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真理
半夜，王郁川突然被一陣尿意憋醒。
他暗罵一聲，這一天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飲料，估計尿出來的液體都是帶糖的。
他起身，站在樹冠邊緣就朝著下方釋放。
“咯咯咯咯！”
突然樹下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音，直接讓王郁川猛地一個哆嗦，差點斷流。
他憑著強大的意志力硬是解決了生理問題后，才小心地趴下來往下面看去。
剛才那個聲音就像人在惡作劇時發出的惡意鬼叫，如果是在平日里，王郁川聽到這聲音頭都不會轉一下，但現在可是大半夜，他可是在空無一人的荒野中，是什么東西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著實有些瘆人。
當他看向樹下，馬上就有了答案。
一片漆黑中，幾團黑影來回走動，不時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它們的眼睛在黑暗中透著幽綠的光芒，這證明它們在夜間也有較好的視力，結合剛才這陣陣猥瑣的叫聲，王郁川可以判斷出，樹下現在聚集了一群斑鬣狗！
王郁川這時才感覺有些尷尬，剛剛隨意朝下放水，估計是尿到了它們身上，才讓他們叫了起來。
不過他心里又暗自得意，幸好自己找了這么個安全的地方，否則要是在地面，面對著一群鬣狗，就算自己有刀術加成，憑借那截斷了一半，只有二十多公分的砍刀，估計在這些戰術素養頗高，喜愛圍攻**的草原清道夫面前也難以幸免。
王郁川至今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在動物紀錄片里看到的一個場景。
一群斑鬣狗為了搶奪一只花豹的食物，連三四米高的樹都爬了上去，把那只花豹弄得頗狼狽，最后不得不放棄食物逃跑。
這說明鬣狗有一定的爬樹能力，不過他們缺乏貓科動物的利爪和平衡性，一些矮樹爬爬還湊合，自己現在待的可是高大的猴面包樹上，量這些鬣狗也上不來。
不過王郁川也不必招惹他們，安心睡覺就是。
他重新躺回樹葉床上，不過稍微留了個心眼，沒有真的睡去，只是保持著閉目養神的狀態。
這些鬣狗今晚的出動似乎并沒有抓到獵物，一直在樹下嘰嘰歪歪的，頗為吵鬧，王郁川只能按下心里的浮躁，不去管它們。
正在這時，一道亮光撕裂了黑暗，車輛的轟轟聲由遠及近傳來。
大半夜的有車子來了？
王郁川伏著身子，朝下面望去。
一輛吉普車正往猴面包樹的方向開來，那些鬣狗見了亮光，哄地一下就散開了。
王郁川馬上縮回了頭，不由地緊張了起來。
來的車子不是管理處的。
現在這個季節保護區并不對游客開放，除了一些動物學家和攝影師會造訪這里外，能在這里駕車行駛的就只有盜獵者了。
他穩住心神，在樹冠上靜觀其變。
車子在樹下停下，熄滅了引擎。
有操著英語的人在樹下說話。
“嘿，鮑里斯，你說剛剛那些斑鬣狗會不會是吃了杰瑞和米勒？”
“閉嘴托德，這個時候還調侃我們死去的伙伴不合適吧？”
“哎哎哎，別生氣，我的意思是，我們或許應該干掉幾只斑鬣狗，這也算是為杰瑞和米勒報仇了，等等，還是算了，如果是鬣狗的話，恐怕骨頭都不會留下，所以我們排除了一個選項。”
王郁川聽清了這聲音，來的人果然是盜獵者，他們一定是等不到杰瑞和米勒返回，便過來查看了。
看來不幸的杰瑞和米勒已經死無全尸，身上的肉都獻給了這片草原上的動物，也算是罪有應得的報應了。
這時下面第三個聲音響起。
“我們朝著這個方向已經開出不少距離，路上人影都沒見著，不如就回頭吧，我估計那個黃皮猴子不會往這邊走了。”
“丹尼爾說得對，我們剛剛也看到那些斑鬣狗了，如果那小子敢走出那片鳥不拉屎的地方，肯定會喂了動物，不是鬣狗就是雜色狼，恩，獅子和花豹也有可能。”托德說道。
他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連夜搜索讓他很疲憊。
盜獵這一行是高風險的工作，除了可能會遭遇野生動物的反噬外，那些帶著武器的官方保護組織成員也不是好惹的，更別提走私貨物途中遭遇的諸多風險。
同伴的生死他們早就看得淡了，在高回報的收益面前，他們既然選擇了這條違法的道路，也都將身后事拋在了腦后。
不過身體的疲憊還是難以避免。
這時一開始最先講話的鮑里斯說：“回去吧，我們待會兒輪流開車，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過夜。”
托德叫了聲好，接著說：“鮑里斯，你還有多少水？”
“還有兩壺水，怎么了？”
“你看這顆猴面包樹，我們不如先喝點水再回去吧？”托德說道。
然后王郁川就聽到什么物體砸在樹干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兒，敲擊的聲音密度加快，應該是又有人加入了。
王郁川心里暗暗叫苦，沒想到這些盜獵者居然想喝這棵樹上存儲的水。
本來他們搞完走了就是，偏偏自己之前已經在樹干上鑿了一排通向樹頂的坑洞，要是被他們看到，恐怕他們就要有所懷疑了。
王郁川剛想到這一出，馬上就應驗了。
下面敲擊樹干的聲音停下了，托德大叫道：“你們快來看看，這是怎么回事？”
鮑里斯說道：“之前有人來過這里，時間應該還不久，你們看樹皮還沒有恢復的痕跡，等等！這些東西不是拿來飲水的，而是…”
三個盜獵者打開了身上的手電筒，照向樹干，發現一排間距分明的坑洞排列在樹干上，通向樹冠處。
除了這些，他們還看到了樹下丟棄的被砸開的猴面包樹果殼。
三人互相看了看，不再作聲。
鮑里斯回到車上拿出了步槍，托德則打開車后備廂，從里面搬出了一個無人機。
三人相互做了個手勢，已經有了打算。
托德準備操縱無人機，從地面端的屏幕上用無人機的攝像頭看看樹上到底有沒有人，其他兩人則保持警戒。
王郁川聽到下面一陣響動，不敢探頭去看，只知道那些盜獵者一定是已經懷疑自己就躲在樹上，正想著法子對付自己。
他大為后悔，想到幼兒園時老師說的話。
“不要毀壞樹木，不要亂丟果殼。”
這還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