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耀神子面色蒼白。
那一位來歷神秘的天驕月繁檸,也站在虛空中,腳步虛浮,好像要從云端墜落。
這一場大戰中。
就只有高高站在天穹上,俯視著兩位神子以及天驕的紀夏,仍然面色自若。
他身后,虛無而朦朧的太虛無上常融天穹。
仍然無時無刻不再散發出截然不同的天地規則力量。
這些天地規則力量彼此相斥,卻又彼此相融。
顯得無盡玄妙。
而這…
便是紀夏在這一千多年無垠蠻荒年,兩萬余噎鳴秘境年的最終收獲。
在過往的歲月里。
紀夏因為那一道增長天王降神符,徹底的踏入天宮大道。
后來由天宮大道演變為了天庭大道、天河大道。
最后因為楊任的降臨,以及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一道明悟。
讓紀夏從中參悟出了三界秘藏、三界大道。
于是下界六天,中界十八天,以及上界四天完整地構筑出了三界秘藏,讓紀夏的力量一飛沖天。
哪怕這三界秘藏是紀夏的龐然明悟構筑而出的,其中蘊含著紀夏的所思所想。
并非完全的三界。
而且距離真正的三界也差之甚遠。
可是哪怕如此!
紀夏仍然在軀體之內造就了屬于自己的三界。
讓他從此之后,在諸多滲入無垠蠻荒的神秘大道中,能夠繞開無垠蠻荒的修行體系。
從而徹徹底底不受天地的束縛!
這就是紀夏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歲月里,修為近乎瘋狂提升的原因。
要知道。
紀夏并不是什么轉世的天神,也并不是從神樹中誕生的無上天驕,亦或者修為被神樹規則削弱的恐怖存在。
說到底他不過是一介凡人。
哪怕本身的修行天賦,也還算得上不凡。
可是卻也不能夠精進的如此之快,便猶如踏上登天之梯!
支撐著紀夏走到現在的真正支柱…
其實是他這一路走來,所抓住的神樹給予他的每一道機緣。
神樹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但是紀夏所構筑的天宮大道以及三界秘藏,其實并不是神樹簡單粗暴地塞給他的。
而是紀夏從絲絲縷縷的線索中,抓出這一道罕見的機緣。
進而構造了自己這一身無雙的力量。
當然,在紀夏的心中神樹仍然是無可替代。
如果沒有神樹,他絕對無法走上如今的道路,也無法走得如此遙遠。
可是…
紀夏從不為他依靠神樹,而妄自菲薄,而感到低于那些神子天驕一等!
原因在于…
那些神子,那些天驕之輩,生在神朝之中,活在神皇膝下。
他們天生擁有神血,天生擁有神體,天生擁有那些無數存在奮斗一生,喋血一生,都無法獲得的傳承。
這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神樹,不是一種可怕的天賦?
只是現在。
紀夏擁有神樹。
那就意味著紀夏先天所擁有的“天賦”,要遠比那些所謂的神子,還要更加強大,還要更加鼎盛。
這便是紀夏引以為豪的底蘊。
時至如今。
在三界秘藏之后。
紀夏再度開辟了太虛無上常融天!
也是三十三重天穹之中的第二十九重天。
其中蘊含的偉岸力量。
來自于紀夏對于三界秘藏的演變,以及不斷演算。
在這過程中,來自于天庭的神人,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太虛無上常融天也被紀夏稱之為太虛境。
是紀夏構想中的四神天境中的第一境。
這一道境界接引了第二十九重天的大道規則。
自從第一神天境,太虛境大成之后。
在紀夏的眼中,與他同等境界的存在,自此之后再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現在紀夏所擁有的力量,大約對應巔峰極玄輪。
換句話來說。
極玄輪存在所有一切神通,所有一切規則,在紀夏太虛常融天高妙大道下,處處都是破綻。
只需要技巧彈指之間。
就能夠徹底的鎮滅這些神通!
這是一種無盡玄妙的大道。
讓紀夏翻掌之間就鎮壓了燭耀神子以及月繁。
讓這兩位縱橫無垠蠻荒已經許多歲月的天驕、神子。
在頃刻之間敗落。
除此之外。
太虛境能稱之為太虛。
便是因為這本身便是一處虛無的天穹。
虛無之中,不知蘊含著多少可能,不知蘊含多少神通、神元。
現在的紀夏,真正擁有的戰力,也許已經可以和荒天伸一伸胳膊。
至于極玄輪神靈…
好不夸張的來說,在紀夏的太虛常融天下,他乃是當之無愧的荒天之下第一神靈!
只要荒天存在不出手。
除非數十尊上百尊極玄輪運轉某種大靈陣,統一神元出手,徹底的碾壓紀夏的太虛境…
否則,紀夏眼中再也沒有所謂的極玄輪神靈。
在這一層面上,他甚至比起荒天還要更加強大!
