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
江辰坐在走廊上,腦海中還在回放著昨晚一幕幕。
毫不夸張的說。
就像是看了一場電影。
“噔噔噔…”
走廊上傳來清脆而急促的高跟鞋聲。
江辰扭頭。
只見施大小姐在幾個保鏢的護持下,正疾步走來,還未站穩,便問道:“他沒死吧?”
江辰起身,“沒,搶救及時,手術很成功,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施茜茜松了口氣。
她當然不是擔心那個間諜的死活,甚至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
只不過在沒有弄清楚真相前,對方還不能死。
施茜茜看了眼病房門口。
有兩個警員把守戒嚴。
“昨晚什么情況?”
她在長椅上坐下,“我和顏叔叔說過,要抓活的,為什么要胡亂開槍?把人打死了怎么辦?”
“是蘭小姐開的槍。”
施茜茜一愣。
“蘭佩之?”
江辰點頭。
“那個時候,左岸信夫知道自己無路可逃,所以劫持了所有船員,打死了船長,打算孤注一擲,要不是蘭小姐當機立斷,可能會死更多的人。”
雖然距離過遠,看不清模樣,但是他可以肯定,那個在直升機上端著大狙的女人,就是那尊血觀音。
女子如龍啊。
聽到是蘭佩之,施茜茜臉色略微不自然,頓時不再抱怨了。
“醫生說,他什么時候能醒嗎?”
“二十四小時之內。他的傷勢不算太嚴重,子彈貫穿了他的肩膀,只是被廢了一只手。”
顛簸的直升機。
那么遠的距離。
一槍擊中非要害部位,瓦解對方的行動力。
如此槍法,令人發指。
江辰之前只是聽說過對方的威名,昨晚,算是初次見證了對方的手段。
“總算是逮住他了。”
施茜茜露出一抹快意。
別說只是一只手,哪怕是四肢全斷了,她都不會在乎。
只要沒死就行。
“金海怎么樣?”
江辰問。
“起碼近期,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我爸剛出事,就算有人起什么心思,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發作。目前對我,也都挺客氣的。”
施茜茜扭頭,“你反正也要畢業了,要不來金海幫我吧?你想要什么職位,隨便提。”
“你自己位置都還沒坐穩,就想著提拔別人了。這種時候,你把我弄進金海,只怕會掀起更猛烈的風言風語,你臉皮厚無所謂,我可挨不住那些白眼非議。”
江辰調侃。
“我臉皮能有你厚嗎?”
施茜茜頓時惱了。
江辰聳了聳肩,沒再接茬。
“你在這里待了一晚上?”
施茜茜問。
“嗯。”
江辰點了點頭。
施茜茜抿了抿唇,沒再和他計較,起身道:“我去找醫生。”
“你找醫生干什么?”
江辰下意識抬頭問道。
“我可沒有那么多時間陪他耗,我讓醫生把他弄醒。”
施茜茜離開,沒一會,就帶著醫護人員走了過來。
“施小姐,這么做可能對傷者的身體不好…”
醫生盡職盡責,好言相勸。
“會死嗎?”
施大小姐平淡的問。
“這…”
醫生愣了愣,然后搖了搖頭。
“死不了就行。”
施茜茜俏麗的瓜子臉流露出一抹與她年紀不符的威嚴,命令道:“弄醒他,出了什么事,我負責。”
醫生別無選擇,只能看向門口把守的兩位警員。
兩位警員可是聰明人,眼觀鼻鼻觀心,就像兩尊門神,一動不動。
以救人為己任的醫生暗自嘆息一聲,只能領著幾位護士推門走進病房。
和施振華不同,左岸信夫只不過是手術后的麻醉昏迷,提前結束這種狀態,醫院多得是辦法。
“施小姐,他醒了。”
幾分鐘后,醫生領著醫護人員便重新走了出來。
“好了,不關你們的事了。”
施茜茜擺了擺手。
醫護人員離開。
她推門而入。
江辰也跟了進去。
病床上,左岸信夫確實醒了過來,不過麻藥的效果應該還沒完全過去,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而且為了防止他自殺,在推出手術室后,他的手腳便被鐵圈捆住,牢牢的綁在病床上。
別提他現在身負重傷,哪怕生龍活虎,恐怕也動彈不得,
“滴~滴~滴…”
看到施茜茜和江辰進屋,儀器上的心電圖頓時出現起伏,左岸信夫的眼神驟然兇惡。
“你應該認識我,就不做自我介紹了,說吧,你的詳細計劃,你襲擊我爸,后續應該還有進一步的措施吧?除了裘兆斌,你在金海還安插了多少人?想活著回東瀛,是不可能了。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施大小姐干脆直接,開門見山。
“做夢。”
左岸信夫有氣無力的吐出兩個字,看得出來,他此時確實相當虛弱,不過臉上的怨毒,依舊觸目驚心。
“你現在還有選擇嗎?嘴硬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也清楚,還有很多事情,比死更加可怕。”
施茜茜不輕不重道。
“你可以試一試。”
左岸信夫凜然不懼,譏諷道:“我和奧村清野那個懦夫,可不一樣。”
懦夫。
江辰對這個評價,倒是不太認同,
那位苦心孤詣在金海潛伏多年的男人其實稱得上一枚硬漢,起碼比普通人的意志力,要強得太多。
換作一般人,可能在曲磊手中,就招了。
要怪只能怪葉小王爺行事不按章法。
江辰可以保證,只要將葉小王爺的辦法生搬硬套,也用在這個左岸信夫身上,別看他現在如何堅韌不屈,最后十有八九也扛不住。
不過江辰并沒有急著這么做。
“那我問你一個應該可以回答的問題,赤木美子抓李姝蕊,是你下的命令嗎?”
