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陸少游才悚然一懼。眼前哪兒還是天地蒼茫,自己依舊好端端地坐在馬車之內。剛才數千年時光,只是南柯一夢而已。
「器老,我剛才沉睡了多久?」
誰知身體里,器老的回答卻令得他更加訝然,只聽得器老沉吟道:「剛才似乎有那么一瞬,老朽和少游你無法聯系。」
「一瞬?!」
陸少游心中宛如翻江倒海,他沒有想到對方已經強大到了這個程度。要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哪怕是虛魔分身,也不敢說就能輕易讓自己入夢。
更何況還如此毫無痕跡,讓自己千年時光都一絲一毫沒有懷疑過,自己竟是在夢中。
而且更為關鍵的是,就算是虛魔分身,想要讓自己彈指千年,恐怕也需要近月時光。若是對方竟然能在一瞬間做到這一切,豈不是比虛魔的分身,甚至虛魔本體都還要強大?
但其實他哪里知道,這些全都是他掉入了千云生的局中。
一方面畫魔出手,讓他入夢之時,不少情形都是用畫補全,如此一來,反倒是比真的讓他全入夢中要容易了許多。
另外一方面,則是偽裝成器老的一器道長故意將近一個時辰的時光說成一瞬之間。如此一來,自然就令得陸少游頓時判斷失據起來。
而千云生則故意讓自己在對方的心目中變得高大,為的就是快速突破對方的心防。因此不給對方太多思考的時間,而是拍著對方肩膀嘿嘿地道:
「少游兄弟,如何?老哥我的實力,兄弟你還有懷疑不成?」
陸少游搖了搖頭,對方既然能讓他入夢,那殺了他也是輕而易舉,有了這個印象,再加上器老再一次叮囑,就算他有懷疑,這會也變得英雄氣短,因此搖頭道:
「以哥哥的實力,恐怕傳說中的大能也不比之不過。即如此,哥哥直接殺上去就是,何必再要繞這么大一個彎子?」
「哈哈!」千云生爽朗一笑,搖了搖頭道:「兄弟覺得哥哥厲害,那是哥哥這本事有些特殊而已。」
「不過也正是因為本事特殊,因此離著大能怕還是有不小的距離。而那虐魔身后正如兄弟你說,連著的可是魔界的十大祖魔之一。」
「哥哥我也不希望有命掙錢,卻沒命花錢......」
陸少游這才有些恍然地道:「哥哥的意思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千云生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笑著道:「不知兄弟這邊可缺人手,讓哥哥我也混個一官半職當當?」
「只要讓咱混到這虐魔附近,咱們自然有辦法將虐魔騙出。到那個時候,只要布一死局.....」說完,比了個咔嚓的手勢。
令得陸少游心領神會地道:「如此倒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若是事成之后,小弟我也不要別的,只求哥哥能將黑手的那枚代表最高身份的令牌給我。」
「哈哈,好說,好說。」千云生再次一笑,指了指宮小月道:「事成之后,這黑手之首還是兄弟你來當,若是有什么要找找我的,盡可找我這個小月侄女轉告就是!」
宮小月微微頜首,誰知陸少游卻搖了搖頭道:「少游未有寸功,何敢厚顏黑手之主之位?」
「只是少游潛入黑手,本就是為了一樁血海深仇而來,如今若是能殺得虐魔,拿到最高令牌,就于愿足矣!」
原來這些話全都是器靈在一旁提醒他所說出來的,畢竟千云生布局良久,他又怎么可能想到一直以來如此支持他的器靈,其實是千云生的內應呢。
如此千云生便也不再推辭,拍掌道:「好!那咱們就先去會一會那個虐魔分身!」
說完讓宮小月在外面接應,而千云生則裝作 陸少游新收的手下,進入黑手的密窟之中。
這密窟極為灰暗,殺意凜然,無數的陷阱甚至每走一步,都危機處處。
更不要說不知是不是虐魔是真正魔族的緣故,密窟中種種氣息,都仿佛讓千云生一瞬間有種回到魔界的恍然。好似這墻壁上的每一處影子,都帶著虐魔的陰森惡意,和無所不在的注視。
令得仿佛像是只要有人一進入這里,就隨時都會被虐魔伸出一只手來,將其徹底窒息一般。
而千云生隨著陸少游進入洞窟深處,之前的人類就已經大大的減少,反倒是無數被占據了人類軀殼,但實際上卻是被魔族奪舍的「人類」越發的多了起來。
之見得這些人皮膚蒼白,惡心的氣息有如深淵。雙目中透出一種陰森的光芒,仿佛像是隨時能從人類的面孔下露出惡魔的真容。
他們雙目在眼眶中亂轉,好似不受控制的兩個活物,嘴角露出的微笑也如同看任何人類都宛如將要被他們撕裂的美餐。
他們的手指修長,好似能將一切輕易撕碎。更不要說行走時發出的詭異聲響,就好似默默壯大中正等待著一個合適的契機沖出這個密窟,好將外面的一切全都吞噬。
這里面透露出的腐朽和血腥的一切,都忍不住讓千云生感覺,這里甚至比魔界還要恐怖。
怪不得眼下密窟的深處,已經簡直快要徹底成了真正的鬼域一般。
而陸少游雖然也對于這樣的氣息極為不適,不過他卻面上不顯,看似閑庭信步,極為輕松。而那些被奪舍的人類顯然也得了虐魔的吩咐,因此并沒有來為難于他。
反倒是他們都一個個對千云生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甚至有那么幾個對著空氣猛嗅,露出垂涎欲滴的模樣,剛想要湊近一些。
結果卻被陸少游掏出的令牌斥退,反倒是千云生露出恰到好處的畏畏縮縮的模樣,跟著陸少游走到最深之處。
不過他們還沒有真的進入核心,就已經遠遠地聽到虐魔的咆哮,只聽得他滲人的冷笑聲和狂虐的氣息融為一體,正陰滲滲地嘿嘿道:
「山河扇,大會長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不說以為我就挖不出來了?」
「哈哈哈!我勸你還是乖乖地吐露出你知道的一切,否則的話,就莫怪我不客氣地將你腦袋扒開,自己進去看看你這脆弱的腦瓜子里,到底裝得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