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春夢了無痕
海無涯說的輕描淡寫，似乎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作為老牌宗師，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給裴玄面子了。
這還是裴玄殺了西格和塞班，已經證明了自己有著強大宗師力量，不可輕辱。
雖然白鴉這個邪神想要殺死裴玄，可海無涯卻沒多大興趣。
他堂堂宗師，信奉白鴉也就是形式，主要是從白鴉這獲得一些特殊資源。
海無涯覺得他和白鴉是合作模式，作為合作伙伴，他地位雖然低一些，卻沒必要全聽白鴉的。
非常關鍵的一點是，裴玄實力很強。殺死他要冒很大的風險，卻沒有多少收益。
所以，海無涯上來就和裴玄直說了。
不等袁虎說話，宋晉卻不愿意了，“海先生，主是讓你殺了裴玄。”
“我沒必要都聽他的。”
海無涯無所謂的說：“你要想殺裴玄只管自己動手，我不攔你。”
宋晉不說話了，開什么玩笑，他哪是裴玄的對手。
海無涯對袁虎灑然一笑：“有些人就是搞不清狀況。不用理會。”
袁虎沒笑，他說：“你現在離開，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海無涯笑容一滯，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袁虎：“裴玄，你知道自己再說什么么？”
“你生氣了？”
袁虎也有些驚奇：“我只是把你原話奉還，你有什么不高興的？”
袁虎又說：“我和宋家恩怨，和你有關系么？你跑過來就讓我走，我還沒生氣呢。”
海無涯笑不出來了，他冷然說：“你是不給我面子了？”
“你來管我的事，和我要面子，你有多大面子？”
袁虎有些疑惑的說：“難道我欠過你的人情？要是有這種事，你不妨說出來。我這人恩怨分明，欠你人情一定還你。”
這下海無涯臉色更難看了，他說：“你是一定要和我為敵了？”
“你跑過來攔住我的路，卻說我要和你為敵，你是來碰瓷吧？”
袁虎微微搖頭：“換做其他人我懶得說這么多，看你是帝國宗師的面子上，破例了。”
他說著神色一沉：“還是那句話，你現在就走，我當你沒來過。”
海無涯很難堪，也很憤怒，他從沒想過裴玄會如此強硬，如此的不給面子。
他長刀一橫沉聲說：“既然你不知好歹，我也不客氣了。”
作為大宗師，海無涯脾氣可是很大的。再者，因為白鴉的緣故，他必須護住宋晉。
既然裴玄不懂得讓步，那就只有殺了他了。
海無涯覺得裴玄有點棘手，但也就是棘手。既然對方不知死活，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希望你不會后悔。”
袁虎到是無所謂，他不想動手只是看在大家都是帝國宗師，給對方一條活路。
對方卻主動舉刀要殺他，他哪會客氣。
三印合一，袁虎現在無所畏懼。區區一個宗師，還不到他十萬八千分之一！
“請。”
袁虎拔出破軍雙劍，擺出十字劍架。
“哼。”
海無涯伸手在刀身上一抹，蕩漾的重重刀氣突然一斂。
原本如同水浪般遍布八方的刀氣，就這么突然全部收回長刀上。
橫天刀上深藍如水刀光流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刀氣外溢。
這一招就非常帥氣了，展示出了海無涯對刀的絕對控制。
只是這一手精妙源力變化，已經勝過袁虎見過的所有高手。
袁虎也要佩服，刀法練到這等境界，真是出神入化。
相比之下，塞班的劍雖快，卻有些太燥了。至于控制雷霆的西格，力量就更是狂暴。在這等精微層面上，和海無涯的差距更大。
當然，海無涯遇到西格卻沒有什么取勝的機會。雙方的戰斗模式決定了，西格克制所有近身戰斗的宗師。
海無涯輕撫橫天刀說：“裴玄，你還太年輕了。可惜，你今天就要死在這里，再沒成長的可能。”
海無涯這么說，一是以言語動搖袁虎，二也是看出袁虎劍架雖穩，卻沒有神韻。
他說：“你的劍是死的，拿著劍沒用，還是扔了吧。”
“好不容易遇到一塊磨劍石，當然要磨一磨。”
袁虎自知劍法不行，卻也不在意。
像海無涯這樣刀法大宗師可不好找，有這個機會，他當然要試試對方的本事。
海無涯冷笑，就憑裴玄這點本事，還想拿他磨劍，真是笑話。
袁虎腳下一動，駕著雙劍化作的劍光直斬海無涯。
他自知在招數變化上遠不及海無涯，索性直接以速度取勝。
旁邊觀戰的宋晉，就看到劍光一亮，在古老中庭留下一道長長光痕。
至于袁虎是如何御劍攻擊，如何變化方位，這些細節他都看不到，他甚至看不到袁虎在哪。
直到這一刻，宋晉才發現觀戰有多危險。真要是被兩個宗師戰斗余波波及，他只怕也抗不住。
宋晉心生警覺，人不假思索向后疾退。
