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寧宮國之間的交涉。
在其后的時間里緊鑼密鼓的進行。
寧宮皇朝,在這一片通天古河河域中,已經算得上最為強大的皇朝。
甚至,他們比起云端天龍國都還要強出一線。
再加上這座國度極為善于煉器,國中有許許多多造詣不凡的鑄器靈師。
于是在種種強大靈器的增益之下。
寧宮國在綜合實力上,也就勝過云端天龍國許多。
寧宮國和云端天龍國多有摩擦。
但是哪怕寧宮國祚力量強于云端天龍,可是,如此兩座龐然大物,一旦爆發全面戰爭,如果寧宮國無法徹底凌壓云端天龍,繼而擊敗他們。
那么等待寧宮國的,將是國祚力量大幅度削弱。
出于這樣的考量。
兩座強大皇朝雖然有無數摩擦,可是卻并不曾爆發過大規模的戰爭。
寧宮幅員遼闊,國土比起天龍九域,甚至還要龐大。
但是。
寧宮族身為強大皇朝種族,對于土地、河域、資源的野望,從來不曾停歇。
不管是寧宮還是云端天龍,這兩座國度疆域之中,其實真正的寧宮族或者云端天龍族,僅僅只占到極少數。
絕大部分其他生靈,都是數以萬計的其他種族。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寧宮吞并天龍九域,基本也不用擔心統治、轄管困難的問題。
所以紀夏才突發靈感,想要將這一座天龍九域,賣給寧宮國。
無垠蠻荒能夠成就強盛皇朝的國度。
幾乎都經營了數萬年,乃至十余萬年的歲月。
如此長久的歲月,讓他們積累下極其恐怖的財富。
但是。
那些積累下來的財富,和遼闊的國土、和富饒的資源比起來,你就顯得并不那么重要。
當然。
在徹底將天龍九域交易給寧宮國之前。
紀夏還是做了充分的時間準備。
比如。
他派遣了八十萬太蒼銀衛,在云端天龍舊有的信息下,橫布整座天龍九域。
將那些極其珍貴的靈金礦脈,藥田盡數收歸于太蒼。
在這一件大事之下。
甚至于太蒼許多神淵、神澤存在,都不斷出手。
將這一座天龍九域中,無數的靈金礦脈、無數的藥田、許許多多奇異的靈材發源之地,盡數搬遷入他們的秘藏之中。
在這些強者的秘藏里。
有充裕的靈元,以及勃勃的生機。
足以讓這些礦脈、藥田存續數十年時間。
數十年的時間之后。
紀夏早已經帶著上百萬太蒼軍卒、諸多太蒼強者,回歸到了太蒼。
所以,這一場對于天龍九域的雷霆打擊,讓太蒼得到的收獲。
可觀到了極點。
太蒼擁有了云端天龍積累無數歲月的財寶,也能夠大規模的建設太蒼本土。
在紀夏掌控天龍九域的第六個月。
寧宮皇朝,終于主動和太蒼溝通,想要派遣雙方使者。
在寧宮以及云端天龍之間的一座小小皇朝中見面。
“信中還專門提及,寧宮皇朝主宰,一位深不可測的古老存在,也將以化身的方式,降臨那一座名為夜國的皇朝國度。”
白起手中拿著一枚靈玉。
靈玉之中的訊息,被他用神識神通提取。
紀夏則高坐上位,悠然品著香茗。
“就來自于云端天龍國極北部的靈茶,確實異香撲鼻。
那一塊地域的所有靈茶,也都要帶走,種到太蒼。”
紀夏對于和寧宮皇朝談判的事,似乎并不太上心。
他評價了一通手中的好茶,這才說道:“那到時候,我太蒼便也派出強者,前去見他們一見便是。”
白起輕輕點頭。
他思索一番,又莫名的感覺,這一場與云端天龍的全面大戰之后。
紀夏又平添了幾分深不見底的氣度。
他的眉宇中,好像還多了幾分深沉的自信。
比如在面對寧宮國談判這件事情上。
紀夏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根本不把寧宮這等龐然大物放在眼里。
“也許,尊皇又擁有了什么強大的底蘊。”
白起在心中暗暗猜測。
太蒼雖然極其強大,甚至于能夠輕易擊敗云端天龍國。
但是這一場大戰,之所以能夠如此輕易的得勝,也有許多前提。
比如紀夏那至關重要的隱匿靈禁。
比如云端天龍國做夢也沒有想到,遠在天邊的太蒼,會不惜長途跋涉一年多的時間,突擊云獻州!
