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一個外宅,圍墻外已經哭的仿佛像打翻了一個雞窩。
花白頭發的老者一動不動的死在現場,沒人敢動分毫。
這是一個漂亮的院子,山石、流水、樹木相映成趣,甚至海邊特有的白沙也被運到這里,細細的鋪了一地。
眾人就踩在這白沙上,看著老者皺的發干的尸體。
自從眾人見過了之前的沐雪晴的手段以后,知道自己與別人的差距太大,反而放不開了手腳,大家擠在一起,誰都不肯先出頭。
沐雪晴也慎重了很多,她收起了僥幸的心思,認真對待。
先是和眾人小聲的商量了下自己想法,看大家都不反對,才開始準備施法。
秦宇也從院子外面領進來一個腰上纏著麻繩,頭上裹著白巾,一身素白的男子,進來以后就二話不說跪在沐雪晴等眾人面前猛磕頭。
顯然之前秦宇有交代,他一邊磕一邊大聲道:“還請峨山仙師和諸位仙師為我父親住持公道,找到真兇,我楊海愿意為諸位仙師大人立長生牌位。”邊說邊哭,神色凄慘。
沐雪晴根本沒有見過這種陣仗,臉色一紅,還是邊上秦宇勉勵了幾句,把他帶了下去。
這下沐雪晴再無疑慮,開始準備做法。
千云生也站在一邊,冷眼偷看。上次收獲頗多,因此他也很期待今天會不會看到更多不一樣的東西。
這次沐雪晴不再選擇直接去魔界窺探妖魔的本體,而是準備借尸還魂,請神上身。
因此,她就像一個多寶女一般往外掏東西。
她先是拿出一件有點洗的發白的樸素僧袍,并不避諱的親手穿在尸體身上。
接著開始拿出鈴鐺、鈸、鑼、鼓等八種小巧精致的樂器靈具平均的布置在尸體的周圍。
沐雪晴這一手亮出來后,直接讓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千云生也縮了縮眼睛。
要知道,千云生自己,也就兩三件中品靈具,而這姑娘一拿出手的,哪一件無不是刻了三道符文的精品靈具。
要不是千云生還有一件法寶攝魂幡足以自傲,估計也得生出嫉妒之心了。
人群中傳來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好多寶貝”
“不愧是名門大派的弟子”
“這城主府也真是,既然峨山派都出馬了,那還要我們這些散修干什么?”這是嫉妒的聲音。
千云生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的挪開了幾步,這些人前倨后恭,都是群烏合之眾,實在不足以成事。
沐雪晴不愧是大派弟子,一開始布置陣法,整個人的氣質就一變,變得無比專注起來。身外之物的種種似乎都被她拋在腦后,手法迅捷而準確,布置的很多東西,甚至就連千云生都叫不上名字。
不過這也并不妨礙千云生默默推導,在他眼里,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個黃澄澄的世界,無數的黃色的絲線交織在其中,許多看似毫無道理的布置,在黃色絲線的牽扯下交織之后,就變得縝密細致起來。
千云生不由得暗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自己抱著書本看一個月,也不如今天看這一場實際的從無到有的布置收獲的大啊。
姑娘頭頂頂著縮小了一圈的舍利子,雙手如翻花蝴蝶般拋出無數的東西密密麻麻的布置在尸體的周圍。
直到最后,姑娘安靜下來,她站在一個特意空出的核心位置,慎重的解下腰間佩著的桃紅的長劍。
她先望向眾人,沉聲道:“諸位,我要開始了。”見眾人紛紛點頭,她才收回目光,緊張的盯著尸體。
“嗡”
她指尖一點,靈氣彈在身前的一個盂缽之上,引動梵音禪唱。
她輕輕的把如秋鴻般的長劍抽開,平端著長劍,劍尖直直的指著尸體,在裊裊的梵音中,一字一字的朗聲道:“劍名桃阿,專斬妖魔。”
接著手一松,桃阿劍就毫光外放的飛到尸體的上空,劍尖對著尸體直直的站立。
“法寶!”,千云生瞬間也嫉妒起來,同樣是人,怎么就完全是不同的命呢。你努力了半天,目標是去羅馬,結果人家一出生,就在羅馬。
千云生深吸一口氣,那一瞬間,自己的心防差一點就被震撼的露出一絲空隙,要知道鬼修和魔修最怕的就是心志不堅,和那些正派修士比起來,他們更容易受到心魔入侵,變成行尸走肉。
因此,越是修到高深處的“邪修”,其實往往都越是心志堅強之輩。
仿佛一陣清風拂過,
一股魔氣從異界迅速的灌進老者干癟的尸體里。
正立在尸體上的桃阿劍劇烈的顫抖起來。
在魔氣的灌注下,老者的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過來。
桃阿劍抖的更厲害了,
尸體猛的睜開了眼。
劍下的尸體在這股魔氣的灌輸下猛的鼓漲起來,他身形毫無征兆的如鬼魅般竄起,速度極快,逸散而出的魔氣仿佛一下子就攪動了風云!
老者就猶如奇異般的復活,惹得眾人一陣驚呼。
原來這是峨山派特有的魂夢引,利用死者的一絲怨氣,溝通異界,從而在死者身上映射出殺他之人的種種行為特點和功法特征。
但這種方法也有弊端,就是如果對方能力太強,映射來的敵人過于強大,強行把施術者殺死,則反而可能在世間又造出一頭妖魔。
因此,師傅在傳這門法術的時候,才一直強調慎重。
這也是沐雪晴幾乎拿出了所有家底的原因。
“鏘”
一聲清脆的劍鳴,桃阿劍一斬而下,而老者尸體則夷然不懼,身體在魔氣的灌注下仿佛煉的如精鐵一般,右手一揮就擋住長劍。
沐雪晴一點頭頂的舍利子,舍利子輕輕在她頭頂轉動,無數的黃色絲線被舍利子為中心,玄奧的帶起如波浪般的節奏。
先是在老者周圍的八種樂器響了起來,仿佛如八位菩薩同奏一曲,甚至讓陣法外的眾人都聽的如癡如醉。
樂器響起,梵音繚繞,助著桃阿劍的氣勢更勝,而老者則氣勢萎靡,終于在這一消一漲間,老者的胳膊上被太阿劍斬進半寸。
氣機牽引下,桃阿劍攻勢一展,片片劍光都如雪花般凌厲。
千云生則瞇了瞇眼,
在他的感覺下,
老者似乎還沒有到最強的時候,
他好像還在適應這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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