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時間,悄然流逝而去。
上乾宮中。
紀夏看著手中一道玉簡。
眉頭緊蹙,眼神中時不時閃過寒芒。
七月的太蒼,變得愈發炎熱。
天空中三顆烈日,在散發出驚人的熱量。
但是即便再炎熱,之于紀夏而言,也沒有任何影響。
他之所以緊緊皺眉,還是因為手中的玉簡。
這枚玉簡與普通的玉簡并不相同。
褐色、斑駁的玉簡上,有道道同樣褐色的靈元波動,在逸散而出。
白起徐徐步入上乾宮中,向紀夏行禮。
紀夏示意他坐到對面,將手中的玉簡輕輕一拋。
玉簡懸停在虛空中,緩緩轉動。
紀夏道:“今日清晨,我突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靈元波動從城外而來,我舉目望去,就看到一只大雁口中銜著這褐色玉簡前來。”
白起沒有遲疑,抬手一指懸浮在虛空中的玉簡。
褐色玉簡緩緩打開,卻沒有任何光幕出現。
但是他和紀夏周邊空間的景象,卻突然蔓延變化,變為一座蒼茫的山岳。
這座山岳位居一片蒼茫的云霧之中。
這些云霧,仿佛存在著某種奇異的力量,散發著圍觀。
透過云霧觀看,卻能夠看到遼闊的大地,大地盡頭,是無邊無際的海洋。
大地上,也有許多國度,許多種族在掙扎生存。
弱小種族,被強大種族奴役、攻伐、滅絕。
弱小生靈,戰戰兢兢,食不果腹。
也有許多王朝,疆土遼闊,執掌巨大權力。
而他們始終不曾向云霧這頭看一眼。
仿佛稀薄的云霧不存在,云霧中高可參天的山岳,也不存在。
仿佛山岳中,一座座橫亙的神臺,一道道撕裂虛空的神通并不存在。
仿佛山岳上無數生靈死去,他們也根本無法得見。
紀夏和白起身處玉簡帶來的幻境云霧中,看著一道道冷漠面孔,手持強大的靈器,攻伐那座山岳。
這些面孔,種族成謎,實力卻恐怖非常。
他們默不作聲,沒有存在說話。
他們手持驚雷,軀體環繞烈火,不斷攻擊山岳。
而山岳上,也有一尊尊或魁梧,或飄逸,或妍麗的身影在抵擋著攻擊。
白起看到這樣的場景,眉頭也微微皺起。
他和紀夏對視了一眼。
俱都看出了山岳之上那些抵御攻擊的強者的血脈。
都是人族。
參天山岳中,并不只有這些人族強者。
還有許多普通人族子民,在一座座大城中繁衍棲息。
盡管他們并不孱弱,可是在這等層次戰斗中,他們只能躲在大城的守衛陣法中,避免自己被強者交戰,逸散出來的鋒銳靈元絞成粉末。
山岳上的人族強者,極為強大。
他們舉手投足間,就能夠將入侵者的神通擊散。
其中也有煉體強者,軀體偉岸,行走在虛空中,擊碎一件件罕見的寶物。
又有數十萬軍卒,結成戰靈陣,靈陣威能比起煊風軍陣、契靈軍陣,都要強勢出不知多少。
這等威勢不凡的陣容,如果駕臨三山百域,只怕沒有任何國度能夠抵御。
但是這些人族的敵人,卻要比他們更加強大。
海洋一般浩瀚的靈元,在天際流淌,化為道道神通,席卷而去。
又有一位位形貌各不相同的修士,在與人族強者搏殺。
猙獰的巨獸,肆虐在數十萬軍卒之中,往往一腳踩下,方圓十余里大地,都會碎裂開來。
這是一場殘酷且宏大的戰爭。
神秘的敵人,在攻伐一座人族山岳。
白起忽然目光一凝,在眾多抵御攻擊的人族強者之中,他看到了師陽的身影!
時隔數年,師陽再度出現在紀夏和白起眼前。
周邊畫面如水一樣流過。
參天山岳之上,一座座人族城池,不斷被入侵進來的強者鎮壓。
他們往往手腕翻動,神通翻涌,寶物飛出,一座數十萬人的城池,就會盡數化為灰燼。
其中的所有的生靈,都被這些強者屠殺殆盡。
無論牲畜,無論豢養起來的妖獸,無論人族。
他們面無表情,仿佛是為了殺戮而殺戮。
一位位人族強者隕落。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畫面轉動,一位白發蒼蒼,卻身披甲胄的人族蒼老將領,怒視虛空。
靈元翻涌,靈府聳立,神臺橫亙,神臺周邊,又有一條大淵,滿溢氤氳靈元而來。
他身后又有一位紅衣女修,靈元烈烈,磅礴的氣血之力與靈元映照,讓人驚艷。
他們怒意滔天,與敵方交戰,甚至接連斬殺數位強大敵人。
山岳人族,在遭遇大劫。
忽然云霧中有黑暗門庭出現,從中走出一位偉岸男子。
他頭戴王冠,不怒自威。
人族老者怒罵,他卻輕輕搖頭,眼中有狂熱、有期盼、有狂喜。
黑暗門庭中,不斷有強大修士走出,加入戰場。
因為這些修士加入戰場,山岳上的人族節節敗退。
周邊一座座小了許多的山峰,都被那頭戴王冠的存在攝拿而起,煉化為山岳巨劍,橫劈而來。
人族老朽將領怡然不懼。
他張口吞吐,烈焰從他口中吐出。
閃電在烈焰中閃爍,將巨劍消融成為虛無。
而那紅衣人族女修,氣血澎湃洶涌,姣好身姿閃動,往往一拳落下,就能將一位強敵的神臺、靈府盡數轟碎。
她是一位可怖的體修。
盡管如此,山岳人族修士仍然在敗退。
巨獸肆虐在軍卒之中,往往張口一吸,就有數不清的軍卒,被他吞入腹中。
兩相大戰,山河破碎,城池崩毀,生靈隕滅。
在這等強大的攻勢下,尋常人族生靈,往往只是被一縷逸散而出的細微靈元擊中,就會化為飛灰而去。
連血液都會被蒸發殆盡!
當數百萬人族被屠戮之后,沒有血液成河,也沒有尸骸如山。
弱小存在的一切痕跡,都被滔天的靈元抹除。
殘酷到極致!
而拼死抵御進攻的師陽,眼見山岳已經失手,眼眶微紅。
他忽然運用秘法,凝聚靈元,化作一只大雁,口銜玉簡而去。
畫面一頓。
宏偉的景象迅速消退。
山岳、云霧、人族、他族修士都消失不見。
只有披甲老者和憤怒女修,仇恨的眼神,還停留在紀夏和白起的腦海中。
一道聲音在景象全部消失的那一剎那,傳入紀夏腦海之中。
“有愧主公,師陽只怕不能再回太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