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黑拳,可不是誘誘up的普通運動。
鐵蝎以及之前幾個選手的前車之鑒還血淋淋的擺在眼前。
八角籠里,血跡未干。
在看臺上叫罵兩句也就罷了,可如果真的上場,是真會死人的!
但不同于那些鍵盤俠,坐在東北方向的那位觀眾貌似并不是開玩笑,脫下外套,從黑暗的觀賽區,不慌不忙的走向光線聚焦的八角籠,只留給其余人一道矯健而堅毅的身影。
所有人目露錯愕,大感震驚。
罵歸罵,痛恨歸痛恨,但古田小夫的實力,通過剛才的三場格斗,已經得到了證明。
普通人上去,和送人頭沒什么區別。
這人瘋了?!
“夠爺們,不管結果怎么樣,我買他三萬!”
“我買五萬!”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此時輸贏不再那么重要。
可是當被情緒左右的看客想要用行為表示自己的支持的時候,卻發現盤口已經關閉。
或許是對于參賽選手的資料不夠了解,因此對其實力無法進行準確預估,所以主辦方沒有就最后一場拳賽進行開盤。
“江少,他不是…”
當那個觀眾鉆進八角籠的時候,赤白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白浩然這才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白浩然目露錯愕。
這個男人。
他好像見過!
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硬朗臉龐,江辰也是面露驚訝。
這分明是上次在妖后酒吧,洛璃兒被流氓騷擾,開著雷克薩斯來解圍的男人!
當時對方一下車就輕而易舉撂翻了白浩然的兩個手下,出場方式異常拉轟,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如果沒記錯的話,洛璃兒說過,他叫廖向東,是裴云兮的朋友。
沒想到在這里居然又碰到了!
江辰和白浩然對視一眼,陰郁的心情同時一振。
廖向東的實力,他們親眼目睹過,即使那個東瀛人確實厲害,但廖向東,絕對有一戰之力。
廖向東進入八角籠后,主持人朝他點了點頭,然后退了出去。
空氣里飄蕩著濃重的血腥味,普通人進來,非得嘔吐不可。
目睹了剛才的殺戮,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直面古田小夫的勇氣的。
“還好,神州人不全是懦夫。”
古田小夫咧嘴一笑。
廖向東面無表情,平淡的說了句:“開始吧。”
見他如此“擺譜”,古田小夫眼神閃過一縷陰翳,不由自主舔了舔嘴角,然后貪婪的深吸了一口充滿血腥味的空氣。
“我很欣賞你的勇氣,所以,我會讓你成為今晚,死得最慘的人。”
話音未落,他悍然發動,身隨步轉,人未到,風已至,以手化刀,伴隨著一道驚雷般的爆喝,歹毒的劈向廖向東的脖頸。
“空手道。”
白浩然目不轉睛。
今晚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學習的機會。
江辰看了他一眼。
空手道,跆拳道,柔道…這些武術現在普通人都耳熟能詳,各種練習館遍地開花,甚至小學生都能耍幾招,導致現在這些武術,都成了花拳繡腿的代名詞。
可現在瞧瞧臺上。
小說里的那些隔空取物的古武高手當然是扯淡,但是現實中,確實存在真正的武術大家。
之所以現在普通人談起武術就覺得可笑,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機會真正見識過。
功夫。
歸根結底,本質上還是殺人技!
所以一般情況,只是在部隊、或者特殊人群中流傳。
那一刀的掌力,恐怕比起真正的刀刃不逞多讓,古田小夫顯然是要徹底展示自己的威風,迅速解決對手。
可見識了他的實力后還敢登臺,就足以說明對方不是一個簡單的憤青。
廖向東臨危不亂,于千鈞一發之際扭頭,險之又險的躲過那記掌刀,與此同時,順勢矮身,右手攥握成拳,間不容發的砸向古田小夫的腰肋。
“砰!”
古田小夫臉色漲紅,不可抑制的踉蹌倒退七八步,差點撞到八角籠,才堪堪止住身形。
“好!”
“哈哈!”
“干的漂亮!”
“就是這樣!”
“打死他!”
叫喊聲轟然炸響。
本來不抱希望的觀眾們大喜過望,激動的嘶吼恨不得要將天花板給掀翻!
古田小夫臉色陰沉,緊盯著對手,右手悄然捂了捂剛才被擊打的腰肋。
“呀!”
