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夏意志回歸真身。
眼神中的鋒芒變得更加銳利了許多。
身上的自信氣息也變得越發澎湃。
第六神藏的洞開。
對于目前的太蒼來說,必將能夠起到巨大的作用。
算是解了太蒼的燃眉之急。
天目神朝已經對于太蒼虎視眈眈。
太蒼所凝聚的國祚力量,也足以讓天目神朝眾多的至強者們,生出貪婪之情。
在這樣的情況下,太蒼的處境必將變得越發艱難。
雖然紀夏仍有底蘊。
可是…底蘊總會有用光的那一天。
如果太蒼本身不夠強大。
那么有朝一日,太蒼很有可能會洇滅在來自于無垠蠻荒的重重劫難之下。
這些劫難,也許不僅僅來源于天目神朝。
很有可能來源于其他所在。
“種族崛起…必然要磨滅許許多多的強敵,跨過無數的艱難險阻。”
“難以想象…那些古老的人族神朝,是如何走過如此艱難道路的。”
紀夏心中不由感慨。
遠處,有一道流光閃過。
白起出現在紀夏的身后,向著紀夏行禮。
此刻的白起,身上還披著黑色的鎧甲。
這兇戮鎧甲來自于神焰天地熔爐。
其中還有著白起弒生典某種玄妙道德力量的灌注。
時至如今。
白起弒生典已經完全超越了仙秦時期的巔峰。
達到了某種堪稱可怕的境界。
白起的天賦也因為太蒼國度力量的加持,以及太蒼自身所擁有的種種神物而越發鼎盛。
除卻白起之外。
太蒼早期一些神人。
比如雷神霄、玉藻前、六禍蒼龍、朝龍伯、天地人三司雷霆之主…
等等這些太蒼神人,實力雖然仍舊強橫萬分。
實力增長的速度也因為種種原因,而極其可觀。
可哪怕如此…
這些神人的力量,在如今的太蒼,也只能夠退居二線了。
原因在于。
無論是從神霄玉清府中走出的六波天主帝君。
亦或者來自于古老荊楚神話的九鳳。
乃至九黎天的刑天以及夸父兩位巨神。
所展露出來的實力,都已經遠超這些早期的太蒼神人。
紀夏也并不失望。
原因在于這些太蒼早期神人,仍舊活躍在太蒼,仍然是太蒼不可或缺的存在。
比如白起,他乃是太蒼上將軍,統御太蒼無數大軍。
他端坐在天軍上府中,便是一位鎮壓國祚的存在。
與此同時。
在噎鳴秘境中數萬年的彼此磨礪之下。
太蒼無數精銳大軍,也從心底敬服這一位太蒼上將軍。
平日里。
白起除了修行之外,對于太蒼大軍的實力提升,也有著難以想象的作用。
稱他為太蒼軍魂,也并不為過。
至于朝龍伯…
朝龍伯實力的提升,甚至有些出乎紀夏的意料,但卻又在情理之中。
他原本便是血脈非凡的大荒龍伯國巨人。
隨著歲數增加,便能夠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
后來他又被紀夏冊封為太蒼玄山大神。
乃是太蒼四尊無上神祇之一。
太蒼國祚力量的加持對于這種正統國祚神祇來說,變得更為渾厚。
又能夠從太蒼天穹之下,無數黎民百姓的香火中,不斷獲得增益。
所以,朝龍伯此刻所擁有的力量,竟然比起其他三位太蒼無上神祇還要更強上幾分。
至于六禍蒼龍…隨著時間逐漸流逝。
六禍蒼龍麾下紫耀天朝也越發強大。
換言之,六禍蒼龍從來不是獨身一人。
甚至,便是不算紫耀天朝的強大戰力,六禍蒼龍還有三具身外化身,也擁有強悍絕倫的實力。
六禍蒼龍如今又是紫耀天的掌控者。
對于紫耀天無數生靈來說,他便是保護者,分擔了太蒼本土的許多壓力。
至于玉藻前,她精妙無雙的天賦也已經逐漸展露出不凡的作用。
她原本便是傳說級別的神獸,九尾之下能夠令數尊化為九尾傀儡。
必要的時候,也能夠借用他們如海的神元。
在這樣的情況下,玉藻前的戰力,自然不可能弱小。
太蒼早期神人中。
目前實力最強的。
除去這些年來越來越沉默寡言的雷神霄,以及第一太歲之外。
便是地崆星河主宰楊任。
楊任之所以強大…是因為隨著楊任境界不斷提升,所擁有的神元越發恐怖。
終于能夠具象跟隨他一同前來的,融入他血脈中的五火七禽扇。
