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今天督府那邊相當熱鬧,宋先生蘭小姐都去了。”
從底層疊碼仔一步步起家的于光榮正在陪何太視察。
不同于何家絕對控股的星濠,這座百麗宮大酒店他也占據了一定股份,并且比例還不低。
“他們來濠江做客,去賀首那邊拜會一下,是人之常情。”
何太不以為意,并且一點神態波動都沒有,似乎早有預料。
于光榮當然明白對方肯定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但即使多此一舉,他也需要匯報。
這是一種姿態。
“最近生意怎么樣?”
何太問。
“對比去年同期,來賭場消費的人少了一部分,可能是受到了全球大環境的影響。”
何太點頭,“是啊,最近全世界的經濟形勢都不太好過,所有人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你還能拿出三十億來支持我們何家,難為你了。”
于光榮連忙道:“何太千萬別這么說,我于光榮能有今天,全是仰仗何先生的提攜,干我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知恩圖報。”
何太偏頭,目露欣慰,“先生果然沒有看錯人。”
于光榮慚愧道:“只可惜我現在手頭資金緊張,錢全部撒了出去,還沒能收回來,不然…”他頓了頓,“還希望何太能夠理解。”
何太澹澹一笑:“你這話說的,把我當成什么,把我們何家當成什么了?越是這種時候,越能顯真情,我難道還會因為你只拿了三十億而責怪你?”
何太意味難明的輕輕嘆息一聲:“三十億,不少了。”
于光榮轉移話題,“何太,去辦公室坐坐吧。”
何太點頭。
途中,于光榮的手機響了起來。
其他人繼續跟隨何太離開,他暫時停下,接通電話。
“老板,延邊那邊來了幾個人。”
于光榮頓時凝了凝眉,“延邊?”
“嗯。剛下飛機不久。”
延邊。
地處高麗半島的中間地帶。
一邊挨著高麗,一邊挨著北朝,地理位置極其尷尬,因為處于兩國的夾縫之中,所以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極度貧困落后,屬于鳥不拉屎的窮地方。
延邊人,吃飯都成問題,哪里有閑錢來濠江瀟灑揮霍。
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
恰恰是因為窮,導致那里的民風相當彪悍,普遍目無法紀,所以盛產一些為了錢可以不折手段的亡命徒。
當然。
也可以用另一種稱呼形容。
職業殺手。
高麗很多愛惜羽翼的社團大老,都喜歡花錢雇傭延邊殺手干一些見不得光的臟活,這幾乎是半公開的秘密。
可于光榮是打心底看不清延邊人的。
因為延邊殺手和電影里那種冷酷的形象截然不同,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甚至乞丐可能都比他們愛干凈。
那幫老鼠,跑濠江來干什么?
于光榮大腦飛速運轉,沒一會,靈光乍現。
他瞇了瞇眼。
“老板,需不需要派人盯著?”
延邊人出現的地方,注定不會太平,看來已經有人率先忍不住了。
于光榮沉默了下,回復道:“不用。”
“可是老板,延邊人來這,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
“他們現在什么都沒干,而且我們又不是警察。”
“老板,明白了。”
于光榮放下手機。
反正濠江注定迎來大洗牌,不如讓風暴來得更勐烈一些。
而且無論發生了什么事,都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于光榮面無異色,朝辦公室方向走去。
濠江督府。
用過一頓午餐后,眾人向賀首辭行。
“蘭小姐,宋先生,我就先走一步了。”
季兆華禮貌的打過招呼,甚至上車前,還朝江辰微笑點頭示意了下。
“江兄,不誠實了啊,之前在京都約你,你說對賭博沒興趣,現在卻跑來濠江競爭賭牌。”
官邸門口,季氏的人走后,宋朝歌看著江辰笑著調侃,依舊風度翩翩。
“我哪里會騙宋先生,我確實對賭博沒多大興趣,因為我這個人不愛風險性太高的游戲。可是競爭賭牌不一樣。”
江辰不慌不忙回應道:“賭博有輸贏,可如果是坐莊,應該永遠不會賠錢。”
宋朝歌聞言,啞然失笑,笑得似乎非常開心。
“是這個理。”
他點了點頭,笑容掩飾不住,然后看著江辰道:“既然如此,那江兄,我們注定要在另一個賭桌上相見了。”
“我其實真不想再和宋先生坐對家。”
江辰誠懇道,“不過做生意,有時候好像就是沒法選擇。”
“是啊,人生在世,自己能掌控的事,寥寥無幾。”
宋朝歌感慨了一聲,然后逐漸收斂消息,鄭重認真道:“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得在商言商,賭牌只有三塊,既然大家都想要,江兄,那么就只能各憑本事了。”
“那是自然。”
江辰立即點了點頭,隨即突然露出一絲“靦腆”之色,“宋先生,如果我這次不小心又贏了的話,還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宋朝歌童孔微微收縮了下,然后燦然一笑,沒有回應,看向蘭佩之道:“蘭姨,我先走了。”
蘭佩之點了點頭。
宋朝歌上車。
庚龍掃了眼江辰,緊隨其后。
幾臺車前后駛離。
“這么有自信?”
望著駛出官邸的幾輛黑色轎車,蘭佩之平澹道:“話放得這么早,可結果要是輸了,那可就丟人了。”
江辰神情自若,“對于別人,我或許沒信心,但對他,我很有把握。”
蘭佩之眉頭凝了凝,忍不住偏頭,“為什么?”
江辰輕輕呼出口氣。
“因為迄今為止,我對上他的戰績,是全勝。”
蘭佩之一怔。
想起來,好像也是。
雖然只是在拉斯維加斯賭過一局,但那一場畢竟是以宋朝歌輸光收場。
說是全勝,貌似也不為過。
看著那張自信洋溢的年輕臉龐,蘭佩之欲言又止。
江辰轉過了頭,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句:“你住哪?”
蘭佩之凝眉,沒說話。
“你那還有沒有空房間?實在沒有位置的話,我打地鋪也是可以的。”江辰解釋。
蘭佩之沉默半晌,然后檀口輕啟。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