他怪叫一聲,緊咬牙關滑步而上,屈膝下蹲,右腿甩出,行云流水的掃堂腿迅猛的攻擊對手下盤。
廖向東沒有硬抗,抽身后退。
古田小夫得理不讓人,趁勢追擊,兩條腿和掃帚一樣來回掄動,讓人應接不暇。
廖向東很快被逼到八角籠邊緣,退無可退。
古田小夫眼中閃過一絲兇惡和興奮,全身勁道盡數灌注腿部,正要將對方踢成殘廢,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頭腦發空。
只見廖向東反手抓住八角籠,整個身子借力騰空而起,看起來簡單,可其中需要的變態核心力量,讓看臺上的觀眾全部瞠目結舌。
江辰也微微恍惚,有種看動作大片的感覺。
其實在電影里,這種場景并不算夸張,可要知道,那是演的。
或許那些武打明星的身體素質不差,但那些看上去酣暢淋漓的打斗,都是經過無數次的重復和排練。
而八角籠里,沒有劇本和配合,只能靠反應能力。
毫不夸張的說,將經常出現在熒幕上飾演武術宗師的那位男星叫來,過不了幾招恐怕就會被活活打死。
仰頭看著“掛”在八角籠上的廖向東,古田小夫也有些晃神,可就是這么短暫的一恍惚,脖子已經被兩條腿給纏繞住。
懸空的廖向東猛然翻轉,不顧他的掙扎,纏著古田小夫的脖子將之甩了出去。
古田小夫在空中旋轉了半圈,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猶如一只烏龜,四肢趴地,狼狽不堪。
“哈哈,你不是很牛逼嗎?!”
“再吠啊!”
“小小倭寇,也敢在神州大地囂張!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看你那狗樣,趴著干什么?起來啊!”
看客們心懷大暢,痛打落水狗。
不知道氣的還是傷勢原因,古田小夫“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稠血水。
嘲笑聲,譏諷聲更大了。
“啊!!!”
表情猙獰的古田小夫雙手拍地,居然又跳了起來,就像打不死的小強。
“砰。”
廖向東剛剛落地,還未站穩,古田小夫儼然一只發狂的瘋狗,目眥欲裂的朝他襲來。
江辰不由為對方捏了把汗。
廖向東眼神微凝,側身躲過古田小夫的毒爪,反手揮拳而出。
標標準準的上勾拳。
“咔嚓!”
就像慢動作般,只見古田小夫腦袋后仰,雙腳不由自主的脫地而起,硬生生飛了近兩米高,然后沙袋般砸在地上。
“咕嚕嚕…”
如斷了閘的水龍頭,血水止不住的從他嘴里不斷涌出,廖向東的這一拳,給他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下巴人眼可見的塌陷進去,骨頭恐怕徹底粉碎。
沒有人同情憐憫,看著他吐血不止,所有人都亢奮激動,狂呼叫好。
比賽雖然還未結束,可結果已然昭然若揭。
受到如此嚴重的創傷,古田小夫根本不可能還有翻盤的機會。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上千名觀眾眾口一詞。
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出于對古田小夫之前狂妄的憎恨,出于對這個民族的仇視,每個人都想他死。
環境改變人。
身處這樣的氣氛下,就算江辰,此時都不覺得周圍人有多過激。
似乎殺死這個囂張的東瀛人,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在觀眾們的吶喊聲中,已經穩操勝券的廖向東不緊不慢,一步步走向古田小夫。
古田小夫艱難的翻了個身,連抬手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無比費力。
“我、我認輸…”
伴隨著口齒不清的話語,血水不斷從他嘴里溢出,看上去觸目驚心。
“認輸?”
“孬種!”
“你們東瀛的武士道精神呢?!”
觀眾們沒有感到高興,相反憤怒叫罵。
畢竟地下黑拳,雖然生死不論,但對手認輸,是不能再下殺手的,
也就是說,古田小夫看似恥辱的投降,實際上卻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
剛才的鐵蝎,不也如此?
古田小夫表態認輸,無疑證明這場格斗勝負已定。
廖向東停下腳步,居高臨下俯視地上的古田小夫。
他什么都沒說。
但似乎也什么都說了。
隨即,廖向東轉身,平靜的朝八角籠外走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貌似茍延殘喘的古田小夫眼神血紅,臉上爬滿猙獰,悄無聲息的起身,竟然無恥的想從背后偷襲。
“小心!”
觀眾大驚失色,連忙提醒。
廖向東猶如腦后長眼,危急關頭側了側頭,同時往后掃腿,頓時將強弩之末的古田小夫掃翻在地。
“砰!”
“我認輸…”
重重倒在地上的古田小夫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厚顏無恥,偷襲失敗,頓時又高聲呼喊。
儼然把這兩個字,當成了護身符。
“認你媽!”
