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煦的暖陽下,白凝仿佛睡著了一般。
羅天識趣的起身,不再說什么,靜靜的走出了房間…
羅天沒有看到,等他剛剛走出去的時候,白凝瞬間睜開了雙目,眼中充滿了復雜之色,緊緊的攥著手掌,眼中充滿了追憶,那一段,藏在心中,不知道多少年的回憶…
羅天走出小院,迎面碰到提著花籃,滿是鮮花的小曦。
“喲,花姑娘采花去了?”
小曦面上微紅,連忙行禮道。
“少爺這是夫人安排的,說是要一些花朵放在房間。”
羅天聽后點點頭道。
“我倒是忘了,她是一個愛花的人。也行,快回去吧,注意休息,別太累了,要不然少爺我心疼”
小曦聽見羅天的調戲,又免不了一陣面熱,瞪了羅天一眼后,提起花籃就準備跑。
“少爺,你…你壞死了!”
羅天興致大起,伸長手臂,攔住小曦的去路,邪邪笑道。
“少爺哪里壞了?”
小曦見狀,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偷偷的看了一眼正房方向,連忙低下頭道。
“少爺,你別鬧…一會兒…一會兒夫人看見了…”
羅天聽罷,這才稍微收斂的動作,伸出手指頭,點了點小曦的小腦袋道。
“好家伙,早上還是本少爺的小曦,這才多久,就成了夫人的小曦了,果然啊,有實力的人,漂亮的人,那是男女通吃哦!”
小曦聞言,不由急了,連忙說道。
“少爺,我…小曦永遠是少爺的小曦!”
如同某種誓言一樣,說的那么認真懇切。
羅天收攏笑容,摸了摸小曦的后腦勺,感慨萬千道。
“本少爺知道,我也永遠是你的少爺。”
小曦堅定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忽然,小曦就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樣,抬起臉問道。
“少爺,夫人沒有問你什么嗎?”
羅天愣了一下,搖頭道。
“問什么?”
小曦一下子變得非常慌亂,連連搖頭道。
“沒…沒什么…那我…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小曦越過羅天的肩膀,向小院跑去。
羅天見狀,郁悶的摸了摸鼻子,不解道。
“問啥?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沒有多想,羅天負手往庭院走去,也不知道是之前的事情傳開了,還是因為伍士的專門叮囑,一路上碰到的下人,個個都顯得非常規矩,見到羅天后,立刻行大禮跪下。
羅天在城主府逛了一圈,只覺無趣,正好聽到墻外人聲鼎沸,便想著出城主府走走,信步來到城主府門口,甲士林里,依然戒備森嚴,好巧不巧,在門口,遇到了老管家。
再見到羅天,嗣管家更加熱情了,連忙迎上來,笑呵呵的拱手道。
“倪公子!”
羅天點點頭道。
“嗣管家,你怎么在這兒候著?”
嗣管家笑道。
“我這是專門來迎貴客的。”
羅天一時好奇起來,城主府有城主府的規矩,嗣管家作為城主府的老人,絕不能當作一般的下人,他的地位甚至超過一些城主府的外戚!
能讓嗣管家出面親自迎接的人,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人,一想到這里,羅天便好奇道。
“誰啊?難不成是那個死嗎的老頭?”
嗣管家愣了一下,隨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想必也是知道羅天手撕司馬朗的事情了,干笑了兩聲道。
“倪公子說笑了…司馬朗在城主府不守規矩,這是他活該,冒犯了夫人,更是該死,司馬信也無權責問城主府…”
羅天輕輕一笑道。
“嗨,嗣管家,你緊張個什么,我就問問而已,你要是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嗣管家無語的看著羅天,心頭暗想。
“這動不動就把人的腦袋活生生擰下來,這還不值得緊張一下?”
面上嗣管家沒有表現出什么,作為一個管家,這點隱藏能力還是有的,見羅天發問,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或是不容他人知道的大秘密,當下,拱手說道。
“倪公子神勇無敵,夫人更是…大宗師強者,你們不僅是三公子的摯友,結拜兄弟,更是城主府的貴客才是!”