即便是荒天存在。
也無法同時對戰如此之多的極玄輪。
可是紀夏不同,只要無法以沉重力量碾壓他,他就可以輕易瓦解極玄輪擁有的天地規則。
這也是紀夏太虛境的奧妙所在!
而之后的道路,紀夏也已經開始在腦海中不斷的構想 “太釋玉隆騰勝天、太芒龍變梵度天、太極夢魘賈奕天。”
“加上我如今已經修成的太虛無上常融天,便是真正第三十三重天,四太神天。”
在須臾之間。
紀夏的腦海中已經思緒萬千。
當他想到四太神天之時,不由自主更進一步暗想:“我如今所有的一切大道,都以三十三重天作為最終的目的。
可是如今無垠蠻荒詭異而又充滿禁忌,如果三十三重天是我的極限,那么我是否能夠撥云見日,看一看這一方世界的真面目?”
紀夏不由擔心起來,可是旋即他腦海中再度涌出一道禁忌的想法!
“既然三十三重天能否撥開迷霧尚且未知…那么三十六重天呢?”
“玉清天,上清天,太清天。”
“如果我能夠構建出這三重天穹,我是否就可以從螻蟻、棋子變成執掌天地的無上存在?變成世界的棋手?”
“又或者,將這些無上大道天穹囊括為一,化作…大羅天又如何?”
一念之間。
紀夏的思緒不知跳動了多少次。
而這一處戰場上的時間,不過才走過瞬間。
在場的古老神靈們,目光還落在紀夏的身上。
他們中,不知有多少存在看向紀夏的眼神,雖然稱不上敬畏,原本虎視眈眈的意味,卻也已經收斂了許多。
“如果這些古老神靈背后,不是一座座神朝,不是那些不曾構建勢力爭奪國祚氣運卻隱世不出的尊者!
帝君今天展露實力,他們也只能夠敬畏。”
白起的眼神閃爍。
落在那些虛空中的神形虛影。
“這些神靈卻是古老,不知度過了多少的歲月,也不知見證了什么樣的歷史。
也許,他們看到了許多神朝的崩滅,甚至他們也曾經臥薪嘗膽,扶持自己的種族。
可是…他們還是太弱了。”
大荒落意識微動,向白起說道:“這些觀戰的神靈,絕大部分至多不過極玄輪。
最強大的,便是虛空中那一位…”
大荒落的目光落在天空中。
身上不斷散發著沉重威勢的龍炬天王,此時看向紀夏的眼神,卻變得尤為爆裂。
甚至比起紀夏未曾展露實力的時候,還要更加充斥殺念。
此時大戰已經消散。
紀夏的身軀扭曲之間。
再次出現在天空中的太先帝座上。
他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龍炬天王噬人的目光。
而是低頭看向天空中的天地祭祀道壇!
這一座道壇,,還在不斷的煉化著濃郁的血食。
太蒼擁有的國祚力量。
哪怕太蒼之外的強者,無法清楚的感知,也已經開始心有余悸。
“太蒼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無垠蠻荒雖然廣大,但是強者之名卻能映照日月。
可是可笑的是,我竟然從未聽說過如此可怕的太蒼,如此可怕的太初大帝君,以及這一位位太蒼天驕!”
“明明有不世的兇威,卻甘愿待在泥潭之中。
帝紀心思之深沉,哪怕是我們都難以揣測。”
眾多天目神靈都在彼此交流。
龍炬天王居高臨下,凝視著紀夏。
這一場太蒼成帝大戰已經瀕臨落幕。
大戰的結果幾乎沒有任何的懸念。
隨著太蒼疆域以內,近乎可怕的國祚力量不斷席卷肆虐。
僅僅一瞬間。
凝視著紀夏的龍炬天王。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
對紀夏開口說道:“太蒼將要成就帝朝,無垠蠻荒所制定的天地規則,已經認同太蒼的位格!”
天幕天王緩緩低語。
然而下一瞬間。
他身上忽然有一條咆哮的龍魂游離而出。
這一條龍魂的咆哮聲能夠震動天地!
甚至令諸多神朝天驕,乃至許多觀戰神靈,都面色一僵。
只見龍炬天王探手之間。
他的手中忽然浮現出太蒼九州大地的虛影。
太蒼九州大地中也有太初大帝君紀夏的影子在隱隱綽綽不斷閃爍!
這一刻。
天幕天王身上的氣魄凜然運轉。
就好像是來自于太古的曠古兇獸附身而來。
他身上的黑色霧氣彌漫開來,仿佛要遮蓋天地。
“今日太蒼越距,斬殺眾多天地規則之下的帝朝主宰,用于飼養自身國祚氣運。
按天目神朝律,賜予…”
龍炬天王的聲音,就好像是神龍在不斷的咆哮!
