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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 經緯度

  地球的另一側。

  日月為之顛倒。

  那邊是日薄西山,這邊卻是旭日高照。

  黑夜白天都會不同步。

  更何況立場。

  一百多層的財富大廈,不僅高聳入云,并且能俯視自由女神像。

  因為某位大人物的駕臨,每周的例行會議多延長近兩個小時,并且結束后,高高在上的資本巨擘們還圍攏在那位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周圍,恭敬交談。

  “薇拉小姐來了。”

  僅僅只是一位助手,影響全球金融走勢的大佬們也得紛紛讓路。

  眾星捧月的女子不僅容顏絕美,最奪人眼球的是那頭如夢似幻的銀色長發,圣潔且高貴,遠勝外面的自由女神,更有資格接受世人的頂禮膜拜。

  周邊圍繞的大佬自發識趣的停下腳步。

  “薇拉小姐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

  助手邊帶路,邊補充。

  等了一個小時?

  給足面子了啊。

  來到待客廳外,助手停下,幫忙推開門。

  宛如神話人物的銀發女人獨自走了進去。

  薇拉坐在里面,等了一個小時,但是并不急躁,面前的茶幾上擺了杯咖啡,不過沒動,在閉目養神,聽到高跟鞋的聲音,才睜開眼。

  她來之前,可不是這幅性子啊,莫非是等了一個小時,反倒冷靜了下來?

  終于把人等來后,這妞也不開口,而是坐直身,端起了那杯咖啡。

  也不知道冷了沒有。

  “浪費時間是可恥的行為。”

  銀發女人主動出聲,惡人先告狀,沒半點愧疚感。

  不過也是。

  又不是她主動邀約。

  薇拉顯然是不請自來。

  “我又沒浪費你的時間。”

  薇拉果斷回懟,伶牙利齒,絲毫不慣著。

  也只是表面強硬而已。

  真不放在眼里,哪會在這干坐一小時浪費生命,應該沖進會議室不更直戳了當。

  “江死了。”

  薇拉放下咖啡杯。

  空氣安靜下來。

  銀發女人俯視著她,過了會,才道。

  “誰?”

  “江。不會這么快就忘記了吧?他可是幫你在東瀛大撈了一筆。”

  “他幫的是你。”

  看來某人還是足以自豪的,成功的在其心里留下了印象,不再是無名之輩。

  “你難道沒有得利嗎?辛西婭,不要否認,是他幫你名正言順正大光明的收割了東瀛,東瀛甚至還得捏著鼻子感謝你,而他一個人背下了所有的黑鍋。”

  薇拉看似蠻橫無理,其實心里壓根和明鏡似的,果然有些人只是喜歡裝糊涂。

  那一場舉世矚目的金融戰爭,受傷的只有東瀛,其余幾乎都是贏家,區別只是在于贏多贏少而已,

  包括此時對峙的姐妹倆。

  當然。

  說是對峙不準確,說是姐妹可能也不準確,從姓氏來看,應該并不算多么親近。

  況且在西方,親緣觀念比較單薄,所謂的家族有沒有凝聚力,靠的不是血脈,而是利益。

  “你不是有原則和底線嗎。恩人死了,你難道一點都不傷心?”

  薇拉轉頭,發出令人捧腹的質問,但她的神情卻很認真。

  銀發女子依然淡漠,能與日月爭輝的臉頰上自然是沒有傷心,同時,也一樣沒有興奮。

  “詛咒別人無禮,且無能。”

  姐姐還是姐姐。

  該說教還是得說教。

  而后,她坐下。

  “發生了什么事。”

  薇拉沒繼續胡說八道,不好玩,在這位面前,也沒有意義。

  “他遭到了暗殺。你知不知道他如果不明不白的被除掉了,會引發什么后果?”

  薇拉毫無感情道:“時代變了,在東瀛,你應該看得一清二楚,神州人不會再忍氣吞聲,他既然可以死,那你辛西婭也是一樣。”

  暗殺。

  誰不會。

  不管安保多么嚴密,如果處心積慮,總能發現破綻。

  規則可以改。

  但是某些底線不能突破。

  人活著。

  總是要吃飯的。

  所以桌子是不能掀的。

  “誰干的?”

  “以前的你可沒這么虛偽,什么時候變得敢做不敢認了?”