五火七禽扇本身便是無雙的寶物,其中所蘊含的大道力量精妙絕倫。
在封神之戰時,楊任曾經手持五火七禽扇,破了十絕陣之一的紅水陣,扇死了瘟神呂岳…以及眾多的敵對強者…
手持五火七禽扇,楊任自然如魚得水,實力也提升量多。
“太蒼也正是因為有這些強者,以及無數太蒼大將、大臣的存在,才能夠有條不紊的統御數十萬億人族子民。”
紀夏站在太先上庭覽天臺上,目光卻穿越空間,遠遠注視著噎鳴秘境中數之不盡的太蒼強者。
白起就站在他的身后,神色溫和,沉默不語。
大約幾息時間之后。
紀夏突然感覺到自己身后白起的氣息似乎比起之前,有了許多變化。
他不由轉頭看向白起。
眼神中還閃爍著幾分好奇之色。
白起一如既往,身著黑衣,帶著微微笑意,向著紀夏躬身。
紀夏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起。
眼中突然多了幾分驚奇之色,對白起說道:“上將軍所修行的大道…似乎有所變化了。”
白起并未猶豫。
他點頭回答說道:“白起如今雖然并不弱小,實力精進速度也并不緩慢。
但是現在太蒼的敵人,卻變得越發強大。
白起倘若不做出改變,也許以后便無法為太蒼崛起出力,無法為帝君分憂。”
紀夏聽到白起的話語,他眼中閃過探尋之色。
白起身上的黑色鎧甲,流過一道神元光芒。
一道神識,也同時閃爍而來,和紀夏的神識碰撞。
一瞬間。
紀夏猛然間,看到了一支鐵血大軍。
這一支鐵血大軍,俱都身著黑甲,手持重刃。
如同魔神一般的面盔,遮掩住他們的面容。
但卻迸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可怕威勢。
而那一支鐵血大軍中央,有一位同樣身穿黑甲的兇戮存在,正在展露出無雙的威嚴!
這是一位魔神一般的大將。
身軀上滿滿都是鐵血,滿滿都是兇威。
一道道驚人的異象,圍繞在這一尊如同魔神一般的大將身軀周遭。
而大將身上的威勢,和那一支黑甲大軍融為一體,可怖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這是…某種奇特的戰靈陣。”
紀夏一眼便已經看穿了這一支黑甲大軍的奇妙之處。
“許久之前我便聽聞你在訓練新軍,難道這便是上將軍的新軍?”
白起應是,微笑說道:“我的天資有限,比起九黎天以及神霄玉清府中那些無上的強者來說,還相距甚遠。
這等差距,不僅是血脈的差距,也是大道明悟上的差距,更是無數差距的融合。
以我自身的天賦、以我的真身,已經無法趕上這些太蒼至強者。
所以…白起不得不另辟蹊徑。”
他說話間。
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而去。
變得嚴肅而又凝重。
“所以,我親自從太蒼銀龍以及大庚滅燼神軍,以及諸多的太蒼年輕強者中,選取了四十九萬天資縱橫之輩。
這上千個蠻荒年以來,我窮盡畢生所學構筑出一方戰靈陣。
這一方戰靈陣,以我為正眼,一四十九萬黑殺大軍,作為陣靈,以此全力提升我所擁有的力量。
讓我能夠與更強者抗衡。”
“只有這樣,往后的太蒼大戰中,我才能夠殺戮更強者,我的弒生典才能夠吞噬更強的強者大道。”
白起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
眼神中的光芒越發旺盛。
他說到這里,微微頓了頓,轉過頭去。
白起的眼神,此壺落在了已經變得無比廣闊的太蒼之上。
太蒼無數的生靈,都落入他的眼中。
這一刻,紀夏忽然感知到了白起心中的渴望。
“不知不覺…白起跟隨我已經三千余年。
他身在太蒼,也已經三千余年了。”
三千余年時間,雖然并不漫長。
但是仔細的想起來,也許比起白起待在仙秦的時間,還要更長一些。
而在仙秦的世界里。
那一座國度的仇敵,也許還是人族。
但是無垠蠻荒不同。
