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千云生暫時被切斷和問心珠與阿古的聯系,但是他倒是并不慌張。
一方面他有天道種子,這樣的神魂隔絕強度顯然不可能切斷他和天道種子的聯系,如此一來哪怕發生再大的危險他也有信心脫困而出。
另外一方面,他現在假裝一無所知,所以才被困住。萬一真的動起手來,這樣的離魂之術還能不能把他困住,還在兩可之間。
不過他估計對方恐怕和他存著一樣的心思,畢竟和他現在不想真正的驚動城主府一樣,魂族應該也并不想真正地驚動人族這邊,所以他們才費盡心思的要把自己誑騙到這里才動手。
因此千云生表面上繼續裝作懵然無知,暗地里卻在悄悄的匯聚自身的法力。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黑暗中就有一股幽冷濕膩的感覺襲來,慢慢地把他包圍。
千云生心中冷笑,要不是他本就是鬼修,對于這些詭秘手段極為嫻熟。不然這么一點輕微的感覺,根本不可能在離魂之法的籠罩下被發現。
如此一來,這魂族的手上,就要又多一條人類的亡魂了。
不過當這種幽冷濕膩的感覺一纏上千云生的身體,立馬就讓他恍然對方使用的是何種秘術。
“千滅離魂術!”
這是一種極其歹毒的秘術,雖然施術者的要求極高,條件也極為的苛刻,而且還容易反噬。但勝在極其隱蔽,事后也查不出一絲端倪。
而且此術的修煉條件極其苛刻,除了要神魂過人之外,還需要海量的死亡怨氣及一件極為精純的爐鼎才能完成。
可以說,中此術之人,未來只要施術者想,立刻就能將其神魂抽盡,而化為施術者的養分。
千云生眼神微冷,原來他還以為魂族只是簡單的與人類中的敗類勾結,玩那些陷害賢良、屈打成招的把戲而已。
現在看來這里面恐怕遠沒有如此簡單,最起碼,眼前這個監牢絕對已經被魂族所控制。
恐怕這里面已經屈死了不少無辜的冤魂,否則光憑魂族自身,沒有守監牢的配合,可絕無可能聚集的到如此海量的死亡怨氣。
他轉而又微微一笑,這種“千滅離魂術”雖然極其強大,但也有其致命之處,就是容易被反噬。
其實天下之術,都難以脫離一個道理。正如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般,往往都會留有其難以克服的罩門。
只是大部分人不知其中的奧妙,無法而解而已。
就譬如這“千滅離魂術”,固然需要施術者有強大的神魂之力,同時還需要種種的特殊的施術條件。但實際上,也有其缺陷之處。
最關鍵的一條,就是被施術者不能超過施術者神魂之力太多。就譬如一個煉氣期的施術者,絕不可能一個念頭之下就施展此術,抽盡一個大能的神魂。
也就是說,此術的條件,只有在施術者比被施術者神魂之力高出許多的情況下,這“千滅離魂術”才能發揮奇效。
否則的話,一旦主客逆轉,而對方也恰好知道一些運轉神魂之術的法門的話,最后的結果只能是施術者反過來被受術者抽盡神魂而亡。
千云生冷冷一笑,對于魂族來說,其神魂之力極其的強大,想必用此之術最是得心應手。再加上它們再善加刪選那些被施術者,自然不會擔心還有受術者能夠反抗。
但是他身為鬼修可不一樣,只要他攝魂幡中的魂魄足夠,哪怕對方神魂之力再過強大,笑到最后的恐怕還會是他。
這也是對于魂族來說,一定要離間鬼修和人族關系的原因。畢竟魂族的不少手段對于鬼修來說,不但無效,還極其容易被其反過來利用。
因此千云生被這“千滅離魂術”稍一附體,立刻心念電轉間做了個決定。
他不再急著繼續凝聚法力,反而悄然將法力散去,裝作無知無覺一般,任由對方使用此術向著自己神魂里滲透進來。
隨著那種幽冷濕膩的感覺慢慢向魂魄的深處滲透,之前千云生還僅僅是對于這“千滅離魂術”有所了解。
這一次親自體驗了一下,并細細感受了一番它在神魂中的作用以后,不由得也有些驚嘆起來。
這其中不少的想法,極其精妙詭異、邪惡難防。特別是不少晦澀莫測之處,要不是他對于自己的神魂之力和攝魂幡有信心,差點都有中止對方施術的沖動。
畢竟神魂之處如此嬌嫩,千云生要不是對這一門秘術足夠的有底氣,恐怕也不敢如此大膽的任由對方施為。
“咦?!”
