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有鬼…都死了…是被那些鬼害死的…”
秀兒哭個不停,說到有鬼的時候,整張小臉驚恐起來,仿佛當時可怕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
她緊緊抓著連英的衣服,柔弱蒼白的小手顫抖不止。
過了好一陣,她情緒漸漸平復下來,這才把當時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時已是黃昏,天上雷聲不止,眼看著就要下雨,那時候爹爹跟吳莫寒大師發現了一個村莊,就打算在那里暫宿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趕路,可是…那天半夜里我聽到外面有慘叫聲,還有打斗聲…”
回憶起當時的畫面,連秀兒驚恐萬分。
只是她知道的也不多,驚醒的時候外面已經徹底亂了。
她只看到連玉池滿身是血,娘親也被撕成了兩截,兩個哥哥早已不見了蹤影,其余家眷也紛紛倒地慘死。
那些請來的江湖好手都死了,只有吳莫寒還在苦苦支撐,跟一個黑影斗在一起。
那黑影張牙舞爪,面目猙獰,在它旁邊還有好多鬼影晃來晃去,嚇的連秀兒肝膽俱裂。
奄奄一息的連玉池看到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大喊。
“走!快走!不要回頭!”
連秀兒也不傻,知道如果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看著奄奄一息的連玉池,還有慘死的娘親,她一咬牙,撿起連玉池丟過來的連家腰牌就跑。
聽到這里,連英把純陽內力注入連秀兒體內探查,沒有發現異樣。
于是便將養生功內力緩緩注入對方體內療養,口中也在輕輕安撫著。
不多時,連秀兒才穩定情緒,睡了過去。
睡夢中,秀兒的眼角還有淚水溢出,連英伸手替她擦去。
此刻的他,握緊了雙拳,心中憤怒。
他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二伯一家除了連秀兒都被害了,如何能不怒。
連秀兒是女兒家,按照這個世界的傳統觀念,二伯這一脈算是絕后了,香火后繼無人。
替秀兒妹妹蓋好被子,連英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
連玉成一臉沉重的坐在那里看著他,張口欲言。
連英伸手制止了他,說道:“去書房說,秀兒妹妹剛睡著。”
連玉成點了點頭,站起身。
兩人從廂房里走了出來,福管家一直守在門外。
連英說道:“多派些人在此處看守,秀兒妹妹情緒不穩定,不要讓她做傻事。”
“是,老奴知道。”
父子兩人來到書房。
連玉成一拍桌面,顯然之前一直壓抑著怒氣。
“什么鬼不鬼的!定是那龍商城的勢力所為!
只會裝神弄鬼,不是什么好東西!
竟敢滅我二哥一家,真當我連家是好欺負的不成!”
“爹,可知是哪個勢力?”
連玉成搖搖頭:“這件事你二伯未曾在信中提及,不過只要派人去龍商城打聽一番便能知曉。”
連秀兒口口聲聲說有鬼,都是鬼物殺害了二伯一家。
只是連玉成心中仍有懷疑。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侄女,而是不愿意去相信。
因為如果真的是那些東西所為,那他要如何對付?
他根本就對付不了。
他更希望這一切就是那個勢力所為,他們是為了掩人耳目禍水東引,所以才裝神弄鬼。
這樣一來,他去找陸知府,或許還能對付。
至少比對付那些神神鬼鬼有把握。
不過連英對連秀兒口中的黑影,還有那些飄來飄去的鬼影并沒有太多懷疑。
如今這世道本就是鬼怪叢生,妖魔禍亂。
春城亦是如此,更何況外面的那些小村落。
“不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能讓他們曝尸荒野!
我現在就去跟你陸伯伯說,借他一隊官兵開道,再帶上我們連家的私兵,前去給你二伯一家收斂尸首!
我就不信有官兵壓陣,龍商城的那個勢力還敢胡作非為!”
二伯之死,顯然讓連玉成心中悲憤,說到底這是他親哥。
也是他僅剩的一個兄弟。
當初若不是連玉池把家主的位置拱手相讓,也輪不到他來坐這個位置。
不論是出于哪一點,他都決定要親自去一趟。
仇是一定要報的,連英心中有了決定,沉吟片刻。
“爹,二伯的死其中還有蹊蹺,此事看起來沒有那么簡單,你不要沖動。”
“那也要把尸體帶回來!”
“我知道,收斂尸體為重,不過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就好。”
“你來?”
“嗯。”連英點頭:“有官兵壓陣必然是好事,只是至今也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何人所為。
有可能是龍商城的勢力,也可能是悍匪歹徒。
由我帶人去收斂二伯一家尸首,順便調查真兇。
而且剛才秀兒妹妹也說了,未必是…
爹,這方面我比你有經驗,交給我便是。”
連玉成看著連英,許久之后嘆了口氣,頹廢的坐了下去。
確實如連英所說一般,這件事還有蹊蹺。
一個本分的商人,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以至于殺人全家泄憤?
說到查事情,確實讓連英來處理更好。
收斂尸體的同時還能調查,兩全其美。
而且最近的怪事,他心里也有猜想,之前連英還特別提醒過他。
兄長一家如今只剩下秀兒一個,連玉成一開始也有往那方面想過。
剛才之所以那么說,是因為他心里希望不是那些東西所為。
畢竟如果是那些東西,他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付。
他看著連英:“若真是那般,你該如何處理?有幾分把握?”
“爹,最近的事你也知道了,先不說把握,多少我是了解一些。”連英對他點點頭:“交給我就好,您就別操心了。”
連玉成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也想去,可他自知沒有那個能力,去了也只是累贅,反而拖連英后腿。
就他現在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別說是那些東西了,就算來一個壯漢他都打不過。
他無奈搖頭,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
“今天先讓我準備一下,明天一早便出發。”
“好。”連玉成點頭,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
本想著,過了十年之久,一家人終于可以團聚,最終得到的卻是這個結果,這讓他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看著連玉成眼角濕潤,連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不擅長安慰人,只能嘆了口氣,扭身離開書房。
隨后他又喚來福管家,把相關事宜交代了一下,便回到屋中,開始準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