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和我一起回去?”
喜來登酒店門口。
江辰搖了搖頭。
施茜茜抿嘴一笑,沒再勉強,“你接下來負責陪著江先生。”
高正弼迅速點頭,“好的施董。”
“一路順風。”
江辰代勞保鏢的職責,幫忙拉開車門。
歐陽程不在,想必已經去忙于善后工作了,像他那樣的人物,確實不屑于給新任掌門人送行這樣的表現機會。
施茜茜沒有忸怩,坐進車里。
車門關上。
黑色轎車平穩啟動。
施茜茜望著后視鏡倒退的人影,不禁回想起昨晚的場景。
她莞爾一笑。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
可是到了她這里,就莫名其妙行不通了呢。
不過話說回來。
在那種情況下一個男人還能保持理智的堅定拒絕你,是否也恰好說明,值得托付終身?
施茜茜眼神恍惚,輕輕呢喃道:“真是個冤家。”
“江先生,您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目送轎車消失在視野,高正弼扭頭問道。
昨晚又禽獸不如一次江辰輕輕呼出口氣,好在他是個男人,在體能上占據優勢,不然昨晚如果性別顛倒,恐怕真的已經被強了。
女人是老虎啊。
好在那姑奶奶被叫回了國,不然如果每天都經歷這種考驗,就算佛祖在世,或許都吃不消。
他曾經以為,哪怕那魔女脫光了站在面前,自己都不會有什么反應,可現在江辰發現自己錯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魔女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經潛移默化的悄然改變,連他自己都毫無察覺,
不然昨晚面對面跨坐在床上時,就和之前一樣,他連悸動的感覺都不會產生。
難道自己其實和羅鵬一樣?
天生就不是什么專情的人?
“江先生?”
江辰回神,收斂思緒,沉默了下,然后輕聲道:“去首爾。”
高麗國土面積十萬平方公里左右。
還沒神州的一個省大。
從仁川坐直通列車到首爾,用時不需要一個小時。
有施茜茜親自下達命令,高正弼自然心無旁騖的給江辰當起助理,在去首爾的列車上,趁機給江辰介紹起這些年在高麗所見識到的風土人情。
從青瓦臺魔咒,到一手遮天的資本財閥,再到日趨嚴重的男女對立矛盾…
二人聊的格外投機,津津有味。
“江先生,別看高麗早就成為了發達國家,但它的國民生活幸福度,還比不上國內,甚至是遠遠比不上。”
江辰挑了挑眉,好奇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恐怕整個世界,都很難找出像高麗這么卷的國家。”
高正弼感慨道:“去年高麗的人均GDP超過了3萬美元,放眼世界,都稱得上是高收入社會了,可是它每年都有大量的國民逃往海外,人口流失速度同樣處于世界領先水平。”
“還有這回事?”
江辰頗感意外。
他對高麗確實不了解,只知道國內倒是每年都有不少有錢人脫皮換骨。
“因為不逃,就得累死累活的干到老。”
高正弼解釋道:“阿三哥和高麗人不是經常在網上吵架嗎,阿三哥就經常拿這件事來抨擊高麗人。阿三哥總說高麗的年輕人在睡覺,老年人在干活。”
江辰忍俊不禁。
在學校那會,他沒事的時候也經常上外網,見各個國家的人互相對噴,格外有趣。
阿三哥的總人口已經超越了神州,成為了世界上第一人口大國,人多勢眾,在網上的戰斗力,那可不容小覷,別說高麗人了,就連隔壁的東瀛,都不是對手。
就好比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核廢水事件。
阿三哥充當世界警察,痛斥東瀛人無底線道德,破壞地球生態,東瀛人自然不甘示弱,指責阿三哥多管閑事,說恒河水不見得比核廢水干凈。
結果阿三哥用“我們敢喝恒河水,你們敢喝核廢水嗎”,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東瀛人懟的啞口無言。
江辰當時見了簡直是拍案叫絕,他對阿三哥這個用神奇都不足以形容應該說是魔幻的民族沒什么好感,畢竟連蜥蜴都不放過的國家,著實讓人很難喜歡得起來,可他還是為這句話點了贊。
當時自詡世界起源的高麗人不甘寂寞,在旁邊冷嘲熱諷,一邊損阿三哥,一邊嘲諷東瀛人,結果阿三哥火力全開,問了句:“論高麗和東瀛的共通景觀。”
當時江辰琢磨了半天,都沒琢磨出頭緒,后來才明白為什么世界上很多大型企業的高管都是印度人。
人家確實才思敏捷。
答:駐日美軍和駐韓美軍。
當時隔著屏幕,江辰都感覺到高麗和東瀛兩國的網友恐怕臉都被氣歪了,直到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樂不可支。
“高麗人自欺欺人的本事有一套,可是論吵架,恐怕真不是阿三的對手。”
“誰說不是呢。”
高正弼笑道:“阿三哥在網上引經據典,舉了各種數據,說高麗虐待老人,不配當發達國家,高麗人罵他們沒廁所。高麗人扯廁所,阿三哥就聊泡菜。”
“泡菜?”