  四目相對。

  兩人的外貌壓根不相像,的確看不出任何血親關系,就連瞳孔顏色也截然不同。

  一個是浩瀚的湛藍,一個如瑰麗的琥珀。

  “你懷疑是我,就不會自己來,而是叫FBI。”

  “噗嗤。”

  薇拉被逗笑,或者終于繃不住了,她往后靠,姿態慵懶,就差把二郎腿翹起來了,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你肯定沒這么愚蠢。”

  這是夸獎嗎?

  “不過有時候具體是誰干的,不重要。”

  “消息真實嗎?”

  “還要怎么真實?江親自給我打的電話。不要看他表面好說話,其實內心非常陰暗冷血。東瀛就是最好的例子,沒了半條命。他這次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不過也正常,這種事情放在誰頭上,都一樣。”

  不知道江辰同志聽到薇拉小姐的這番評價是該感到榮幸還是慚愧。

  “不想被牽連進去,只有一個辦法,趕快撇清關系。”

  薇拉簡單道。

  事不關己,她當然說得輕松。

  可對方不要面子的嗎?

  明明什么都沒做,為什么要主動摻和進去?

  要是被人自作多情誤會了怎么辦?

  但是薇拉肯定不會考慮得這么詳盡周全,逮住機會,瘋狂教育道:“我提前就和你報過警,你不聽我的,現在好了,出事了。江那個人就是個無法琢磨的瘋子,為了一個女人能悍然與整個東瀛開戰,這次自己差點被暗殺,肯定會記恨在心。”

  “辛西婭,你清楚,他不在乎錢的。我知道你不怕,但是被他盯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一個字。

  特別是對方啞口無言,更加解氣!

  說完,薇拉擺出一副言盡于此的架勢,即刻起身,給了對方一記自求多福的眼神,而后離開。

  是真的推門走了。

  不是裝模作樣。

  也不管留下對方一個人,會不會胡思亂想。

  緬底。

  和平飯店門口的血腥景象在夜晚時分終于大致上完成清理,不過難以避免還是留下了一部分痕跡。

  地上隱約還是能看到血跡。

  “那些人骨頭很硬,應該是接受過專業的培訓。”

  托夏初晨的福,有他的“檢舉揭發”,許寬很輕易的就把另外的幾名“刺客全部揪了出來。

  加上夏初晨在內,一共六名。

  如果不是出了夏初晨這個內鬼,短時間內要完成這項工作無疑比較艱難,畢竟除了被當場打死的難民,一次性還俘虜了兩百人。

  “人呢。”

  許寬跺了跺腳,“在底下,我讓給杜恩琴去審了。”

  術業有專攻。

  對于專業的人,應該由專業的人去負責。

  許寬見識過那位老板娘在嚴刑拷打方面的手段,著實自愧不如。

  “要不我帶江先生下去看看?”

  江辰拒絕。

  他又不是變態。

  那種畫面,看多了多多少少會對心理造成影響,而且晦氣。

  他都有點擔心裴云兮最近見了這么多刺激景象,心態有沒有被侵蝕。

  “江先生,那小子情況怎么樣?”

  許寬轉移話題。

  “手沒多大的事。剩下要做的就是把毒戒了。”

  “他應該沒問題。”

  戒毒,聽起來都讓人牙齒咬碎不寒而栗,難度不亞于自己拿刀砍自己,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對那小子,許寬有信心。

  “多虧了這小子足夠機靈,能分出好壞。不然可能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退一萬步說。

  如果不是那小子開的槍,換個人,杜恩琴就不僅僅只是被子彈擦傷了,或許就那些尸體一樣得被抬走了。

  這幫殺手這次行動失敗得很徹底,沒有什么結果比這更糟糕了。

  “江先生,那些人既然已經決定采取暗殺行動,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這次失利,接下來很大可能還會派人過來…”

  許寬提醒。

  這就是敵暗我明的憋屈。

  想報復都無處發泄。

  “那小子知不知道H先生的具體位置?”

  撬不開那些殺手的嘴,可夏初晨的嘴不用撬。

  “你要是H先生,你會留下這么嚴重的把柄給他嗎?”