他上前兩步。
左岸信夫目光移向他,回答的很干脆。
“沒錯,是我讓她去的。”
他的臉上露出江辰看不懂的報復快感。
“記住,那個女孩子,是因為你死的。”
江辰內心困惑。
自己難道得罪過他?
不對啊。
在此之間,他壓根就沒見過這位店長。
“你或許要失望了,那個女孩沒死。”
江辰不動聲色。
左岸信夫神色一僵。
“不可能!”
美子的能力他知道,在對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解決一個女學生,應該手到擒來才是。
怎么可能失手?
“你覺得你是神?無所不能?”
施茜茜譏誚道:“李姝蕊確實沒死,死得反倒是你的那個‘同事’,她從幾百米的高空跳了下去,一塊完整的骨頭都沒剩下。”
左岸信夫瞳孔徒然放大。
“美子死了?”
“看來她沒有履行你的命令。她確實抓了人,但是卻沒有動手,而是自己選擇了跳樓自殺。”
江辰平靜道。
左岸信夫徒然變得激動起來,身子努力的上仰,可是卻被手腳的鐵圈牢牢的束縛在床上。
“叛徒!她是個可恥的的叛徒!”
“我倒是覺得,可恥的是你才是。”
施茜茜冷聲道:“看來你不知道她的消息。明知道你們是過街老鼠,你居然還讓她去執行任務,你是故意讓她去死。呵,你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就想著一個人先逃跑,棄她不顧。她憑什么要為你這樣的人賣命?”
江辰沉默,此時此刻,他才終于有些明白,為什么赤木美子會選擇自殺了。
哀莫大于心死。
“是不是她告訴的你們,我在綠德碼頭?”
“不,她什么都沒說。”
“不可能,一定是她!不然你們怎么可能找得到我?!這個骯臟的妓女,卑劣的賤貨…”
左岸信夫惡毒的咒罵。
江辰沉默的看著。
“夠了。”
施茜茜走到床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你們所有的計劃,全部說出來,你背后還有誰,誰派你來東海的?”
“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左岸信夫陰惻惻的笑。
“我現在后悔,當初為什么要幫你。你知道,那個陳州有多變態嗎?他凌辱美子的時候,每次都把美子抽的遍體鱗傷,我知道,他是把美子當成你的替代品…”
施茜茜驟然上前,一把扯掉了他鼻子里的輸氧管。
左岸信夫頓時變得呼吸艱難,可是他的笑容,卻依舊癲狂而驚悚。
“哈哈哈…為什么要壓抑自己的憤怒,來啊,發泄出來,殺了我…”
“他是在故意激怒你。”
江辰提醒。
“砰。”
病房門被推開。
“施小姐。”
一個穿著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龍行虎步,盡現陽剛之氣,方形的臉看上去正氣十足。
“我是市刑偵隊的大隊長,趙先志,他的手機,我們已經成功破解。”
說著,這位趙隊長掏出一個手機,瞥了眼病床上神色大變的左岸信夫。
“他在離岸前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屬地是東瀛。”
“八嘎!”
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激動還是缺氧,左岸信夫變得呼吸艱難,眼睛開始泛白。
施茜茜轉身。
“給我吧。”
江辰接過手機。
趙隊長迅速走過去,將輸氧管重新插入左岸信夫鼻中。
“撥過去。”
施茜茜盯著那個手機。
江辰打開被恢復的通訊錄,找到最近的一個通話記錄,回撥。
“嘟、嘟、嘟…”
電話接通。
病房內一時間鴉雀無聲。
那邊也沒有說話。
病床上的左岸信夫陷入半昏迷。
趙隊長和施茜茜屏息凝神。
江辰打開外放。
“喂。”
“呵。”
那邊傳來一道輕笑,隨即電話便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