“嗯。”
高正弼摸了摸鼻子,“泡菜不是高麗的國菜嗎,阿三哥說這種菜放在神州連輔菜都不配。還說怎么辨別高麗人和神州人,就是把泡菜扔地上,在旁邊哈哈大笑的是神州人,和狗搶泡菜吃的就是高麗人。”
江辰實在是沒忍住笑了起來,臉都紅了。
“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即將抵達首爾站,請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準備。”
在二人的說笑中,列車駛進站臺。
首爾。
高麗的首府心臟。
一座人口密集程度甚至要超過東海的城市。
這里的人口密度夸張到什么地步?
一個首爾城市圈,聚集了兩千多萬的人口。
要知道。
整個高麗,也就五千多萬人。
也就是說。
一半的高麗人,都聚集在這一座城市之中。
出了站,高正弼帶著江辰去了家熟悉的居酒屋,品嘗了下高麗正宗的燒酒。
因為列車上的交流,兩人熟悉了不少,一頓酒喝到天色漸暗。
高麗的燒酒和國內的白酒不同,度數不高,不容易喝醉。
見喝的差不多了,高正弼去結賬,江辰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什么事?”
那頭的嗓音很平和,也很平淡,沒有任何身處漩渦中的緊張和急切。
“我在首爾。”
江辰直戳了當,開門見山。
那邊沉默了下,應該是對于這個消息頗感意外。
“伱來高麗干什么?”
“施董讓我來的。”
江辰就事論事。
“那你應該去找施茜茜。”
“她已經回去了。這件事的源頭應該是在你這里,我想見見你。”
江辰平心靜氣,語氣相當正經。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輕淡的笑聲。
“那你應該和施茜茜一起回去,而不是來首爾。你覺得你能解決問題嗎?”
江辰不置可否,只是平靜的回了句:“蘭小姐,我覺得我們是朋友。”
那邊安靜下來。
一直過了十幾秒,都沒任何動靜。
就在江辰懷疑那邊是不是已經沒人的時候,終于再度有聲音響起。
“株室會社,普一倉庫。”
江辰剛要說話,只聽到那邊又道:“想清楚了再過來。”
隨即,不等江辰開口,電話便被撂斷。
“江先生,要不我帶你去首爾大學轉轉?”
結完賬的高正弼走回來。
他在高麗留學,讀的就是首爾大學。
“不急,之后還有機會。”
江辰抬頭道:“去弄臺車。”
晚八點。
一臺普通的白色小車不緊不慢的開了過來。
這是一座倉庫。
倉庫外堆積著一排排的集裝箱,集裝箱上印著株室會社的字體。
“停車。”
兩個大漢從陰影中走出,膀大腰圓,體格雄壯,他們面目陰翳,抬手擋住去路。
白色小車停下。
江辰和高正弼推門下車。
“什么人?來干什么的?”
