溫順。
要知道，之前皇屠刀面對姜河的時候，都表現出了極強的兇戾之氣，縱容被姜河抬手鎮壓，也絲毫不屈。
但現在，卻截然不同。
似乎皇屠刀不是一柄兇兵，而是一件久經溫養的神兵。
“五劫神兵。”白袍老者微微頷首，隨口道：
“是出自歐陽冶子的手吧？”
“前輩慧眼，這刀的確是從藏兵谷中取的。”
“幾百年謀劃，歸于你手，還真是背負大氣運。”老者搖搖頭。
接著，目光在皇屠刀上面的幾句詩上掃過，輕笑了一聲：
“野心倒是不小。”
陳淵默然無語，沉吟片刻，拱手道：
“還不知前輩名諱？”
老者抬起頭，將皇屠刀還回去，澹澹道：
“老夫...陸乘風！”
“陸乘風！
陳淵的眼神悚然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恐怖老者，這個名字他曾在奇聞異志之中見過，乃是數百年前的人物。
而這個名字，還有一個稱號。
武帝！
也就是東海武帝城的由來。
就是他一手創建了武帝城，令其位列江湖十大仙門之一，獨霸東海，單單一個‘帝’字，就知道其威勢究竟有多恐怖。
而對方居然還活著！
要知道，根據之前葉塵白的說法，武帝城創建于前楚朝廷立國之后不久，以此類推，豈不是此人已經活了八百年以上！
江湖中有史以來記載過的最為長壽之人，便是彭祖，他也是活了八百年之上，但近幾百年以來已經杳無音信。
據傳早已經隕落。
而彭祖，那是貨真價實的武道巔峰，第六境的強者。
陸地真仙！
面前的老者，竟然是一位陸地真仙層次的存在，簡直讓人難以想象，但細細思索下來，似乎....也合乎常理。
對方的氣勢比之葉向南都無法琢磨，實力必然比葉向南還要強，對方已經是至尊榜上的陽神真君，那他這位初代武帝城主，第六境也就合乎常理了。
再想想武帝城仙山終日被仙霧籠罩....
“見過武帝前輩。”
回過神兒的陳淵，連忙躬身抱拳道。
陸乘風的眼中有些追憶，低語一聲：
“武帝...呵呵...多少年前的稱呼了。”
“前輩神威蓋世，威名震天，縱然再過上千百年，江湖也不會忘卻前輩的大名。”陳淵沉聲道。
陸乘風：
“行了，馬屁拍的再響，你答應老夫的事兒也不能忘。”
“這是自然，晚輩向來言而有信，前輩放心便是，此番晚輩無心之失損了一些仙靈之氣，日后自會彌補。”
“等你先成為真君再說吧。”陸乘風擺擺手。
“前輩，晚輩有一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見面前的這位武帝并沒有什么居高臨下的態度，陳淵也逐步開始試探。
“問吧，好久沒跟人說話了，今日陪你聊聊。”
“武帝城厘定登仙榜，不知為何？”
陸乘風沉吟了片刻：
“讓江湖多點趣味兒，這么多年實在沒什么意思。”
陳淵：“”
哄鬼的話，他自然不會相信。
“知道的太多不好，會招來殺身之禍的，”陸乘風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淵，忽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陳淵目光閃動，知道關于一些江湖上的秘聞，對方恐怕不會告訴他，旋即道：
“晚輩近日來發現記性愈發的不好，老是忘卻一些故人，若不是刻意看到之前記下的事情，幾乎就會忘卻，前輩博古通今，可知為何？”
陸乘風飽含深意的凝視著他，隨口道：
“天機遮掩。”
“還請前輩明言。”陳淵面色凝重。
對于他自己的身世，他實在有很多的好奇，隨之修為的深厚，他愈發的明白那股不知不覺間就會忘卻一些事情的恐怖。
他倒不是很想探尋身世，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本身就相當于換了一個人，對以往的事情沒有太大的執念。
但也不想一無所知。
之前與徐夫人交流之時，對方就說過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他，覺得他很熟悉，不過被陳淵搪塞了過去。
說他與徐夫人是宿世姻緣，哄得她喜笑顏開。
但當時，他對于自己的身份便有了更深的懷疑，同時也很好奇，按理來說，以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名頭，
真要是身世有問題，應該早就出問題了，但一直都非常平靜。
陸乘風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凝視了陳淵一陣，澹笑道：
“應是你身上自小便被遮掩了天機，不僅你自己會逐漸忘卻一些人，當初施法的那人，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會將你忘卻。”
“前輩可能看透？”
“自然。”
“能否請前輩指引一二。”陳淵沉聲說道，語氣誠懇。
但陸乘風卻搖了搖頭：
“老夫不能沾染因果，不然將有禍亂降臨，畢竟...老夫在許多人的心中，早已經離開人世了。”
聽到這句話陳淵也心中一震，想到了其中利害。
關于陸乘風的事情，江湖中所記載的的確是已經壽元已盡，坐化于武帝城內，之后，才將城主之位傳給弟子葉向南。
可現在對方卻明晃晃的坐在他的面前。
稍稍動動腦子也清楚，這其中必有隱秘。
“那晚輩見到前輩....”陳淵盯著對方。
萬一要是來個殺人滅口，他似乎還真沒有什么反抗的手段，在陸地真仙面前，一切抵抗和手段都是徒勞的。
“無妨，等你離開秘境，自然會逐漸將老夫忘卻....”陸乘風不以為意，他之所以敢現身，就是有這種手段。
陳淵：“.....”