在這樣的情況下,云端天龍一開始就落入了下風。
再加上后來,云端天龍國最強大的底蘊—那九座天龍古墓,僅僅只是洞開了四座。
其他五座天龍古墓中的天龍尸骨,根本就不曾冒頭。
而且青黎州古墓的天龍尸骨,甚至還遭遇了大庚滅燼神軍。
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強橫無比的神軍,以及手持神刀所向披靡的師陽絞殺殆盡。
再加上那一位可能是有史以來死的最為憋屈的天極天龍上皇。
如此種種條件之下。
太蒼才能夠那般輕易的鎮壓云端天龍國。
如果太蒼真的要和寧宮開戰。
有云端天龍國先例在前,寧宮國絕對會發動十成的力量與太蒼大戰。
許許多多底蘊將會爭相爆發。
在這種境地之下,就算太蒼能夠得勝,恐怕太蒼的傷亡,比起這場云端天龍大戰,一定會大上很多。
所以。
按照道理來說,紀夏應該重視這一場談判。
以免生出什么差錯。
可是。
紀夏的反應卻正好相反,顯得極其悠然,并將此事放在心上。
紀夏自然不是什么不謹慎的人物。
他如此愜意輕松,當然是因為他對于太蒼如今的實力,有充足的自信。
至于是什么樣的提升,讓紀夏如此自信……
“禍龍應該已經在歸返的路途上了吧?”
紀夏輕聲開口詢問。
白起恭敬點頭:“禍皇已經傳訊而來,他們四人最多三日,就能夠回歸中央都。”
紀夏緩緩頷首。
臉上露出笑容道:“不知道從那一座爐辰秘境中,帶回了什么寶物。”
白起笑道:“辛牙閣主向來雁過拔毛,這一件事上,那一座爐辰秘境理虧,被辛牙閣主抓到把柄。
再加上太蒼強悍的軍威,想必爐辰秘境,必然是傷筋動骨了。”
紀夏仍舊輕笑。
他對于讓爐辰秘境遭此劫難,沒有任何的愧疚。
無垠蠻荒如此殘酷,國祚、種族之間的隔閡如此之大。
這個爐辰秘境,竟然還敢妄圖欺騙于他,欺騙于太蒼。
那么,他們自然應該要付出代價。
至于,爐辰秘境所犯下的錯誤,究竟是否必須要付出那般慘重的代價…
紀夏并不想去理會。
他在無垠蠻荒已經度過了兩百多年。
殺爐辰秘境這種理虧的大戶,紀夏心里沒有任何波動。
而且,如果這樣的事情紀夏都要秉持一個理字,恐怕紀夏的人格,也太過完美了。
存活在這一座無垠蠻荒。
站在人族、太蒼的立場上,紀夏有時候并不能太過完美。
他不需要成為一尊高高在上、萬事按照規則處理的泥塑神靈。
他是太蒼人族的共主,是無數太蒼人族傾慕的君王,與此同時,他有思維,他是血肉之軀。
“好像有些雙標…”
“在關于人族的事上,要處處講理,但是涉及到其他種族,有時候拳頭比道理更加管用。”
紀夏微笑之間搖頭。
他眼前的桌案上,還擺著許許多多的美食佳肴。
這些佳肴之中,有從太蒼帶回來的太蒼本土美食。
也有云端天龍國特有的奢豪佳宴。
“不得不說,這些云端天龍,倒是極懂得享受,這些菜肴色香味俱全,雖然比起宿瑤大家的手藝,還差了許多。
卻也不失為一種獨特的風味。
上將軍,你也來嘗一嘗。”
紀夏招呼白起坐下。
又親自為白起斟滿一杯酒。
白起在紀夏斟酒的時候,又再度起身,向紀夏恭敬行禮。
紀夏一邊品嘗美食,一邊與白起暢飲。
直到最后,他才輕聲道:“等禍龍他們回來,正好去見一見那一座寧宮國。
如果能夠獲得這一種族獨特的煉器法門,倒也是一種意外收獲。”
相較于紀夏的輕松。
寧宮國則一片肅然,一片緊張。
原因自然是寧宮國從來沒有在周遭地域之中,遭遇如此強大的未知勢力。
寧宮國皇庭之中,有許許多多寧宮族強大存在認為,這一神秘萬分的種族,突然與寧宮國交涉。
必然是不懷好意。
而且,寧宮國皇庭上下,對于這強大又神秘的種族,極為忌憚。
能夠輕易覆滅云端天龍國的強大軍伍力量,他們又豈能輕視?
