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源廣場。咖啡廳外的露天坐位。一位戴著墨鏡的女性攪拌著手里的咖啡,衣服、包包,都不是嚇死人不償命的奢侈大牌,也沒有珠光寶氣的首飾傍身,可簡約而不簡單的衣品以及墨鏡沒有遮住的部分面容,還是容易讓男同志底氣不足,甚至心生自卑。有些女性,的確難以去靠近。她的對面放著一杯點好的冷飲,應該在等人。在紙醉金迷的魔都金海,這里遠遠稱不上高端的商圈,周邊的消費只能算是平價,所以普通的打工一族比較愛逛,還有學生。戴墨鏡的女人年紀肯定不大,臉上皮膚細膩、光滑、并且白皙,在秋日暖陽的照耀下如羊脂美玉,坐在咖啡廳外的她成為了街頭最亮眼的風景,附近有些陪女朋友休息的小年輕都忍不住被吸引。結果誰知道,忽然又走來一位身穿運動裝的美女,在那位墨鏡美女的對面坐下。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好了。這下子不知道該看誰了。大老遠從高爾夫球場趕來的施董沒有抱怨,在這種地方,以及她親民的衣著打扮,肯定沒人知道這會是金海實業的掌門人,她拿起替她準備的冷飲喝了一口,嘴角微翹,瞥向某個方向。一個正偷偷瞟著這邊的牲口被逮了個正著,慌忙挪開目光,頗為尷尬,還好他女朋友正玩著手機,沒注意。要是換作以前的施大小姐,很可能順勢走過去問道問道,至于會不會破壞人家感情,與她無關,可是現在她并沒有這么做。“怎么一個人坐著,就沒有帥哥過來陪陪你。”她收回目光。“可能是我坐的沒多久吧。”對方也很幽默。“也或許是墨鏡的問題。”施茜茜繼續打趣。對方果真抬手把墨鏡取下,高挺的鼻梁,精致的眉眼,就好像完美的拼圖,契合的瞬間形成神奇的化學效果,讓她的美貌瞬間攀上一個層次!果然沒讓人失望。只不過,那縷絲絲流露的冷艷,更加令人望而卻步,自慚形穢。“茜茜姐今天休息?”“嗯,剛和一幫長輩打球呢。”施茜茜喝著冷飲。曾經的東海大學藝院院花、如今的天賜資本總經理看著她清爽的打扮。出于某種考量,李姝蕊刻意穿的比較簡單,可哪知道對方比她還“隨便”。再想想當初在自己生日上第一次會面…人確實會隨著不同的階段發生改變。“來過這嗎。”一點點都沒有東海本土頂級名媛風采的施茜茜隨口詢問。李姝蕊搖頭。施茜茜目露意外,“上學的時候也沒來過?這里還挺受大學生歡迎的。”“茜茜姐來過?”“來過啊,我出國留學前經常來,不僅便宜,而且質量還不錯。”李姝蕊抿嘴一笑。對方當然沒必要撒謊。富人不見得都會追求大牌。幾千萬的鉆石都能說砸就砸,眼都不眨一下,所謂奢侈品,有什么意義?究竟是去幾十萬一個包的頂級商場,還是去幾百一套成衣的市場。全憑心情。“本來我們現在應該在東京銀座的。”施茜茜嘆了口氣。“東京有的,東海不也有嗎。”李姝蕊端起咖啡。“哪能一樣。銀座的東西現在多便宜,一個包折價30,在東海買一件衣服,在東京可以買兩件。”不愧是商人家庭出身,就是會算賬。“也不知道那家伙給你下了什么蠱。他在外面逍遙快活,你卻幫他守家干活。”要是江老板在這,估計又想拿膠布麻繩伺候了。“茜茜姐,要是這么說,去東京還不如去美利堅,那里的黑人甄選,比東京更便宜。”施茜茜忍俊不禁,同樣打趣道:“可是黑人甄選你沒得挑啊,只能看他們搶到了什么。”李姝蕊泛著弧度,喝咖啡。閑聊了會,施茜茜起身,“走,逛逛去。”她確實來過,雖然可能上次來的時候年代比較久遠,但她對這里還是頗為熟悉,帶著從未來過的李姝蕊來到了負一層的地下商城。而后李姝蕊看到了讓她始料未及的一幕。施家千金,東海實打實的一線名媛,金海實業在職董事長,幾千萬鉆石都毫不在乎的主,竟然為了一條不到五百塊的皮帶和老板殺起價來。