隨著這“千滅離魂術”宛如數條幽冷濕膩的大蛇將自己的神魂緊緊的纏住,千云生驚訝地發現,竟然其中還有一絲極細的愿力宛如一條兇戾的小蛇,張牙舞爪的闖了進來。
“真的是愿力!”
要知道愿力乃是這個世界最高法則之力,是仙人都為之搶奪之物。可以說,這天下的愿力每一分都極其珍貴。誰要是敢向愿力染指,恐怕都要隨時準備承受仙人的怒火。
千云生目光微冷,沒想到對方竟然連愿力都使用上了。看來就連仙人,魂族竟然也沒放在眼里。
不過很快他就心中一動,這愿力可是好東西。之前自己之所以不敢染指,乃是因為仙人的手段極其莫測。他知道自己一旦碰了這東西,恐怕連遭受意外和厄運都是最輕的懲罰。
但是現在這一絲愿力雖然極其的細微,但既然被魂族用了,那所有的因果可沾不到他的身上。
因此他心中一陣激動,拼命的壓抑住自己的心情,依然裝作毫無所覺的任由這極細的一絲愿力張牙舞爪地向著自己撲了過來。
千云生雖然有心吞下這一絲愿力,但他畢竟現在需要不動聲色,不能讓對方發現,因此精神也高度緊張。
只見他悄然把神魂散開,就宛如滿地的沙礫似的,在自己的神魂中央像是變成了一片沙地一般,極其松軟又頗為荒寂。
當那絲張牙舞爪的愿力一沖進千云生的神魂深處,就宛如一滴水被陷入了沙漠似的,立刻間就滲透進他的神魂中去。
千云生微微一喜,趁著那一絲愿力滲了進來,猛然變幻自己的神魂之力緊緊將其攥住。然后在它無法動彈的情況下,悄然往深處拖去。
他這么做的原因,也是為了讓施術者還誤以為這一絲愿力正在朝著深處探去。
“成了!”
就這樣又堅持了幾個時辰,當那種幽冷濕膩的感覺終于宛如潮水一般悄悄從身上褪去,千云生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不過他現在還不敢亂動,只是用神魂之力緊緊地將那絲愿力包裹住,準備到安穩之處再行處理。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監牢的大門哐當打開,一縷微光透了進來。見了這縷微光這才讓千云生恍然,剛才那一場兇險的戰斗原來已經過了整整一夜。
隨著大門打開,只見得一個官員模樣的鐵青著臉沖了進來,緊緊握住他的雙手道:“錢道友,誤會、誤會!”
“全都是下面辦事不力,抓錯了人,才讓道友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來呀!還不快快將錢道友好生伺候著接出來!”
千云生心中暗笑,也不戳破他們如此拙劣的表演,而是語帶雙關地道:
“這位大人,小人草民一個,大人說抓就抓,說關就關。看來,你這監牢還真沒少做這種冤枉良善的事情啊!”
那個官員倒是臉皮夠厚,一面打著哈哈,一面見千云生不好說話,使了個眼色,又遞上裝了百來枚靈石的儲物袋。看來是準備雙管齊下,務必堵住他的口了。
千云生看了這百來塊靈石,心中冷哼。暗嘆用百來塊靈石就買了一位金丹修士的性命,還真是做得好生意。
恐怕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勾當吧,否則只會覺得自己擔了這么大的干系,結果卻連討個好都欠奉。
不過他神魂中還有那一絲愿力沒有處理,暫時也沒有心思和他們多做糾纏。因此輕哼一聲,拿了那百來枚靈石,顯示自己不再計較,一抖袖袍就昂然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