諸多天目神靈神色微亮。
看向紀夏以及其身后眾多的太蒼上位者的眼神,也變得若有所思。
至于來自其他所在的神朝天驕,以及觀戰神靈們。
眼中有好奇,似乎是在好奇紀夏的反應。
也有冷漠,似乎已然看到了太蒼的結局!
隨著龍炬天王下達太蒼神詔!
天地規則都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一陣濃郁的悲慟之氣突然彌漫在太蒼九州大地以及紫耀天、地崆星河…
甚至整座無垠蠻荒每一位人族生靈的心頭。
數以萬億計的太蒼子民們有些愕然的抬頭。
除了他們之外。
無垠蠻荒絕大部分根本難以計數的人族茫然間,心中忽然涌起一陣陣的悲慟。
這些人族生靈生如螻蟻,一輩子面朝蠻荒,只能進行沉重的勞動,用本就孱弱的軀體力量,換取活命的機會。
他們也許并不知道什么是皇朝。
不知道什么叫人族血脈。
更不知道無垠蠻荒還有一座人族國度,想要重現人族過往的榮光。
想要讓整座無垠蠻荒的所有人族,最多擺脫螻蟻的宿命。
他們并不知道這些。
因為他們早已經被殘酷的宿命深深的壓垮。
可是當龍炬天王溝通無垠蠻荒天地規則,想要以上位神朝的位格,徹底在規則之上,讓太蒼跌落帝朝之位,想要以太蒼為跳板瓦解人族心智。
讓人族的血脈,從此再無翻身之地!
所有人族血脈中,都有那么一絲悲慟的心緒,在不斷的蘇醒。
幸運的、勞作著的人族…
被強大種族鞭笞、烹食的人族…
正在被屠殺的人族…
甚至即將要被盡數坑殺的人族…
這一刻,他們俱都茫然的看向天空,眼中的迷茫好像已經蓋過了所有痛苦。
“那里是什么?”
“為什么感覺,希望要破滅了?”
“可是卑賤的我們明明從來沒有希望,有談何破滅?”
無數人族囈語。
——下一刻,平凡的人們好像看到了一座幅員萬萬里的人族國度。
那里的田園上長著稻米、果實,河水中有捕撈不盡的大魚。
這里沒有踐踏,沒有奴役,更沒有殺戮,宛如最純粹的夢。
——更強一些的人們,好像看到一座兵強馬壯,國力鼎盛的王朝。
周邊的兇暴種族無不在這座人族王朝鐵蹄下臣服!人族再也不是被屠殺的螻蟻!
——再強大的人族強者,他們知曉太蒼的存在,天地規則彌漫間,他們看到了太蒼稱神朝,太蒼神軍橫壓天地,太蒼強者鎮壓萬界!
他們這些躲藏已久的人們,也終于能夠重見無垠蠻荒的天日。
不同的人,在此時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看到了他們心中的希望。
可是不知為何,他們卻越發悲慟。
轟隆!
一道神光落下!
他們終于找到心中悲慟的來源。
他們清楚的看到,已經將要有巨大收獲的田埂和林地突然燃燒殆盡,河水干涸,魚骨不存。
他們看到兵強馬壯的人族國度敗落,被不斷屠殺,鐫刻著兩個暗紅大字的國祚尊旗,已經折斷,兇殘的異族沖破城門。
城破。
人!變成了零落的殘肢!
而強者眼中的人族神朝,被天目目光照耀,大星籠罩,無數人族英豪赴死,最終敗亡。
太蒼的歷史被抹去,一位位太蒼強者連姓名都不曾被銘記,太蒼最終成為了歷史長河中微末的浪花,轉瞬而逝。
人族的希望,好像在這一刻破碎了。
無數人族眼神空洞的望著天空,不知所想,不明所思。
就如同行尸走肉,徹底絕望。
好像要徹底墜入絕望的無間地獄里,從此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
然而。
曙光頓顯。
絕望蔓延之際。
“好了,天目引動天地規則,頒布神詔,想要瓦解人族斗志…
那就意味著,天目不愿讓太蒼繼續存在!”
“龍炬天王,既然已經不死不休,你恐怕要死在這里了。”
一陣平靜而又清冷的聲音,忽然穿越空間而來,重重落在了無數絕望的人族耳中!
透露著難以想象的絕望的景象中,忽然有一道模糊的少年不世君王身影緩緩浮現出來。
他背負著雙手,寬闊的雙肩上好像扛著無垠蠻荒人族的曙光。
眼神中的絕倫威嚴,化作一柄利刃,輕而易舉的瓦解了無數人族生靈心中的悲慟、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