“小姐,我看你也不是差錢的人,三百塊真的賣不起,我店里的皮帶都是好貨,上等的頭層牛皮,質保兩年。”“兩年不知道你的店還在不在。”殺價歸殺價。但施大小姐的性格還是一如既往,直言不諱的一句話頓時把店主說得啞口無聲,臉色來回變幻。好在李姝蕊二人是兩位美女,要是兩個男的,店主只怕得抄起雞毛撣子轟人了。“這樣,兩條,六百。不賣就算了。”店家像是無可奈何般,長嘆氣,“行,就六百吧,就當和美女你交個朋友了。”好大的口氣。居然要和金海董事長交朋友。李姝蕊沒有多此一舉的搶著買單。有時候這樣的行為不一定能起到正面效果。施茜茜掃碼付錢,然后拿著東西走人,相當爽利。“這條給你。”看著遞來的購物袋,李姝蕊目露疑惑。“你拿去,送給江辰。”李姝蕊表情并無波動,“這是茜茜姐買的,茜茜姐為什么不自己去送。”什么叫格局。什么叫大度。夫復何求啊。“你是他女朋友,我又不是。”施茜茜笑道。“那這條呢。”李姝蕊問。“這條是送給我爸的。”她爸是誰,李姝蕊當然清楚。雖然現在退居幕后,但在東海商圈乃至全國商界,草根出身的金海創始人始終是一個標桿。一條售價不過五百,最后還殺價的皮帶,送給這樣的一位人物?“我爸那個人,對于這些東西不怎么挑剔的,有時候是因為需要沒有辦法,私底下他的很多衣服都不貴。”(草根出身,逆天改命。要么報復性消費。就如同很多暴發戶。還有一小部分,會越發的自信或者自傲,不屑于追求奢侈物來作為身份的象征,而認為自我本身才是真正的尊貴。施振華無疑是后者。李姝蕊到底還是沒有拒絕,將裝著一條皮帶的購物袋接了過來。而后施茜茜又給自己老爹挑了幾身衣服。百善孝為先。至于價格的高低,重要嘛?心意才是關鍵。毋庸置疑,施振華收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絕對不會去考慮這些東西的價值,肯定會笑的合不攏嘴。施大小姐沒有再去越俎代庖給人家的男友挑東西,還是有一定分寸的,李姝蕊自己給某人挑了兩套。金海創始人都不介意,某人則更不該介意這些東西的廉價了。不過買單都是施茜茜掃碼出的錢,畢竟是姐姐嘛。拎著大包小包,兩女回到地面,就近找了家小碗菜。“應該叫保鏢來拎東西的,累死我了。”施茜茜抹了抹汗。李姝蕊笑而不語,遞過去紙巾。叫保鏢跟著?只怕殺價的時候,人家老板會懷疑你有病了。“姝蕊,你身體挺好的。”逛街本來就是一項體力活,很多男同志都扛不住,可李姝蕊表現得像沒事人,挺輕松。“我大學學的是舞蹈,習慣了。”嬌生慣養的施茜茜恍然:“那你怎么不堅持你的夢想,去當一個舞蹈家?”這話。有點意味深長了。或許也是覺著自己的話存在歧義,施茜茜又補充道:“為了那家伙放棄自己之前的所有付出,你的犧牲挺大的。”得。越聽好像越不是滋味了。怎么有點冷嘲熱諷的意思?不過李姝蕊貌似沒有任何感覺,竟然還笑著說道:“從當年茜茜姐摔裂那顆血鉆,他幫我賠付起,我所有的‘犧牲’,都是應該的。”施茜茜眼神閃爍了下,也跟著揚起了弧度。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啊。同時也讓她內心有了把握。“這么說來,你們倆能走到一起,我功不可沒了?”難以想象。本來這么難堪的事情,兩人竟然能夠以如此玩笑的口吻說出來。“嗯,我對茜茜姐一直心存感激。”不知為何。即使內心建設已經做的很好,可聽到這句話,施茜茜心里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她看了看對方。假如不能占據上風,那她這個姐姐的地位,可以說名存實亡了。