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個條件便是…”
楊逍神色嚴肅道:“希望衛公子能夠找回本教圣物——圣火令!”
“什么!”
聽到楊逍的話,周顛當即跳了起來,指著楊逍怒道:“楊逍老兒,你這是誠心消遣我們呢!”
說不得也是皺眉道:“楊左使,你這個要求可未免有些離譜了。”
自從明教第三十一任教主開始,圣火令便一直不知所蹤,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了近百年。
楊逍說讓白術將圣火令找回,在韋一笑諸人看來,純碎是一個借口。
就連白術自己,也是面露沉吟,心下暗惱。
他自然知道圣火令此刻就在波斯明教手中,但關鍵楊逍不知道啊,他之所以如此說,純粹便是不想支持自己了。
“原本我以為亮出一手以氣御劍的功夫,楊逍便會心服,現在看來,卻是我想差了。”
白術心中暗自搖頭:“罷了,既然楊逍不愿意我做這明教教主,我又稀罕么?索性下山令立新教!”
一念及此,白術眼神一定,起身便想要離開。
可是他正要起身,便忽然看到了楊逍的眼神。
“嗯?”
白術心里一動。
他從楊逍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真誠,并沒有冷漠和抗拒。
“奇怪,如果楊逍提出讓我尋找圣火令只是借口的話,他的眼神怎么會如此?”
人們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尤其是對于白術這種層次境界的人來說,從眼神之中簡單判斷說話之人的心理活動更是一種本能。
心中有了疑惑,白術話到嘴邊又咽下,伸手制止了躁動的韋一笑等人,他心念一動,語氣動作中暗自帶著一絲九陰真經中“攝魂”的功力問道:“楊左使,不知道你這個找回圣火令的條件可有期限?”
他知道楊逍功力高深,因此并沒有想要完全催眠他,只是稍微施加了一絲引導。
“教主,楊逍老兒就是故意為難你呢,咱們搭理他作甚?”
周顛不滿地嚷嚷著。
白術沒有理會他,只是盯著楊逍。
和白術的眼神一碰觸,楊逍不知為什么心里忽然微微恍惚,脫口道:“圣火令乃是本教圣物,豈能百余年始終下落不明?如果可以,我希望衛公子可以在十年之內找回!”
他這番話語氣微顯急躁,已然受了攝魂的影響。
“十年嗎?”
聽到楊逍的回答,白術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他現在確認了,楊逍讓自己找回圣火令并不是故意刁難,而是真心如此想的。
知道了這點后,白術對于楊逍也就沒了芥蒂,道:“好,尋找圣火令是吧,這個條件我接了!”
“嗯?”
聽到白術這句話,不管是韋一笑周顛,還是楊逍,全都愣住了。
“教主,這種條件他純粹就是刁難咱們,怎么能接?”
周顛焦急地說道。
“是啊,教主,咱們又何必非要受楊逍的承認,索性咱們自立新教,管他作甚!”
鐵冠道人張中也是在旁勸說。
白術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盯著楊逍問道:“楊左使,你的條件我接受了,你意下如何?”
楊逍這才回過神,深深看了一眼白術,問道:“衛公子,你不覺得楊某是在消遣你?”
“楊左使此言差矣,”
白術笑道:“這圣火令本就是本教圣物,不管我是不是教主,只要是本教中人,便都有義務將其尋回,我承蒙大家抬愛,被推舉為教主,更是責無旁貸…其實,這個條件,楊左使講不講都一樣。”
“你當真如此想?”
楊逍有些不信地問道。
“在下絕無半句虛言!”
白術認真道:“而且,楊左使有所不知,我其實本來便打算去波斯一趟。”
“波斯?”
楊逍一愣:“去波斯做什么?”
白術解釋道:“我與丐幫的關系還不錯,曾在丐幫聽人說起過,他們曾經把類似于圣火令的東西賣給了波斯人,再加上本教源出波斯明教,所以我便猜想會不會這圣火令被波斯明教之人買了去。”
“竟有此事?”
楊逍聞言大奇。
“我也只是聽說,因此才想著去波斯查探一下。”
白術笑道:“總之,如果是尋找圣火令的話,這個條件我答應便是!”
聽完白術的話,楊逍認真看著白術,似乎想要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白術也毫不心虛地與其對視。
“好,既然衛公子答應了楊某的條件…”
說到這,楊逍忽然翻身拜倒,單膝跪地道:“屬下楊逍,參加教主!”
楊逍這番動作,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楊逍老…啊,不對,楊左使,你這可就把我弄糊涂了。”
周顛驚地揪下幾根胡子,一臉不解。
其余人也是驚疑不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楊逍,不知道楊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白術同樣被楊逍弄的一頭霧水,不過還是下意識地將其攙扶起來問道:“楊左使先起來再說,你這…”
楊逍抱拳笑道:“教主,其實屬下剛才所提的第二個條件,只是出言相試而已。”
“原來是試探?”