“關于你的身世的確有點不同，不過你也不必太過上心，時機一到，你自會知曉。”
“前輩說的時機指的是？”
“在京城，等你見了那妖僧，自會明悟，他可不怕什么因果。”
陳淵眉頭一皺，有些不解：
“晚輩有些....”
“你不是道神宮的人？”
“前輩怎么知道！”陳淵心中一寒。
在他的印象中，道神宮一直都非常隱秘才對，即便是動手也都會各自遮掩身份，但陸乘風卻能隨口道出。
是他的層次太低，還是說，道神宮一事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
陸乘風笑了：
“看來你在道神宮內的層次不高，不然，豈會連妖僧是誰都不清楚。”
“晚輩確實不知。”
“罷了罷了，不知就不知，你日后自會知曉，老夫言盡于此，若想知道你的身世，就去京城找那妖僧。”
陸乘風忽然感覺有些無趣。
接著，隨手一揮，靈根樹木頂部的其中一枚果子，落入了陳淵之手：
“此物就是登仙果，拿回去交差吧。”
陳淵低頭一看，手中的果子呈嬰兒狀，栩栩如生，蘊藏著一股清靈之氣，隨口一吸，便感覺神清氣爽。
抵得過數日修行。
而從對方的口中，他也能感知到，似乎陸乘風對道神宮的一些事情非常清楚，讓他目光閃動之下，卻想不明白。
情報的局限性太大，他只能靠著自己的思緒去胡亂猜測。
“多謝前輩。”
說罷之后，陳淵就要告辭。
但陸乘風的身影卻直接緩緩融入周圍霧氣，率先離開，臨走之前，一道聲音響徹在陳淵的耳畔：
“小子，仙靈之氣所蘊藏的力量太強，以你現在的實力，弊大于利，結丹之時很難掌控這股力量，切莫太急躁。”
陳淵深吸了一口氣，連忙躬身道：
“還請前輩教我。”
“要么就慢慢煉化，用個一年半載的時間差不多也就消化了，要么就找一處上等寶地，以天地之力助你煉就真丹。”
“多謝前輩指點。”
“別忘了你欠老夫的條件，時機一到，老夫自會尋你。”
聲音越來越小，轉瞬間便消失無蹤。
陳淵站在靈根之前，看著手中的登仙果，默然無語，微微頷首，他本想著離開武帝城之后就找個地方默默結丹的。
現在看來，似乎.....
還得尋一處上等寶地，助他修行。
恐怕要推斥一些時日了，不過，他卻并沒有什么不喜的神色，反而覺得這一趟沒白來，不僅得到了仙靈之氣，還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并且還得到了指點。
結丹，并非越快越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備。
結出類似于左承宗那樣的異象真丹！
對方恐怕準備的時間已經不短了，現在，也該他準備了....
還好，他有掛，估計也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便能追上左承宗的進度了。
將登仙果以之前準備好的玉盒收好放入袖中，他躬身沖著仙霧之內一拜，接著，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而去。
來的方向便是離開的方向，用了片刻時間，陳淵回到了剛開始進入秘境的地點，以手試探，接著，整個人邁了出去。
仙霧之內，一雙眼睛盯著陳淵的背影，輕笑一聲道：
“越來越有意思了....”
登仙殿。
陳淵身形從秘境之內緩緩踏出，目光略帶思索的停留在原地，就在他踏出來的一瞬間，好似便忘卻了什么事兒。
那白發老者誰來著？
但怎么想他都有些記不清楚，記憶愈發的模湖，但其他事情倒是記得清清楚楚，例如仙靈之氣，例如某位強者的指點。
想要了解他的身世，要去京城找什么妖僧....
還有道神宮...
還有，結丹不能急促，最好要找一個上等風水寶地，以天地之力，助他將那股仙靈之氣徹底煉化。
這些事情他都記得很清楚，唯獨那位指點他的那位前輩他記不清模樣，同樣也記不清其名諱，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面鏡子。
陳淵長出了一口濁氣，眉頭舒展，走出了登仙殿。
外面仍然是仙霧之氣環繞，四面八方根本看不透外界的場景，他停留在原地，約莫十息之后，一股強橫的氣息籠罩而來。
霧氣分開，幾只白鶴長鳴，一襲玄黑色長袍的葉向南緩緩凝現，上下打量了一番陳淵：
“登仙果拿到了？”
“已經拿到了。”
“嗯，走吧。”
葉向南沒有再多說什么話，微微頷首，似乎對陳淵在秘境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毫不關心，將他送下了山頂。
之后，隨口說了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陳淵看著葉向南離開的身影，目光閃動了片刻，重新回到了登仙樓內，里面章玄與上官御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另一邊，將陳淵送下山頂之后，葉向南重新回到了登仙殿內，看著那面石鏡，躬身道：
“師尊。”
一道澹澹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陳淵的確是個身懷大氣運之輩，不錯，是個好苗子，有真君之資。”
“第六境呢？”
“這個還要看他自身的緣法。”
“那武帝城需要與其交好嗎？據下面傳來的消息，似乎青云劍派與云家準備對陳淵動手，想要斬草除根。”
“不必，順其自然就好，天機紊亂，誰也料不到日后的事情，若他真有大氣運，自能逢兇化吉，若沒有，死了也就死了。
陳淵的安危無需你去操心，道神宮的那幾個小家伙估計自會想辦法解決。”
“弟子遵命。”
“近年修為如何了？”
“回稟師尊，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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