太蒼崛起,便是人族的崛起。
這對于白起的心緒來說,更多了一層羈絆。
而這三千年以來。
白起注視著太蒼,守護的太蒼,為太蒼而戰,為太蒼殺戮。
他見證了太蒼從弱小到強大。
也見證了無數人族生靈,歸于太蒼的羽翼之下。
從此被太蒼庇護。
他也見證了,無垠蠻荒數不勝數的人族,從原本的卑賤,從原本的弱小,變為強大而又興盛的種族。
這對于白起來說,也許本身便是一種存在的明證。
他存在在無垠蠻荒,存在于太蒼,也存在于無數的人族中。
所以…
他也想為紀夏,太蒼而戰。
于是,便也就有了這一支黑甲大軍。
“過去三千年,太蒼多有依仗上將軍,往后的無盡歲月,太蒼也需要上將軍的庇護。”
紀夏朝著白起爽朗一下。
也和白起一同,看上了遠處的太蒼天地。
在他們眼中。
太蒼的一切,比起許久以前,都有了無比巨大的變化。
太蒼子民的臉上,無時無刻都洋溢著幸福之色。
能夠令如此之多的同族生靈,感覺到幸福。
無論是紀夏,又或者白起。
乃至于千千萬萬為太蒼而奮斗的太蒼人族強者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成就感。
兩人正在沉默之間,注視著太蒼。
突然間。
太蒼上方的天穹,裂開一道裂縫。
從中有一道雷霆閃耀而出。
這道雷霆,正在綻放著神妙的色彩。
強橫的大道力量波動,從中彌漫出來。
似乎還伴隨著昂然的怒氣。
這種怒氣,變為了一團團雷云。
籠罩天空不知多少里。
雷云中無數的雷光在不斷閃耀。
難以計數的雷蛇,也在不斷的舞動。
其中甚至有很多雷霆生靈誕生,又在瞬間洇滅。
仿佛代表著初始雷霆的意志。
紀夏眼神一動,他自然能夠認出這些雷霆,便是來自于雷世元君。
“雷世元君從天空中降臨,落入他的雷霆大世界。”
“這便意味著,他和胥澤的論道,這次已經結束了。”
紀夏心中剛剛生出這個念頭。
從方才那一道巨大的天空裂縫中。
突然間探出一個巨大的面目。
正是胥澤!
大神眼神冷漠,居高臨下,就此注視的紀夏。
他的目光和紀夏的目光碰撞。
瞬間有無數的訊息不斷誕生,不斷消散。
紀夏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懼怕。
此刻。
他身上的玄色衣袍不斷的飄動,眼神從容,乃至于身上的汗毛,都不曾抖動。
絕對的冷靜伴隨著紀夏。
就好像這一位人族帝君不知恐懼為何物。
即便在他眼前的,乃是一位先天神靈。
所擁有的力量,不比神皇弱小。
可是,紀夏依然不曾恐懼。
他們的目光,就如此糾纏在一起。
似乎過去了漫長的時間,也似乎僅僅過去了一瞬。
白起站在紀夏的身后,眉頭微皺。
此時的情形,其實極為危險。
先天神靈想要抹殺紀夏,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但是與此同時。
白起其實也極為信任紀夏。
明白太初帝君既然與如此一尊強大的先天神靈對視。
那么他必然有所依仗。
否則,絕不會如此大意,更不會如此猖狂。
于是。
白起也安安靜靜的站在紀夏的身后。
他不曾抬頭仰望。
而是仍然遠遠注視著太蒼。
就好像根本沒有感知到那一位無上強者的存在。
足足過了幾息時間。
危險以及劫難并不曾降臨。
事情似乎有所轉機。
只見紀夏遠遠朝著胥澤巨大的面目行禮。
眼神仍然波瀾不驚。
而胥澤也并沒有無動于衷。
只見那巨大的面目瞬間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
這些光芒消散在天空中。
等到再度顯現出來,便化作一道光芒神形。
正是胥澤的真身。
胥澤站在天空之間的裂縫中,也朝著紀夏行禮。
他眼中的冷漠依然存在。
但是與冷漠并存的,還有由衷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