白術這才恍然,暗道怪不得剛才楊逍的眼神沒有冷漠,只有認真,原來他那時便已經確定要擁立自己做教主了。
“沒錯,只是試探。”
楊逍點了點頭道:“教主既然能夠受到韋蝠王、五散人、五旗使的擁立,那么德行方面楊某自然是不用擔心的;至于功夫,天底下能夠施展以氣御劍的,怕是也只有教主與張真人了…因此,我其實已經確定擁立衛公子做教主,只是…”
“只是楊左使擔心我是否會為明教著想,對不對?”
白術說出了楊逍的擔憂,笑道:“如果我連找回明教圣物圣火令的心都沒有,那么就說明我心中根本沒有明教,只是把明教當做了一個實現個人野心的踏板,對不對?”
“教主英明!”
楊逍坦然一笑。
聽到白術和楊逍的這番對話,韋一笑等人互相對視一眼,均是暗道一聲慚愧。
若論思慮周祥,他們還真的比楊逍要差上一些。
既然楊逍承認了白術是明教教主,眾人自然全都放下了以往的芥蒂,楊逍也命人端上酒菜,重開宴席。
酒過三巡。
楊逍問道:“教主,不知你對殷鷹王…怎么看?”
聽到楊逍的問話,眾人也全都看向白術,尤其是一些和殷天正本就有交情的人,更是立刻將心提了起來。
“我對殷鷹王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白術沉吟說道:“當初殷鷹王離開明教之時,我尚未出生,況且當時本教形勢復雜,殷鷹王不愿卷入漩渦,在東南另立天鷹教也情有可原。”
聽到白術的話,眾人全都松了一口氣,尤其是和殷天正交好的更是如此,他們生怕白術直接下令讓他們去攻打天鷹教,到時候他們可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過…”
就在這時,白術又忽然開口道:“楊左使,等稍后你便把我成為教主的事情昭告出去,同時讓人告訴殷鷹王一聲,如果他認我這個新任明教教主,那么我舉雙手歡迎他回來,這四王的位置我依舊為他留著,可如果他不愿意…”
白術微微一頓,斬釘截鐵道:“那他殷天正是殷天正,我明教是明教,從此一刀兩斷,再無任何瓜葛!”
盡管白術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但是聽到他話語里的肅殺之氣,再想到白術那一手驚為天人的御劍之術,沒有人懷疑如果將來兩教對峙,殷天正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屬下謹遵教主令諭!”
楊逍等人全都心頭一凜,抱拳齊聲應道。
此事揭過,眾人便重新恢復了活躍。
在座的眾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聊天說的也俱都是一些江湖秘聞,一頓飯白術聽得是津津有味。
吃罷宴席,眾人談興未盡,依舊坐在一起聊天。
慢慢的,幾人便說到了西域諸國的話題。
白術聞言對楊逍問道:“對了,楊左使,我要前往波斯尋找圣火令的話,得需要尋找一名向導,不知楊左使可有合適的人選?”
“這個…”
楊逍沉吟片刻卻是搖了搖頭:“教主,恕屬下直言,雖然丐幫說他們曾將類似圣火令之物售給波斯人,但這畢竟是多年之前的舊事,那圣火令如今是否還在波斯那邊,誰也不清楚,況且此去波斯路途遙遠,難保發生什么意外…因此,屬下建議教主還是暫時別去波斯為好。”
“嘿,好你個楊左使!”
周顛聞言笑罵道:“剛才提條件讓教主去尋找圣火令的人是你,現在擔心教主有危險,不讓去的人也是你,合著好人都由你來做,壞人都是我們?”
“這個…”
想到自己前后不一的態度,楊逍臉色頓時一紅,一時不知如何辯解。
白術怕他尷尬,對周顛道:“周大師,剛才楊左使立場不同,自然態度不同,此乃人之常情。”
有了白術的解圍,楊逍這才緩解了尷尬,對白術道:“教主,屬下所言確實發自肺腑,波斯此去路途遙遠,周圍西域諸國也并不平靜…教主還請三思!”
“是啊,請教主三思!”
一旁的韋一笑等人也是紛紛勸說。
白術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搖頭道:“我知道諸位是為我好,但是圣火令畢竟是我教圣物,乃是教主的象征,我既為明教教主,豈有得知消息而不去尋找的道理?”
“可是…”
楊逍正要再說什么,就被白術揮斷:“楊左使,諸位,你們且放心就是,此去波斯我或許會遇到敵人,但是說句狂妄的話,這天下雖大,還沒有什么地方是我想走而不能走的!”
聽到白術去意堅決,再想到白術以氣御劍的本領,眾人無奈,只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