“宰了他!”
“齷齪的東瀛人,打斷他的四肢,把他拖出去喂狗!”
群情激奮。
“我、我認輸…”
古田小夫不斷重復。
可這一次,廖向東沒再理會。
“我已經認輸了、你不能…”
在古田小夫顫抖放大的眼眶下,廖向東抬起腳,跺在他的腦袋上。
“砰!”
血水炸開,四處飛濺。
古田小夫身子還在機械性的抖動,再也沒有了聲息。
短暫的寂靜后,拳場內爆發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江辰輕輕吸了口氣。
一身潔白的主持人這才姍姍出現,笑容燦爛,用一如既往的頓挫語調,朗聲宣布比賽的結果。
回到地下車庫,坐進車里,江辰心緒就像煮沸的開水,到現在依然還是無法平復。
作為一個生在春風里、長在紅旗下的大學生,過去的二十年,連殺雞都沒怎么看過。
可是剛才。
幾條鮮活的生命,就在眼前以一種極為凄慘的方式消逝。
這種沖擊,和看電影可截然不同。
關鍵的是,此時坐在車里,周圍停車場的一切,和幾個小時進去前,沒有任何區別。
就像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幻覺。
“江少,沒事吧?”
白浩然扭頭。
江辰也沒裝,不自然的笑了笑,“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得做噩夢了。”
白浩然莞爾。
“第一次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習慣?
江辰默然,扭頭看向窗外。
時不時有人經過,上車離開,衣冠楚楚。
雖然不認識,但這些人,大抵應該都是剛才地下拳賽的觀眾。
不見了觀賽時的亢奮和瘋狂,他們個個表情淡定,談吐斯文,就像…
科幻電影里戴了面具的機器人。
江辰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走吧。”
他收回目光,呼出口氣。
車子駛出地下停車場。
“江少,那個男人,不是和你的學妹認識嗎?你知不知道,他什么來頭?”
白浩然一邊開車,一邊問。
江辰知道他指的是廖向東。
當時在妖后見識對方強悍的身手,他就好奇的找洛璃兒打聽過一次,不過洛璃兒沒有細說,只說是裴云兮的朋友。
當時。
他還只覺得對方比較能打,十有八九可能是保鏢之類的角色,也沒多想,可現在看來,應該沒那么簡單。
哪個保鏢,會把人的腦袋當西瓜踩的?
江辰放下車窗,讓晚風吹進來。
不愧是頂流女星啊。
認識的人物,都沒那么簡單。
這個廖向東,不會也和施振華一樣,是追求者之類的角色吧?
如果真是,那恐怕就麻煩了。
即使可能不像金海掌舵人那么有錢有勢,但卻是另一種層面上的生猛。
不過江辰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廖向東真是裴云兮的追求者,洛璃兒應該不會是那副態度。
江辰自我感覺還比較良好,覺得以自己目前和那位校花學妹的交情,對方對他,應該是沒有太大戒心的。
實在不行,改天再找機會,想辦法套套話。
這個世界好危險啊。
對于這句洛璃兒在紹城酒店里發出的感慨,此時此刻的江辰,別有一番體會。
窗外依然燈火輝煌,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好一個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啊。
“白哥,地下拳場的老板,你知道是誰嗎?”
江辰扭頭問了句。
他沒問認不認識。
能夠開設這種場子,可以說是手眼通天,以白浩然的段位,根本和人家不是一個層級,不可能結識。
“不知道,沒聽說過。”
白浩然理所當然的搖頭。
江辰也不意外。
可是隨后白浩然又猶豫了下,繼續道:“江少,我覺得,那個男人,有可能就是拳場的人。”
江辰眉頭微凝,稍做思慮,也意識到這個猜測不無道理。
按照常理。
主辦方是不可能會允許觀眾登臺參賽的。
畢竟萬一要是在臺上被打死了怎么辦?