  江辰問。

  許寬立即搖頭,不假思索:“不會。如果我是那個H先生,再派出他們的時候,就默認他們是死人了。即使行動成功,也不大可能活著回去,很大幾率有人會成為俘虜。”

  江辰沉默。

  “江先生。”

  杜恩琴回到了地面,人還未走到跟前,濃烈的血腥味就開始刺激嗅覺。

  可想而知成為俘虜的下場有多凄慘。

  那幾位可憐的殺手應該只知道夏初晨魯莽開槍是愚蠢,而不清楚他是叛變,不然一定會不計一切代價突圍,或者直接吞彈自殺。

  “辛苦了。”

  人家新鮮負傷,還得忙于工作,江辰著實有點過意不去。

  更何況這一槍在某種程度,還是替他挨的。

  “這不是我的責任嗎,江先生何必客氣。”

  這點小傷,實在是不值一提,更何況杜恩琴很清楚這一槍會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患難總是拉進關系最有效的方式。

  就連許寬看向她的眼神都清晰可見的親近不少。

  “開口了嗎?”

  杜恩琴搖了搖頭,“沒,已經死了兩個了,但還是套不出來,他們只說H先生在一條船上。”

  也就是在水上了。

  只不過緬底水域那么寬泛,說了和沒說沒什么區別。

  “我覺得他們知道的只有這些東西,我和H先生打過交道,他就像一只隱秘的水蛇,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到他的蹤跡。”

  許寬不禁看向江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殺手是逮住了。

  可是好像沒有多大的用處。

  “找不到他,那就找他背后的人。”

  不愧是高材生,江老板的腦子的確活泛。

  為什么要和一條狗較勁?

  直接找它的主人就好了。

  當然。

  可能不一定是主人。

  下樓遛彎的時候,突然被狗咬了,不管是不是真正的主人,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得把遛狗的人逮住,不能讓跑了。

  就算遛狗的不是正主,既然遛狗,起碼認識狗、認識狗主人吧。

  不然你溜什么?

  就好比不是你撞的人,為什么要扶?

  被訛那不是活該嗎?

  法官貌似也沒毛病。

  背后的人…

  許寬和杜恩琴不約而同對視了眼。

  “不早了,今天都辛苦了,去休息吧。”

  江辰道。

  只是現在哪里睡得著。

  和平飯店不和平了呀。

  亂世之中,的確沒有誰能真正獨善其身。

  “要不江先生回別院去住吧?”

  杜恩琴謹慎開口,不知道是出于關心,還是不想擔責任,或者兩者都有。

  可是搬回別院能改變現狀嗎?

  意義并不大。

  “雖然和平兩個字沒了,但你這好歹還是飯店吧,還有趕客人的道理?”

  江辰嘴角微翹道。

  “我完全是替江先生著想,總不能每一次我都能那么及時的替江先生擋下子彈吧。”

  杜恩琴恰到好處的幽默把許寬都給逗笑。

  江辰看了她包扎的左臂,“好在你不是靠顏值吃飯,不然我心里還會真有些過意不去。”

  杜恩琴立即瞪眼,而后復又展露微笑:“裴小姐把藥膏給我了,不會留疤的,江先生不用擔心了。”

  人以群分。

  泰山崩于前不僅不變色,反而依舊能有說有笑。

  這時候。

  有來電鈴聲響了起來。

  江辰掏出手機,發現是國際漫游,而且是未知號碼。

  看了眼,江辰神色如常的按下接通鍵,雖然主動開口,但也只是“喂”了一聲。

  頗為高冷。

  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啊?

  那邊傳來聲音。

  雖然沒什么感情起伏,但不影響扣人心弦,并且似曾相識。

  兩個數字。

  并且是英文。

  江辰似乎沒聽清。

  對方居然真的又重復了一遍。

  江辰記下,不清楚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沒問。

  薇拉那妞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雖然目前富可敵國,但沒有誰會和錢過不去,況且事實已經證明,與對方無關。

  于是江辰回了聲:“謝謝。”

  增加好感度肯定不可能,但沒必要去主動減分。

  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江辰也沒料到,對方會主動打來電話。

  在他道謝后,那邊沒有回復,聽筒里傳來通話中斷聲。

  江辰放下手機。

  許寬和杜恩琴不約而同面露迷茫。

  “經緯度。”

  江辰平靜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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