“那時候太年輕,要是重來一次,我肯定不會那么沖動了。”施茜茜輕輕嘆氣。年輕?其實也就發生在兩年前而已。停頓了下,誰知道她又補充道:“我不會再摔在地上,會直接砸在江辰的腦門上。”李姝蕊微愣,而后啞然一笑。“喏。”忽然。施茜茜沖她身后使了使眼色。李姝蕊回頭。“那家零食店,是你們天賜投資的吧?”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這家小碗菜的對面是一家連鎖零食品牌。“嗯。”“海報上的代言人,你見過嗎?”施茜茜問。“她和我住一個小區。”李姝蕊收回目光。裴云兮。全神州誰不認識。別說國內,這位頂流女星代表著東方美學已經走上了國際舞臺。“你和她當面見過沒?”施茜茜繼續問。李姝蕊看著她。“她是我公司的人,江辰簽的。”施茜茜解釋,而后,又語不驚人死不休,“不知道江辰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我想多半沒說,我爸曾經挺喜歡她的。”李姝蕊眼眸不禁微微睜大。這可是一個勁爆的八卦。當然。她沒有貿然開腔。“我呢,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我是不可能讓任何人破壞我家庭的,所以我就想著把她簽下來,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后來結果我爸出了事…”看來施大小姐真把對方當成了妹妹,當真是一點都不避諱。“我爸現在當然對她沒什么心思了,可是我發現,江辰好像和她…”施大小姐后知后覺,貌似終于琢磨出了一點味道。“和她怎么了?”李姝蕊睫毛微微顫動,明明對方意思已經表達的如此清楚,仿佛還不明白。“我覺得江辰對她進行潛規則了。”“…”施董事長果然非尋常人等,繼續自然而然道:“男人逢場作戲,算不上什么,可是她畢竟是裴云兮,當初差點我爸都給迷住。”意味深長啊。就是有點不解人意了。不管是不是出于好心提醒,作為正牌女友,人家聽到這些話,壓力會多大?考慮得實在是不夠周全。“裴云兮從出道到現在,好像沒有傳過緋聞。”李姝蕊還算鎮靜,還能理智的思考。“你不會是她粉絲吧?”施茜茜笑了笑,“娛樂圈什么情況,你應該也清楚,別說娛樂圈了,就說舞蹈圈,你大學的專業,你應該了解,當然,我承認,裴云兮還算比較特別,當初居然能夠拒絕我爸,可是換作一個更年輕的,就不一定了。她們這行,要么自身的背景夠硬,要么找的靠山背景夠硬,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出路。”李姝蕊默不作聲。“江辰上東大時投資的那個游戲,也是裴云兮代言吧?說起來,他們倆認識得已經很久了。”這是吃飯的架勢嗎?這飯還讓人吃不吃得下去了?“姝蕊,一昧的忍耐或者等待,是沒有好處的,就和做生意一樣,你現在在陪我吃飯,可是你的競爭對手,可能都在努力呢。”這個比方實在是太妥帖了。只是今天逛街,是誰發的邀請?“還有。”“裴云兮其實沒什么,只是一個女星而已,你知道這次圍剿東瀛的除了我們內陸的資本,還有誰嗎?”“誰?”李姝蕊如同一個聽眾,稱職的聽眾。“濠江何家。”“濠江也是神州的一部分,何家也是神州的一份子。”施茜茜點頭,“這話沒錯,但是推動何家參與這場資本戰爭,并且負責領導的,是何家的四小姐,去年的年度女性新聞人物,何氏集團的執行董事,濠江旅游發展有限公司的董事以及黑沙亞太集團的創始人兼主席,何以卉。”“你想不想聽聽江辰和她又有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