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清楚。”
徐文山滿頭霧水:“什么叫多出了一位少夫人?”
家丁急道:“聽說是迎親的儀伍從宋家接了少夫人,在路上忽遇一陣大風,那風極怪,吹得人東倒西歪,睜不開眼來,”
“若非抬轎的都是高手,怕是連花轎也要被掀翻,”
“等風停后,怠冰府的女媒官怕少夫人受驚,掀開簾子一看,竟然發現里面多出了一位少夫人!”
“哎!你讓開!”
徐文聞言驚愕,干脆撥開家丁,快步走了出去。
一眾至親好友也看出似乎有意外發生,紛紛跟了出去。
徐文卿向江舟告了聲罪,也趕緊跟在后面。
江舟和燕小五相視一眼,自然也不可能錯過這個熱鬧。
一個老婆忽然莫名其妙變成了兩個?
好像賺了呀…
來到徐府氣派的大門前。
一隊規模稱得上浩大的迎親隊已經停在門口。
華麗寬大的花轎就停在階梯下。
一個身穿一襲大紅官袍的女官站在轎旁,神色有些古怪。
這是怠冰府的媒官。
專為達官貴人作媒,也是主持親迎之禮的人。
見得徐文山出來,連忙依禮見過。
才有些遲疑地將徐文山和四個老人請到一旁。
將那怪事又詳細說了一遍。
女官這才問詢道:“徐大人,如今吉時將至,該如何是好,還請示下。”
她只管婚禮,這種事卻非她能決。
這四個老人分別是兩位新人的父母。
幾人面面相覷。
宋母跑到兩個宋家小姐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竟完全區分不出來。
又分別叫到一旁問了些私密話,兩人竟都對答如流,毫無錯漏。
這下宋老爺和宋夫人都傻眼了。
徐母道:“兒啊,先將新婦迎進門再說,誤了吉時,可不吉利啊。”
徐父也連聲道:“對對,先迎新婦,其余的行過禮,拜過天地再說。”
他二人先前不過是普通的村夫村婦,不懂那許多,只知道吉時不能誤。
宋老爺宋夫人雖覺荒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宋老爺怕在眾賓客前失禮先了臉面,便也道吉時不能誤,讓待行過大禮后再行處置也不遲。
徐文山想想也是,便請女官開始親迎之禮。
當下一番繁復的禮儀之后,徐文山才掀開轎簾。
一襲紅衣,身形婀娜的新娘子從轎中走了下來。
大稷的權貴之女下嫁,是不會蓋住頭臉的。
所有人都能看清那新婦的相貌,端的是清麗美艷,都暗贊不愧是大家閨秀。
但下一刻,眾人便發出嘩然之聲。
眾目睽睽之下,都愣然地看著徐文山剛將這位新婦牽下轎,花轎中卻又伸出一只玉手。
徐文山將其牽出,竟然又是一位宋小姐!
兩位新婦并排而立,無論身形相貌,竟然都一般無二。
兩人相互怒視,看那模樣,這一路上應該已經沒少吵鬧。
否則看著別人在大婚之日,當著面冒充自己,還同坐一頂花轎,怎么會這么安靜?
燕小五饒有興趣地看著,捅了捅江舟手臂,小聲道:“喂,能看出來嗎?是不是妖魔?”
江舟搖搖頭。
至少他的眼睛看不出來。
這雙山寨“天生靈瞳”,反正他是不抱什么希望了,派上用場的沒幾次。
他早已經開始懷疑,鬼神圖錄并沒有給他什么靈瞳,那是一開始妖女說的,事實上純粹只是圖錄附身之后,附帶的一個小小變化。
而他腰間的斬妖刀和捆妖鎖也沒有什么反應。
并不是每個巡妖衛都能常配捆妖鎖的。
他近來的斬妖立功頗多,才得以配上。
雖然看不出,但十有八九是妖魔在作祟。
宋家是貴人,吳郡城里都沒有幾家能與之相提并論。
敢在宋家小姐大婚之日,當著宋家小姐面冒充她,這妖魔要不是失心瘋,便是有所倚仗。
江舟看不出來也不算奇怪。
“那今晚可有好戲看了,喂,我說你可別出手啊,宋家這么大個家業,還輪不到你逞英雄,沒準還要怪你多事。”
燕小五笑嘻嘻道。
若是別人,他還真就要管管。
不過他今晚本來就是來找徐文山麻煩的,既然有不知道哪路妖魔代勞,他也樂得看戲。
怕江舟這個巡妖衛要“盡職”,提醒了一句。
江舟不用他說也明白。
這種權貴人家,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手段,輪得到他一個小小巡妖衛出頭。
在眾人嘖嘖稱奇之下,徐文山將兩位新婦都迎了進去。
經過各種繁復的禮節,都拜過雙方父母和天地,三個新人便被迎進新房。
看那徐文山的模樣,竟然還頗為喜悅。
其他人引為怪談之時,也有露出艷羨之色。
娶到宋家小姐,本已令人羨慕嫉妒。
這平白無故的,竟然還多出了一位一模一樣的美嬌娘,一同成親入洞房。
這齊人之福哪個男人不慕?
江舟和燕小五遠遠地坐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幕。
見到徐文山和兩位宋小姐離開廳堂后,那位宋老爺臉色便微微沉了下來。
喚來一個家丁,耳語了一陣,便見那家丁匆匆離去。
又見他將廳中幾位穿著顯然是文人儒士的請到跟前,徐文卿也在其中。
距離太遠,即便江舟耳力大長,也聽不清楚。
不過從聽到的只言片語大抵也猜得出來。
他是安排了人將后院圍了起來,以防那個妖魔逃了。
那幾個文士大概也是有不凡之處,被宋老爺請來坐鎮,謹防意外。
然后宋老爺就開始游走在賓客之間,神色沒有半點異常,顯得底氣十足。
似乎根本就不將那妖魔放在眼里,不管對方有什么目的,都不怕對方能翻了天。
江舟就覺得等會怕是有事要發生。
這念頭才出來,就突然聽到一聲慘叫從后院傳來。
接著便聽到一陣刀兵弓弦響動。
“撲撲”一陣怪聲響起,前院的賓客只覺頭頂一黑。
抬頭一看,竟然有一只大鳥飛過。
其形似是一只灰色的巨鶴,雙翅一展,竟有五六丈寬,似一片灰云籠罩。
巨大的鶴爪下,竟然抓著剛剛進去的徐文山。
下一刻,從四面涌進來幾十個手持刀兵和強弓的家丁護衛。
持刀的紛紛驅趕賓客,持弓的直接張弓搭箭,朝那灰色巨鶴射出一篷篷箭雨。
那些箭矢射在灰鶴身上,竟紛紛斷折。
灰鶴雙翅一揮,一陣狂風驟起。
所有箭矢都倒飛而回。
漫天箭雨反而朝著滿堂賓客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