動手的兩大宗師，都沒興趣理會宋晉。
就在袁虎劍光落下之際，海無涯刀一橫，就格出了一正一反破軍雙劍。
橫天刀上力量非常古怪，綿柔軟彈。刀劍交擊，居然沒什么聲響。
袁虎就覺得雙劍一滯，如同刺入了一層層無形蛛網，雙劍進退不得，又用不出力來。
“厲害！”
袁虎看海無涯手中四尺長刀，外形修長又冷厲，沒想到刀法變化如此細膩。
更妙的是橫天刀疾轉變化，快而不忙，強而不猛。刀氣變化剛柔隨意，快慢由心。真有種游刃有余的大宗師氣度。
袁虎劍法不行，但鈦極神兵體給力。他強行發力轉動劍鋒，雙劍劍光再次猛烈閃耀，把綿柔的無形刀氣破掉。
海無涯也不和袁虎硬扛，他退了一步，就退出雙劍范圍。
袁虎駕馭雙劍如影附形，圍著海無涯放手狂攻。
連刺的雙劍連綿出一片冷冽寒光，把海無涯重重圍繞其中。
不說袁虎手中雙劍何等快疾，就是袁虎的速度都超越了音速。
雙劍引發的音爆炸開，中庭的花草樹木紛紛斷裂，院墻搖晃起伏。中庭所有的玻璃同時被震碎。
更可怕是刺擊破軍雙劍釋放劍光，劍光過處，石斷墻裂，無堅不摧。
古雅雋永到中庭，瞬間就被摧殘的不成樣子。
遠遠退開的宋晉暗自心疼，這是他們家千年的祖宅，眼看就保不住了。
幸好之前把所有人都撤走了，要不然這會不知要死多少。
宋晉也有點擔心，海無涯這是被裴玄壓著打，難道海無涯要不行了？
宋綱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他也一臉擔心的看著戰場。
可惜，以他的眼力就只能看到破軍雙劍炫目之極的劍光。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圣者，裴玄要贏了么？”宋綱對身邊的男人問道。
宋綱一說話，宋晉才發現宋綱身邊還有男人。
這男人穿著很古老長袍，臉上似乎蒙著一層半透明的光紗，也看不清面目，只能隱隱看到對方明亮雙眸。
“圣者？”
宋晉作為狂信徒，對這個稱呼很敏感。
一般來說，那些神祇的化身才會被稱為圣者。
圣者的力量，在宗師之上，神祇之下。
這也是現實世界能夠容納的力量上限。
宋晉很驚訝，宋綱這種泛信徒，一點也不虔誠，居然能請得到是神祇派出化身幫忙。所謂七賢會第三長老的身份，還真是是不一般啊。
“裴玄身體強橫，劍法不行。這樣下去，他要輸了。”
圣者可比宋家兄弟強太多了，他一眼就看穿了兩個宗師的對戰狀態。
裴玄快劍無雙，可一味求快，變化生硬。
海無涯就從容多了，他的刀沒裴玄劍快，可每一刀都恰到好處，格住裴玄快劍。
這樣戰斗下去，裴玄遲早要慢下去。那時候，就是他身敗之時。
海無涯也是這么想的，但他更主動。袁虎劍發如電，對于宗師來說，都是快的的不可思議。
破軍雙劍也是神劍，海無涯一動手就知道不能硬抗，他橫天刀比不過破軍雙劍，拼下去刀都會被硬生生斬斷。
海無涯適應了袁虎節奏后，手中橫天刀突然刀光大放。
一重重凌厲無匹刀氣如千萬重怒浪，向著袁虎洶涌轟落。
這等無形刀氣對袁虎來幾乎沒威脅，但刀氣卻阻礙了他身法變化。
這個時候，海無涯長刀高舉疾斬而下。
深藍的橫天刀，在空中留下一道美妙的半圓刀光，就像半輪藍色明月。
這一刀雖然沒有袁虎快，卻意在刀先。
橫天刀沒到，刀意已經鎖住袁虎。如此精妙刀法神意變化，才是宗師最強大之處。
袁虎被刀意所指，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眼看刀光落下，袁虎鼓蕩破軍劍印，雙劍劍光猛然爆發，瞬息間疾刺三千六百劍。
璀璨明耀劍光，一下就把重重刀氣切割開，把湛藍如月刀光淹沒。
袁虎不講理的絕世快劍，強破危局。
觀戰的宋晉、宋綱都無比緊張。
那位圣者眼中卻神光閃耀，暗自稱贊海無涯，這人刀中已經生神了！
袁虎暴起反擊，就看到海無涯長刀一收，人和刀就憑空消失了。
不但從他的視覺上消失了，甚至在他所有感覺中消失了。
就好像這人從沒有存在過一樣，剛才的激戰不過是一場幻夢。
春夢了無痕！
這是海無涯的殺手，見過的強者都死了。
這等刀法以真為夢，一朝夢醒，一切都了無痕跡，無可琢磨。
袁虎快劍雖然不講理，面對神乎其神春夢了無痕，一下就失去目標。
橫天刀卻自袁虎背后斬落，刀鋒所指正是袁虎后頸。
這一刀無聲無息，猶如消散春夢，似有若無，讓人無可琢磨。
“裴玄要死了。”
圣者對此不意外，裴玄也算是絕世天才，和海無涯相比就差了一層。
這一戰，裴玄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到是這位海無涯，他以前有點的小看了。
不止是圣者，就是海無涯也自覺必勝，但他心中卻突然生出警兆，跟著煊赫無匹的劍光如大日般升起。
（還有但要晚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