羅天聞言微微一笑,這種官面上的話,不管心里到底怎么想,聽著確實舒服。
“哪里,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反倒在城主府得罪了一個盟友,欽老夫人不會生氣吧?”
羅天深深的看著嗣管家,眼里閃過一絲異色。
嗣管家只是稍稍愣了一下,良好的素質讓他不至于驚慌,況且,作了管家這么多年,又是三代人服侍城主府,如果這點能力都沒有,羅天反而會懷疑。
“沒有的事!什么盟友,城主府稍微占有劣勢,這些人便如墻頭草般,更是在城主府上大鬧,挑釁城主府的威嚴,決不可恕!莫說司馬朗,就算司馬信那個老兒,也是該死,如果他們敢上門問罪,正好拿他們開刀,讓天離城的所有人看清楚,城主府沒老!”
說到這里,嗣管家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滿道。
“司馬家的事情,老夫人絕無怪罪倪公子的意思,反而得知之后,贊賞倪公子的勇氣,還請公子莫要多心才是!”
羅天干笑了兩聲,擺擺手道。
“理解理解。”
嗣管家眼珠微微一動,略顯沉重和擔憂的模樣道。
“倒是…倪公子,雖然夫人與您都是江湖高手,不過,終究在天離城內無所依持,司馬家在天離城經營數百年,還是有些底蘊的…又聽聞,司馬信那個老兒,年老糊涂,寵溺幼子,竟然將世子之位傳給司馬朗這等紈绔。可見司馬信對司馬朗的寵愛…”
說到這里,嗣管家停頓下來。
羅天目不斜視道。
“所以呢?嗣管家但說無妨,不必吞吞吐吐。”
嗣管家微微點頭,頗有一種難為情的模樣道。
“按理說,這話不該我這個下人來說,只是,倪公子與我家三公子情誼深厚,又是結拜兄弟…”
見羅天不置可否,嗣管家心中微動,暗暗感慨羅天的平淡,細想才發覺,羅天騙過了所有人。
包括嗣管家在內,欽老夫人等人,第一次見到羅天,沒人會認為這是一個有心計的人。
如果不是出了司馬朗這件事,恐怕所有人還當羅天是個狂徒,能夠讓其他人另眼相看的,就是羅天那不知道好不好用的醫術。
等到司馬朗這件事情爆發之后,所有人才看清楚,羅天絕非面上那么紈绔,言語之中自我貶低的小白臉之流。
反而是心狠手辣,雷厲風行,心里自有算計之人。
今天這一次談話,嗣管家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然而,卻發現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羅天滴水不漏的態度,讓嗣管家無從入手。
這哪里像一個江湖中人,簡直比朝堂上混了大半輩子的老狐貍還要深沉!
嗣管家心里這般想著,也知道,面對羅天,絕不能依靠小聰明和小手段,便在心頭微微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俗話說,雙拳不敵四手,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吶!倪公子殺了那個該殺的司馬朗,城主府絕對沒話說,只是那司馬府…當下城主府的情況,倪公子想必也知道七七八八了,實在是有心無力。像司馬府這樣的大家族,一般能不交惡,都不會多去理會。況且,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情,城主府即便是想出面調停,司馬府就算愿意,恐怕也是陰逢陽違!”
說到這里,嗣管家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還請倪公子日后在天離城中行走時,定要多多小心,就算是在城主府,也不是絕對的安全。痛失愛子之心,司馬信又這把年紀,想來,肯定是怒氣難消,定會…想方設法報復!”
羅天聽后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嗣管家很遺憾的沒從羅天的眼睛里看出任何東西…
哪怕是有一點點遲疑或者是驚恐都沒有!