如此之下。
寧宮國才主動溝通神秘種族。
將交易談判地點,定到寧宮和云端天龍之間的夜國。
而非寧宮國境內,抑或云端天龍境內。
在這一片河域中。
因為這件事情而緊張到極點的。
除了寧宮國,還有那一座被寧宮蠻橫選為談判地點的夜國!
夜國人口數千萬。
是一座極小的皇朝。
之所以能始終存續下去,大約是因為鑄造制作相對強大的皇朝,都彼此制衡、彼此牽制,不愿意打破平衡的緣故。
許多年來,夜國雖然處境艱難,但是一直頑強的存續。
可是沒想到。
夜國新繼位不久的年輕君王,卻完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遇到這么一件大事。
此刻。
夜國皇宮之中如臨大敵。
整座皇庭許許多多女官,都在不斷的擦拭著夜國皇宮中所有能夠被看到的東西。
甚至連地面,都被泛著靈光的紅色地毯,全部覆蓋。
夜國皇主名叫夜信,今年不過百歲。
對于一座皇朝來說,如此年歲的皇主,只能用“年幼”二字來形容。
在兩國談判的前夕。
夜信面容有些愁苦,他站在夜國皇宮主殿前的玉臺之上。
遙遙注視著已經煥然一新的皇宮。
在他身旁,一位背負長劍,身穿一身藍色長裙的少女靜靜站立。
夜信就這么站了許久。
良久之后,他忽然輕聲開口,詢問一旁的少女:“我是否…真的不該繼任夜國大位?”
藍裙少女眉頭微皺,進而舒展開來,目光如何的看著夜信,說道:“陛下為何要說這樣的話?
你的皇主之位,乃是先皇立下,朝中那些碎嘴的大臣,在這樣的正統之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可是…我有一半的人族血脈。”
夜信輕嘆道:“父皇因為母親的原因,偏愛于我,我知道。
可是一半人族血脈,又如何能夠端坐夜國大位?”
藍裙少女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夜信目光直視前方,繼續說道:“其實我熱愛我人族血脈,大過于熱愛我的夜族血脈。
因為大家口中的卑弱人族血脈,讓我的感情更加豐富,讓我的思緒更加活躍,也讓我不那么冷漠。
可是,夜國乃是皇朝國度,人族這般的弱小血脈,哪怕有先皇寵愛,也終究無法自稱正統。”
藍裙少女沉默良久,這才說道:“陛下,你不必擔心。
藍舞會始終站在你的身后,我會親手砍下所有膽敢覬覦陛下皇位的大逆不道之臣的頭顱!”
夜信轉頭看向藍舞。
他的面容顯得有些憔悴,但是眼神卻清亮無比。
“國中現在有流言四起,說是之所以會有如此大劫降臨,就是因為我并非正統的原因,看來,這一場巨國之間的談判結束之后。
就算夜國能夠安度此劫,我恐怕也無法在端坐主殿那一把大椅了。”
藍舞注視著夜國皇主夜信,突然有些泄氣。
“人族血脈,終究是太弱。”
藍舞說道:“倘若皇主的血脈能夠在強上一些,也就沒有這樣的禍患了。”
夜信也并不生氣。
因為他知道藍舞說的是實話。
他微微一笑,忽然有些感慨。
“通天古河,實在是太過光怪陸離。
同為皇朝,那些如同天穹一般的強大皇朝只需要將目光投注在我們身上。
我們就要如此緊張,就要如此懼怕。”
他說到這里,忽然苦中作樂一般低聲道:“你猜突兀降臨的強大種族,究竟是什么血脈?
竟然能夠令強大到我們甚至無法仰望他們背影的云端天龍覆滅。
而今,又能夠讓寧宮這樣的無雙種族,如此小心翼翼。”
藍舞仔細思索了一下。
然后回答道:“如此神秘、如此強大的種族,一定是某一個古老地域中,存續不知多少年的尊榮血脈。
這種古老的種族,天生便尊貴萬分,也許他們距離帝朝,僅僅缺一個契機。
同為皇朝,夜族…又怎么能夠與他們相提并論?”
夜信輕輕點頭。
“總而言之,侍奉好這些無上存在,才是夜國目前主要的任務。
而且…仔細想起來,那神秘種族究竟是什么血脈,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畢竟他們總不可能是夜族。”
夜信說到這里。
大致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忽然有些好笑的說道:“自然也不可能是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