雖然看似草菅人命,可實際上,那些參加拳賽的選手,必然是事先簽過生死契的。
而且肯定都不是什么良民。
換句話說,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剛才,廖向東什么都沒干,主持人直接就讓他上臺了。
完全不符合規矩。
“算了,不想了,他是干什么的,和咱們也沒有太大干系,以后要是再碰到,客氣點就好了。”
江辰吐出口氣。
白浩然點了點頭。
車在春秋華府門口停下。
“走了。”
江辰推門下車,獨自走進東海頂級豪宅區。
他刻意路過裴云兮的別墅,站在庭院外往里望,可以清楚的看到樓上還亮著燈。
要是這時候裴云兮打開窗子往外望,指不定要被嚇一跳,或者覺得碰到了癡漢。
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
江辰沒打電話騷擾人家,更沒去敲門,在外面站了一會,然后便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別墅,他先是洗了個澡,然后摸進主臥,也沒開燈,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香氣彌漫。
和地下拳場,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種味道。
江辰從后面摟住女孩纖細柔韌的腰肢,埋首在烏黑的發絲間,深深吸了口。
熟睡的女孩不可避免的驚醒,嬌軀下意識僵硬,正要掙扎,可隨即便反應過來。
她的嬌軀重新軟化,依然保持著側臥的姿勢,甚至還主動往后靠了靠。
“回來了。”
嗓音溫柔,沒有任何被吵醒的不滿。
江辰嗯了一聲。
此時此刻,他終于醒悟到為什么造物主要同時創造男人和女人兩種生物,也深刻體會到什么叫溫柔鄉,英雄冢。
摟著這具溫香軟玉,似乎什么事,都可以不再去想。
“臟死了,先去洗澡。”
女孩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腹部上的手。
“洗過了。”
女孩側頭,似乎表示懷疑。
“我在我自己房間洗的。”
女孩轉過身來,睡意逐漸消散,面對面與他對視。
“怎么了?”
她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情緒有些異樣。
“沒事。”
江辰若無其事一笑。
女孩依然靜靜的注視著他。
“只是今天看了部電影,刺激有點大。”
江辰妥協道。
“你不是說鍛煉去了嗎?怎么跑去看電影了?”
能睡在這里的,自然是李姝蕊無疑了,她迅速逼問道:“和誰去的?老實交代。”
江辰當然明白她只不過故作姿態。
其實熟悉過后就會明白,這位藝院院花,真的是一個很有情調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永遠不會覺得枯燥。
“還能有誰,白哥。”
“你們兩個大男人跑去看電影?”
“怎么了?不行嗎?誰規定男人就不能一起看電影的,你這是性別歧視。”
“我才不信。”
“不信的話,你可以給他打電話,自己問他。”
“他會和我說真話嗎?難怪回來了立即跑去洗澡。”
江辰愣了會才反應這話什么意思,不禁哭笑不得。
“我真是冤枉啊。”
李姝蕊沒再打趣,偎依進他的懷里,柔聲道:“看的什么電影?”
“動作大片。”
“好看嗎?”
“相當的血腥,要是你在,多半得被嚇哭。”
江辰煞有其事。
李姝蕊在他懷里抬起頭。
“少瞧不起人,我可沒那么膽小。”
江辰苦笑不語。
他知道李姝蕊應該并不脆弱,可別說她了,今晚那景象,哪怕施茜茜那娘們在場,恐怕都會被嚇得不輕。
“姝蕊,如果有一天,我變壞了,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他摸著女孩柔順香氛的頭發,突然道。
李姝蕊沒有立即回應,抬起頭,顯然有點莫名其妙,沉默了一會,輕聲道:“你說的變壞,是指哪方面?”
這個問題,倒是把江辰問的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到底是不是陪哪個美女看電影去了?”
李姝蕊又把話轉了回來。
江辰哭笑不得。
“你告訴我,我不會生氣的,是不是洛學妹?”
江辰沉默了下,嘆氣道:“我和洛學妹真的清清白白,你誤會我無所謂,可人家是一個女孩子,日后還要交男朋友的…”
李姝蕊可不理會他的長篇大論。
“那就是別人?”
“睡吧。”
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再解釋,不然只能越描越黑。
江辰翻過身,仰躺著,一只胳膊給李姝蕊當枕頭。
很溫馨。
說要睡覺的江辰卻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發呆出神。
要是現在都察覺不到對方有心事,那她就不是李姝蕊了。
“你看過唐人街探案沒?”
一片靜謐中,李姝蕊突然出聲。
“你怎么還沒睡?”
江辰側了側頭,發現對方正睜著亮晶晶的美眸看著自己。
“看過啊,怎么了?”
“里面有句臺詞,說個體生命不同,但是這個世界的善惡總量不變,每個人從出生起就注定扮演各自的角色,有些是善,有些是惡…”
江辰微微凝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些人,就是想變壞,也壞不到哪去的。”
李姝蕊打了個哈欠,“困了。”
她把江辰的胳膊拿開,翻了個身,背對過去。
“我先睡了,晚安。”
江辰發怔,繼而無聲一笑,沒有再去騷擾對方,望著天花板,也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