至于羅天,他只需要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嗣管家這話的意思…
當然,嗣管家身后站著的人,肯定是欽老夫人,這段話,其實也不是嗣管家想對羅天說,而是欽老夫人的意思。
一旦看通了這一節,羅天的回答就不同了。
如果只當作是回答嗣管家,來兩句“沒事,我不怕”,這種沒營養的話,難免被人看輕,最主要是,羅天現在不是初入城主府的時候了。
再藏拙,已經顯得沒多大必要。
繼續裝瘋賣傻的說話做事,反而會被人看鉛筆小說 不起。
司馬朗一事之后,羅天可以說徹底的暴露了自己,不過,有利有弊,暴露自己不假,很可能在這場即將爆發的天離城漩渦之中,被暗中的敵人關注到。
好處便是,既然已經暴露自己,自己行事作風,也不必那么遮遮掩掩,即便是讓人看不懂,也好過露出低級。
這一些東西,嗣管家不會點名,他此時正看著羅天,企圖從羅天的臉上看出一些什么東西,最為期待的,還是想知道羅天能不能看穿這層深意,怎么回答!
可以說,這是城主府的一次試探,也算是一種拋橄欖枝的方式。
嗣管家的話里,多多少少含有一些威脅之意,當然,并不是城主府威脅羅天,而是將羅天放在一個孤立無援的位置,替羅天看清當下的局面,說一些唬人的話,比如在城主府里都不是絕對安全,要小心司馬府這種話。
其實,無論是城主府的欽老夫人心里,還是羅天心里都清楚。
司馬府肯定是要報復的,只是,明目張膽的報復概率,基本上是零,除非司馬信真的是人老昏聵,自己做不了主,已經瘋了。
別的不說,就算羅天不是這么強的武力,白凝也不是他們以為的什么大宗師。
城主府如果硬要保住羅天,司馬府也不得不先吞下這口惡氣。
不為別的,就因為司馬府沒有和城主府對抗的理由和能力。
當下天離城的混亂,讓許多勢力都蠢蠢欲動,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些勢力到底為什么要搞亂天離城?
無非就是權柄,資源!
城主府對天離城的失控,讓他們感覺到了機會,如果趁著老霸主生病,自己能夠快速擴張,就算事后城主府能夠緩過來,自己也是一方霸主,面對城主府,只要有實力,就沒那么多可怕的。
當然,野心更大的,謀求的就是天離城之主,自己取代城主府,成為新一代城主!
這樣的想法之下,每一個蠢蠢欲動的勢力,無不將矛頭指向城主府,卻又不敢只針對城主府。
蚌鶴相爭,漁翁得利。
是個明白人,有野心的人,都不會蠢到替他人做嫁衣裳!
包括司馬府的司馬信在內,雖然,自己的兒子死在城主府,司馬府也不得不先捏著鼻子認下來這樁事情,就算是憤怒到想發狂,也不敢輕易對城主府怎樣…
如果司馬府和城主府大打起來,其他勢力肯定會選擇旁觀,而他們的選擇,是為了保存實力,同時瞅準機會,如果誰在這場戰斗中失敗,其他的圍觀者就會像饑餓的捕食者,一擁而上,將失敗一方撕碎,分食,然后,失敗者會徹底喪失自己的野心,失去競爭的機會不說,自己也會成為他人的墊腳石。
況且,眼下羅天和白凝都不是好對付的。
一個大宗師出現在城主府,這個消息放出去,司馬府已經是被震得四葷八素了。
眼下,城主府沒有主動來問責,已經是一種善意得表現。
如果司馬府還敢大張旗鼓的來責問城主府,甚至開戰…
要不就是司馬信腦子糊涂了,要么就是司馬府絕對自己有碾壓的實力,肯定能夠贏過城主府。
只是,城主府真的這么容易敗落嗎?
如果這么容易敗落,天離城亂了幾個月,城主府應該早就潰敗才對,到現在,依然還住在天離城最中心的位置。
仿佛所有人都在等一個信號…
這個信號就是,老城主,也就是伍道煖到底是死是活!
所以,羅天明白,自己是相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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