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往事(一)
昏暗潮濕的地下。
渠良合上黑皮書，嘆了口氣。
魔道書上有寫，魔道仙道，都不是善道。
只有本心才是。
最后一頁十分明確指出。
魔主在位時，他只會拉意志不會因壽命拉長而改變的人。
半魔半仙，亦魔亦仙，才是魔主一生追求。
那么，什么是自己的追求呢？
權力地位金錢？
魔主的罪惡值自動讓他過濾這些世俗瑣碎。
開玩笑，威武大將軍府家的少爺，缺這個？
長生不老？
算了算了，魔主怎么會擔心壽命問題？
天生自帶的特性就是永生。
那自己的目標會是什么呢？
渠良突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突然發現，目標對于他來說，太難太難。
除了要解決他的敵人外，竟然一時想不出來。
要不，找人問問？
魔尊？…不熟。
大魔？
歲數有點太大了，不行不行。
好吧，還是靖王。
霍霍，就可一個人得了。
再次離開居所，來到靖王所在。
靖王他…還在背對著沉思，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許久許久。
菊花上、后腦勺上、腰子上、各插著一只長箭。
血液都已經凝固了。
弄得他腳下滿地都是。
渠良直呼好家伙，這貨不會是睡著了吧？
竟然這么久了，都沒發覺？
嗯…問這種沒營養的話，是不是有些無聊了些？
要不，還是把箭回收了，再射他一遍吧。
又解悶、又消氣，多好。
順道還能探查一下，靖王的血量。
嘖嘖嘖。
整理整理情緒，走向靖王：“咳咳，那個…靖王，你在干嘛呢？”
靖王聞言一愣，從思緒中恢復了過來。
望著來者，是那個如今的大齊第二惡少渠良，只見他極其怪異，臉上神色都有種讓他戒備的感覺。
慢慢回頭咬牙切齒道：“我就是再想，為什么魔主的轉世者，會是你這種變態，實在是不公平啊！”
靖王腦袋上插著根箭，看起來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腰子、菊花上也有。
想來，這后兩枚都變成了有味道的箭矢了吧。
既然如此，更要刺回到靖王體內。
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渠良的目光只盯著箭，心想，動手的時候需要從背后把箭拽出來。
這是個技術活，不能讓靖王看見。
動作要快，要穩、要狠。
還需要用一切手段，轉移他的注意力。
“誒…這個，這個這個，為什么我是魔道，自然是無所謂啦，嘿嘿，我也很無奈啊！”
靖王眼神厭惡、切了一聲。
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一臉嫌棄地抿嘴冷哼：“無事登門非奸即盜，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然小心我，宰了你。”
渠良：“誒誒誒，先別發發火，至于啥事？那個…哦，對了，你入魔以后，有沒有什么特別想要追求的究極目標？”
靖王一聽就火冒三丈，上前就薅住渠良的衣領領口。
憤怒瞪視著渠良，寒聲吼道：“你，是在可憐我嗎？我為了殺你，害死了我所有的親人，他們都變成了魔物，你竟然問我目標？”
渠良望著靖王的眼神。
那是一雙極力克制殺戮欲望的神色。
點點寒冷光芒，一直在其中閃耀。
殺氣，毫不掩飾。
渠良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靖王松開手：“哼，希望你明白的透徹一些，某些原因，我不能殺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要逼我，死了不要賴我。”
渠良沒有拿到箭、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如何肯罷休。
嘆氣道：“我理解你想殺了我的沖動，不過，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搞得我也很為難啊，所以你能不能講一下之前發生了什么嗎？我也好心里有數。”
靖王聞言怔住了。
害他如此之慘的人，不記得發生了什么。
離譜…
不記得也就算了。
竟然還要受害人幫他想起過往？
回憶傷悲的事情，本身就不爽了，給他說完以后，又不能殺了他，那豈不就是傷口上撒鹽？
“你這個…混蛋！”
一拳直接朝著渠良面部襲來。
只是，當拳風剛到拳頭未至的時候，靖王渾身突然胸口一痛，直接倒在地上。
愣是連渠良一根毛發都沒碰到。
痛徹心扉、讓靖王不由自主身子抖了抖，大口喘著氣。
渠良本身精神屬性就高，又十分理智，一見到這，突然想明白了。
難道，這靖王不是說不想殺了自己，也不是不愿意殺自己，而是…他做不到？
某些和魔主有關的原因，讓他下不了手，甚至會被反噬？
這要是真的，那就有趣了。
頓時嘲諷道：“嘿嘿，你既然這么生氣就打我吧？來，請盡情蹂躪，你要不打我，你就是我孫子。”
靖王：“你…”
頓時捂住胸口，用手使勁抓著，蟒袍都被他抓壞了。
渠良實驗成功，打不了成立。
講道理，渠良心情美滋滋，誰不喜歡看敵人很生氣，卻打不過他的樣子？
解氣。
不由自主嘿嘿笑了一下。
靖王咬著牙，半跪在地上用雙拳狠狠捶地。
沒過多久，竟然哭了，兩眼含淚，滴答滴答往地面落。
“可惡，這是為什么啊？”
“為什么他竟然能覺醒魔主之血？”
“為什么這種敗類都能當魔主？”
“為什么，偏偏我想要殺掉的，恰恰是我殺不掉的，既然如此，我又為了什么而入魔啊？我特么為什么入魔啊？”
聲音凄涼婉轉。
渠良想明白了，為何靖王一直在這里沉思。
想來，因為仇報不了，心生無奈了，直接懷疑人生了。
靖王跪在地上，喃喃自語：“我的榮譽、尊嚴、親友們都沒了，這個仇，我要如何去報？蒼天啊，你是再玩我嗎？”
渠良到此，總算信任了這些魔道，畢竟，他們對自己下不了手。
除了大眼瞪小眼干瞪以外，別無他法。
蹲下身子，拍了拍靖王的肩膀，自信滿滿地鼓勵道：“別放棄靖王，只要不放棄，夢想總會實現的，我…相信你。”
靖王咬牙。
被仇人鼓勵？
渠良這小子到底怎么想的啊？
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臭小子擺明就是來欺負他的啊！
不過，打不了，就算吵到天涯海角，一樣也打不了。
只好頓足捶胸：“我…還以為，進入了魔道，獲得了實力和魔道的認可，就可以親手殺了你，哪知，竟然…”
可惜了，今天日萬失敗。
明天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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