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場中情形又是一變,慧見一雙極為修長白皙的雙手已經把白骨妖魔壓在下風。
他朝著在另外一邊猛攻的幽萍道:“幽萍圣女,不知這會你可觀出這白骨妖魔乃是何物了?”
幽萍皺眉道:“邪佞骯臟之物,我看了就心中不喜。”
慧見搖頭道:“圣女此言差矣,須知白骨紅顏俱都外像罷了,若我們不能真正能看清楚其中的本質,又怎么能迅速的擊敗對方呢?”
幽萍心中一凜,暗道自己大意了。原來這些和尚這些日子被自己處處針對,嘴上雖然不說什么,心里還是起了考較之心。
因此凝神朝著這白骨妖魔望去,越看她越眉頭緊鎖,慎重的說道:“我看這白骨妖魔身上怨氣極重,莫非因為這城中有什么冤情,所以才養出了如此巨大的白骨妖魔?”
慧見贊嘆道:“圣女好眼力,我也是從這白骨妖魔剛才想要逃回牢獄之中,重新汲取這牢獄之中的怨氣,才想到此節。”
“因此剛才趁圣女與白骨妖魔動手之際,貧僧去那牢獄之上看了一眼,發現這牢獄之中怨氣依然極重,看來這此事并沒有如此簡單,其中可能包含了不小的冤情。”
幽萍皺眉道:“怪不得有如此大的一只妖魔現世,難道大師的意思,是要去給這妖魔撥亂反正,洗刷冤屈嗎?”
慧見搖頭道:“圣女此言差矣,此事來龍去脈若要細細考究原委,恐怕非經年累月才行,我等顯然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那大師乃是何意?”幽萍問道。
慧見道:“依我看來,這白骨妖魔之所以現在現世,乃是這獄中冤情在先,又被那邪佞之人利用在后,再輔助以白骨之法,所以才造出了如此巨大的魔物。”
幽萍看著場中妖魔的形態,點了點頭道:“恐怕正是如此了。”
慧見道:“因此,若是想要快速間擊敗這白骨妖魔,我等只能強行超渡了。”
幽萍道:“但如此一來,恐怕這冤情的線索也得毀了,對以后查找線索不利”
慧見道:“阿彌陀佛,存菩薩心腸,用霹靂手段,你我之抉擇關系一城的百姓,恐怕不得不如此了。”
幽萍見慧見如此說,也開動腦筋道:“這么說來,我們就算這般擊敗了它,但是因為這白骨乃是怨氣所集,所以還是很難把它徹底殺死。所以想要徹底擊敗它,悶頭猛攻乃是下策?”
慧見輕念佛號阿彌陀佛道:
“不愧是圣女,果然好悟性。小僧也是在想,是不是請圣女用剛才的菩薩明光縛把這白骨妖魔縛住,然后讓小僧試試這超渡之法,搞不好反而能將其一身怨氣散盡,反而就不攻自破了。”
幽萍心中略一合計,發現如此這般施法,可能是唯一之法,而且速度極快。
雖然對于事后查找冤情的真相有所阻礙,但是望著皇宮那邊也出現的一頭白骨妖魔,恐怕也容不得他們在此拖延時間了。
因此她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點頭道:“好!”
既然二人商量已定,只見她抓住一個機會,由著慧見把白骨妖魔的攻勢全都接了過來,自己則飛出戰團,飛到空中。
緊接著,隨著她一聲禪唱,渾身的靈氣就開始涌出。靈氣的涌出,一道巨大的密宗觀音禪像就再一次從她的腦后飛了出來。
這一次飛出的觀音禪像和上一次又有不同,這一次的觀音禪像從她腦后升出的時間更久,但也更加的清晰,甚至有些纖毫畢現的樣子出來。
只見這幽萍在半空中做拈花婆娑之狀,一只腳搭在另一腳的膝蓋上,微微翹起。
她的面容仿若與腦后的菩薩面容合二為一,極盡研麗姿態。只見她目色含光,頗為慈悲一般的俯視著眼前巨大的白骨,身后的菩薩形象也跟著她的姿態越漲越大。
隨著這菩薩越漲越大,她也輕輕吐字,就仿佛像是腦后菩薩輕啟檀口道:“佛說,對治昏沉,要修光明想!”