兩個漢子說的是韓語。
江辰聽不懂,他似乎也不在意對方說什么。
不等高正弼翻譯,他徑直開口道:“我找蘭小姐。”
標標準準的中文。
兩個大漢對視一眼,似乎聽懂了,交換了下眼神,重新審視了江辰二人。
“跟我來。”
韓文換成了中文。
一人轉身。
江辰跟上。
高正弼也想跟上去,結果卻被攔住。
“你留在這里。”
江辰朝高正弼點了點頭,示意沒事。然后獨自跟著其中一名漢子,進入倉庫里面。
壓抑的倉庫里亮著燈。
黃色的燈光映照出空氣里飄揚的灰塵。
“蘭小姐。”
大漢停下腳步。
倉庫里大概七八人左右。
都是男士,只有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自然不是別人。
正是血觀音。
蘭佩之。
沒有人多看江辰一眼,包括蘭佩之在內。
所有人目光聚集的焦點,是一個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的男人。
對方滿臉是血,衣衫襤褸,被結結實實的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眼神充滿恐懼與哀求。
“蘭小姐,求求你,我錯了,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再也不敢了…”
“砰!”
一道沉悶的砸擊聲毫不留情的響起。
只見一根棒球棍惡狠狠地砸在他的腹部,他當即“哇”的一聲,面目扭曲,又是一口濃稠血水從口中噴出。
江辰眼神收縮。
“我要是你,就馬上把名單交出來,早交代,早解脫。”
旁邊的西裝男提起棒球棍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棒球棍上面早已是血跡斑斑。
“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求求你們,放過我,求求你們…”
滿嘴是血的男子口齒不清,恐懼與絕望之色在他的眼珠里來回交織,讓人不忍直視。
“砰!”
又是一下。
難以想象,看起來像斯文白領的西裝男居然如此殘暴。
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口中血涌得更加激烈。額頭青筋暴起,太陽穴都鼓了起來。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名單交出來。”
西裝男陰惻惻道。
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痛苦得已經說不出話,只是拼命的搖頭。
“阿西吧!”
灰色西裝男晦氣的罵了一聲,“哐當”,扔掉棒球棒,回頭看了眼。
蘭佩之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灰色西裝男像是得到了指示,隨即抬起手揮了揮。
兩個男人轉身走了出去。
還有兩人走向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將繩子解開。
別說逃跑,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的男人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可謂是任人宰割。
他被攙扶起來,或者說,被架了起來。
兩個男人不顧被他的血水污身,將他殘忍的塞進了一個半人高的空油罐內。
“真的真的最后一次機會。”
灰色西裝男豎起一根手指。
半蹲在油罐里的男人不斷搖頭,哀求的目光,逐漸挪向中途進來的江辰。
“救救我、救救我…”
他模糊不清的道。
江辰一語不發。
“很遺憾,你錯過了最后的機會。”
灰色西裝男話音落地,剛才那兩個走出去的男人又走了進來。
不同的是。
兩人的手中,分別多了兩個沉甸甸的桶子。
當他們從身邊經過時,江辰的視線下意識移向他們手提的桶中。
隨即。
瞳孔凝縮。
桶子里裝的不是別的。
赫然是——
水泥!
“蓋上。”
灰色西裝男輕描淡寫下令,臉上的微笑讓人不寒而栗。
油罐桶被關上。
還能隱約聽到里面男人無助而無力的哀求。
江辰攥了攥手,幾次三番看向蘭佩之,欲言又止,最后都歸于沉寂。
“啪。”
隨著一道響指,一個水泥桶被拎起,順著輸油孔,被倒進了油罐中。
接著是第二桶。
第三桶。
宛如電影般的場景,活生生發生在面前。
江辰神思恍惚。
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
四桶水泥全部被灌了進去。
甚至還可以聽到油桶里逐漸微弱的掙扎。
“記下他剛才交代的人了嗎?”
灰色西裝男道:“去找他們好好聊聊。”
其余人無聲離開。
灰色西裝男轉身,這才看向江辰。
他微微一笑,走過來,伸出手,隨即像是發現了手上沾染的血跡,歉意一笑,掏出手帕,擦了擦,然后才重新伸到江辰面前。
江辰這才注意到,他還系了條非常醒目的紅色領帶。
“安在榕,幸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