說完,在她的腦后,就仿佛像是有了一道潔白的光線,從萬籟的黑暗中綻放出來。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潔白的光線,從她腦后的菩薩像中迸發出來。
這些仿佛就像是黑暗中綻放的花朵,靜謐中產生的精靈,一絲絲、一毫毫的越發把菩薩那圓潤修長的臉龐和慈悲一切的笑容勾勒的更加的分明。
這種感覺就像是最為純凈的、潔白的、璀璨的光芒,甚至比高懸在空中的太陽還要炙熱明亮半分的光線,一齊朝著白骨妖魔纏去。
慧見正把白骨妖魔壓在掌下,只見他看似不緊不慢的一掌一掌的打出,實際上就像是一股又一股黏膩的吸力一般,把白骨妖魔控制在當場。
慧見的這掌法不愧是雷音寺絕學之一,雖然白骨妖魔氣的暴跳如雷,但卻又根本沾不到他的衣服分毫。
他見那幽萍的菩薩像大放光明,大喝一聲:“來得好!”手上更是絲毫不松。
只見他雙掌猛然一合,就把白骨妖魔困在原地,一時間竟讓那妖魔根本無法動彈。
霎時間,就如水幕破碎的聲音般。那白色的光明愈發的熾烈耀眼,轟然沖出。
這些光芒甚至全都透過慧見的身子后,才猛然沖進白骨妖魔的身體里。
當白骨妖魔被幽萍圣女那純凈的光芒沖入的時候,白骨妖魔上那張楊青的人臉竟然出現了人性化的驚恐的表情來。
它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兇獸,無數的怨氣從白骨中沖擊出來,想要死死的把白光擋住。
但是這些怨氣的異動,更加吸引了白色光芒的注意。
在幽萍圣女的控制下,這些連綿不絕的白光一絲又一絲的朝著白骨妖魔的身體內涌入,一絲絲、一縷縷的隨著那些涌動出來的怨氣而糾纏了上去。
這就如同在白骨妖魔的身體中,突然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爭。這戰場的一頭,正有無數的怨氣從白骨妖魔的身體里涌動出來,但是下一刻就被層層疊疊鉆進來的白光纏住。
那感覺就像是那些白光就如同層層的冰雪一般,一層層的把那些灰色的帶著骯臟氣息和極大憤懣的怨氣,連同著白骨妖魔一起,全都凍結在一起。
就仿佛像是這些白光如同一個巨大的蠶繭一般,要把妖魔緊緊的裹住。
但是白骨妖魔也不甘坐以待斃,隨著它身上的層層的怨氣涌出,它的白骨的骨架也在不斷縮小。
這就讓它仿佛是脫開了一個沉重的盔甲似的,整個白骨身軀都變得更加靈活起來,在層層白繭中奮力掙扎,想要脫困而出。
不過僅僅是這樣顯然不夠,雖然白骨的身體越來越小,但還是有無數的白光迅速的填補進來。
不一會兒,如此之多的白光終于徹底的把白骨妖魔凍結在中心。甚至這還不算,還依然有更多的白光繼續一層層的包裹住。
見幽萍終于控制住了白骨妖魔,慧能滿意的收了手,朝著圣女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緊接著,他也飛到半空中,從袖袍中掏出一個木魚和一柄小槌出來。
只見他拿出木魚以后,臉色極為虔誠,用小槌輕輕敲動木魚,口中禪音裊裊,詠誦道:
“譬如世間罪人,為亡者稱其名號,修諸功德,以福德之力,緣是解脫,亦復如是,徑生十方,無愿不得......”
只見他一邊把經文幽幽的念出,一邊就有無數的金色的禪字,都隨著他的木魚的敲擊中激射出來,然后朝著那白光與怨氣糾纏的白骨妖魔射去。
那些斗大的金色禪字每投入一個,那白色光芒和灰色的怨氣就消減了一絲。
就仿佛是冰融白雪一般,隨著慧見越敲越急、越念越快,那白骨妖魔周身就越發的如霧靄蒸騰一般的絲絲裊裊的冒了起來。
“確實厲害!”
千云生觀賞了這幽萍和慧見聯手的極為漂亮的一幕,都忍不住評價道:
“此人心思縝密,手段奇多,竟然在這么快的時間里就發現了白骨魔的關鍵。看來日后要是我也入了雷音寺中,此人也是一名勁敵。”
一時間,就連千云生都對慧見生出了英雄重英雄一般的惺惺相惜之感來。
阿古則笑道:“咱們留給他們的手段可不只這么一點,也不知道他們一會發現了我們的隱藏手段,該是多么的驚訝。”
“我好奇的是,這里可是人員密集之處。等會爆炸起來,這些臭和尚們若是為了自身跑了,而不顧下面的百姓,我看他們到時候還如何向全城百姓解釋。”
千云生瞥了一眼阿古,緩緩的說道:“就你不怕事大,我們要的是削弱他們的力量,希望能多傷他們幾個人才好,而不是傷什么百姓,那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阿古則嘿嘿笑道:“你這方法絕對高明,讓他們不得不入殼,一旦爆炸起來,要不就是他們奮力擋住,這么一來戰力就要受損。”
“要是他們一旦讓開,那就必然會造成大范圍的傷亡。如此一來,不管哪種情況的發生,最后都會對他們的損害極大。”
千云生也點點頭道:“等會爆炸起來,要不就是他們選擇自身受傷,我們就立刻又能多削減一分他們的戰力;”
“要不就是他們躲開,那就必然會傷到百姓,這樣的話,恐怕會大大影響他們的權威。”
“不過”千云生想了想又搖頭道:“倒也未必,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什么厲害的保命的手段呢,反正傷不了他們讓他們吃點虧也好,起碼也能逼出點底牌出來。”
說完起身道:“走吧,既然熱鬧看完了,那我們就早點撤離,別等會這邊真的炸起來,殃及了我們就不好了。”
阿古也點頭道:“早點撤吧,萬一波及到我們,就真的要偷雞不成倒要蝕把米了。”
千云生站起身來,最后望了望場中的爭斗,淡然的說道:“走吧,看來差不多了,輪到我們再去給他們準備下一個驚喜了。”
說完,千云生帶著阿古一起施施然下樓,隱沒進看熱鬧的人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